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德琨來說,人生中最如意的日子除了當年迎娶心愛的國民女神,就是這幾天了。

不僅順利將鬱沅這個沒背景的小廢物給料理了,還成功借此機會拿到了懿心基金20%的采購權。

事業上的成功不但讓心愛的妻子變得更加溫柔小意,就連從進入青春叛逆期開始一直對他沒個好臉色的寶貝兒子都親熱起來。

人生最得意莫過於,事業蒸蒸日上,夫妻琴瑟和鳴,兒子聰慧懂事,王德琨的好心情與日俱增。

也因著這份好心情,王德琨特意訂了音樂會的票共邀妻兒一起欣賞,身心全麵得到滿足的興奮感令他頭一次沒在音樂廳中睡著,回程時妻兒談及細節時也能參上幾句,家庭氛圍罕見得好的不得了。

正當王德琨飛到頂峰飄飄欲仙時,水軍公司的報信電話來了,言明接到消息顧家要有大動作單子無法繼續。

但這種情況在合約中算是王家未能提前知會的意外情況,所以隻停單不退費,如果後續顧家追到他們頭上,也許還要王家額外承擔一部分。

王德琨聽愣了:“你瘋了吧?真以為我沒法告你們嗎?灰色產業還口氣這麽大?!”

而且顧家能有什麽大動作?說破天鬱沅也是個沒人要的小孤兒,顧劭承再費勁心思能保他幾天,還能追責?真是可笑!

水軍公司懶得和他掰扯,最後勸了一句“提前準備道歉聲明吧!”啪的將電話掛斷。

王德琨一共雇了七八家水軍公司,這家是最貴的也是名氣最大的,但不代表他就該給對方當冤大頭啊!

王德琨越想越氣,正想找人給對方點顏色看看,唰唰唰——楚家三人的微薄便如冷水入熱油,快速在網上炸開了花,分分鍾爆了。

王德琨傻了,不是說顧家要有大動作嗎?這不是楚……緊接著才一拍腦袋驚呼出聲:“什麽玩意!!!”

費綺彤剛卸完妝,正在梳妝台前細細塗抹保養品,聽著丈夫跟個炸|藥包似的麵露不悅,等轉向對方時又是眼底含笑的溫柔模樣:“怎麽了?”

王德琨這會兒完全顧不上心愛的妻子,瞪大了雙眼手指機械性下滑,不斷看著楚清昀一條接著一條發送的最新微薄,心一點一點沉到了穀底……“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王德琨抖著唇心慌意亂地碎念著。

他一向不怕得罪顧劭承,就是因為他早已經站隊溫玶也確信顧劭承這種病瘋子囂張不了多久,但不代表他敢去得罪楚家和韓家!

他做夢也沒想到,鬱沅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棄兒,會是楚家現任家主的孩子啊!

而且現在不僅是得罪楚韓兩家,他日後如何立足商界的問題,而是他壓根沒能從顧劭承的身邊趕走鬱沅,反倒讓對方獲得最頂級的身份背景,根本沒達成和溫玶此前的約定。

溫玶一旦收回20%的采購權,他不僅無法填補禾瑞項目留下的窟窿,也無法達成對老康總的承諾,就連透支最後的信用額度幫兒子買水軍帶動全網黑鬱沅的費用都無力償還……

思及此王德琨腦袋嗡的一下隻覺得身|體搖搖欲墜,心髒也隱隱作痛,鈴聲再度響起,他低頭一看正是溫玶心腹助理的號碼,心髒猛地一抽。

費綺彤起初還沒當回事,準備擦完麵霜再去看他,結果緊接著就看王德琨麵色灰敗至極,捂著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費綺彤立即驚叫出聲:“德琨!到底怎麽了?!”

*

溫玶雖然立即讓助理切斷了和王德琨的聯係,但他臉色依舊黑如鍋底,緊緊咬著牙,怎麽可能?

