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乙之文德身死魂消

蕭守仁緊了緊拳頭,點了點頭,笑了笑:“嗯,老爺子,可別忘了,小侄我多少也是個高手啊。”

陳青帝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笑了,捋了捋已經半數發白的胡須:“高手?有多高啊?”

“多高?很高唄,二層樓那麽高,不對,三層,不對,蟲二樓那麽高!”蕭守仁開著玩笑。

“蟲二樓!!!”陳青帝聽到蕭守仁說出蟲二樓的名字之後當真是哭笑不得。

“老夫就說你這臭小子怎麽進城了之後一直不來我這,開始還以為你是被高句麗和突厥的使者給牽住了走不開,沒想到你小子卻是把這兒最出名的青樓給逛了一遍了。”陳青帝說完之後又歎了口氣:“看來你真的是對我們陳家很放心啊,慶之能結識你算是他的福氣啊。”

蕭守仁當然知道陳青帝想說什麽,蕭守仁在三仙山取了寶藏之後便悄悄讓陳慶之運走了,運到李靖那了!

這麽多的金銀財寶還有神兵利器,蕭守仁就那麽放心地都交給了陳慶之,雖然說暗釘還是有的,可是表麵上確實是看不出絲毫破綻來,任是陳青帝這樣的老江湖也是覺得這份信任太過沉重。

“伯父,看你說的,慶之幫我忙,我都還沒有說聲謝,你卻是說這樣的話,你這不是臊我嘛。”蕭守仁笑著說道。

“話不是這麽說,你是大將軍,一聲令下,為你賣命的人多的是,你找慶之,那就是信得過他,這便是恩情,他隻是一介布衣而已。”陳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

蕭守仁站起身來到陳青帝的身邊,慢慢說出八個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本事陳涉起義時說的話,意思大概就是說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了,這種話確實是有些大逆不道,可是卻很合陳老爺子的胃口。

陳老爺子本就是聰明人,他當然明白蕭守仁說的是什麽意思了,蕭守仁這是在向陳老爺子保證陳慶之的前程了,蕭守仁這也是在變相地向陳青帝討人了。

陳青帝點了點頭,笑的很是爽朗:“哈哈哈,好吧,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交代的事情他已經辦妥了,過來之後就讓他跟著你了,陳家在江湖中的日子也夠久了,也該上岸了。”

蕭守仁似乎也被陳老爺子這陽光十足的笑容感染了,嘴角上翹的也是很厲害,點著頭打著保票:“放心吧,慶之是我兄弟,有我蕭守仁一口吃的,就有陳慶之一口吃的。”

“哈哈哈,老夫今天高興,守仁留下來吃晚飯。”陳青帝說完之後就叫人去加菜,特意吩咐要上好的酒,老爺子是無酒不餐的,尤其是高興的時候。

“對了,吃完之後咱搭上一手,看看老夫這把老骨頭是不是還能用,能用的話也幫你開開路,好讓你摸魚啊。”陳青帝還是不忘記切磋這茬。

蕭守仁苦笑著點頭,隻好答應了下來。

“對了,伯父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雁門關內有寶藏這麽一說啊?”蕭守仁突然想起唐思思在馬車上說起的寶藏一事,連暗夜也沒有打聽到的事情想必是很隱秘的,陳青帝在江湖中打滾這麽多年,要想逃過他這雙眼睛的事情還真的是很少。

陳青帝也沒想到蕭守仁突然間來這麽一句,就好比是神來之筆,把陳青帝一下子就問到了。

“寶藏?你聽誰說的?”陳青帝直視蕭守仁的眼睛,蕭守仁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搖頭是什麽意思。

“有人跟我提起過。”

“守仁啊,這事情老夫也有耳聞,但是總覺得這事情裏麵充滿了詭異,可信度不是很大,你對這有興趣?”陳青帝歎了口氣問道。

蕭守仁有些不解,自己雖說已經拿了一處寶藏了,可是這東西怎麽會有人嫌多呢?

