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炮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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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人馬繼續出發,再奔馳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就見著了一片水師營寨。@,大片大片的水師戰船,停在其上。附近還有著一個大規模的造船廠,正在建造戰船。

一艘艘的艨艟巨艦,上麵用著生牛皮蒙著,可以防火放箭。上麵更是畫成了許多怪獸模樣。

遠遠看起來,這一艘艘戰船,就彷佛是遠古時代走出來的怪物猛獸一般。

這個時候,範易才微笑著說道:“關於北伐,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不過恐怕先要把成州打下來再說!”

“成州?”範貞這次愕然到了極點?

“你想打成州?”範貞再次問著。差點目瞪口呆,若是換個人說這句話,範貞一定以為此人失心瘋了。

江左在下遊,以下遊對抗上遊本就是吃虧之極。所以自古以來,隻要占據成州,建造水師,順流直下,江左勢力就隻有敗亡下場。

至於主動進攻,那又怎麽可能?一個巫峽,就足以讓所有的圖謀變成一場空了。

成州盆地,所出的門戶,就隻有劍門關,和巫峽這兩處。劍門關可以通向秦州,而這巫峽卻是大江奔流直下的水道。

巫峽七百裏,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岩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至於夏水襄陵,沿溯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裏,雖乘奔禦風。不以疾也。

便從這段描述之中,就可見地勢險絕到了何等地步。水流之疾。又到了何等地步。

可以說,下遊船隻,想要進入成州。除非纖夫拉纖之外,就再無辦法。

而在戰爭之際,想要靠著拉纖入成州,簡直就好像做夢一樣……除非是成州的守軍都死光了……

因此,聽說聽著範易如此說,就有著些目瞪口呆的架勢。

“成州處於大江上遊之地,順流直下便是楚郡,甚至是江左。東北部有巫、巴山脈環繞。西部有川江、外江之險,以及平原之富。北部有漢中,能通中原,進關中。

而且由於山高水險、河穀幽深、關隘叢生,成州又與外界阻隔、封閉,為曆代兵家據險而守、破險而攻的必爭之地。正是所謂的金城千裏。天府之國。此帝王之資也!

奪下此處,不僅能夠保護我江左安全。更是可攻打靈秦二州……因此,這成州,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

範貞點頭,成州的地理位置是如此重要。尤其是對於憑借大江天險,割據江左的東虞來說,這成州就是蛇頭的所在。

說的再怎麽重要也不為過,一定是要想辦法奪下來。但是問題是……隻要想想那七百裏的巫峽水道,範貞便是一陣灰心喪氣。

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能夠拿下成州……

“水軍入成州自然困難,不過我自然有著辦法!而且我也不需要多少兵馬,有著兩萬軍隊,便足夠了!”範易說著。

範貞深深看了範易一眼。沉聲說著:“好,我就給你這次機會。我給你三萬人馬,隻要你能夠拿下成州。北伐之事。就一任你做主!”

對於範貞來說,想不出如何才能北伐成功。更想不出處在下遊劣勢的範易。又如何才能打下成州。如果範易真有這個本事的話……那麽不甘心,也要甘心啊!

說著話間。就見著一位將作監的吏員,飛快的走了過來,稟報道:“大將軍,少將軍。飛輪船已經試製成功了!”

“哦?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範貞問著:“走,去看看吧!”

就來到水邊,果然見到幾艘模樣有些古怪的戰船。這刻連船帆都沒有升起,也沒有劃槳之處。

然而這幾艘大小不一的戰船,卻在水中來回如飛的。

初看時候,自然讓人心中驚疑一跳。還以為這船隻是由著鬼神推動。

但是仔細看下來,卻能夠見著這船上有著木輪,轉動著,驅使戰船飛快的前行後退,顯得十分靈活。

“這是飛輪船?”範貞驚訝問道。

見著其中的一種戰船,大約有著十餘丈長短,寬度卻不到兩丈。甲板之上有厚木製成的外殼,並且裹上鱗狀鐵葉,可以抵禦敵人弓箭和火箭的投射,頂蓋上和甲板旁,裝著許多尖銳的鐵錐和尖刀,使敵人不易攀登。

船頭呈龍頭形,內有兩個洞口,也不知道做什麽用。頭尾都裝有大型鐵錐,可用來撞擊敵船。

這個時候,就見著那船頭的洞口之中,忽然噴出兩道火光來。這船身猛然一震,往後退了幾丈。

就見著遠方的一裏多開外,轟轟的飛濺起兩道水柱來。

“這是……”範貞心中一驚。

卻見著那將作監的官員討好的笑著:“大將軍且請看!”