隨便給顧劭承送一個小孤兒當男妻,竟然會是楚家丟了十幾年的那個孩子,這世界上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思及此,溫玶**的麵部略顯扭曲,他不信連老天爺都這麽幫顧劭承……

顧劭承五官立體是因為他有著八分之一混血基因,溫玶卻是沒有的,他原生的麵部輪廓相對扁平,但眼唇的確是和顧劭承有幾分相似。

他既想吃下與顧劭承相像的福利,又沒時間大刀闊斧動全套,就在整容醫生的建議下,分別在眉弓、鼻骨、下頜處注射了適量的玻尿酸塑型,讓他的輪廓尤其是側顏像極了顧劭承。

不過玻尿酸半年到一年會被逐步吸收,這個過程會有些擴散,需要打針溶掉再重新注射,溫玶一向是定期維護的。

但自從顧劭承結婚後,他便被各種各樣的瑣事纏身,後來更是在受傷後撞壞了腦子,好不容易恢複了些許又跑到石嘉市受罪,一直沒時間去處理。

臉上的玻尿酸擴散的沒完全擴散,吸收的也沒完全吸收,導致臉上靜態時還好,表情一做大些,注射的痕跡就極其明顯,配上陰森的表情就更顯扭曲駭人。

溫玶將手裏的佛珠摔得啪啪作響,完全不是他討好老爺子學著禮佛時的端方模樣。

他心情焦躁至極,無法想象顧劭承有了楚家的幫襯後,他又能剩幾分勝算?

半晌後他將佛珠往桌案上隨意一丟,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再開口時又恢複平日裏的溫和模樣:“衛教授,恭喜啊,多了一門楚姓姻親……”

*

解決完網上的事情,顧劭承又打開了陳秘書最新發來的表格文件,是一份詳盡的款項支出數據。

陳秘書:

顧劭承捏了捏眉心,盡量轉動著僵滯的大腦快速瀏覽著,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安排到:

溫玶已經上了賊船就不可能輕易脫身,懿心的賑災才開了個頭,顧劭承原計劃是從王德琨那邊打開這個口子,但鬱沅意外被楚家認回,顧劭承自然不能成為楚家對外公開的阻力……

頭猛地抽痛起來,顧劭承眉心一擰,耳邊響起女人歇斯底裏地叫聲:“弄死你!我要弄死你!從我兒子身|體中滾出去!去死!去死啊——!”

“咚——”

“咚——”

“咚——”

一聲聲頭骨撞擊牆麵的悶響,恍惚間將顧劭承帶回了那個普通的午後,剛從康複中心回來不久的母親突然犯病,將他狠狠地摜在牆上。

溫熱的血液不斷從傷口冒出,一股一股的從前額漫至雙眼,直到猩紅完全模糊了視線。

那時的小男孩隻覺得很痛很痛,對大人無條件地信任讓他對母親的話一度深信不疑,以為自己是個魔鬼,隻要死掉,身|體才會回到母親真正的孩子手裏……

顧劭承摸向抽屜中的備用藥,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動,引起更為尖銳的疼痛和如同當年那般帶著血腥氣的眩暈。

蒼白的麵上很快浸滿冷汗,削薄的唇繃成一條直線,整個人因過度痛苦而僵直,擰開他未被鬱沅發現的混合藥瓶,抖著手到處了一把。

就在他準備吃下時,神誌不清的大腦突然浮現鬱沅開門時望向他的明亮黑眸,溫柔的眸光中盈著滿滿期待……

顧劭承咬破舌尖,與神經痛截然不同的痛感裹挾著血腥味讓他清醒了少許,他將手裏的藥摔開。

因力道失衡,人也隨著慣性向前傾倒,大掌撐在桌沿上指尖發白,過了很久才勉強從幻覺中掙脫。

半晌後顧劭承虛脫般坐回皮椅中,大口喘著粗氣,渙散的黑眸緩緩聚焦,看著桌上已經打開的藥瓶和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藥片,深吸了一口氣。

他恍惚間想道,明明答應過鬱沅的,不能再亂吃藥了……

半晌後,顧劭承用力摳按向眩暈不止的太陽穴,將最後一瓶沒被鬱沅處理掉的混合藥片衝進了廁所。

*

鬱沅原本以為認回父母他會興奮得睡不著,實際上卻因晚上吃得太撐外加白天斷斷續續哭了幾次,洗完澡就沾床秒睡。

直到半夜被不斷亂動的熱源擾醒,鬱沅閉著眼揮起右手想將人拍開,卻被男人輕鬆按住。

緊接著燙人的觸感不斷擴散蔓延,熱得鬱沅在半夢半醒間隻想逃離,軟唇發出糯糯地輕吟:“熱唔……”

