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很膽小
這蠟燭具體擺什麽位置我倒是不曉得,隻記得按照風水的原理是放在墓室的某個角落,東南、西北、西南、東北?我環顧一下四周,突然覺得脖頸上涼颼颼的,似哪裏傳來一陣風,可我舉目四望,周圍都是用堅硬整齊的石塊密封起來的牆壁,即使外頭有風,又從哪來的氣孔呢?
我有些納悶兒,但總覺得身後好似有什麽可怕東西盯著我一樣,我想起之前徐半仙兒給我講的那個師爺盜墓的故事,雖然除了那大眼漢子的主角之外,很大一部分的故事屬於他們編謊話騙我的,但細細想來似乎也不是空穴來風,那故事裏,師爺的師父是何其神通廣大的人都嚇得渾身哆嗦差的尿褲子,最後僅憑一瞬間的抉擇才僥幸留命一條。更何況是我這樣一個年齡又小經驗又少讀了不到半簍子名著的學生呢?
我是怕鬼的。這在以往經曆過的事情中實實在在證明了這樣一件事。
恍然間,突然又是一陣陰風。我當時就愣在了原地,然而二哥的一句話突然回**在我耳朵裏,說古墓裏麵很奇怪,如果墓主人的靈魂發現你在偷盜它的寶物,便會詭異般的發生異動和恐嚇,你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動,墓地裏邪氣的很,你的肩膀上就像掛著兩隻燈籠,即使在四下漆黑的夜晚,隻要你不轉頭就不會讓其熄滅,你就不會有事。但我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身後就像有一隻披頭散發的惡鬼一樣,不停揮舞著四肢,它站在我前麵,我的腦袋向左,它就向右避開,我向右,它便向左跟著,總是用合適的角度讓我看不到它。
我很怕它突然從某個地方鑽出來,那簡直是要我的命。
不過既然那些盜墓的前輩們都有這麽一句話,那我又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我將信將疑,想著如果燈熄了,那就什麽也不要拿,趕緊離開。
可好一會兒,我手中的火折子一旦離開那小棺槨不但沒有事,還照樣兒光影闌珊,且越燒越烈,眼看著燃料快燒完了也都還好好的亮著。
看來…
我心中微微揣測著,很可笑的認為這墓主人應該是發現我人品不錯,性格善良,所以也就沒什麽責難,我手中拿的雖不是什麽蠟燭,但也是跟蠟燭有著屬於同樣效果的火光。那都像是同一個爹媽生的,又何必分著一樣不一樣的材料呢?
古有才華橫溢曹植兄的七步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現今,則有我趙天心的急急如律令,索性大袖一擺,嘴裏道:“都是墓中火,鬼兒你吹不吹?”
“吹不吹?”我像個傻子一樣控製不住想要證明這些傳說中的事情。
嗬,完全什麽事都沒有嗎,我連續喊了好多遍,可那火光照樣明晃晃亮著。
隻是當我剛剛念完,身後便猛地吹來一陣陰風,頓時,兩眼兒一抹黑,剛才還有些微弱光芒的火折子,徹底熄滅了。我頓時慌了手腳,心裏直哆嗦,心想那東西不會真來了吧?
