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附骨針
一瞬間滅頂的窒息襲來,下一秒便被重重的甩在了岸邊,凸起的礁石塊戳破了他的額角,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莫言看著眼前不辨喜怒的黃藥師,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突然之間發的什麽瘋。
“第一天我對你說的話都忘記了?”黃藥師的眉頭皺了皺,看著趴在地上一身狼狽的莫言說道:“既然你入了這桃花島,若是沒有我的允許,這一生都是不能踏出一步的。我說過私自潛逃的後果,那不是你想要承受的。”
黃藥師冰冷的聲音在莫言頭頂響起,他還來不及表達什麽,窒息的憋悶感便使他隻能用盡全力的吸氣,做不了其他。
胸腔鼓脹的一陣刺痛,莫言不住的咳嗽起來。
“若是平時你必死無疑,不過現在阿衡有孕,我不願你死在這時。”黃藥師微皺的眉頭鬆了些,似乎想到了什麽解決的方法,他從腰間拔出一枚烏黑的長針,對著莫言的左肩,抬手拍去。
“嘶——啊!”那針深入肉裏,牢牢釘在了骨骼的關節之處,緊接著劇烈的疼痛傳來,莫言忍不住慘叫了出聲。
黃藥師看向莫言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仿佛他曾經做過的無數次一樣,“附骨針一日發作六次,叫你記住這次的教訓,日後好生在島上工作,不要再想那些歪門邪道,如若不然,我定叫你活活痛死。”
“……唔……” 莫言深深的弓著身子,額頭抵著地麵,雙手狠狠的扣入地下,緊緊咬著下唇,強忍著一波又一波的巨痛。黃藥師的話明明滅滅的在耳邊響起,隻是現在的他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讓自己不那麽卑微的翻滾哀求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心神,無暇他顧。
疼,實在是太疼了!
這就是附骨針嗎?原來竟是這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怪不得那些啞仆們對附骨針諱莫如深,若是他有之前的記憶,怕是也不敢再有什麽別的想法了。隻不知這黃藥師發的什麽瘋,偏偏突然出現在這裏,不分青紅皂白的懲罰於他。
不過記得他之前說過什麽逃跑……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下水遊泳是為了逃跑吧!
天!他受罰受的多冤!
疼痛還在繼續,不過黃藥師卻並沒有那麽多功夫理會這麽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啞仆,他撫了撫衣袖,轉身便要離開。
不!不能讓他就這麽離開,他明明就沒想要逃走,得向他解釋清楚……
莫言告訴自己必須說些什麽證明自己的清白,然而他的殘疾讓他隻能發出模糊的□□。若是平時寫些什麽也能脫出這種困境,然而現在渾身蝕骨的疼痛讓他連動一動手指都成了奢望。
莫言趴伏在地上,滅頂的疼痛席卷了他的思維,腦海裏一片霧蒙蒙的,似乎連自己都成了虛無,他弓在地上,渾身癱軟,身子卻隨著一波一波的疼痛不住的顫抖,仿佛神經都不由自己控製,看起來可憐極了。
然而黃藥師隻是淡淡的瞥了瞥發出了模糊聲音的莫言,因為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麽,所以也沒有在意。然而他卻並不知道,他這附骨針的懲罰,倒是陰差陽錯的讓穿越的莫言得償所願了。
現在的莫言到底怎麽了?痛的暈過去了?