就見著身邊一個一塊蒙著的油氈布被揭開。便見著一個足有樹幹那麽粗的,金屬圓柱橫臥在眼前。

“大將軍且請蒙上耳朵……”這將作監的吏員笑著。

雖然不知道搞什麽鬼,但是範貞依言蒙住了耳朵。再見著兩個人過去,飛快的用火把點燃了那圓柱尾端的一一根引線。

隨著引線嗤嗤的燒到了盡頭,那圓柱忽然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響聲來,噴出一道火焰。

接著水麵之上,就有著一條船隻被直接擊中。整個爆炸起來,四處亂飛的木料,在江麵上熊熊燃燒著。

見到這麽一幕,莫說是大將軍範貞,便是他麾下的帶著的將吏和衛兵們,也都看得呆了。

“這這……”範貞畢竟是不凡,很快的定下神來。空氣之中,有著一股硝石的味道:“這是火藥。不過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威力……”

就想著幾年前,就得到消息。範易到處招攬方士。研究一種叫做火藥的東西。那東西甚至會發生劇烈爆炸。

當時的範貞在找人了解過這種東西的威力之後,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然而這個時候。這眼前所見的,卻是讓範貞心中狂跳。這威力也太大了吧!

“這東西叫做火炮,是少將軍讓下吏們鑄造出來的!”將作監的吏員諂媚的笑著。

“火炮?”範貞喃喃自語:“那就果然是用火藥做出的了!”

範易淡淡的笑著:“是的!”

範貞失神落魄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反應過來:“這炮有著多少?”

如果有著幾百門的話,集中起來轟擊。便是北方數十萬的騎兵,也會被轟的七零八落,根本衝不過來。

“造了十多門,關鍵是這些火炮盡數都是青銅所鑄造……”

一聽這話,範貞頓時啞然。這銅可是製造銅錢的東西。那麽眼前這一座大炮起碼上千斤,簡直就是用錢給堆積起來的。哪裏有可能鑄造出數百門來?

“這豈不是說,這一門大炮,就要數百萬錢?”範貞問著。

那將作監的官員頓時啞了,卻聽範易接過話來:“恐怕不止,要上千萬錢才能鑄造出來……”

雖然範易手中有著後世的鑄造火炮的資料,無奈這方世界的技術水平太過落後。花了這麽多年的時間,也就隻是造出了這麽幾門而已。

“可惜,可惜!”範貞並沒有心痛錢。反而叫著可惜起來。有著幾百門這種大炮,恐怕北伐成功,恢複天下都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現在看起來,真的要鑄造如此多的火炮。就需要數百億錢了。

東虞朝廷現在一年收入也不過數十億錢而已,要供應整個朝廷花費,養活十數萬大軍。再加上受到銅礦產出所限——總不可能讓天下沒有錢幣所用。盡數都化為這些火炮吧……

因此,這麽看來。想要造出幾百門大炮來,簡直不可能!

“蒼山之中。已經發現了一個大型銅礦!”範易說著:“足夠開采數百年之久了!”

範易說著,範貞根本不會知道。這火炮射出的不過實心鐵彈而已。哪裏有那麽大的威力?一炮就能夠把江中船隻炸成如此模樣?

實在是那船上本來就有已經堆滿著炸藥而已!

對於範貞來說,這火炮雖然昂貴。如今性價比不高。但是卻是未來的發展趨勢。這就寧可早一步發展。反正對於他來說,有著技術資料,雖然不能全部用上。

但是能夠指點發展方向,就已經能夠省下最大的精力和花費了。

聽聞這話,範貞心中一震。又聽見範易笑著:“而且,現在我正在研製,如何用精鐵來取代銅來製造……”

“可是精鐵豈不是更貴?”範貞忍不住說。

所謂精鐵,自然就是鋼了。這方世界鑄造鋼材的方法十分落後,東虞一年也不過出產幾萬斤而已。這還是朝廷十分重視的結果,而且繼承了大虞當年大多數的人才和技術的。

像是青陽道,或者西靈這些,一年能夠出千把斤鋼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鋼材隻能用人力反複鍛打所取得。也就是所謂的百煉精鋼。

可想而知,這鋼,或者說是精鐵想要得到,該有多麽麻煩了。

範易一笑:“我已經有著法子,可以大規模的取得精鐵。一年起碼能夠產出數十萬斤來,普通的鐵麽,也有這數百萬斤!”

