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美婕此時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她知道,再這樣爭執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耽誤之急,就是一定要想個辦法把這兩個老古董弄走,真的是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惡心了。她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那件大衣顯然是穿不上了,便隨便從衣櫃裏翻了一件,披在身上,拎包出去了,房間裏剩下餘怒未消的老譚夫婦倆。
此時的譚母越想越委屈,這才剛來城裏幾天,整天這事那事竟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而且本來挺好的婆媳關係,怎麽住到一起了反而變得不和了呢?譚母怎麽也想不明白。長此這樣下去,恐怕連婆媳關係都沒得做了。其實自己一直在隱忍,縱容著尚美婕對自己的無理,因為她要為自己兒子
著想。和老任家的積怨一天不消除,她就一天不會承認海潮那丫頭,況且那丫頭到現在杳無音信。尚美婕雖然毛病越來越多,但有一點,那就是即便受到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忍受,這是因為愛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會這樣做。正是因為譚母深諳這一點,所以她覺得,即便尚美婕對他們老兩口再霸道無理,為了兒子的幸福,也要忍住。
“他爹,要不咱過完年就回家吧,我在這裏呆著不習慣。”譚母抹著眼淚說道。老譚在一旁磕著煙灰:“回去可以,隻是你讓村裏的人咋看,到時候說咱被兒媳婦攆回來了?我嫌丟人。尤其是不能讓那個姓任的看了笑話,這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嗎?”老譚扭轉頭,繼續吧嗒著他的老旱煙。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咋樣兒?早知如此,當初就根本不應該來,就算當初來,你也不應該在村裏到處顯擺,更不應該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的那麽死,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說來說去,還是怨你啊。“譚母歎息著。
“我那時怎麽會知道是現在這種情況?再說那時候她尚美婕也不像現在這樣對咱倆啊。“老譚說到最後,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這最後一句話,說到了問題的關鍵,老兩口都不再做聲
尚美婕給逸飛打電話,要他來接自己,可逸飛卻說讓尚美婕自己先去,他還有事沒忙完,等忙完再過去。尚美婕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其實她就坐在自己的車裏,打電話隻不過是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測到底準不準罷了。
雖說同學聚會年年都舉行,但年年各有不同。畢業已將近十年,各位同學也都已安家立命,有的已經小有成就。曾經的青蔥歲月、那些年少無知的時光已然流逝,取而代之的,則是多了幾分城府和成熟。同學情是最真摯的感情,每次見麵大家都分外親熱,仿佛時光一下又回到了從前。
尚美婕停住車下來後,就有許多同學上前來迎接她。實驗曾經證明,人的記憶有自動過濾的功能,雖然曾經尚美婕不是那麽招人待見,但許多年過去以後,大家都已淡忘了那時的不快,在心裏就隻記著她曾經的好了。
“小婕,聽說你
已經和譚逸飛結婚了,是嗎?”班長帶頭問道。
“是啊,我們都結婚很長時間了,當時結婚比較匆忙,又是在逸飛的老家,所以沒來得及通知大家啊,還請大家多多原諒呢,這樣,今天聚會所有的費用,就由我和逸飛來出,大家看怎麽樣?”
