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消逝的幸福
醫院在竭盡全力地準備吳欣欣的手術,早一點手術,風險就少一點,對病人的身體也是有利的。
吳佳佳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在忙著吳欣欣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和江瀧哲說他們的事,看來吳佳佳要從新衡量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了,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也經過了分分合合,吳佳佳已經累了。
可能在感情的遊戲之中,他們都已經累了。
吳欣欣的手術前所未有的成功,大家都鬆了口氣,從吳欣欣被送進手術室的那一刻開始,夏弦就沒有繼續留在手術室外麵,她需要遠離一切的恩恩怨怨,還有更為重要的是,她現在喜歡的是陸淩風,她希望和陸淩風有平平靜靜的日子。
在出院之際,夏弦去病房看望了韓宇銘,韓爸爸韓媽媽對夏弦都是滿心的愧疚,可是夏弦已經不在意,其實夏弦是覺得,就算是在意也沒有任何用處了,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還好上天對她是公平的,讓陸淩風來到了她的身邊,從此不離不棄。
似乎時間悄無聲息地就來到了七月份的尾巴,應屆碩士畢業生都已經差不多有了自己的工作,而夏弦和墨瀟瀟似乎一點都不著急,墨瀟瀟是不會著急什麽的,因為就算是有工作,她也沒有時間去伺候工作,而夏弦呢?陸淩風的打算是先治病為重。
學校的寢室已經關了,應屆畢業生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學校,夏弦搬到陸淩風家裏居住。本來夏弦是打算住在林雪音家的,但是被林雪音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直接罵到了陸淩風的家裏。對此,陸淩風是相當的樂意接收。夏弦本想多點時間陪墨瀟瀟的。現在看看,還是抽出點時間陪她聊聊吧。
“有什麽打算麽?”夏弦品嚐著苦丁茶,真是名不虛傳。
“沒有,過一天算一天。我現在對外公布的是,接下來會去美國繼續深造。”墨瀟瀟今天出奇地沒有喝咖啡,也沒有在星巴克。
墨瀟瀟的眸子裏透露著平靜也透露著哀傷,那種空洞,那種深幽,恐怕沒有經過這一切的人是不會有所感觸的。
去美國深造?嗬嗬,這樣的借口,墨瀟瀟真的能夠想地出來,也許去美國之後。就直接死在了美國。圓了她就算死也不會死在國內的心願。隻是對自己好狠。
“瀟瀟。放棄吧。”夏弦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放棄的話語,可是墨瀟瀟真的會放棄麽?夏弦知道,不可能的。
“以美麗著稱的女神維納斯。掌控著人類的愛情和婚姻,可是也許我不屬於這一行列。所以就隻能默默地接受無法這些美好的愛情。”墨瀟瀟真是神奇,在這種時候還能扯出這樣深奧的理論。
她從來就是這樣的女子,她從不走在時尚的前沿,卻也從不落伍,而在充滿現代化的時代中,依舊還能保持富有禪意的內涵。
都說失戀的人就會變成詩人,而墨瀟瀟卻從來都沒有成為過,她變成了一位哲學家,嗬嗬,用自編自導的哲學來安慰自己,撫慰自己,讓自己有所支撐,一直堅持到現在。
“是啊,她可以許盡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卻不能給自己一個yuán'mǎn,瀟瀟,你把所有人的感情糾葛看得清清楚楚,為什麽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呢?”夏弦與她同樣,這樣的言論一扯能夠扯出一大堆,可是那又如何?血淋淋的事實是這些華麗理論最有力的打擊。
放下,說起來好是容易的一件事情,也是毫無理由可以選擇的道路,可是真正做起來卻是那麽那麽地困難。
有些時候,決定就在一瞬之間,可是這一瞬之間的事情墨瀟瀟做了這麽多年卻依然沒有做好,是她下不了狠心麽?
也許是吧!
她不恨任何人,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去愛一個人,不抱任何恨意地去對待每一個人,她的世界裏天真地沒有一絲雜質,可是如此天真的她,承受的太多太多,而這些本不屬於她。
“弦弦,你知道麽?這些年我看過那麽多的小說,無論是離開七年還是十年,終會有相聚的時候,我就是用這樣的信念一直一直等到現在,可是我呢?大概是所有小說中最不幸的女主角,連男主的樣子都不曾見過,卻還是在苦苦地相守。”墨瀟瀟彎了彎嘴唇,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是失落。
還要繼續麽?做了這麽多,做了這麽多他永遠都看不到的事情,值得麽?值得日複一日地等待麽?值得多年如一日地守候麽?事到如今,問這些還有意義麽?如果不繼續下去,還會怎麽辦呢?
