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麽!我隻是今天被父親訓斥了一頓,所以精神恍惚的。”格敏結結巴巴地解釋。不過,她這樣,更讓人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異樣感覺。

“格敏,你跟我說實話,我總歸不會害你的啊!我對你如何,你還不知道嗎?”祝菲萌一眼就看穿了她過於蒼白的掩飾,直奔主題。

“真的沒事兒,你不要再問了!”格敏已經急了,不顧形象地衝她吼了起來。

不過,前一秒凶神惡煞,下一秒,格敏卻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落慌而逃。

祝菲萌一臉迷茫地站在人群中,許久,她才意識到:格敏不會出事吧?於是,她推開四周的路人,風塵仆仆地追隨著格敏踉踉蹌蹌的身影。

格敏此時臉色慘白如紙,她狠狠掐著自己的衣襟,強忍住胃內的翻江倒海。終於,她跑進了一個僻靜的拐角處,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幾乎將整個胃都吐空了。

“啊!”著急忙慌趕過來的祝菲萌乍一見到格敏如此不堪的模樣,驚呼出聲。

格敏此時再沒有一絲力氣,如一江春水一般癱軟在綠石斑地麵,雙手捂著肚子,卻並未有任何揉捏的動作。她仰頭靠在牆上,猛烈而誇張地大口喘息著。

“格敏,你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藥鋪。”祝菲萌走向她,蹲在她的身側,耐心安撫著她。格敏雖然對別人張揚跋扈,手段過分了些,但是,對她,那是真心實意的好。她自幼習武,偏不愛女孩子家的那些琴棋書畫,被人說成是粗魯愚笨之人,皇城貴女,無人願意接近她,隻有格敏,會在她被別人恥笑的時候,拔刀相助。說實話,每當那個時候,她都有一種如果格敏是個男子,她一定要嫁給她的衝動。

“不用了,我隻是早上吃多了。”格敏一口拒絕。她已連續不斷吐了幾日了,這種情況,多半是有了。藥鋪她是一定會去的,不過隻能她一個人去。祝菲萌,固然是她的好姐妹,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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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格敏,你不要瞞我了,你與連飛隆的事,我知道。”祝菲萌索性說出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格敏這麽忌諱藥鋪,還說明不了什麽嗎?

“你胡說什麽?我跟他怎麽了?”格敏絕不承認。北名例律甚嚴,她怎能不怕呢?

“連飛隆有一次醉酒,他和我哥哥祝易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我不小心都聽到了。”祝菲萌沒有再往下細說,連飛隆當日說了關於很多格敏的話,皆是不堪入耳之詞,她真的開不了口。

“他說了什麽?你快告訴我,全部都告訴我!”格敏實在裝不下去了,都這樣了,裝,也沒意思了。

“我不能說,太難聽了!這個連飛隆,他簡直不是個東西!敏敏,聽我一句勸,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那種人,不值得,更配不上你!”祝菲萌幹脆全盤托出。本來,她不想說的,畢竟,這樣揭人家的隱私實在不是她的行事作風。不過,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墜入地獄。

“連飛隆,我殺了你!你這個負心漢!”格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此時,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徹底毀了,本以為,連飛隆會很快娶她的,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生下他們的孩子,對外,隻消說是早產即可,可現在,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了!

格敏緊緊捂住自己的臉,任由淚水穿透過指縫,將衣衫狠狠濕透,形容憔悴,狼狽至極。

祝菲萌心疼地將她散落的發絲一根根撫平,柔聲安慰著:“我知道你害怕什麽。現在還不一定,你又沒有去看過郎中,說不定真的隻是身體不舒服而已。堅強如你,是完全可以揚起頭來,麵對它的。即使是最壞的結果,我也會陪著你,這世上,誰都可以拋棄你,我,不能。”

“萌萌!我跟你走。”格敏心底恒古不化的徹骨寒冰,終究被她徹底融化,分毫不剩。

“好!”祝菲萌輕輕攙扶著她,向東方

的藥鋪走近,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堅定。敏敏,你的心,被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歇斯裏底地傷害過,那麽,身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祝菲萌,會親手為你除去所有不堪入目的創傷!

杏花街,人來人往,兩女穿梭在茫茫人海之中,不起眼得有些過分。

“杏花林”藥房,慈眉善目的白發郎中細細搭上格敏的脈搏,須臾,撤回手,不緊不慢地看向她:“姑娘,你隻是寒邪入體,並無大礙。老夫給你開幾副藥,你回府以後,按時煎服即可。”

說罷,郎中轉身,走向藥櫃,替格敏抓藥。

“謝謝郎中!”格敏幾乎要跳了起來。天知道,她這些天總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有的時候,想過上吊自殺,一了百了。若不是祝菲萌,她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呢!

“怎麽樣?我是不是料事如神啊!”祝菲萌舒了一口氣,得意地向她邀功。

“是!是!是!你不僅料事如神,還是我的開心果啊!”格敏喜不自勝。祝菲萌這個人,雖然像個男孩子一般,喜歡耍些刀槍棒棍,行為舉止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她就是喜歡她的單純,喜歡她的傻裏傻氣。朋友,不需要太多,知心,就夠了。

兩人出了藥房,一路歡欣雀躍,蹦蹦跳跳著來到了一處酒樓,還未坐下,祝菲萌霸氣側漏的聲音已經要將整個酒樓震穿了:“酒童,把你們這裏所有的好酒都給我們上過來!”

“好嘞!二位姑娘請上座,小的即刻就來!”酒童瞬間消失不見。

“唉呀!你悠著點!你這是發財了呢還是升官了呢?”格敏嬌俏可愛地嗔道。這個人,永遠都把心思擺在臉上,就不能含蓄一點嘛!

“哦哦,知道了!”祝菲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頂,好像,真的有點太過了!

眾人見兩女不再喧嘩,方收回不斷打量的目光。還以為她們是哪裏跑出來的瘋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