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昀心裏笑開了花, 就顧劭承這個請柬上的照片和燙金大字,他已經能笑上一整年,被弟弟直接捅出來就更好笑了。

一些繃不住的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不過楚清昀礙於自己塑造的高冷人設, 隻是彎了彎眼尾。

楚清昀上前一步將弟弟拉到身側, 原本是想打破尬局以示歉意, 說一些小孩子童言無忌顧少別見怪什麽的。

結果楚清昀和顧劭承並肩而立,才發現原本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 不知何時已經比他高了小半頭了。

楚清昀心中大驚,他今年十三歲已經長到一米七三了!顧劭承這貨是吃了山東化肥了麽!垂眸快速掃了眼, 楚清昀立即發現顧劭承腳上的德比鞋比他的鞋跟高了一點點。

很明顯,兩人現在的身高差距不僅源於鞋跟, 但在一直將顧劭承暗中視作勁敵的楚清昀來說, 就是因為顧劭承這孫子故意穿“高跟鞋”!

楚清昀到嘴邊的歉意一掃而空, 拿起弟弟手裏皺巴巴的請柬放到燈光下仔細打量:“嘖,顧少好眼光啊。”

顧劭承:“……”

沒想到這一次楚清昀還是這副死樣子, 他深吸了口氣, 忍住,這是以後的大舅子。

其實顧劭承一直無法理解楚清昀對自己的微妙敵意, 要說單純是因為鬱沅走失多年終於失而複得, 卻發現勝利的果實已經被他摘走……但楚光柬對他態度的改變速度卻要好得多。

而現在對上十三歲的楚清昀,在他還沒開始拱楚家的玉·娃娃菜的時候, 楚清昀陰陽怪氣跟個深宮老太監似的,顧劭承思緒稍轉就很快給這位未來大舅哥定性——是有病。

不過有病歸有病, 他還是要想辦法讓楚清昀也留在鬱沅身邊,多一個人就多一重保障,總歸是不能讓楚光柬自己帶著孩子去遊樂園的。

小鬱沅仰頭看一眼哥哥, 又看一眼新認識的哥哥,其實他感覺除了請柬上的照片,他好像還在哪裏見過對方。

不過他的小腦袋轉了兩圈就被新問題打斷了,他伸手拽著哥哥的手晃了晃:“哥哥,想噓噓。”

挺得腰板溜直的楚清昀立即解除鬥雞狀態,帶著弟弟走向衛生間方向。

顧劭承看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背影,目光落在小鬱沅毛茸茸的發頂,上麵立著一根呆毛,隨著他蹦蹦跳跳的步伐一顫一顫的。

顧劭承眼底滑過一抹溫柔,直到小鬱沅的身形消失在走廊拐角處,顧劭承端起一旁的無酒精雞尾酒走向楚光柬所在的位置。

先用“聽家母提及”誇對方近期決策真誠佩服,再提鬱沅玉雪可愛,核心是戳中父子形似神似,第三還要提一提韓凝近期發表的期刊,以及作為國內肺移植第一人為器官移植做出的傑出貢獻。

一通精神馬殺雞把楚光柬吹得飄飄欲仙,加上顧劭承在圈子小輩裏是出了名的優秀卓越,性子更是出了名的冷淡踏實。

就顯得他的話句句肺腑且具有含金量,楚光柬被拍得通體舒暢,就差當場將顧劭承收為座下大弟子親授生意經了。

顧劭承見時間和狀態都差不多了,提起楚光柬為兒子投資的遊樂園,像是單純豔羨楚鬱沅能有這樣愛他入骨的好父親一般。

楚光柬最初投資遊樂園完全沒考量過其商業價值,就是覺得自家寶貝喜歡,想修一個離家更近些的能經常帶他過去,也正是因為在自家遊樂園中玩耍讓楚光柬放鬆了警惕,才導致鬱沅被人販子下了黑手。

而那夥人販子完全沒想到他們拐跑的是楚家的孩子,單純是看孩子身邊沒人方便下手,不然隨便開口訛上一筆,收益就遠超過他們費盡周折賣入深山。

楚光柬一臉慈愛地笑著說道:“沒辦法,誰讓我們囝囝喜歡呢,現在每周末都要去玩一次,值了。”

顧劭承麵露驚訝煞有介事:“這周是周六去嗎?”

楚光柬:“你怎麽知道?”

顧劭承露出恰到好處的稚氣:“我和堂弟約的也是周六,已經訂好票了。”

楚光柬實在喜歡顧劭承這個極為真誠的孩子,立即眉頭一蹙:“誒!自家東西訂什麽票,叔叔讓人給你們拿些暢玩卡,以後隨時都可以去逛逛,你們這個年紀就該多玩玩。”

楚清昀帶著弟弟剛回來,就聽到自家小叔正邀約顧劭承周六遊樂園偶遇雲雲,楚清昀腦中思緒一轉,立即將周末的計劃進行微調。

為了夯實楚光柬對他的好感,顧劭承在之後的時間中,並未對鬱沅展現過多的關注,避免刺激觸發楚家叔侄對玉娃娃菜的過度維護。

*

第二天顧劭承就收到了楚光柬的十張暢玩卡,每張都能終身免票入場。

第三天,林姨在他的授意下揭發張媽偷竊顧蘭梔的珠寶首飾,人贓並獲。

這一世顧蘭梔雖然身|體稍弱但性子強勢,從小一點虧都不肯吃,想要霸淩她的人都被她狠狠收拾回去,不僅沒產生什麽精神障礙,內心強大如悍匪。

對從小照顧她的張媽有感情但不多,從對方背叛她那一刻起,之前的恩情就一筆勾銷。

顧蘭梔原本打算將人趕走就此一刀了斷,結果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查才知張媽不僅偷賣她珠寶首飾獲利上百萬,還和衛秉均裏應外合算計過她。

