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徑自走進去,拍了一下皇帝身邊椅子上那人,那人動也不動給了孫大人一個斜眼。孫大人從衣袖裏亮出了自己的金色令牌。

那人臉色一變,一縮脖子讓出位子落荒而逃。

皇帝嘿的咧嘴一笑:“愛卿這牌子管用啊,日後朕就不用掏錢了,愛卿來幫朕占位子。”

孫大人:……

巳時一道,原本亂哄哄的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不安靜不行啊,不裝的風雅一點,會被那美人趕走的。

珠簾後響起腳步聲,東主出來也不說話,玉手按在琴上調音之後便開始彈奏。孫大人不得不承認,國師當真是妖孽,不但製琴的手藝達到了大家的水準,這彈奏的功夫也是大家。比京師當中那些以琴藝著稱的清官人們還要更勝一籌。

可孫大人的心思卻不在這裏,坐在椅子上如同猴子沒有三分鍾安穩,扭來擰去,製造出來一些不和諧的動靜。

其他椅子上的幾人對他怒目而視,頗有些在美人麵前表現,將這個登徒子勸出去的衝動。

可孫大人朝他們一瞪眼,那幾位就慫了。

等到一曲結束,孫大人忽然對一旁的小丫頭大聲問道:“姑娘,店裏有茅房嗎,在下內急。”

小丫頭氣壞了,看到孫大人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肯定不會平靜,沒好氣的翻著小白眼:“我帶你去。”

“多謝姑娘。”

孫大人起身來跟著她往外走,偏生嘴上還不停:“敢問一下,這茅房你和你家東主平時也使用嗎?”

小丫頭怒視他,兩片薄薄的櫻唇緊緊抿著。

孫長鳴兩手一攤,粗俗道:“你看我幹什麽,人吃五穀雜糧,拉屎撒尿放屁乃是人之常情,怎麽不能說了?難不成你家東主隻進不出是個貔貅?”

小丫頭被氣得真不知該說什麽好,孫大人還不依不饒:“你看這雙玉手,按在琴上十分好看,出恭的時候怕是也有一時失察,扣漏了草紙糊一手的時候吧……”

“你快閉嘴吧!”小丫頭炸毛了,孫大人哈哈大笑:“罷了,不說了,你快些帶路,大人我要憋不住了。”

到了第六大境雖然還不能達到“無漏”的層次,但是已經可以辟穀,餐風飲露,依靠天地元氣生存,卻也有人貪那口腹之欲。便是國師分身自承已經第六大境,可你在達到這個境界之前,總有孫大人所說的經曆。

而且孫大人聲音之中帶著某種魔力,隨著他的聲音,在場諸人不由自主的帶入了聯想,甚至有了某些畫麵感!

於是再看珠簾後那美人的身姿,就有些……怎麽說呢,這種遮遮掩掩的把戲,實際上就是國師樹立起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形象,讓皇帝等這些舔狗求之不得。

越是得不到就越渴望,但前提是這個人設不能崩塌。而孫大人恰恰是將這位“女神”的形象,從高高的雲端拉了下來,讓她回歸了普通人的行列。

這對於國師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對於“女神”的美好,往往來自於舔狗自己的幻想,他們在心中為女神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形象。結果這個形象,被孫大人汙染為:草紙破了扣一手……

哪裏還有什麽完美?!

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奇怪,心中那個雲端女神的形象一旦破滅了,各種求之不得貓抓之癢也就隨之消失了。

孫大人如廁去了,可是琴行中,東主還在演奏。同樣的人、同樣的琴、同樣的技藝,可是聽琴的人心境已然不同,這琴聲也就不如之前宛若“空穀仙音”的感覺。

原本鴉雀無聲的琴行內外,也開始有了一些小**。

竹簾後的國師古井無波,仿佛對這一切的變化毫無所覺,仍舊專注於自己的琴藝。孫長鳴回來之後繼續入座,反倒是認認真真地聽完了,然後給出了很高的評價:“當世超一流琴師。”

卻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徹底死掉了國師身上“女神”的外衣,將她僅僅定格為一位“琴師”。兩者之間天壤之別。

琴師大吳多的是,京師教坊司中也有許多超一流的琴師。

琴行內坐著的那些人,突然就覺得:如果有時間過來聽一聽琴曲倒是不錯,可是每天這樣幾千靈玉花著,就很肉痛了。

他們紛紛和東主告辭,隻不過包括皇帝在內,沒有一人和以前一樣,最後加一句“明日再來”。

孫長鳴是屋子裏唯一一個說了這句話的人!

珠簾後的東主淡然回了一句:“多謝大人的認可!”