“詭異?”蕭守仁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陳青帝竟然會用詭異這兩個字來形容這處寶藏。

陳青帝想了想,眉頭皺了又舒展,幾番內心掙紮,歎了口氣,終於下了決心。

“寶藏的風聲是最近才傳出來的,在江湖上層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至於源頭在哪誰都說不準,隻知道這兒有寶藏,你也知道,這江湖中人就好比嗜血的蚊子,一聞到血的味道總是蜂擁而至的。”陳青帝畢竟是老江湖了,這江湖中有點風吹草動他很敏感地能感覺得到。

蕭守仁的眉毛都快成個“川”字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伯父,剛才你說江湖要亂了的時候說道江湖朝臣相互勾結,更是說道萬歸藏一事,現在又說寶藏一說的源頭說不準,看來這水真的是很渾啊。”

陳青帝臉色變了一下,他知道,蕭守仁已經是看出來其中的奧妙了!

這明顯是有一隻巨大的黑手在操縱這一切!

兩手操控,一隻手用萬歸藏使得江湖中的那些成名人物不得不聽命於自己,全部聚集到這雁門來了,另一隻手用寶藏的**把這些草莽漢子聚集在一起,讓這些江湖人士紅眼發瘋敢殺人。

蕭守仁用手很有節奏地敲著自己的膝關節,心中已經有些煩躁了。

煩躁剛起,隔著三個院落外的禿樹上傳來三聲貓叫,天氣涼了,尤其是邊關,貓也受不了。

蕭守仁起身告辭,陳青帝也不強留,隻說有機會多來這喝茶聊天吃飯,蕭守仁笑著答應。

出門未百步,蕭守仁身後便多出來一個影子,一個淡黑色的影子。

一人隻有一影,多出來的那個影子當然是別人的了。

那影子輕飄飄地就出現在蕭守仁的身後,蕭守仁頭也不回,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後有人似的。

但是他的卻開口說話了。

“怎麽了?”

蕭守仁雖然隻說了三個字,可是這三個字卻是很明顯的顯示蕭守仁是知道自己身後有人的,還是自己人。

這是暗夜的人,暗夜的人習慣和夜色陪伴,不管是樓中的那些女子還是身後的這個影子。

“叱吉設帶來的那些人裏麵有高手,今晚有行動。”

影子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吐了出來。

蕭守仁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自己腦袋有點大了,事情很多啊。

蕭守仁打賭贏了叱吉設之後叱吉設告訴了蕭守仁一個天大的秘密,用叱吉設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這秘密一出口便是天也要變色,天有沒有變色蕭守仁不知道,但是叱吉設告訴他秘密的時候蕭守仁的的確確是變色了。

當時的蕭守仁臉色有些微白,不健康的那種微白。

正是因為叱吉設說出的那個秘密太過於驚人,太過於匪夷所思,所以蕭守仁出了蟲二樓之後便吩咐暗夜的人去暗暗跟蹤叱吉設他們,他想看看叱吉設到底想要搞什麽名堂。

沒想到叱吉設的膽子還真的是大,這才離開沒一會兒他們竟然就敢行動了!

“帶路。”蕭守仁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很明顯,他要去看看叱吉設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影子在前,蕭守仁在後,蕭守仁發現這影子輕功是上乘的,看來暗夜裏麵的確是臥虎藏龍啊。

叱吉設帶著一眾手下並沒有住在鴻臚寺安排的地方,他們住客棧!而此時此刻他們卻並不在客棧裏麵,他們出現在一個府邸之中,突厥人在雁門關裏做生意並不少,突厥人在這雁門關內買座府邸也並不稀奇,這府邸便是一個突厥商人的府邸。