後續的掙拒連同著甜津悉數被男人吞進口中,攥緊的右手被放至更為燙熱的葉片,顧劭承將人紮實地按入床墊。

兩隻手兩片被動交疊的葉片,貪念不斷在胸腔奔湧,迫切的焦渴讓顧劭承唇齒間失了分寸。

鬱沅得不到一絲氧氣,完全被鋪天蓋地的灼燙包裹,唇齒承不住因翻攪不斷四溢的水澤,在委屈的烏咽中徹底清醒。

“顧劭承!”鬱沅好不容易虎口脫險,立即氣呼呼叫道,“我在睡覺呢!”強行讓人支楞可還行!太過分了!

鬱沅難得被他鬧出一點小情緒,顧劭承像是見好就收,然而鬆開鬱沅的唇齒,又馬上細細吮碾上青年精致脆弱的喉結。

骨傳導讓吮出的每一聲嘖嘖水音,都如同敲著耳般膜響起,無法抵抗的麻癢激出一陣陣細碎的小電流,沿著脊骨迅速傳至四肢百骸,隻需瞬息指尖上也沾滿了令人心癢的麻意。

鬱沅感覺到不僅是葉片支楞的問題,他還被勾出一股心火,但問題是顧劭承他……這老六!

他一邊氣得像隻鼓鼓溜溜的小河豚,一邊又無法自控地陷入顧劭承帶來的靡豔震撼,直到顧劭承竟將葉片放入鬱沅口中。

鬱沅腦中空白一瞬,也許是此前的積累,也許是五感猝不及防被完全霸占,初次帶來的體驗首先讓他無法自抑般沁出濁淚。

顧劭承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恍惚,卻也沒錯過這樣一幕,忍不住重新將人吻住,一邊按著小葉片細細捋順。

滋味漸濃,低啞的聲音纏著脆弱的耳廓響起:“跟上次一樣,沅沅平時不自己弄嗎?”

鬱沅身上麻顫不已,止不住低低啜泣,聽到顧劭承臭不要臉的發言,呲起小白牙狠咬上去,口齒含糊地據理力爭:“沒有沒有沒有!”

他是正經人!哪裏像顧劭承這種頂著廢葉片還不肯消停,大半夜擾人清夢!!

有人說葉片的樂趣像跳樓機,在排完長長的隊伍後一開始就是極致而猛烈的刺激,讓人腎上腺素狂飆,而後麵則更像連續不斷遞增的過山車。

鬱沅連續排了幾次隊伍,等再一次從跳樓機下來時已經手軟腿軟頭暈目眩,消耗過度,人一歪就能隨時入睡的狀態。

但顧劭承一直還沒排到號,出於江湖道義鬱沅不得不禮尚往來一番。

迷迷糊糊間鬱沅覺得有些奇怪,是他之前沒注意?還是大葉片反複支楞了?為什麽今天的一分鍾這麽漫長?鬱沅稀裏糊塗張開了嘴。

然後鬱沅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盡管他玩了很多次跳樓機,但按照葉片和嘴的相對大小,他的禮尚往來依舊是吃虧的!

但已經這樣了,鬱沅也隻能盡量放鬆下頜,學著顧劭承幫他那般用唇試著包裹齒隙,心裏默念著一分鍾一分鍾最多不過兩分鍾,鬱小沅你可以的。

然而在鬱沅的殷切期盼下,顧劭承眸底幽深濃黑的暗芒卻越發灼人。

鬱沅堅持了三五分鍾就麵頰酸澀口水泛濫,他將下頜高高仰起,也無法阻擋涎津漫延出靡麗的水澤。

片刻後黏黏的墜出一絲晶亮,直至滴答一聲落在半敞的領口,洇處一團深色印痕。

鬱沅被嗆出兩滴淚,濡濕的長睫黏在軟紅的眼瞼上,哀怨地望著有些失控的男人,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一番混亂的拉扯之後,顧劭承退而求其次放過鬱沅快要裂開的唇角,再次與雪隙相卯。

薄薄的甜津不足以行進,但排了太久的長隊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鬱沅像是被抱上了蹦床,哪怕是躺著也不斷地被動地天旋地轉。

阻力帶來痧痧的刺痛感,鬱沅趴在枕頭上緊咬被角,眼淚撲簌簌地往外冒,不為別的,純粹是想把腦子裏的水往外控一控,他怎麽就傻到主動提議禮尚往來了呢!