這話一說,範貞徹底的愕然。一年上百萬斤的精鐵,放在另外一個世界,簡直就是土高爐的水平。然而放在這方世界,就是了不起的奇跡。

這就意味著,能夠將麾下的十萬士兵,盡數裝備上精鐵武器和鎧甲。

在另外一個世界,從好萊塢的許多大片之中經常可以看到。雙方交戰兵馬,都是渾身鐵甲,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

然而那些鐵甲卻如同紙糊的一般,隨意捅一刀,就能夠把人給捅死……

真正的情況卻是。鐵甲防禦力極高。甚至經常有著記載,將領身上身中數十箭而不死的。都是被鐵甲給擋住。

同樣的。鐵甲的造價也是極高。一身鐵甲重達數十斤,差不多就值錢上萬。

用著鐵甲裝備十萬大軍。不說所產鐵料足夠不足夠。單單說價格,就和鑄造數百門大炮差不多,需要十億錢以上。根本不是這個時候的生產力所能承擔。

在另外一個世界,中世紀的歐洲,隻能負擔數千個全身鎧甲的騎士。而且這些鎧甲,都還是世代相傳……

因此,從來沒有那一代能夠讓所有士兵都裝備上鎧甲。便是全部裝備上皮甲,都不可能……

但是,如果真的如同範易這般說。能夠大規模生產鐵料的話。那麽就真有機會,把所有士兵都裝備上鎧甲,便算是皮甲也行。如此一來,這戰鬥力,起碼要翻上幾倍啊!

“看起來,你準備的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多的多了!”範貞長歎著。

範易默默點頭,並不想太過刺激他。雖然兩人一體,榮辱與共。但是麵對權力榮耀這些東西,有時候還是難免會心理失衡。

不過。相信範貞自家會調整過來!

昌平十年冬,範易發精兵一萬,正式誓師出征,殺向了成州。

成州州城所在。公平王王府之中。

當年妖賊李誌起兵,號稱天下無有公平,隻有李誌公平。因此自號為公平王。提出殺光貪汙官寺,掃平豪強大戶。還人世間公平的口號。一下子裹挾了十數萬人氣勢。

當初的成州州兵應對不利,州牧戰死。劍門關都被封死。形成甕中捉鱉的情形。

事實上,當時,便是不封閉劍門關,正在忙著和青陽道交戰的大虞朝廷,也派不出援兵平息成州的戰亂。

總之,這位李誌終於帶領著大軍,浩浩****進入成州城之後。無數的豪強大戶被滅門破家,許多地方的官寺之中的官吏,盡數都被處死。

更不要說戰亂還有隨之而來的饑饉,總之,當李誌終於坐穩了公平王的寶座之後,整個成州的人口幾乎隻就剩下了三分之二。

而到了如今,整個成州的人口,已經不足當初的一半了。

原因很簡單,這李誌所率領的無空道起事,可並不像是青陽道那般底蘊深厚,準備充足。

而隻是倉惶起事,忽然之間就奪得了成州,一切順利的超乎想象。

但是在奪得成州,開始治理地方之後。他們忽然發現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那是他們以前所從沒有想到過的。

那就是缺少治理地方的人手……

大虞天下,官吏合一。和另外一個世界的明清大大不同。那些官吏本身就是治理地方的人員,而現在這些人物已經被無空道給殺的七七八八。

而作為後補官吏隊伍的人選,大都是在豪強大戶,那些儒學世家手中。而這些,也被無空道給殺的不少,便是剩下的,也都是和無空道仇深似海。

這般情況之下,無空道忽然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控製地方局勢了……

和青陽道不同,雖然儒生不和青陽道合作。但是青陽道底蘊深厚,自家培養的就有著大批組織人才。

雖然經驗少些,但是充滿宗教熱忱。很容易就頂了上去……

於是無空道治理成州,就隻剩下了一個功能,那就是征稅。更要命的是,缺少地方官府這種地方管理組織無空道征稅的唯一辦法,就是動用大軍……

於是,在這般的情況之下。隻是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之中,昔日有著五六百萬人口的成州,如今所剩下的人口,甚至不到一半。

具體還有多少,連無空道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組織力去清查人口。

於是,這所謂號稱天府之國的成州。早已經變得死氣沉沉,當年天下有數通都大邑的成州城,如今看起來也蒙上了一層灰氣,看起來再無半點活力。

也隻有城中的公平王府,顯得十分繁華熱鬧。從早到晚之間,歌舞不休。蠟燭燈籠,終日不熄。

甚至連範易帶著兩萬大軍,攻打成州的消息。都沒有讓這公平王府之中的歡歌笑語停下來。

“範易小兒失心瘋了,區區兩萬兵馬居然想來攻打我成州?”李誌摟抱著一個美人。一句嘲弄一般的話,立刻就讓滿座的無空道的高層們哄笑起來。

“範易小兒知道這巫峽的水有多麽湍急麽?知道那水中有著多少礁石麽?”

