第三十五章 狡猾
“啊？是我？為什麽是我？”我先是懷疑聽錯了，但見到周映蓉堅定無比的點了點頭，我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我教過你審訊的方法，這不正是驗證你的時候嗎？”周映蓉臉上浮現出玩味笑容。
“可這起案件太複雜，讓我這個初來乍到的……”我還沒說完，卻被周映蓉打斷了：“有壓力才會有動力不是嗎？而且你還沒審呢，那麽害怕做什麽？”
“我……我怕給你丟人。”我垂下腦袋，第一次對自己沒有一點自信。
“看著我。”周映蓉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我抬起頭望向她，她把兩隻手分別的搭在了我的雙肩上：“相信自己，你有一種潛能，是你目前自己還沒有發現的，這種潛能，對於審訊是極其有利的。再說，我也沒說叫你一個人進去審訊，我就在你旁邊，你有什麽沒有想到的地方，我會給你補充的。加油，不曆練不成才。”
看到周映蓉竟然以這種方式鼓勵我，我內心的自信重拾了幾分，是啊，自己有什麽好怕的，對方隻不過是一個比較有犯罪智商的文藝青年罷了，比殺害我父母以及養父的那個h，差遠了。
沒一會，吳源走了過來，對我們二人說道：“局長同意了，現在由我帶你們去審訊室。”
我沒有傻到問吳源孫局長去哪裏了，想想也就知道，剛才周映蓉態度那麽硬，他現在不可能還拉下麵子來見我們。不過幾乎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縱然孫局長沒親自來，他肯定也會派一個親信在監控室裏親自看我們審案，他這樣的性格肯定咽不下一而再再而三被周映蓉這個外來的小丫頭片子的羞辱，他要揪出我們審訊方麵的錯誤，然後惡狠狠的用筆寫到報告裏麵，他得不到功績，也不會讓我們的傭金那麽那麽輕鬆。
我想到這裏，內心的壓力又多了幾分，為了舒緩心中的壓力，我仿若沒話找話一般，問道：“領導，你剛才說我有什麽天賦，指的是什麽天賦啊？”
周映蓉沒有回頭，話語卻是飄了過來：“天賦啊，就是你比較狡猾吧。”
我怔在原地，這真的是在誇我？
不過有了周映蓉這句兼帶著調侃的話，我的情緒又輕鬆了不少。
進入審訊室以後，我和周映蓉再次見到了這個言語性格都極其古怪，長相卻極其平凡的呂大期。s173言情小說吧
我們二人看到呂大期的時候，呂大期也抬頭看向了我們，看到我們二人後，呂大期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露出自嘲神色，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果然是你倆，二位年輕的警官？”
“不，你錯了，我們的確不是警察。”周映蓉咧嘴笑了笑，示意我坐在主位上。
呂大期聞言再次一怔，思忖一會，道：“罷了，無所謂了，反正說來說去，你們都是查這起案件的，換誰來都一樣。”呂大期苦笑道。
我聽到呂大期的話，眉毛微挑，問道：“怎麽，看起來你對我們審你沒有什麽意見？”
在我最初的設想裏，如果呂大期知道我們不是警察，按照他那麽狡猾的性格，一定會喊著要專業警察來審訊他，以此拖延時間，來想什麽應對方法。呂大期欣然接受了我們的調查，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
呂大期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你們既然能進來這個審訊室，即便不是警察也是有權利審訊我的，我白費力氣反對什麽，再說了，我清清白白，誰審我都是一個結果。”
我神情不由一怔，這個呂大期果然是一個人物，言語之間不僅充滿自信，還夾雜著一些心理暗示的成分，審訊還未開始，就想要將自己立在主動的位置上。而他同意讓我們去審訊他，心中的想法我也理解了，就是他認定我們太年輕，不夠專業，如果審訊結果作數的話，他認定我們是他唯一無罪釋放的希望，就算不作數，他也可以找個律師反咬朝陽警局一口，指責朝陽警局為什麽會派不相幹不專業的人來審訊他，這是對他人權的踐踏等等。
不過，我就是那麽簡單被他控製的人嗎？我心中的好戰因子此時突然沸騰，那我們就來看看，誰更狡猾一些。
我咧嘴一笑，拉開主位的板凳，猛然坐了下去，身體猛然前傾，看向呂大期的雙眼。
呂大期還是有些心虛的，我這樣一個突然而來的動作，雖然他想要強力壓製自己，但是從他猛然閃爍的雙眼中，我還是看出了一絲驚慌。
“呂大期，你確定白露不是你所殺？”我咧嘴一笑。
呂大期聞言，卻是有些疑惑：“怎麽，不是該先核實我的資料嗎？姓名性別年齡工作單位家庭住址什麽的？”