她不去追求,不去奢求,隻是默默地守候,守候著在任何人看來都不存在的執念,多年之前,她告訴過自己,隻要沒有親眼看到楊彥傑的結婚請柬,她就不會相信,可是這麽多年之後過去了,還可能麽?
崔二姐說過,楊彥傑不會是腦瘤,因為這樣的病症是會壓迫視神經的,這樣的病症是會導致失憶的,這樣的病症是會導致癱瘓甚至死亡的,墨瀟瀟也的確是去詢問過yī'shēng,yī'shēng的回答與崔二姐並無不同。
一顆不完整的心在此起彼伏的塵世之中已然是鏽跡斑斑,她還能再承受地住這麽多的打擊麽?就算是堅強,也不見得會堅持地住。
“你喜歡過薛之翔麽?哪怕是一點點。”夏弦的眼淚湧出來,用盡全力才將它再逼回去。
墨瀟瀟微笑著搖搖頭,沒有,從來沒有,甚至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摧毀一個人的信念,是很快很快的,快到幾秒鍾就可以,所以她不許別人會對自己有這樣的念頭。
“他害了你一生。”夏弦撇頭看向窗外,不再看墨瀟瀟那副遺世獨立的模樣,她這個樣子,她心疼。
“愛情本來就是平等的,彥傑愛落煙,卻恨我,如果單純的隻是我愛他的話,對我來說不公平,所以我要讓自己恨他。可能失去一生,就是我恨他最好的借口。”墨瀟瀟的長睫一眨一眨的。
可是你真的會恨麽?不會的,你永遠都不會恨他的,永遠永遠。他的幸福是墨瀟瀟唯一可以放手的理由,如今呢?他是不是幸福,墨瀟瀟一點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該放手了,永遠永遠。
在這場愛情追逐戰裏,墨瀟瀟是敗者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她沒有反思自己究竟失敗在什麽地方,或許到現在她也不曾知道。
因為他們的愛情本來就不公平。
“弦弦,你們是我在意的人,所以你們的幸福就是我最想看到的,不管在北京你究竟會不會遇到彥傑,答應我,不要與他有所牽扯,尤其是為了我。”墨瀟瀟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
夏弦慘淡地笑了,墨瀟瀟,你還是在害怕我傷害楊彥傑麽?那麽他何時關心過你呢?你的遺憾你的脆弱他知道麽?一句“回不到從前”就可以將過去徹徹底底地劃上句號麽?他想得也太過簡單,把你們的感情也褻瀆地太過徹底了。
瀟瀟,你的人生路,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走,沒有楊彥傑,也沒有王宇,更沒有薛之翔,為什麽你可以完完全全地把後兩者忽略,卻獨獨牽掛著楊彥傑呢?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說到底,感情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分分合合如同天下大勢一般,沒有人能夠徹徹底底地將一份感情看得那麽清透,可是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將自己深陷一份感情這麽多年都不曾改變心意。
七月,墨瀟瀟總是會有著莫名的傷感,如同夏日明亮卻又孤寂的月,漫無邊際的傷感,延續至久遠的蒼茫大地。
七月,墨瀟瀟凋零頹廢的季節,在她的心底總會些有種莫名的傷感,她知道為什麽,因為多年前的七月是她與楊彥傑相戀的日子。
七月,墨瀟瀟總是要把心口壓得緊緊的,卻又無法訴說些什麽。或許有很多傷感的事都需要被放逐,被放逐在自己能遺忘的天地裏。
而很快,七月就不會屬於墨瀟瀟了,她也不屬於這個人間七月天了,也許有些時候,真的會像是“七月不知三月暖”,明明那麽炎熱,卻給人一種周身冷颼颼的感覺。
“時間不早了,我們都回去吧。”墨瀟瀟起身,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茶館,夏弦看著她孱弱的背影,心裏酸酸的。
或許在墨瀟瀟等待的這些年中,放棄,放手,是人們說得最多的話語,墨瀟瀟早已對這些免疫了,可是瀟瀟,就算是不想再聽這些無所謂的話,也請你為自己著想一下,你還有你的家人,你能夠了無遺憾麽?
瀟瀟,你帶著一顆無法醫治的心髒走在人生的路上,試問,你還怎麽去追求你的幸福?或許你的幸福早已經不在了,可是那不應該是讓楊彥傑帶走的!幸福隻屬於自己,在某一個轉角就可以遇見,為什麽要視而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