“那敢情好啊,咱班女同學,就數你慧眼識真金,找了個這麽帥又本事的男人,我們都羨慕死你了。誒,對了,譚逸飛去哪了,他怎麽沒和你一起來?”大家一起起哄道。
“哦,他呀,忙著哪,這不是嗎,自己剛開了公司,整天忙得兩頭不見人影,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來說,讓我自己先來,又囑咐我開車小心啦,又交代我多加衣服別凍感冒啦,都煩死啦。他說等他處理好公司的事情,才能來呢,我們玩我們的,大家不用等他。”尚美婕仿佛主人一樣的張羅起來。
“任海潮怎麽沒來?”突然有人問了一句。是當年海潮的同桌。
剛才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大家誰都沒有說話,雖然不太清楚譚逸飛、任海潮和尚美婕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逸飛和海潮很早就相好而且已經搬到一起住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隻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逸飛會突然和尚美婕結了婚。盡管很好奇,但對於別人的私事,大家也不好張口來問。
“呃,這個啊,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聽說是跟家裏人鬧了別扭,離家出走了。她和我們兩口子關係都不錯,尤其和逸飛,他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鐵的要命,她出走以後,我們兩口子四處打聽她的消息,可就是怎麽也打探不出來啊,唉,這個海潮啊,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太倔。。。。。。”尚美婕做出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對於尚美婕的這番話,大家多少都持懷疑的態度,在這些同學的眼裏,尚美婕一直以來都是以第三者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大家相信,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如她所說的那麽簡單,而且也一定和尚美婕脫不了幹係。
正說著,逸飛也進到大廳裏來了。他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戴著墨鏡,漸漸從遠處走來,帥呆的表情不知羨煞多少人。這也難怪,這個出眾的男人無論在何種場合,都注定會是焦點。眾男士一起奔跑過去,跟逸飛勾肩搭背的逗起來,逸飛也很高興,很久沒有這樣痛快過了,他一時放縱,竟摟著那兩個男同學摔起跤來,結果,他們都被摔倒在地,慘敗在逸飛的手下。尚美婕開心的望著他們,望著這個心中愛慕已久的男人,滿眼的愛戀。對於這段感情,她自問無法自拔,所以,她寧願堅守這段即使沒有愛的婚姻,也不肯輕易就這樣放手。
“譚逸飛,你結婚沒給同學捎信,太不夠意思了,你老婆已經說了,今天你做東哦。”一幫男同學繼續起哄著。尚美婕走上前,雙臂摟住逸飛的一隻胳膊搖來搖去,撒嬌的說道:“逸飛哦,我已經答應同學們今天咱倆
請客呢,你不會怪我沒跟你商量吧?”逸飛努力把胳膊從尚美婕的兩隻胳膊中抽出來,對大家說道:“我來是有準備的,我就知道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肯定饒不了我。”逸飛調侃道。
整個聚會期間,譚逸飛始終都在躲避尚美婕,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有細心的同學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也不便說破。隻是大家都努力回避著任何有關海潮的話題。
逸飛結完帳以後,因為公司裏事情比較多不便耽擱,所以他就和同學一一道別後先離開了。接下來的活動安排就是大家一起去歌廳,集體歡樂。
尚美婕坐在沙發上,獨自品嚐著紅酒。望著燈光閃爍下人們忽明忽暗的麵孔,一杯紅酒下肚,又繼續倒了一杯,大家都在K歌跳舞,玩的很盡興,唯有她自己,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這種感覺是逸飛帶給她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快樂的理由,唯獨她沒有。她不知道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贏得逸飛的心,還有公婆的事,此刻也讓她感到茫然無措。又是一杯酒下肚,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要麻醉自己。
班長這時端著酒杯走過來,在尚美婕的對麵坐下,定定的望著尚美婕的麵孔。尚美婕望著班長,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剛到嘴邊,卻被班長給攔下了。
“幹什麽攔我?”
“不要再喝了,會很難受的。”
尚美婕生氣的扭轉頭,躲開了班長的那隻手,繼續把酒杯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如果你非得要喝,那好,我陪你。”班長說完這句話,一仰脖,把酒全咽了下去。兩個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誰也不說話,坐在角落裏,直到兩人都覺得有點不勝酒力了。
“為什麽來陪我喝酒?”尚美婕望著班長,不解的問。
“我不是在陪你,我這是在自斟自飲。”班長回答。
尚美婕還是不解:“你也像我一樣,有傷心的事嗎?
“傷心?嗬嗬,我現在不傷心,我現在隻想快樂,來,幹杯。”
“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不陪你喝了。”尚美婕顯然是生氣了。
班長冷笑了一下:“你還是老樣子,有個性,好!我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還是我想象中最喜歡的樣子!”
尚美婕更加不解:“等等,你說什麽?”
班長又端起高腳杯,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我說我喜歡你,可惜啊,你不喜歡我。從上學的時候起,我就一直偷偷關注你,你高興,我也跟著高興,你難過,我就無緣無故的也變得悲傷,隻可惜,那時候你眼裏根本沒我,在你的眼裏和心裏,你就隻在乎譚逸飛一個人,卻從來都沒留意過我啊,”,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知道我那時愛你愛的有多辛苦嗎?假如不是我今天說出來,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