夜還不是很深,從門外看這府中卻是顯得有些陰深深的了,雖然他門前掛著倆個大紅燈籠,也正是這倆個大紅燈籠,把門外的街道照的跟白天一般,卻是沒有人經過,正是這麽一對比,讓人心裏憋得慌。

這種有點偏的府邸自然是沒有太多的人注意的,要不是蕭守仁特意吩咐的話,影子要找到叱吉設估計也得費一番事。

似乎是感應到蕭守仁他們的到來,就在蕭守仁他們二人剛到達這的時候,府裏有動靜了。

後門嘎吱一聲便開了,一群黑衣人很有紀律地混進了夜色中,就像是雨滴入大海,一片墨色,了無痕跡。

大晚上這麽打扮肯定不會是去幹好事,學雷鋒,當然不敢走正門,蕭守仁很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所以他和影子分開了,影子守在大門口,他則守在小後門。

蕭守仁看到這些人的身手之後舔了舔嘴巴,心中有些發苦,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啊,自己要是被發現了的話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啊。

雖然愛惜自己身上這層皮,可是蕭守仁還是硬著頭皮跟上去了。

蕭守仁的輕功並不是很好,跟影子一比就更是沒得比了,但是他的控製力卻是最好的,身上的每一處肌肉,身體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控製的相當的精準,他要是自認第二的話估計整個大隋沒人敢認第一。

憑著超強的控製力,蕭守仁一直吊在這支暗夜行者隊伍的後麵。

逾牆,飛簷,走壁,過巷,就像是城中的精靈一般,在這座古城裏穿梭,微微出了點汗之後他們的目的地也到了。

蕭守仁掃過有些熟悉的圍牆之後呆了一呆。

這個地方蕭守仁比較眼熟,仔細一番打量之後蕭守仁還是發現了,雖然夜色下不好認,可他還是認出來了,這不就是蕭守仁自己辦公的場所嗎?

這兒正是那臨時的鴻臚寺!

蕭守仁是鴻臚寺少卿,這是蕭守仁的地盤!

雖說鴻臚寺是個有點油水的衙門,可是這也沒理由讓外國朋友惦念啊,蕭守仁打消了亂七八糟的念頭,這才想起來,鴻臚寺裏不止有金銀珠寶,還有國際友人啊。

一般照慣例,外國使臣都是住在鴻臚寺安排的地方,這地方當然也是在鴻臚寺內,這也是為什麽鴻臚寺建的有些大的緣故。

雖說這雁門臨時的鴻臚寺不夠東都鴻臚寺那麽大,可是安置下高句麗和突厥的使臣還是綽綽有餘的。

蕭守仁猜到了這幫黑衣人來著的意圖了,這兒可以被人覬覦的除了幾把破椅子爛凳子之後便隻有高句麗派來的這些使臣了!

這些突厥高手並沒有翻#牆入內,他們都聚集在難邊的側門處。

蕭守仁暗中吃了一驚,雖說來到雁門沒幾天,但是他對這臨時辦公的地方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兒的守衛是相當森嚴的,不僅有大隋的禁軍,還有高句麗方麵自己的人!而南邊正是高句麗使節團住的地方!換句話說,這兒離高句麗使節團最近!

更出乎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麵,就在蕭守仁皺著眉頭搔著頭皮想著這些人怎麽這麽熟悉這兒的環境的時候,一聲口哨聲從那些個突厥高手裏麵傳了出來,聲音不是很響,可是卻很尖,穿透力也就不弱了,哨聲過後蕭守仁便看到突厥高手裏走出來一個黑衣人,他上前在側門的木板門上麵三長兩短地敲了敲。

蕭守仁有些難看了,當那扇木門嘎吱一聲開了之後蕭守仁的臉色就已經是非常難看了。

鴻臚寺裏有內應!

沒想到這些突厥人的手竟然是這麽長,在鴻臚寺裏竟然穿插了內應!