我知道，呂大期這樣說，其實又是在玩心理暗示這一招，對我心理暗示我自己的不專業，讓我本身上先對自己失去信心。
然而此時已經進入狀態的我卻是絲毫不吃他這一套，笑道：“是我問你問題，不是你問我。”
“但我有權……”
“嘭！”我猛然敲擊桌子打斷了呂大期的話：“回答我，白露是不是你所殺？”
“不是！”呂大期想也沒想回答道。
“確定不是？”我問。
“確定不是！”他的口吻仍然很是堅定。
“不後悔你的回答？”我繼續問。
“不後悔！”呂大期似乎想故意營造一個自己不心虛所以回答很幹脆的狀態，我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能快速作答。
“有點意思，你如果那麽早招供，我指不定還會覺得沒趣呢。”我隨意的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著呂大期，露出玩味的笑意。
呂大期顯然對我突然的申請轉變有些琢磨不透，眼中泛出了一絲疑惑與慎重的神情。
“實話告訴你，從你第一次進來接受完筆錄，我們就把你列為了一級嫌疑人，但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先把你放了。”我看著呂大期，緩緩開口。
呂大期聽到了我的這句話，神情之中的輕鬆的神色一閃而過。
“但是！”我的聲音充滿轉折性的提高了幾分：“我們這兩天也不是什麽都沒做，我們故放疑蛋，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你這兩天的一舉一動，可在我們的注視下呢，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才把你抓回來。”
呂大期聞言“哈哈”一笑，看著我道：“弟弟，你是在拍美國大片呢？”
我聳了聳肩，絲毫不理會呂大期的嘲諷：“事實上，現實生活裏，許多事情的轉折都要比美國大片來的精彩。當然，信不信由你。你知道白露一直沒有答應你追求她的請求，不願意和你成為一對真正的戀人，並且總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嗎？”
“為什麽？”呂大期神情一滯，突然發現自己的反問暴露了自己之前的謊言，呂大期之前在接受第一次筆錄時，神情哀傷的說，自己是白露的男朋友。
我絕對不會放棄任何削弱呂大期自信心的機會，看到呂大期失口詢問，對他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有何怪哉？”看到我的笑容，呂大期神情閃爍，說道：“男子青年，夢寐佳人，有些虛榮罷……”
“嘭！”我猛然拍桌子的聲音打斷了呂大期的“讀戲本模式”，聲色俱厲道：“別給我玩這套陰陽怪氣的，好好說話！”
果然，正如周映蓉之前所說那般，呂大期每每這般“讀戲本模式”，便是他沒有自信，或是極度心虛的時候，我趁虛而入，猛拍桌子，果然把他嚇了一跳，麵色突然蠟黃，上身也不禁抖了一下。
“我……我說她……白露……她”呂大期被我這一下，縱然抬起頭來，表情故作鎮定，但也顯然是被我打斷了思緒，語言混亂。一個表情正常的人說出來的話卻是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看起來模樣及其怪異。
“喝口水好好說！”我指了指杯子裏的水，對他說道。
他慌忙點頭，水杯裏的水還有些熱，他卻是拿起杯子，一口氣全喝了下去，仿佛他是那剛剛從沙漠中跑出來的流浪者一般。
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平複了他些許的情緒，當然也把他的猖狂帶回來的幾分，他喝完水，對我道：“沒什麽奇怪的，一個青年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但是久追無果，如果自尊心強一點，肯定都和我一樣，試圖與那個女人關係在外人麵前展現的親密一些，試圖讓別人認為他們是男女朋友。虛榮心應該不犯法吧？”
聽完這句話，我看到一旁的周映蓉對我笑著努了努嘴，我很快就理解了她這個表情的意思，是在思索，我是不是也會向呂大期所說那般。
我不會……或許會吧。
我有些羞臊的幹咳了兩聲，重新瞪向呂大期，開口道：“那你告訴我，衛河西岸是不是有你家一套房子，白露案發那天，你有沒有趁著劇組休息回過那個房子，小區門口工地裏的鞋印，以及一雙在河裏打撈出來的藍紳牌41碼皮鞋，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