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攝魄之術

幾個趕至草棚之中時,發現那雷千已直挺挺地躺在原地一動不動,本來稍有血色的臉上又變得慘白無力,而這種慘白竟是接近了死亡的白色。歐飛趕緊過去一把脈搏,隻覺脈搏已全無,再伸手在鼻孔處一探,竟了斷了生氣。

“奇怪!”歐飛轉念一想,“那日之傷雖重,但我已看過,離心髒仍有一段距離,並無礙於性命,怎麽現在突然間就斷氣了?”三娘細細一看,雷千肢體冰冷,心跳停止,也搖搖頭說沒得救。

咯咯

突然,從雷千口中發現咯咯的咬牙之聲,三娘緊盯著他的麵部,隻見他的嘴輕輕嚼動。

呼!

一個呼閃,那雷千立時坐起,雙手突地掐住三娘的脖子,大呼而起,雙眼紅瞪,血絲滿布,口吐白煙,嘶口嗷叫,歐飛一見立時一躍而上,將其一腳踢去,哪知他竟然紋絲不動,咧嘴不自然地笑著,樣子恐怖詭異。

“怕是中了什麽邪術!”歐飛見這雷千行動詭異,麵色慘白,也分不清生死,倒是有些中邪的模樣。

三娘向四下觀察,發現這個時侯的雷千瞳孔放大,大有受人控製之相,於是揮手向上,向那雷千太陽用手深點,隻見他定了一刻,此時歐飛見狀,揮腿一個橫掃將其掃倒在地。翁藍拿來粗大麻繩幾人將雷千平直捆綁在地,隻見他仍舊嘶牙咧嘴向眾人示威,如同野獸猛鬼一般,猙獰恐怖。

布諾這才慢慢走近,然後察看雷千全身,隻見身上出現一種黑褐色的淤青,就分布在胸前幾個穴位處,他不確定地又看看他的眼睛,隻見瞪得血紅的雙眼中竟是一片空洞,在他麵前揮手示意,他竟是無法看見,布諾大驚道:“這是一種蠱術中的攝魂術!”

“盅術中的攝魂術?”歐飛也蹲下查看,方才發現這些淤青竟顯圓形,奇特而與眾不同。

“嗯!”布諾點頭道,“這種攝魂術早已失傳,我曾在古書上見過,養蠱者第日將攝魂術一點點施在盅蟲身上,這些下人一般在水中下蠱,喝了此水之人將中此蠱,人的三魂主命,七魄主性,中此盅者七魄將自動離體,如七日內不將七魄追回,則三魂也會漸離體,此人必死,永世不得超生。此術陰險毒辣,早已被封傳。”

布諾一言驚得在場四人相互一看,有些心驚,翁藍問:“如此絕傳之術又如何會在此時出現?”

“昨夜裏的屍變與此時的攝魂絕不是巧遇!”三娘腦中一閃立時說道,“這一切如同布局已久,定出自一人之手,想置我等以死地!”

歐飛聽了點點頭,又道:“恐怕是門那口井中的水被下蠱!”

“我想不是,”布諾突然臉上掛滿嚴肅的神情,道,“如若一整口井下水則需要大量蠱毒,而這下蠱之人並不會為了我等幾人費如此大的蠱毒,畢竟這種蠱需用上百年的修煉的蠱蟲方可得,十分珍貴。”

“嗯!我也覺得奇怪,如若在井中下毒為何我們無事,卻竟是雷千出事?”翁藍點點頭道。

“難不成是……”三娘一看放在外頭的那個木桶裏頭的水,這正是今日剛打的水,放置在外頭備用,她立時一想,道,“果真今日僅有雷千喊渴,我舀了一碗喂他喝下,你們四下是否都沒喝過這水?”

見各位搖搖頭,布諾拿出一個玉色蠱鐲放入桶中一測,果真蠱鐲顏色大變,布諾將桶一踢而倒,隻見裏頭直冒白煙。

“是誰如此陰毒,暗下毒手?看來我們處境危險!”翁藍四下到門外左右一看,仍舊靜悄悄一片四下無人,想著總有一個詭異眼神盯著這間破草棚,而他們又看不到這個人,她心裏就不禁發起毛來。

“目前當務之急是救他,布諾,你想想辦法吧?能否將他的魂魄找回?”歐飛看著布諾說道,布諾臉上極為不情願,又不好推說,看著三娘和翁藍。

“要救他?”翁藍有些不願意,於是直言道,“當日我們在寨主處救了他已是仁之意盡,如今正是逃難之時,如救他時透露了行蹤豈不不值!”

歐飛聽翁藍此言,心中卻並不這樣認為:“是我將他救來,本就應該負責他的生死,他也是唯一能證明我們清白的人,如若他死在這裏,我們豈不更洗脫不了殺寨主的罪名,再說,本這水裏的蠱是衝著我們來的,如今他替我們受了這苦,我們也理應替他找回魂魄。”

“你……”翁藍無奈地深歎一口氣,別過臉去,心想著當初在迷宮森林之時二人也常為這些事情辯論,如今他失去記憶了竟還是與她意見不合,難道他們之間本就不該有緣分,“既如此,你便救就是了,我也無法!”