顧蘭梔最後一點情意瞬間粉碎,直接讓保鏢將人扭送進警察局,盜竊金額達到特別巨大標準,張媽不僅要被沒收財產進行償還,二十年的刑期也少不了……

*

周六很快到了,顧劭承一身運動服隻身出現在剛通過檢票閘門的小廣場處,不論遊客要先去玩哪個項目,都要從這裏走向不同岔路口。

從開園第一時間他就等在這裏,直到九點半終於看到一家三口的身影,除了鬱沅和楚光柬,本該去外祖家的楚清昀也來了。

顧劭承氣質長相都是獨一份的,站在小廣場的噴泉前實在吸睛,不少的遊客都忍不住側目,還有人借拍照的幾乎將他一並照進去。

是以楚光柬一進園,立即看到自己最新的小迷弟正一個人等在不遠處,時不時垂眸看向手機屏幕。

楚光柬牽著鬱沅笑著打招呼:“怎麽就你一個人?”

顧劭承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手機:“堂弟突然有事來不了了。”

小鬱沅見到這位眼熟的哥哥,立即脆生生地問好,顧劭承聽著小少年還未變聲前的甜軟嗓音唇角微彎。

難得的是楚清昀也主動問好,而且今天的笑容格外燦爛,話音未落就主動站到顧劭承身側,脊背筆直長身鶴立。

楚光柬輕笑了一聲:“那正好,咱們四個一起,你和小昀也是同學。”

顧劭承又是一番以退為進,最後被楚光柬一把攬住肩膀:“走走走,先去把小囝囝送馬上。”

楚光柬說的是旋轉木馬,四人並排走著,直奔適合小朋友的分區。

楚光柬很快注意到跟在不同方位的保鏢,雖然穿著都是平常衣服,但一個個大塊頭表情嚴肅,實在是和周圍一張張歡樂笑臉格格不入。

他大致掃了一圈就發現了五人,頓時感覺自家養孩子養得實在太糙,從楚清昀到楚鬱沅隻有特地場合才會用上保鏢。

顧劭承見楚光柬注意到身邊的保鏢團隊,歉意地笑了笑:“他們不會打擾到我們的。”

楚光柬隨手揉著兒子的後腦勺,不由得感歎:“顧總真小心啊。”他其實想說園區也有安保,而且雲市的治安一向不錯,其實沒必要這麽大陣仗。

顧劭承看著鬱沅被揉得亂糟糟的發頂,隨口瞎編:“原本母親不是這樣的,七歲時衛秉均想強行帶走我,是保姆拚著一身傷才將我護住。”

楚光柬自然是知道顧蘭梔和鳳凰男前夫的事情,聞言眉頭一蹙點了點頭:“那是要多注意些。”

顧劭承配合應道:“我母親也是這樣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實際上衛秉均現在就是個**癩□□,沒錢沒勢,空有一張小白臉又不能人事,再想從富婆身上撈錢也沒了作案工具。

所以他現在能指望的就是豪門前妻,和與前妻生下的豪門繼承人兒子,他想從母子身上再撬出點錢,但沒法近身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脅,就是存在即惡心罷了。

不過在顧劭承看來顧蘭梔還是太心慈手軟,他已經派人去接近對方,癩||□□還是應該回下水道藏起來才好。

顧劭承餘光時不時瞟一眼蹦蹦跳跳的小鬱沅,還要見縫插針地給楚光柬進行精神按摩,沒去注意主動走到自己身邊的楚清昀。

楚清昀今天穿了一身純黑運動服,身|體挺得格外筆直不說,頭發還用發蠟抓得比平時稍高些,氣墊款運動鞋裏還加了一層兩厘米的增高墊。

三方麵共同作用下,他和顧劭承的身高差明顯互換,楚清昀對此滿意至極。

哪怕兩厘米的內增高,幾乎將他的腳後跟都要擠出來了,走起路來十分勉強別扭,楚清昀依舊甘之如飴。

可沒等他顯擺,四人已經來到了旋轉木馬前麵,以往鬱沅坐旋轉木馬時,叔侄二人都覺得旋轉木馬太過於幼稚,所以會等在一旁替他拍照。

顧劭承卻和鬱沅一起走了上去,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下淡定表示:“我從小就喜歡旋轉木馬。”

小鬱沅見終於有人陪他上馬了,立即呲起小白牙握住顧劭承的手:“好耶,我給哥哥挑大馬!”

顧劭承溫柔地笑了笑:“謝謝沅沅。”

旋轉木馬的尺寸不小,一般小朋友都是被大人抱上馬的,顧劭承起初以為楚家叔侄沒跟上來是因為有他在,可等到了鬱沅選擇的大白馬麵前,他才知道鬱沅根本不需要。

小鬱沅四肢極為靈活,甚至不需要踩腳踏板,雙臂扒在馬脖子上將身|體向上一**,就極為順利地攀爬到大白馬的身上,猴裏猴氣的。

小鬱沅爬完還向顧劭承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哥哥快點上馬,一會兒要開動啦!”

顧劭承:“……好。”

顧劭承選擇了一匹距離鬱沅最近的跨坐上去,音樂一響,身下的大馬也隨著節奏起伏晃動起來,小鬱沅搖頭晃腦發出愉悅地笑聲。

十分鍾一到音樂停止,顧劭承快速下馬準備去接鬱沅,結果對方又抱著馬脖子將自己**了下來,靈巧落地穩穩站定。

看著已經站到身邊的顧劭承,小鬱沅得意地揚了揚眉:“走吧哥哥,我們去玩下一項!”

說著伸出了軟白的小手,顧劭承淡笑著將人握住,暗歎:猴就猴吧,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