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情,也一直壓在他的心頭,那就是關於離婚的事情。今天他已經主動提出來了,他覺得自己和尚美婕其實就是兩條平行的直線,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點。又何苦用一紙婚約把兩個根本不愛的人綁在一起呢,他承認尚美婕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可這種愛是扭曲的,是畸形的,是從別人那裏搶奪來見不得人的,更是他承受不起的。而他此生隻能活一輩子,他要為自己和自己心愛的人而活,他要掙脫尚美婕給他設置的藩籬。他決定,找個機會再跟她好好談談。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出了正月,年味兒也已經漸行漸遠,人們又都開始各自忙碌起來。老二開學早就回學校了,老譚夫婦按照之前的打算,也要回老家去了,在這裏老是覺得悶的要死,再加上煩心的事情特別多,老譚擔心再繼續這樣住下去,會折了自己的陽壽,所以他堅持要今天回去。逸飛苦留不住,便隻好幫爸媽收拾東西,順便送他們回家。尚美婕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把這兩尊瘟神送走,自己也能輕鬆過日子了,到時候逸飛搬回來住,她不信憑她尚美婕的功夫,虜獲不了他譚逸飛的心,隻怕那時他會乖乖就範呢。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尚美婕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精神也變得舒爽了,裏裏外外張羅著幫公婆收拾東西。

“逸飛啊,你把咱爸的煙袋鍋拿出來吧,放在我房間中間的抽屜裏呢。”尚美婕快樂的喊著逸飛。那是之前她從老譚那裏繳來的,沒有這東西,老譚簡直都憋屈死了。可兒媳婦管的嚴,就是不讓他在屋裏抽,有什麽辦法。

逸飛打開抽屜,取出煙袋鍋,剛想把抽屜放回去,一個絳紫色的小方盒子吸引住了他的眼球,他遲疑了片刻,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他把小盒子打開,一枚心形的小鑽戒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這不是自己買給海潮的鑽戒嗎,當時的情景一下子浮現在眼前,記得那時自己剛買了房,手頭沒有太多的錢,所以隻好買了個小克拉的,但海潮一點都不介意,反而還不停的安慰自己。記得自己當時還曾打趣的說,等有錢了,一定彌補海潮,買個大的給她呢。

再後來,就是結婚那天,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親手將鑽戒放在西服口袋裏,可是到了交換結婚信物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最終在眾目睽睽之下,沒能為海潮戴上這枚戒指,可此時,它又怎麽會躺在尚美婕的抽屜裏了呢?

“逸飛,還沒找著呀,看你幹點活磨磨蹭蹭的。”尚美婕進到屋來,忽然看到逸飛手裏正拿著那枚鑽戒在那裏端詳,沉思,臉上的神色極為嚴峻。她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個多麽低級的錯誤,她怎麽就把鑽戒的事給忘了呢,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逸飛,我,我。。。。。。”她語無倫次起來。

逸飛冷眼看她:“這是怎麽回事,你還想解釋嗎?”

逸飛

的話不多,可讓人聽了不寒而栗,尚美婕渾身像篩糠一樣,眼淚不住的往下淌。她走過來從背後摟住逸飛的腰身,“逸飛,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海潮,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就一次。。。。。。”

逸飛掙脫了她的雙手:“就一次?你敢說就一次嗎?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海潮,處處算計她,直到最後將她從婚禮上逼走,到現在都杳無音信,你自己做過的事,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逸飛的眼神淩厲,語氣咄咄逼人。

尚美婕癱坐在地上,不停的哭泣著,“逸飛,請你原諒我,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對她好的,我會加倍補償她。。。。。。”

“晚了,沒有以後。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我們好聚好散,離婚吧。”

“你敢!”老譚在門外麵聽了半天動靜,他雖然不知道小兩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聽到從兒子嘴裏說出這兩個字,他立刻火冒三丈,在他的觀念裏,離婚是件及其不光彩的事,是要被笑掉大牙的,是會被別人在後背戳脊梁骨的,是會被吐沫星子淹死的。如果他們真的離了婚,自己就更沒臉回老家了。

“爸,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我自己解決。”逸飛不顧老譚的反對,堅持自己的主見。

“你敢!”老譚聽了兒子的話,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小婕,你起來,這件事我給你做主,我豁出我這條老命,還就不信了,小兔崽子,你敢離婚一個給我試試!”