故而身體下意識的不斷向後退去,後退過程中突然聽到一陣怪聲,那聲音我確定是從棺槨裏發出來的,卻不是那個較小的棺槨,而是那個比較大的。
我記得那會兒比劃了一下,那大棺材處的位置和規模,相當於我所在這個墓室麵積整個的六分之一,如果真有東西,那可得多大的粽子啊。。。。。。我心裏想著,千不該萬不該說了那句不中聽的話,這下墓主人肯定是不樂意了。
那聲音我聽不清楚,隻知道是一係列長短不一的語調,那發怒一樣的語氣我想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這到底是。。
我的後背直冒冷汗,突然想起以前觀看過的所有懸疑電影的畫麵,所有能回憶起來的恐怖片段紛紛出現在我腦海,這其中,一個死去的女鬼冤魂為了找別人報仇,跟著一個靈異的道士進入冥界,對話時,那冥王發出的聲音好似與我此刻聽到的聲音如出一則。
還有,也是一個沉寂了許多年的冤魂,前世的時候因感情被另外一個女人陷害,殘忍並且十分惡毒地將其砍掉四肢,最後囚禁在一個冰冷的水缸中,可憐的隻剩下一個血淋淋的頭顱。為了報仇,她苦苦在黑暗中尋了幾代,最後終於找到那家人的血脈,因而,每個午夜時分都會飄到那家人的房內,那家人的後代不是一個接著一個嚇死,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發生意外,僅剩下那個女孩大幸不死,在醫院裏搶救之後,奇跡般的活了過來。
當夜,那家醫院裏發生了怪事,那個大難不死的女孩差點被嚇死,後來碰到一個驅鬼異士,悄悄在醫院裏放了一個小型錄音機,第二天,他拿著錄好的聲音回去,用大於正常頻率的30倍才聽清楚那裏邊鬼發出的聲音。才知道,那鬼魂不斷叫的名字,竟然是那女孩兒的祖母————當年殘害女鬼的凶手。
想到這裏,我已經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因為那故事結局,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頭,血淋淋的,雖然我明白那是特效電影設計出來的結果,但這一幕,一直存在我心中多年。尤其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那種邪氣的念頭就會油然而生。我甚至能感覺到那東西一直跟在我身後,一直偷偷藏在我大學寢室中的床下邊,半夜起來,突然鑽出來架在你脖子上!
而眼前我聽到的這個聲音,是不是也一樣呢?雖然那些鬼故事聽起來確實有些滑稽和可笑。
我很膽小。
但終於相信二哥說的話。可現在連他也消失不見了,墓中,我唯一信賴的人,就這樣將我一個人丟在這滿目黑暗的地方,就這樣連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完而跟我玩起捉迷藏,就這樣將我扔在這兩個奇奇怪怪的棺材旁。
我終於知道,來這裏之前二哥不是無端恐嚇我,說墓地中如何可怕如何要懂得照顧自己,到目前為止,一路上所發生的一切,根本是我沒有想到也無法預料到的。
我靠牆不自覺地縮在一個狹隘角落裏,渾身上下輕易不敢動彈,隻是口中控製不住地發出幾絲微弱的喘息聲,跟著胸脯上下不停起伏著,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因為我實在害怕再有什麽東西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我也不敢輕易張大自己的眼睛,因為任何哪怕一個細小角度的上揚,都可能讓我看到一些自己所不熟悉的東西,從而聯想起一些記憶中恐怖的畫麵。
也或許,根本不是聯想,我所遇到的都是最真實的存在,此時此刻,我像一個神經病,因為大腦的精神失常,甚至搞不清楚自己身體舉止的情況。
良久。
那棺槨裏咯吱咯吱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周圍一片漆黑寂靜,我的渾身開始顫抖,因為印象中每次鬼魂想要殺人時好像都會提前給你講一段獨白,也好讓你在墜落十八層地獄之後,不致枉死,留得生死簿上的罪名清白。
我想自己雙腿不停顫抖與地麵在某一瞬間形成的角度裏,定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恐慌、緊張和驚悚,不然,它顫抖的速度不會那麽快,快到比間隔自己心髒跳動的時間都要迅猛不知多少倍數。趕得上那拖拉機的隆隆聲。
我隻能借著墓室裏漆黑的茫茫暮色,眼睛悄悄睜開一丁點兒縫隙,隻希望多注意注意身邊的動靜兒。眼不見為淨,這是奶奶生前告訴過我的,她慈祥的麵孔上似乎永遠藏滿了秘密,我在心裏暗示自己,沒有鬼...沒有鬼...什麽都沒有...
不一會兒,有聲音傳來。而我的眼前也漸漸開始有了火光,我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在暗夜中悄悄窺視著,我慢慢摸出自己身上僅剩的那把刀,這是我出門時悄悄帶來的,二哥並不知道,但目前看來,在這危機四伏的墓室中,自己當初的選擇並沒有錯。
直到那細細小小的聲音臨近時,我才發現,那竟是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