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榕樹上的線索
懷楠村。
“昨天我去鎮上買苗,回來以後到晚上了,我路過錢紅家的時候,突然聽到錢紅家裏發出一聲尖叫,我剛要敲門發現大門是開著的,我走進去了兩步,就看到錢紅抱著女兒衝了出來,和我撞了一個滿懷,撞在我懷裏以後就暈了過去,我就連忙打了120。”一個看起來很是老實的五十多歲農民用極其濃重的南方口音交待道。
“那除了她之外呢有沒有看到別的人進出她家”周映蓉問道。
“沒有任何人,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們警察趕來,我還以為她家著火了呢。”農民撓了撓頭,憨笑道。
“謝謝你的配合。”周映蓉點了點頭,便是轉身來到錢紅家中,客廳內,錢紅窩在沙發上,瑟瑟發抖,顯然還沒有從恐懼中掙脫出來。
“你好,我是警察,請問是你報的案嗎”周映蓉問。
“不是,我當時正在和中學同學打電話,發現不對以後,是我請求同學幫我報的案。”錢紅回答道。
周映蓉點了點頭:“你覺得那個你在門口撞上的唐本華有沒有嫌疑”
唐本華,是剛才那個五十多歲農民的名字。
錢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不是他。因為我昨天之所以抱著果果逃跑,就是因為我看到客廳的沙發,也就是我現在坐著的位置,一個陌生的人影坐在那裏喝著一瓶茉莉茶。那個人和唐叔身材相差太大。”
“那你家中有沒有什麽東西失竊”周映蓉又問。
錢紅仍是搖了搖頭:“確認過了,家裏沒有丟任何東西。”
周映蓉飛快的在筆記本上做了記錄,旋即繼續發問:“之前警察來錄口供的時候,你感覺自己被跟蹤了從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感覺”
錢紅點了點頭:“是,從一個多月前吧,我帶著女兒來老家過暑假,沒兩天就有了這樣的感覺,甚至有時候我會感覺自己的私生活都遭到了窺視,但是我想要克製緊張去尋找,卻是什麽也找不到,這真是一種恐怖的感覺。”
看著周映蓉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錢紅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我說這些,你們警方也不一定會相信,畢竟我又沒有什麽證據。”
周映蓉搖了搖頭:“我相信你,錢紅女士。對了,你為什麽不告訴父母”
“我父母年齡都大了,就住在距離這不遠的後山,事實上,我自從18歲有了果果以後,和父母的關係就很不好,以至於這七八年我都沒有回過家,父母每年都問我回不回來,我今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們立即就把這大房子空給我們母女,自己搬到後山老房子,如果再告訴他們這些,會不會讓他們覺得讓我回來就是個錯誤”談起父母,錢紅表現出了些許懊悔的神色。
“明白了。”周映蓉點了點頭:“一會市局的犯罪肖像師會過來,你到時候把凶手的特征給他說一下,剩下的就交給我們警方了,我們會竭力保護你們母女的安全,保證你們過完剩下的暑假。”
錢紅聞言,卻是麵露難色:“可是我根本沒看清凶手的模樣,隻看到他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帶著一個紅色鴨舌帽。”
周映蓉聽到錢紅的話,用充滿誠摯的眼神看著錢紅的雙眼,道:“沒事,知道多少說多少,我說的知道不僅僅是見到的,還有你的其他直覺。”
“直覺”錢紅有些不明所以。
周映蓉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道:“沒錯,你的直覺,是我們目前破案的重要線索,畢竟,凶手並未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
“警官,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錢紅想了想,又道。
周映蓉想了想,繼續開口說道:“我所說的直覺,就是你對所看到的那個人的熟悉感。這樣說吧,像這一類案件,陌生人作案的幾率小到不足一成,大部分都是凶手與被害者認識,或者有潛在的關係。我的意思,一會等市局的犯罪肖像師來了,你把你覺得很像的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說出來,然後交給我們警方進行篩查。”
不得不承認,周映蓉此時所說的方法,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了,畢竟對於這第二起跟蹤案,我們毫無頭緒。