解決了國師的事情,孫大人陪著皇帝進入銅棺峽,路上拿出了一些詩稿:“陛下,這是附近那些詩社中流傳的。”

自然都是孫大人授意之下,那些士子們吹捧皇帝的作品。皇帝看著看著眼角就忍不住翹起來,哈哈笑著:“朕哪裏有這等神武,當不得當不得……”

孫大人的耳朵,自動把“當不得”翻譯成了“不要停”。

不過皇帝也發現了,這些詩文說來說去,還都是上一次青銅古棺的事情,這麽長時間過去,“英明神武、比肩太祖”的朕,還沒有第二件能拿得出手的戰績,皇帝有些蠢蠢欲動,悄悄觀察了一下孫大人,暗忖就看孫愛卿懂不懂朕的心意了。

要是懂得,就應該安排一下,搞點不危險又有大功勞的戰鬥……

……

孫大人第二天踩著時間點來到了絲桐琴行。

昨日盛況不再,琴行內價格昂貴的椅子全都空了,孤零零的坐著孫大人一個。店門外也是稀稀落落,對那些提前占位子準備賣錢的攤販們來說,今天注定是一個失望的日子。

巳時一道,東主準時出現在了珠簾後,仍舊認真彈奏完畢,然後小丫頭來到孫大人身邊,小腮幫氣鼓鼓的道:“東家請你進去說話。”

孫長鳴抬腳走進了後堂。

國師坐在秋千上,兩隻秀足輕輕蹬著**起。

這是兩人第一次直麵交流,孫大人覺得自己虧了。上次她在竹簾後麵,自己看不到她而她能看到自己,所以算上這一次,對方看了自己兩次,而自己隻看了她一次。

孫大人也忍不住讚歎:傳言桑島國師風華絕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修真界多美人,國師仍舊有實力豔壓群芳。

還好自己回來的及時,以這個世界的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破壞了國師的計劃,否則真到了國師和皇帝見麵之後,以皇帝的尿性,今後恐怕就是後宮獨寵一人了。

國師在秋千上朝他看來,雙眸充滿複雜。孫大人也很驚訝,這樣一雙眼睛,分明飽含睿智,似乎能夠看清這世間的一切,卻又帶著少女一般的清澈,沒有被她曾經曆過的紛繁世俗汙濁。

孫長鳴主動問道:“如果沒有本官阻止,國師真的打算以身侍奉吾主?”

“有何不可?”國師淡淡道:“一副皮囊而已。我繼承了師尊的遺誌,數代人的努力,隻為桑島國運昌隆。性命尚且不惜,何況皮囊?”

然後她又道:“入宮之後,我會向陛下坦誠自己的身份,兩國會舉行盛大的聯姻,你們誰能阻止我?”

孫長鳴點頭,自己知道桑島野心勃勃,可是皇帝會信嗎?而且兩國聯姻、尤其對象是國師,對於大吳來說,甚至可以看做是徹底收服桑島!這是足以載入史書的豐功偉績。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用這樣簡單的手段,就徹底破壞了我的計劃。”國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中第一次帶上了情緒,並且眼神埋怨——顯然對孫長鳴那樣抹黑自己的形象芥蒂在心。

這風情孫大人也險些招架不住,暗道一聲“妖精”。

“各為其主,國師乃是當世人傑,想來不會責怪在下。”

“我偏會!”國師忽然倔強一句,孫大人錯愕,國師像個小女孩一樣頑皮的笑了,孫長鳴的眼神躲閃開去,心中連連念咒:色即是空!

國師將秋千高高**起,道:“你前日說要買下我這琴行,堂堂東獄鎮撫司、氓江都司雙料指揮使,第六大境的尊者既然想買東西,開價一定不低吧?”

孫長鳴一陣錯愕,脫口道:“國師這是要敲我的竹杠?”

國師眼眸轉動,盈盈秋波:“以我的身份,來大吳一趟不能空手而歸,大人自己考慮吧。”

孫長鳴無比糾結,這是**裸的武力訛詐啊!你第七大境如此作為有失身份呀。他很想勸國師為了自身名譽慎重,但悄悄看了一眼國師,卻發現她雙眼冰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做出強硬的姿態。

但孫長鳴再三權衡,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能花點錢把她送走,真是最好的選擇。

對孫大人更具**力的,當然是召集一票六境,甚至是請柳值大人坐鎮,將國師這具分身永遠留在大吳,削弱國師的實力。

可是冷靜分析就知道,如果這一場戰鬥爆發,柳值大概率不會出手。柳值出手可能會引得國師真身親至。

還沒有自演小天地的柳值,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麵對國師。

柳值不出手,自己不管召集多少六境,一場大戰也必定殃及池魚,在大吳朝境內爆發這一戰,損失一定巨大。

反不如讓她就此離去了吧。

滅殺七境分身,巨大的**,孫大人也隻能自己想一想過個癮了。

“罷了,聽了國師兩次琴,理應付錢,國師開個價吧。”

“這店中的琴都是本國師親手製作,店中的小丫頭也是本國師親手**,已經有了第五大境的實力,算你三億靈玉不多吧?”

