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奇也不問誰打了曉曉,曉曉也不說。像是各自藏

著各自的心事。林奇心裏不舒服不痛快,比曉曉還要難受。將兩盒飯放在桌子上麵,升騰著熱氣,林奇示意曉曉吃,曉曉還在發呆。

曉曉內心不知道為何空空的,缺了一大塊補不上,即使是哭過之後也不見得心情好轉。

林奇說:“曉曉,我會給你報仇的。”

曉曉終於有了反應。隻是有了反應…卻不說話。

教室裏還來了其他的人,陸軍誠和她另一個哥。這話說白了就是曉曉,放心,誰打了你,做哥哥的我們給你打回來。

是這樣沒錯,有人給自己報仇,有人關心自己,你曉曉再怎麽委屈吧麵子再怎麽大吧,這樣也夠了。曉曉不吱聲,並不是每一次被人打了之後都要找人給她報仇,她還是想不出原因,被打的原因。

我那時在想,那時候沉默的曉曉到底在想著些什麽?

報仇?原因?還是其他?

被打的原因我不會去問,如果是在那個年紀的我,我會打回來,既然不爽一個人就可以打不需要什麽原因,我又去糾結什麽?當然,我不是曉曉。

曉曉吧唧吧唧的嚼著菜,也吃不出什麽味道。但是是林奇給她打來的,她不會表現出任何不舒服吃不下的表情。

“曉曉,你沒事吧?還疼嗎?”楊慧問。

“嗯,不大疼了,今早擦了藥,好點了。”

“這個…糖是林奇讓我給你的,他說你心情不好。”

是阿爾卑斯,草莓味的。

“謝謝…”曉曉接過來。

心裏還是不對勁,曉曉躺在**,望著上鋪的木板,身上還有些痛。她想起來了,她內心空落的原因,她阿爸回家了,他來這裏竟然不問她為什麽挨打!原來還是一個受委屈的孩子,卻沒有人問她為何受了委屈。曉曉,你還是長不大嗎?

是啊,誰願意太早的長大,有一雙羽翼一直護著自己,誰不想呆在羽翼下避風躲雨。有一天,這雙羽翼不在了呢,你將如何?還是學會長大吧,長好自己的翅膀。

曉曉回家了。

這次,曉曉看到她阿爸她什麽話也沒有說。她覺得讓她爸去了學校是給他丟臉。但是這不是她的錯,她阿爸不問她,她心裏別扭。而她更別扭的是,家裏還有個女人。

出於禮貌,不管如何,她爸帶回家的人,她也應該管這個女人叫阿姨的,或許叫其它的什麽也可以。在路上她爸已經告訴可她這件事情,她事先也知道。她想起她爸問過她再給她找個媽,她那時說了隨便。

幾個月過去了,她都忘記了,可是她爸卻還記得。與女人對視,又看了看自己的爸,她爸示意她叫阿姨,曉曉張了張嘴,像是有東西哽在了喉裏,說不出來。再看女人一眼,女人一雙眼恰好看著她,這次,她無論怎麽樣也叫不出來了。

曉曉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不想手上的力度大了些,便成了甩上門。進了屋還聽見她爸和女人的說話聲,大概是說她心情不好,不懂事之類的。我怎麽了嗎?不就不叫了一句阿姨嘛!

那到底有後媽好還是沒有後媽好?曉曉的腦子裏循環著那首“世上隻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這之後又是那首後媽如何狠心“後媽的孩子吃肉我喝湯”的歌。總之她不知道原來她在糾結。

伸手到口袋裏,發現口袋裏有東西。是那天林奇給的糖,曉曉笑了笑,打開超級瑪麗的遊戲,聲音蓋住了門外的聲音,至少林奇對自己還是很好的。曉曉想。

“曉曉,出來吃飯了!”曉曉爸在門外麵敲著門。

“知道了!玩這局完就出去!”

女人看著她,她也看著女人。多麽尷尬的場景,兩人都不說話。曉曉大概看到了她以後的生活,如若她阿爸不在身邊,那麽她與女人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沒有。就連女人染黃的頭發叫她看了厭煩。

“曉曉,叫阿姨。”

她爸在一旁提醒她,曉曉眼睛一瞪,為什麽要叫?!她不喜歡這個女人,不管什麽原因,曉曉的第一感覺曉曉就是不喜歡這個女人。

曉曉爸也無奈,徑自招呼著女人,也管讓這局麵不要那麽尷尬。

“欸,曉曉從小就是這樣,脾氣不大好,你不要太在意。”

“沒事,孩子嘛……”

“以後估計得讓她改改這脾氣…”這話曉曉聽到了,筷子“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爸,我吃飽了!”

“曉曉?”

兩個人竟然把她當成透明人,說她不懂事,說她脾氣不好。曉曉第一次聽見自己的爸這樣說自己。以往不都是從來不說自己的不是嗎?就為了討好眼前的女人?

你可以理解曉曉那時的心裏嗎?自己在學校被人無緣無故的打了,回到家的時候她爸爸卻不再過問她關心她,更甚者,還給她找了後媽。

感覺自己唯一的依靠或者說是信賴被人分享或者說是搶了去。我們姑且也可以這麽說,曉曉到了一個青春的叛逆期。

不吃飯的曉曉在房間裏咬著林奇給的棒棒糖,本來是甜甜的味道,她卻覺得之中夾雜著一些苦澀。聽著門外麵的交談聲,眼淚水就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轉。拉扯著棒棒糖的包裝,曉曉想,林奇現在在做什麽呢?他吃飯了沒有?

周末在家的兩天,曉曉盡量的自己呆在自己房間裏麵。她不想看到那個女人,也不想看到他她爸。

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的選擇,可是不同的結局往往是在選擇時的一念之差。

曉曉在離開家的時候,還是沒開口喊出那一聲阿姨。路上開始下雨,鞋子被泥水濺到,一點一點的黃色泥點。曉曉感覺冷。是不是冬天都是這麽冷?

這時候南方的冬天還不是很冷的,還沒有進入小寒,溫度還有十幾度。可是,這次穿足了衣服的曉曉,卻覺得手腳冰涼,連心裏那一塊都是悶悶的,涼涼的。

我知道,那是曉曉的心理。和這天氣這溫度差不多。

“曉曉,看!那天那幾個打你的女生!”

這話沒什麽,隻是陳述了看見某些人。然而在曉曉聽來,就又不是那麽一回事了。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那兩個是幾班的?”曉曉問。

“好像是三班的。不是很清楚,那天我看見他們進了三班。”

“哦,我知道了。”

曉曉心裏卻自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