不,當然不,特種兵的意誌力可沒有那麽薄弱,暈過去是最次等的表現,所以哪怕他被那附骨針折磨的苦不堪言,卻仍然無法暈過去,隻得生生的承受著這種痛苦。隻是正在他咬牙忍受的時候,因為疼痛而使他眼前一片霧蒙,耳朵也跟著嗡鳴,卻是讓他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眼前的白霧慢慢的消散,情景卻一點點清晰,那是一個□□歲的總角小童,長的玉麵粉唇,很是可愛,他穿著大紅色的喜慶衣裳,和他的父母在過生辰。
從那小童帶笑的眉眼就能看出他生活的多麽幸福,接下來的畫麵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在快進,講述的都是這一家人生活的多麽美好幸福,武林泰鬥的父親,溫柔美麗的母親……
他的母親真的很美麗,他父親的家傳武學也真的很精妙。
所以災難來臨了。
他父親一次外出結交的好友囊中羞澀,父親便邀他去家裏小住,以解燃眉之急,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那人卻是一匹不知感恩的惡狼。他覬覦母親的顏色,窺伺父親的刀譜,帶著惡意貪婪的眼神環視四周雅致卻盡顯富貴的裝潢。
終於,在除夕的前一天,他動手了。
因為父親草率的信任,這一家人似乎對那惡狼都很友善信任,所以隻是一壺掩蓋住軟筋散氣味的烈酒,就輕易的放倒了他身懷武學的父親。
噩夢降臨了。
那小童被踹翻在地,眼睜睜的看著那惡人一劍刺進父親的胸膛,鮮血灑了滿地;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痛哭拚命,卻最終被惡人奸殺,眼睜睜的看著惡人把家裏值錢的東西卷走,又闖進了藏書室盜取了那本秘籍的拓本。
是的,拓本。
那隻是他們家傳武學的部分內容,卻足夠武林中人眼紅,他的父親武藝超群,方才讓他們免去紛爭,然而父親爽朗好交友的性子,又讓他們陷入了絕境。
那惡人卷走了秘籍與寶物,把銀票與金銀都藏到了屋外的大樹底下,接著他急速的走了回來,看著哭倒在父母屍體上的小小孩童,殘忍的舉起了劍。
接著屋子燃起了一把火……
莫言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一片狼藉的廳室,明明剛剛那裏還歡聲笑語不斷,幸福和樂。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跟著一起悲傷、痛苦並憤恨。這不像是平常冷靜自製的自己,他覺得自己是被什麽影響了,但卻出奇的沒有厭惡。
接下來的事情讓他隱隱明白了什麽。
那個孩童並沒有死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掙紮著轉醒,他長在右胸的心髒救了他一命,那貫穿左胸的利劍隻是刺穿了他的血肉,保住了跳動的心髒。然而那惡人過於利落幹淨的一刺卻讓他幸運的沒有流過多的血。
可他依舊受了重傷。
那孩童應該就是這身體的主人莫狂子吧。莫言想。是因為家破人亡才變的心理扭曲做盡惡事嗎?
接下來的事情反駁了他。
那孩童掙紮著活了下去,堪稱奇跡。莫言看著那小孩艱辛的挪到密室,連吞了半瓶家裏收藏的珍貴藥丸,才真正的脫離了危險。他循著記憶找到了真正秘籍藏著的地方,就是兵器閣裏那柄平凡無奇的短刀。
因為有水有食物,他足足在密室裏呆了一個月,才在完全傷愈後帶著密室裏找到的不多銀兩離開了這裏。而那個時候那個曾經美好的家早就成了一片廢墟
他要報仇!
這是那個不足十歲的少年唯一的意識。也是莫言心中最深刻的想法。
莫言覺得自己似乎和那個小童的意識相融了,他的心中也湧現出了那股悲憤與仇恨,可卻無能為力。他看著那個小童艱苦的生活著,銀子花完了,就睡在破廟裏,和野狗搶食,他活下來唯一的目的就是練習莫家的刀法,殺了那個大惡人。
畫麵再次變得模糊,似乎又是在快進,視野再次清楚的時候,莫狂子已經是一個十幾歲的挺拔少年了,他似乎學有所成,動身前去複仇。
也就是這次的事情,讓他知道了一件驚天的秘密。原來導致他們一家悲劇的竟然不僅僅是那個殺了他父母的大惡人。莫府的管家莫忠也參與了進去,更讓莫狂子憤怒的是平日裏父親多有幫助的幾個沒落世家都在第一時間反了水,導致了最終的悲劇。
昔日籍籍無名的落魄惡人,反倒變成了名滿蘇州有名的武林大家,雙刀李百雄名聲響亮,卻沒人知道那隻不過是一個奸.辱女子、殺人奪寶的卑鄙小人!而蘇州的富戶莫誠,赫然就是那吃裏扒外的管家莫忠,更別提那幾個父親時常資助的落魄世家,也都一個個人模狗樣好似普通人,隻有他知道,那些黑心腸的小人,他總有一天會把他們繩之以法,用他自己的方式。
無意中看見李百雄對敵時的樣子,隻是憑借殘缺的秘籍竟然練到那個程度,看著他幾招殺死的江洋大盜,他暗沉了眼眸,思索中帶著嘲諷,明明是一樣的人,卻一個人人喊打,一個受人愛戴。
他憑的什麽!
用他父親的銀錢施的粥嗎?憑他家傳的武學救的人嗎?
莫狂子狠狠咬牙,但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要殺了李百雄還遠遠不夠,緊攥著手中的刀,他咬牙離開,不分寒暑他苦練數載,終於在這年,要報這積壓了十五年的仇怨!
滅了李百雄滿門,奪回了自家的寶物,全都帶回了現在的廢墟曾經的家裏,埋在了地下;那惡仆和恩將仇報的落魄世家也別想逃掉,滿門滅盡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還有這些人家未出閣的女兒,哪怕是嫁出去的婦人,他也都要讓她們嚐嚐他母親曾經的苦痛。
一個不拉,他發誓!
作者有話要說:青蛙洗白了莫狂子~嘛,算是給了莫言一個好出身吧~~
另言,下圖萌死個人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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