孫長鳴當場叫了出來:“這麽貴?”

“既然孫大人覺得貴,本國師也不強求。這些親手製作的琴,本國師本也舍不得出售。本國師這就去大吳朝著名的湖熟地區,領教一下上邦的繁華風月!”

孫長鳴哼哼一聲:“這價格真的沒有商量?”

國師眼中醞釀著笑意:“沒有。”

孫長鳴咬牙:“行吧。”

國師朝他攤開白生生的玉手:“給錢。”

孫長鳴無比肉痛的付了錢——三億靈玉分割到一個空閑的儲物錦囊,交到那隻小手上的時候,孫長鳴心底裏忽然浮起一絲強烈的衝動,想要撓一下她的手心,好像有個聲音在蠱惑自己:這三億不能白花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孫大人約束心猿,同時悚然而驚,國師這是在魅惑我?!或者更具體一點,是要在我的心中,刻意的去種下一顆情種。

等到孫長鳴回過神來,那一身白底櫻花桑島服飾的絕代佳人已經在數裏之外,她略帶沙啞卻直入男人心的聲音傳來:“他年桑島征服大吳,孫大人這三億靈玉可為買命錢,本國師會網開一麵,放你活著離去!”

孫大人一聲冷哼,也將自己的聲音遠遠傳去:“未來桑島成為大吳一郡,這筆錢便是本官提前下的聘禮!”

國師嫋嫋,不見仙蹤。

兩人交流雖在市集當中,卻沒有第三個人聽到兩人之間的任何對話。

孫大人並非輕佻,而是醒悟了國師是一個為了理想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的人,她既然想要給自己種下情種,那就不妨趁此機會讓她認為已經成功。

都是雖然國師比孫大人大了幾百歲,但勾心鬥角的實力,也未必比說年紀大的一定老謀深算。

兩國忠臣互相放了一番狠話,孫大人回過身來看著這家琴行:拋開滿屋子國師親手製作的木琴之外,其實這家店本身就價值不菲。

它位於靈藥市集的中心位置,麵積很大——由前堂後院兩部分,就小不了。如今這個位置麵前也算得上是寸土寸金,真不知道前任主人是喝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將這樣的寶地賣給了國師。

孫長鳴便將一切的木琴收進了一個儲物錦囊單獨存放,他對國師可謂異常警惕,很是擔心這裏麵藏著什麽“聖器”,暗中監視自己。

收拾完這些,他還打算明日便叫人來,將此地推平了,掘地三尺檢查一番,然後重新建造房屋。至於做什麽……以後再說。

他收拾那些琴的時候,小丫頭就可憐兮兮的自己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小臉上掛著膽怯站在一邊。

孫長鳴轉身來端詳她一番,因為之前還真沒有看出來,這丫頭也是五境的實力。這仔細一看才是恍然:原來如此。

這丫頭不是人,而是天生的異類修真“精、靈、怪”中最罕見的“靈”。國師大人不知道用了什麽非常手段,將她的“本性”深藏起來,同樣的也將她的真實實力深藏,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人。

隻不過她由內而外仍舊透出一股子靈性,看起來就比一般人討喜。

卻不知這個時候,小丫頭心裏是一片慌亂:這大惡人好凶啊,已經把東家都趕走了。我、我、我該怎麽辦呀……

孫大人對她一瞪眼:“你收拾包袱做什麽?”

小丫頭嘴兒一扁差點哭出來,斷斷續續道:“我,我走呀……”

“走什麽走?”孫大人仍舊凶神惡煞:“你沒聽到嗎,你跟這家店,一並賣給我了,三億靈玉呢,你要是跑了,本大人可就虧大了!”

“啊?我、我也被賣啦!”小丫頭真的要哭了,孫長鳴其實挺想試試,本大人到底能不能把人嚇哭,好歹咱朝天司也掛著“止小兒夜啼”的凶名不是?

但是又覺得真的嚇哭了,哄起來很費勁,也就一擺手道:“你跟本大人回去……找個地方安頓你。”

其實孫大人已經暗自發愁,要怎麽安置她。最合適的就是打發給憨妹當侍女;可這小丫頭身上,必定有國師留下的暗手,他倒是不擔心國師能對憨妹下手,而是因為憨妹現在乃是大哥最大的依仗,排名還在二弟之上,孫大人不想暴露。

另外這丫頭看上去也不怎麽聰明的樣子,跟憨妹湊在一起,再加上一個貌似聰明其實實心眼的孟丫丫……憨妹附近環繞著低智商人群,不利於她的成長!