這話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金城千裏這可不是說說的。成州四麵環山,宛如天然城池,將其護衛在其中。

便是巫峽這一路,大江從此順流直下,然而兩邊青山卻是收束狹窄,有些地方的寬度不過幾十米寬而已。江中更是各種明暗礁石,更是危險萬分。

而這一路卻不是十裏二十裏,而是整整七百裏。太多地方靠著風帆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隻能靠著纖夫一點點的拉纖而過。

不說多的了,便是這一點提起來。就足以能夠讓人感覺到,這一條路該是多麽的危險。

而現在這個範易,如果不是失心瘋了,否則怎麽會想起這般的傻注意?

因此,說起來,都是轟然大笑。簡直當成一個笑話來聽。

“大王還是要謹慎一些的好,這個範易,來頭不簡單啊!雖然年幼,但是卻在幾年前。就已經大敗過青陽道的大軍了……”

這個時候,一個胡僧離座而起,說著。

李誌聽了,神色稍稍重視了一些。把身邊的美人給退推了開來。

他當年不過是練氣羽士而已,輾轉接觸到了一些胡教典籍。一見之下,驚為天人。隻是覺著博大深邃。窮盡人間一切奧妙。

甚至讓其突破了自身修行的關卡,達到練氣士從來沒有達到過的新的境界。這才開始照抄了許多胡教的經文。改頭換麵,開始傳道。自稱無空老佛。這才有了日後的無空道。

自從這李誌占據成州以後,就又有胡教僧侶前來,講解經文秘奧。甚至言稱這李誌為胡教菩薩轉世,就是為了來到中土,傳播大道而來。

甚至幫著李誌改造教義,建設僧團。種種般般,都讓李誌敬重的很。

因此,這胡僧說了。李誌多少還是重視一些,就問:“師兄這般所說,可是覺著這範易會有什麽奇謀妙計?”

“這個……”這胡僧哪裏說得出來?卻不過還是說著:“這個貧僧哪裏知道,不過大王不可大意,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聽著這麽一說,李誌算是鬆口氣。就有著屬下不以為然,說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東虞水師強大,但是逆流而上。隻靠著纖夫拉纖,還有多少威力?等著他們辛辛苦苦的向著上遊進發,隨便往下推幾條火船,就如果讓他們手忙腳亂的……”

火船自然不是什麽奇怪東西,無非就是一些小船,上麵撞上火油柴火等易燃之物。然後點燃了,從上遊隨著江水直衝而下。

如此,上遊根本不用費多少力氣,下遊的攻來的水師,卻就要手忙腳亂。一個不好,就要燒毀幾條船隻了……

這麽一說,李誌徹底放心下來。連那胡僧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畢竟上遊占據的優勢實在太大了!

範易選擇冬日時候出兵,此時水勢枯竭。水流也減緩許多,範易帶著兩萬大軍緩緩而進。因為是逆流,便是枯水期,水勢也是十分險惡。

很多時候,部隊一日隻能行走不過十幾裏路而已。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大軍才向著上遊移動了不過一百五十多裏而已。

消息傳出,更是惹得成州的無空道眾拚命嘲笑。便是傳回江左去,也是讓人唉聲歎氣,實在想不通範易這位少將軍到底是如何失心瘋了,才會選擇這條水路攻打成州。

要知道這巫峽水道,可是足足有著七百裏。按照這般烏龜爬一般的速度,恐怕起碼也要四五個月才能到走出巫峽。

而且,這還是算的容易的。要知道等到開春時候,大江進入豐水期,那個時候,江水流速會比冬日時候湍急的多……

而同樣的逆流而上的困難,也更加要加倍了。

於是,無空道上下,是徹底的放下心來,再無人把範易的大軍給放在眼中。說不定走到一半,這範易的大軍就自己忍受不了,掉頭而回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