不過這也是合乎情理的,鴻臚寺的職責便是處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鴻臚寺裏的人和外國人熟一點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門開了,突厥高手一個個排著隊像一條條黑色的鯉魚遊進了鴻臚寺裏。

蕭守仁不自覺地緊了緊手指,手指深深地印在樹幹上,躲在樹上的蕭守仁氣憤莫名,真想立馬下去把那個開門的內應一掌擊斃。

天氣寒冷,樹葉都掉光了,樹枝也枯燥了,雖然蕭守仁已經很努力地控製了力道,可是憤怒這種東西怎麽是說控製就控製的了的呢,所以,力道用的有點大了,樹枝也感覺到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有些沉重了,樹枝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雖然隻是小小的短短的一聲,卻是讓蕭守仁嚇出一身的冷汗來。

之所以出一身冷汗,那是因為突厥高手裏還有一個人沒有進園子裏去!

那個人走在最後,就在蕭守仁發出聲響的時候,他猛地一回頭,那眼光直射向蕭守仁躲避的這顆大樹。

那眼光就像是寒夜裏的一把劍,一把冰劍,使得這個夜涼如水的夜更冷上幾分。

蕭守仁真希望這時候自己的身邊有一直貓咪,自己拈花一笑,然後把貓咪成功嚇走,下麵的黑衣人便會舒一口氣自我安慰道原來是隻臭貓,電視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

很可惜,蕭守仁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那隻不拍冷的貓咪。

高手感覺到有些不妥,一路上都感覺到不妥,總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就在那暗處看著自己,這也是為什麽他在這群人裏功夫最好地位最高卻走在最後的緣故,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正是憑著這些發自內心的感覺,他一次又一次地躲過了必殺之局,才有了今天的他,他也越發依賴這種感覺,雖然,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高手正想找出製造自己不舒服感覺的源頭找出來,可是園子裏的手下們已經動了!

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蕭守仁和下麵的高手都聽到一聲聲的悶哼,一聲悶哼代表解決一個暗樁的話,這鴻臚寺裏麵現在至少已經少了二十個暗樁了。

高手怕有變,怕影響到大局,所以他打消了原先的念頭,直奔園子裏麵而去。

蕭守仁不能讓這些人的圖謀得逞,他縱身下樹,飛身逾牆,穿圓而入。

躲在門後麵的高手隻見到一道黑影從右方牆頭一閃而過,然後便失去蹤跡了,高手跺了下腳,急忙去跟手下匯合。

忙於奔走的蕭守仁瞥了一眼躲在門後的高手,心中冷哼了一聲,卑鄙,然後毫不猶豫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

幾個起落之後蕭守仁便躲在一處角落裏放起火來了。

夜來南風起,起的不僅僅是風,還有火。

幹燥的季節裏最容易發生的便是走水。

現實一閃一閃的小火苗,後來是呼呼的大火,一下子便火光接天了。

那些暗樁都競走呼叫走水。

自然,緊接著便是敵襲的口哨吹了起來,整個鴻臚寺都醒過來活過來了。

高手狠狠地看了一眼起火的地方,隨後輕車熟路地趕去目的地。

突厥高手這時候都齊刷刷地出現在一個院子裏,這個院子是整個園子裏較大的院子了,這裏現在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高句麗的使節團!

突厥人是來找高句麗人的!

高手一進院子就發現不對勁了。

因為他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雖然很淡,可是對於他來說卻是濃了,已經足夠讓他腦袋清醒,足夠讓他像草原上最狡猾的狼一樣打探四周了。

“怎麽回事?”高手沉聲問院中的手下。

站在前麵的黑衣人帶著疑惑的聲音回答了一聲:“都死了。”

高手楞了一下,死了?動作這麽快?

“東西呢?”高手說著還把手伸了出去。

手下並沒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把自己要找的東西遞到自己的手裏,他隻是搖了搖頭,雖然隻是搖了搖頭,可是高手卻已經明白了,手下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