留在孫大人自己身邊當丫鬟就更不合適了,說不準會被國師日夜視/奸——呸,說反了,是監視、監視。

本來孫大人隻看了她一回,她看了孫大人兩回就虧了,這要是再被日夜監視,孫大人豈不是虧到了姥姥家?

至於送給手下的其他人就更不合適了,小丫頭好歹是五境,去給其他的五境當丫鬟,有些侮辱大吳朝的修行體係。

至於說為什麽不直接趕走,其實跟國師故意留下她是一個用意:別看兩國忠臣彼此放了狠話,似乎不征服對方,不將對方永遠鎮壓在身下誓不罷休。但是孫大人和國師都明白,國與國之間哪有那麽絕對的事情?所以這個小丫頭其實是孫大人和國師之間留下的一個“溝通渠道”,大家既要對抗,卻也不能真的絕了溝通。

孫長鳴帶著小丫頭返回望雲崖百戶所,路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丫頭緊緊抱著自己的小包袱,悶聲答道:“東家給我起了個名字,叫玉靈。”

孫大人便又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小丫頭在後麵悄悄對他翻白眼做鬼臉,大惡人,就是沒禮貌,哼!

玉靈是國師在大吳朝東海之濱的一片大山中,偶然發現的一具先天玉胎,點化之後化為人形。

她身上充滿了讓人豔羨的“靈性”,若是就這麽出去,很容易被那些修士盯上煉化吞噬以增進修為。所以國師以非常手段封住了她的本性。她得天地鍾秀化形便是五境的水準,但實際上從未修煉,也不懂得什麽鬥法手段。國師帶在身邊當了一個小侍女,也並未對她說起過自己的真實身份。

玉靈到現在還是以“東家”稱呼國師。

國師的分身在東海之上,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快地從天守閣的最高層窗戶鑽進去,落入了本體的眉心。

國師精致如玉雕一般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輕聲的自言自語:“他還不知道玉靈那丫頭的妙處,等他領教了……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孫長鳴回到望雲崖百戶所,叫來了阿羽和柳四白,讓他們去處理琴行的事情。兩人全當看不見一邊的玉靈。倒是水靈華拉著沐青墨“路過”了一下,沐青墨翹起大拇指:“大人威武!”

水靈華暗自直搖頭,這個傻女子啊……

在水靈華想來,大人就應該是,我們氓江都司女修們鍋裏的肉!現在是雲念影、南宮祾、自己和沐青墨來爭搶這塊鮮肉。

最多最多,再加上一個圓慧師太……大不了還俗。

若是實在爭不出個結果,大家一起共享也可以接受,可現在又多了一個分肉的人。

至於水靈華為什麽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因為水靈華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對於一切事情的考慮都相對冷靜、理智。

誰說女人一定要“夫為妻綱”了?水靈華從修行的角度去考慮,孫大人當然是她能夠接觸到的最優質的的道侶人選了。既然如此當然要爭取一下了。

我倡議:氓江都司的女修們團結起來,保護孫大人,不要被外麵妖豔的賤貨們搶走!

但偏生除了她自己之外,包括沐青墨這小傻蛋在呢,沒有一個人意識到,我們的形勢很嚴峻啊!

水靈華頗有種超神隊長帶著一群豬隊友的無力感。

……

孫大人想不到怎麽安頓玉靈,索性就讓雲凡把她帶走,在百戶所裏找個院子先住下,就當養了一個閑人。

這之後,孫大人開始認真思考,怎麽滿足皇帝的心願。

詩社那些詩文獻上去之後,孫大人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意,當然要安排。而且這一次的“安排”功勞得落在五皇子頭上。

其他的皇子也不是傻子,前番青銅古棺的事情後,他們苦勸皇帝回京不成,這段時間全都有樣學樣,投皇帝的喜好做了許多的事情。五皇子現在雖然還是領先,優勢已經大幅減少。

孫大人意圖滿足皇帝的虛榮心,推五皇子上位,最好在這一過程中,自己還能落到真正的實惠。

“銅棺峽裏有三處本源,上次收拾了青銅古棺,這次弄一弄另外兩個?”孫大人四位發散,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叮囑過手下第二雇員沌魈,去撿漏青銅古棺。

第一雇員當然是春娘子。

孫大人針對滅域本源,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限製滅域,保證氓江上下的安全。他還有一個龐大的“滅域改造計劃”。

隻要能夠控製住這三處本源,那麽整個銅棺峽滅域,就可以變成氓江都司轄下的藥田和獵場,甚至最終在其中劃定梯田種植靈藥,建造獸欄飼養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