三娘在一旁一直無言,見二人已無對話,於是看著歐飛問道:“你真不計較他曾經暗算過你?”三娘想起之前二人逃至觀日峰時,雷千趁虛而入想置歐飛於死地,本來上次歐飛救下雷千已讓她驚訝無比,如今歐飛又再次不顧眾人勸阻,要求找回他的七魄,眼前這個男人在她心中又高了一截。

歐飛想了想,搖頭道:“如若計較,那日早就讓他死在狼女之手了!”三娘嘴角一翹,如果說初見歐飛時她愛上他與亡夫一般的容貌,那麽如今的她又重新愛上他那闊達的心胸和大將之風。

“布諾,無論如何,救他!”三娘淡淡地回頭跟布諾說道,布諾無奈地點點頭,又認真翻起各種書籍來。

翁藍冷眼一斜,歐飛正如釋重負地與三娘對笑,她心頭一酸,甩門而去,一旁三娘看在眼裏,默默跟了出去,隻見翁藍在獨自站在一棵樹下,拳頭緊握朝樹幹拳拳揮去,隻見那樹上的樹葉紛紛掉落,而她的手也破了皮,血已滲出。

三娘歎了口氣,她總算了解了這個與自已同愛一個男人的女子的性格了,她搖了搖頭,走了過去,翁藍此時又是一拳即將打在樹幹上,三娘一掌攔去,翁藍來不及收手,竟將三娘的手重重地推撞在樹幹上,此時聽到“卡”一聲,像是腕骨脫臼的聲音。

“你……”翁藍立時收回了手,又驚又氣地看著三娘,“你幹嘛?自找苦受!”說完便央央地走到一旁坐在石頭上。

三娘臉上一絲笑意,隻覺手已提不起來,有些疼起來,翁藍轉頭一看,心有不忍地走到她身邊:“怎麽樣了?”

“沒事!”三娘用手輕輕一扭,隻見“卡”一聲,又複了位,她再輕輕扭動手腕,這小小的脫臼在她看來微不足道。

翁藍一看,臉上一掃愧疚,換上一臉的不服氣,嘴裏嘟喃著:“這麽個又厲害又支持他的女人,難怪他會這麽快迷上。”

三娘聽而不聞,僅是拉著翁藍的手一看,手背已破皮出血,於是就要幫她上些草藥,誰知她一個縮手道:“不用你假惺惺的,趕緊走開!”

三娘也不顧翁藍的惡言惡語,一臉淡淡地將她的手拉了過去,因為三娘的力氣頗大,翁藍根本就無法反抗,她口裏不耐煩地低喃著什麽,最終還是讓三娘用草藥敷好然後用布把上,這才完了事。

翁藍趕緊將手收在懷裏,斜眼看了一下三娘淡淡的笑,那種笑是穩重而自信的笑,翁藍臉上卻是一臉不屑,說道:“誒!別以為他喜歡你,你隻不過長得像他死去的未婚妻!”

死去的未婚妻?三娘心中一震,笑容竟僵在了臉上,心裏竟有些忐忑,這才發現她與歐飛之間的感情十分複雜,連自已都理不清。人就是這麽自私,自已一開始將他當成自已的丈夫時,她心裏卻無半分難過,而如今發現自已被當成替代品時,卻是有一種突然失去精神支柱的感覺。

翁藍見三娘若有所思的樣子,竟有些幸災樂禍,笑道:“怎麽?他沒告訴你?”

三娘轉頭看一眼翁藍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卻不言語,隻是轉移話題說道:“我跟出來是想告訴你,我發現他還是愛著你的。”

翁藍臉上頓時一定,像是三娘的話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般,她掩飾般幹咳了一下,然後眼珠轉向別處,說道:“何以見得?”

“他近日來總想著早些回想起你,回想起過去,意欲打開腦中所有穴位,穴法我是最熟悉,雖說他目前功力已在進,但打開這腦中百來個穴位卻是即難又痛苦,如若不是那意誌堅持,他是無法做到的。”三娘低下頭,臉上有失落的表情,卻深吸一口氣,“他剛失憶的那段日子裏頭,每日夢裏都有一個女子出現,我見到你時我就明白這個女子就是你。可見得他失憶前對你已是情深意切……”

翁藍靜靜地聽著,心頭一陣疼痛,那些迷宮森林的回憶如同五味在她心中打翻酸甜苦辣皆全,當自已看到歐飛對自已的莫視,對三娘的笑臉時,她恨不得自已也失去記憶,而如今聽三娘的這番話,自已竟像是又被從恨中拉回去,回到最初的愛河裏,對於這份記憶,她對欲罷不能。

翁藍從沉思中轉頭之際,三娘已默默離去,看著她孤獨的背影,翁藍竟有一種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