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蒿裏誰家地
就聽到一聲";讓開!";
便見著幾十個厲鬼居然抬著一根水桶粗細的木頭,向著裏麵撞去.
在尋常看不見的普通人眼中,見著好像一塊大樹自己橫著飛來,撞擊裏門一樣.足以讓人喪膽.
鬼物虛幻,便是一張紙都休想拿起來.然而這刻卻被群鬼抬起,顯然都是厲鬼.讓後麵觀看的野鬼都發出陣陣驚駭震撼.
這個時候,劉易卻隻是冷笑了一聲.普通百姓,要是沒有著指揮,一群烏合之眾,說不定會被攻破裏門.
但是有著他在指揮,又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劉易就附身在張王氏身上,便見著她披頭散發,眼中神光電射,口中發出一個個命令.
裏門後麵都被大包大包的土石堵死,便是累死這些厲鬼,也休想撞開著木門.
果然在無數野鬼震天一般的歡呼之中,撞木撞上裏門.發出";轟隆";的沉悶聲音來,裏門沒有被撞開.
這些厲鬼不免再接再厲,又是連撞幾十下,個個累的手腳酸軟,你裏門都沒有半點動靜.
這個時候,才有著聰明鬼猜到,裏門可能已經被堵死了.
不由麵麵相覷,這刻連甘池鬼王都站了出來.臉色雖然看不到,但是渾身鬼氣如同觸手一樣的揮舞,接觸到身邊幾個鬼物,就在他們慘叫之中,硬生生的將其拖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就好像吃果子一樣,哢嚓擦的大嚼起來.
四周的鬼物大駭,趕緊站遠一些,再沒有人敢接近甘池鬼王身邊十丈.
";是兒居然欺我邪!";好小子,居然敢騙我的意思.
甘池鬼王罵著,懊悔的看了一下天色.原本想著以雷霆之力打破裏門.進去殺光村民,誅殺申屠奇這個叛徒的.
卻沒有想到,這地方的百姓居然這般狡猾,裏門之中堵了重物.早知道,那時候就應該直接以消耗靈光入手了.
這個時候,天色不早了.再想更弦改轍,已經來不及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下的精銳厲鬼的鬼氣消耗了七七八八!
眼看著天色快要亮了,甘池鬼王忿忿取下背後一張大弓.
這弓古樸黑沉,上麵帶著血氣,幾乎就要成形.甘池鬼王用手一抹,手中就多出了一把黑氣纏繞的長箭來.彎弓搭箭,吐氣開聲,那長箭如同流星,射在裏門之上.
";轟……";
整個來鳳裏的靈光都抖了一抖,似乎連大地都震了一震.
這一箭之威居然如此了得,讓雙方之間一時都是失聲.
半晌便見村裏流光轉暗,抖動著就像是風中殘燭.最後卻是並沒有熄滅,緩緩再次亮了起來.
甘池鬼王露出了一絲遺憾神色來,卻不動聲色,將大弓掛回背後,喝道:";退兵!";
濃霧退去,天邊緩緩出現了一絲魚肚白.顯然天就快要亮了.
這個時候,張王氏悶哼一聲,眼兒口鼻都噴出鮮血來.軟軟的倒了下去.
劉易也不好過,生生的被那一箭之威給震出了張王氏的識海.
";主公,主公……你怎麽樣了?";
申屠奇欒方幾個手下圍了過來,紛紛關心的問道.
劉易緩緩搖頭,盤坐地上,運起鬼帝心訣來.半天之後,才將受到震**的魂魄給重新穩固住了.
";這一箭之威,可當真了得!";劉易輕歎一聲.
申屠奇道:";那弓就叫做萬人傳說是某位名將身前所用,一生用這寶弓殺敵萬人.實在是凶器,主公沒事就太好了!";
欒方卻道:";連甘池鬼王親自出手,用萬人弓都對付不了主公,可見主公的本事了!";
這兩人說話差不多,卻足以看出兩人的秉性如何了?
劉易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在想著這些,過了許久歎息道:";昨天晚上還不容易撐過去,要是今天晚上再來,又該如何?";
申屠奇道:";主公放心便是,那甘池鬼王今晚不會再來,會退兵回到古墓之中!";
頓了頓,道:";甘池鬼王之所以橫行無忌,城隍都沒有出動過,一個是忌憚甘池鬼王的力量.另外一個也是甘池鬼王每次出來肆虐作祟,頂多也就三夜而已!昨天晚上,已經是第三夜了!";
劉易徐徐吐出一口氣,心中反而生出一股豪氣來.這次和甘池鬼王交過手,雖然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但是現在隻是最低等的太霄陽天符召,便能有這般本事.等自己景升為赤霄朱天符召,就算還比不得甘池鬼王,也是差之不遠!
原本覺著城隍寺,手中三千鬼兵,震懾百裏,上千鬼神無不震服.現在見了對甘池鬼王的表現,也就不過爾爾罷了!
自己早晚也能和此輩爭一爭鋒芒長短!
正在想著時候,就聽到三個村裏的百姓們都歡呼起來.死裏逃生這次,幾乎都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憑著打退了甘池鬼王的進攻.
這般想都不敢想的奇跡發生,自然應該感謝劉易這土地神了.
卻在這個時候,撕心裂肺的哭聲一下子響起,衝淡了歡叫聲音.卻是張王氏的子女親人正伏在她的身上痛哭.卻是原來,張王氏已經死了!
趙成站出來,慨然說道:";張王氏也算是為了
保護我們大家死的,今次喪事,我們大家一力承擔!";
諸人紛紛叫好!
七天之後的夜中,張王氏孤零零的站在夜色黑霧之中,有些害怕,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什麽也都看不清楚.
隱隱約約的隻是聽到哭聲,還有樂器聲響.飄渺之中有著歌聲傳來:";蒿裏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今乃不得少踟躕.";
";這是哪一家死人了?";張王氏對於這等聲音並不陌生,是死人家裏所奏的蒿裏之歌.
一陣夜風吹來,冷入骨髓,渾身晃**,直欲隨風飄散.
張王氏忽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死了,心中就生出巨大的恐慌來.
她左顧右盼,心道蒿裏都唱了這麽多遍了,怎麽蒿裏來的使節還沒有來把自己帶走?
越想越是慌張,其實她也是明白,一年到頭死那麽多人,蒿裏哪裏可能帶走那麽多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