鬱沅盼啊盼啊盼到了結束,但他沒想到舊的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再後來鬱沅實在累到人事不省,暈暈乎乎當個能喘氣的人偶,半夢半醒地配合著也不知是哪根筋沒搭對的顧劭承。

鬱沅以為對方是嗯嗯上腦,全程不是被親迷糊了就是困迷糊了,完全沒發現顧劭承還犯著病。

好在顧劭承犯病時也沒做太過分的事情,最多在鬱沅迷迷糊糊的時候,咬著人的後脖子低低啞啞地提要求:“你是我的……”

鬱沅呼嚕呼嚕,管他個老六。

顧劭承咬上一小片軟肉輕輕在齒隙間碾著:“誰都不能搶走我的沅沅……”

鬱沅呼嚕聲止,隱隱覺得大脖子有點疼,淺眠中的大腦進入緩慢預判……

極致的回饋之下,顧劭承本就不算清醒的大腦因狂飆的激素變得更加混亂。

他滿心滿眼都是要獨占鬱沅,但又似是而非地感覺到自己一個人似乎無法和楚家三口抗衡。

那是鬱沅盼了十幾年的家人啊……

顧劭承心裏這麽想著,眼底漸漸漫上紅光,不可以……不可以!鬱沅是他的!是他的!!

混亂的思緒中,咬在鬱沅頸後的力氣倏然加大,顧劭承渙散的眼底陡然一亮:“沅沅,給我生個孩子!”

“啪——”

一聲又狠又脆的巴掌聲,好不留情地甩上了顧劭承的臉。

鬱沅閉著眼打完還用手在附近撲棱撲棱,像是在確認蚊蟲已經被精準滅掉,片刻後緩緩將右臂收回被子中。

顧劭承:“……”

男人頂著張紅彤彤的巴掌印坐起身,半晌後顧劭承揉了揉眉心,自認清醒地想道,他真是瘋了,按照鬱沅溫軟可愛的性格來看,生個孩子也隻會是來和他搶鬱沅的。

顧劭承思及此,恍恍惚惚走進浴室擰了兩塊熱毛巾,幫鬱沅仔仔細細擦幹淨全部殘留,讓鬱沅一絲懷孕的可能性都沒有。

隨後才拖著無比疲累的身軀,擁住已經睡沉了的鬱沅,安心閉上雙眼。

*

第二天一早,顧劭承不到六點就睜開了雙眼。

因為前一晚一直犯病到後半夜,顧劭承醒來時腦袋還有一種遺留下來的鈍澀感,太陽穴熱脹著也不太舒服,但好在是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他先輕手輕腳將鬱沅從懷中剝出,鬱沅的發絲很軟,睡亂的時候感覺像顆毛茸茸的仙人球。

顧劭承托著脖子將這顆毛茸茸的腦袋放回宣軟的枕頭上,又用薄被遮住青年猶如白玉雕成的雪白身軀。

顧劭承走到浴室,指尖還殘留著繾|綣的溫度,他抬頭看向鏡子時,眉眼也帶著淡淡的柔光……直到他看清左頰的巴掌印。

雖然外麵天色已經由暗轉明,但顧劭承總共睡了不過三四個小時,印記還沒完全消退,淺淺地映著五指的輪廓。

反應了好一會,前一晚瘋癲無狀時留下的記憶才如潮水般襲來。

顧劭承伸手摸了摸,心裏有些好奇,鬱沅平時也不是很有力氣的人,但為什麽每次對他出手似乎都格外狠辣,且都能留下非常清晰的印記……

他一低頭,就看到了水池裏還未清洗的兩條毛巾。

男人狹長明銳的黑眸微微睜大,就是他再不願回憶犯病時的瘋癲無狀,記憶也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哐哐往腦子裏衝。

這是……

顧劭承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這是他昨晚幫鬱沅……避孕時留下的……

瘋了,真是瘋了,先不說進都沒進……男人避個幾把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