“爸———”逸飛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他不知道要怎樣跟父親解釋這件事情,以父親的脾氣,他一定會對自己離婚的事情百般阻撓的。

“爸,您跟媽還是回老家吧,先回去一段時間,你的那些老夥計都得想您了。等過上一段時間,我都安頓好了,再去接您回來。。。。。。”

“放你娘的狗臭屁!啊,你以為我老漢不知道啊,你是想把我和你媽支走,你好幹你的大事啊,好去離婚對不對?誒,我和你媽呀,還就不走了。我們就在這兒看著你倆。我看以後還有誰在提離婚這倆字試試!”

說著,老譚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以及一些淩亂的雜物又全部散開來。

老譚老兩口最終沒有回到老家去,逸飛和尚美婕的婚也最終沒能離成,日子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

盡管尚美婕在心裏不停的埋怨自己太大意以至於失了荊州,但最終還是得到了公婆的庇護,看來他們還是有點用處的。好在這種日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也已經漸漸習慣了,況且有他們老兩口在,還有人為自己做飯、洗衣,何樂而不為呢。隻是從那次鑽戒事情發生之後,逸飛對自己變得更加冷淡了,簡直就是拿自己當空氣,無視她的存在。這一點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她尚美婕也是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女人,也有那七情六欲,可是,逸飛就這樣

像花瓶一樣擺著她,她無法忍受。所以,每當寂寞煩悶的時候,她都會主動給班長打電話,而每次接到尚美婕的電話,班長都樂的屁顛屁顛的,可是每次兩人偷偷到了一起,一到關鍵時刻,尚美婕又開始厭煩他,覺得他哪哪兒都比不上逸飛,所有的閑情逸致也都立刻煙消雲散了,所以每次都是抱著希望見麵,然後又帶著失望而歸。長此以往,竟弄得班長痛苦不堪,欲罷不能。

老譚夫婦這段時間也明顯感到了兒媳婦哪裏不對勁,有時候她總是神神秘秘的一個人偷偷打電話,雖然不知道是打給誰,但看那動靜兒,肯定不是打給自己的兒子。每次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會壓得很低,故意不讓老兩口聽到,可是這一次,還是被老譚隔著門縫聽到了。

“壞了,要出事。”老譚一臉沉重的跟老伴兒說道。

“她這不會是在外麵有人了吧?我看她最近電話多了,好像在防著咱倆。”譚母也一臉的擔憂。

“我就說嗎,總這樣下去,早晚得出事兒。你看,被我說中了吧。”

“那現在咋辦?”譚母一臉虔誠的望著老譚,希望他能快點想出個好的主意來。

“咋辦?涼拌!這樣,咱倆裝作啥都不知道,等她出去了,咱在後麵悄悄跟著她,看她究竟去會哪個野漢子,咱抓她個現形,我看她還囂張不。”

逸飛的公司最近由於業務比較忙,他已經好多天都沒回家來了。尚美婕有時候去公司找他,但每次他都借口忙,沒時間理她,然後給她錢,打發她自己去逛街買日用品之類的。所以每次尚美婕都悻悻而歸,但從內心裏,她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也不錯,至少她自由自在,不用為了掙錢去拚命工作,公婆雖然很令人討厭,但自己盡量避免和他們正麵接觸,大家也都能相安無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有時會感到莫名的孤獨。但自從和班長關係拉近以後,這種孤獨感也正在逐漸消失,那個男人把自己看的比什麽都重要,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早已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了。想到這裏,尚美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心裏感慨著生活怎麽這麽美好,心情更是好上加好。

吃完午飯,尚美婕拎起包往外走。

“小婕啊,你這是去哪兒?”譚母一看兒媳婦往外走,一邊詢問,一邊朝老譚遞眼神。

“哦,我有點事情,晚上可能要晚點回來,晚飯你們就自己吃吧,不用等我了。”說話的功夫,人已經蹬蹬蹬下樓了。

“快,快,快跟上。”老譚顧不得自己還沒吃晚飯,把碗往邊上一推,急忙拽起老伴兒,也跟著下了樓。

尚美婕的確是和班長兩人約好了要見麵的。她下樓以後,沒有開車,因為今天天氣很好,心情也不錯,微微的柔風拂過臉龐,讓人心裏不知有多愜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的逛街了,今天,她想走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