等到犯罪肖像師到場以後,我和周映蓉來到了錢紅家的樓頂。
“她上高中時,和班裏一個男同學好上了,並且執意把孩子生了下來,還算那個男人有良心,並未拋棄她,而是等她夠了年齡以後,將她娶近了家門,她現在25歲,孩子已經七歲了。”周映蓉說著,指了指樓下似乎已經忘記昨晚恐怖的小女孩果果,並且對她招了招手。
果果見到周映蓉這個漂亮大姐姐在給自己招手,喜不自勝,連忙招手回應。
果果此時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雙手各拿著一個芭比娃娃,玩的正是起勁,而我的目光,則落在了果果身後的榕樹上。
“怎麽了”周映蓉見我發呆,問道。
“我還沒見過這麽茂密的榕樹呢,少說幾十年了吧”我說。
周映蓉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道:“南方比較適合榕樹生長,長這麽大活那麽久也不奇怪。”
我點了點頭,但是目光還是不住的在榕樹上停留。
“你是不是想爬到樹上看一看”周映蓉問。
“是。”我點頭道:“如果我是凶手,在這顆榕樹上躲上一兩天不是那麽容易被發現,畢竟這顆樹枝繁葉茂的。”
很快的,警員取來了梯子,不過作為一個齊魯人,小時候又在農村生活,爬樹這種技能對我來說可以算的上是一種本能,梯子對我作用不大,我很快就熟練的爬到了榕樹的枝幹上。
“大哥哥太厲害了我什麽時候也能爬上去”樹下的果果興奮的大叫。
“果果,別打擾警察叔叔查案。”屋內的錢紅對著院子嗬斥道。
一下子,我便從一個小女孩的大哥哥變成了警察叔叔。
我繼續往上爬,以至於低下頭基本上看不見地麵的景象了,才開始環顧四周,細細觀察。
觀察了一陣,我便是從榕樹上重新回到了地麵。
“還是找不到任何指紋。”周映蓉似乎在我爬樹觀察的時候,又仔細在現場勘查了一遍,我下樹的時候,她剛剛從廚房裏出來:“你那邊呢樹上有沒有什麽”
“是個窺銀狂,樹上有少許精斑,還有41碼的鞋印,樹上看不到樹下,但是角度好的話可以完全窺探臥室。”我頗為得意的將我的發現說給周映蓉聽。
“窺銀隻是前戲,下一步可能是姓騷擾。”周映蓉卻是毫不意外:“剛才小美姐發來消息,說從鎮司法所得到消息,今年安置幫教的人裏,有一個是懷楠村的,名叫莫宏遠,39歲,六年前企圖性侵害被捕入獄,六月剛剛刑滿釋放,體型特征和出獄時間都與錢紅所提供的信息吻合。”
“那還等什麽,盡快破案啊”我笑著說。
我們來到了村東頭的一處磚房前,周映蓉對照了一下警員小美發來的地址信息,說道:“沒錯,就是這裏了。”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處磚房在村中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破敗的牆麵體現著這處磚房的年久失修,這樣的一個小磚房,別說是在較為富裕的南方小村,就算是如今的北方農村,也很少見了。
周映蓉見我怔怔出神,便是自己走到門前,用手輕輕叩響了磚房的木門。
門上的灰塵伴著敲門聲往下落,如果不知道裏麵住著人,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人了。
門不久就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上身並未穿任何衣物的邋遢中年男人,我和周映蓉都知道這個人就是莫宏遠,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有他底細的關係,此時我覺得麵前這個中年男人似乎天生就帶著一種猥瑣下流的氣質。
“莫宏遠先生吧,我們是警察,正在調查一起非法入室案,需要你的配合。”周映蓉出示證件以後,語氣十分強硬的問:“現在請你告訴我,昨晚18時至24時之間,你在什麽地方。”
“我昨天白天在鎮上的司法所開安置就業培訓會,開到下午四點,想在鎮上的盧家砂鍋吃點東西,但是卻發現竟然暫停營業了,就隻好去鎮上的小趙酒吧裏喝酒,昨晚喝的有些高,回來就悶頭睡大覺了。”莫宏遠道:“不是,我說二位警官,是不是一有什麽非法入室,就找到了有前科的我身上不是說出獄以後重新做人嗎幹嘛還要追究我以前的事情”
“我們要進你家裏看看。”周映蓉沒有與莫宏遠周旋的意思,直接說道。
“不是,你們有搜查令嗎非法搜查可是不對的吧”莫宏遠斜靠在門框上,笑著問道。
“我們與司法所與您對接的同誌交代過了,你如果有什麽不滿或是疑問,直接找他就行。”周映蓉說著,便是直接走入了莫宏遠的住處,我自然是緊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