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遲宇榮 情深深幾許,幾許換情深(3)
林希回到酒店的時候,遲宇榮站了一會,抬腳就往外走。8她掙紮著坐起來,凝視著那道背影,“去哪?”
遲宇榮的腳步停住,“我在隔壁。有事給我電話。”
林希直起身子,從背後摟住遲宇榮的腰,埋在他的背後,“不要走。”她的雙手緊緊箍著,不肯鬆手。
遲宇榮由著她抱著,“那我在這陪著。等你睡著我再走。”
林希雙手攀著他的臂膀,轉到他身前,吻住了他的唇。她整個人柔柔的掛在他的身上,發熱的身子微微磨蹭著他。她微眯著眼,眼神迷離而蠱惑。
遲宇榮的臉色變了又變,這兩年他都處於禁欲的狀態,哪容得她這般挑釁。他垂了眸,忍著自己飆升的荷爾蒙,壓低了聲音,“林希,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林希仰著頭,“我知道。遲宇榮,我是你的妻,你知道嗎?”
說著,她就要吻上來。
遲宇榮下意識地就要避開。
林希看著他,漸漸地,紅了眼,眼裏蓄積著淚,“遲宇榮,你為什麽……不要我……”話音落下,有淚,從眼角落下來。
“往後,你會憎恨我的。”遲宇榮的嗓音有些幹,他騰出一隻手,替她拭去眼角滾落的淚滴。
林希一直搖頭,“你是怕自己無路可退嗎?不要打著為我好的旗號給自己留退路了。我不需要這樣子的退路啊……”
遲宇榮看著她,目光漸漸柔軟下去。她,是他的妻子,是她的家人。他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凝視著她的眼。這麽久以來,他與她一直相敬如賓。這樣的林希,是他之前從沒見過的。
“你要的,也許終我一生,都給不了你。你,明白嗎?”他坦誠說道,一字一句。那語調裏,竟還帶著一絲憐惜。
林希隻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水。她不管不顧,再度堵住了遲宇榮的唇,“我不需要退路。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嗎……”她的唇舌有些笨拙,探進遲宇榮的唇齒之間。她的身子微微發顫,淚水一直往下掉。
遲宇榮身體有些僵硬,頭頂慘白的燈光之下,是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他的臉上,都是憐惜和自責。
遲宇榮回應著她的吻,格外的溫柔小心。1apyn。
這一夜的旖旎風光,隔日,林希是在遲宇榮的臂彎之中醒過來的。婚後兩年,第一次,她在他身邊醒來。
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
那時候,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間不管不顧地做了這一切呢。大約是因為,他以為的成全,對她而言,卻是傷害吧?
身邊,遲宇榮動了動,她立刻,閉上了雙眼。身邊的人,小心翼翼地起了床。幾乎沒什麽聲響。
沒過多久,衛生間裏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林希的心裏有些亂,昨天發生的這一切,她一度以為結婚當晚就會發生。昨晚上遲宇榮的那一句“我終其一生都給不了你所想要的”又在耳邊腦海裏鑽了出來。
愛情終有一日會變成親情,他和她,隻有著親情,相依前行的話,應該也就足夠了吧?
林希坐起來,摟著被子,臉埋在被子中,低著頭。
“起來了?”遲宇榮的聲音突然響起,溫醇的,厚重的。
林希怔了怔,緩緩抬起頭,盯著遲宇榮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遲宇榮倒也不介意,隻說,“叫,還是我去外麵給你買些早餐?”
希宇子影直。“。”她低聲說了一句,好半天,才又說道,“我們,就像尋常夫妻那樣,不行嗎?”
這語氣裏,竟隱隱有著一些卑微。17357817
遲宇榮愣了愣,他顯然沒想到林希對他說的竟然是這麽一句話。倒有些不像是林希會說的話。他還有什麽可說的呢?記憶中,女孩明豔的笑容,拉長了尾音如同唱歌一樣的語調,早已經定格。他心口有些疼,絲絲縷縷的疼痛,最終在心口處匯集。
他走過去,凝視著林希的臉,“我能夠給你的,隻要你願意,都能夠給你。”
尋常夫妻的相處也好,尊重也罷。隻要她願意,任何一種方式,他都能配合著她。卻獨獨不能夠騙她,自己會愛她自己愛著她。
林希想,這就夠了。隻要這樣,也就夠了。
之後的兩年裏,林希一直在國外讀書。遲宇榮工作上不忙的時候,也會來美國待一兩日便走。他不曾提及愛,卻在那之後,卻都給予了她絕對的溫柔體貼。就好像,他和她原本就是尋常情侶尋常夫妻一樣。
他和她,都選擇性地遺忘了那一年酒店中所發生的一切。
兩年的學習結束後,她回國。遲宇榮來接機,他主動拿過她手中的行李箱,牽住了她的手,嫻熟的動作。
林希看著遲宇榮的側臉,沉穩、鎮定。一顆心,竟也已經定了下來。
愛或不愛,又有什麽幹係。至少,這一生,他都是她的夫。往後的漫漫人生裏,陪住他的,隻有她。而陪著他終老的,也隻能是她。
她如此自我安慰著。
“媽今天親自下廚,做了你愛吃的。”遲宇榮的聲音格外的厚重。
她笑著,“我也很想媽做的飯菜了。這段時間忙得沒時間,吃飯都是應付著過的。”
遲宇榮微微擰了眉,“看你瘦的,你爸媽見著了,又該擔心了。”
“那就等養胖點再回去。”
一年後。
林希產下一個兒子,八斤二兩。醫院裏,家裏四個老人高興的跟什麽似的。遲宇榮握著她的手,那麽憐惜,“辛苦你了。”
“以後,你們爺倆得一起保護我。”
他微笑,“一定。”
如他曾經承諾過的,他是最合格的女婿,最稱職的丈夫,最好的父親。
最初那幾日,孩子夜裏總哭著要吃奶。他帶著孩子住在嬰兒房裏,夜裏醒來好幾趟,熱牛奶,喂孩子奶。
林希卻在主臥裏,睡得安穩香甜。
隔日清晨,遲宇榮總頂著一副黑眼圈。他也不說累,甘之如飴,做牛做馬的模樣。下班一回家,不是抱著孩子,不然便是陪著她。
就連家裏的月嫂都對林希說,“太太好福氣,能嫁得這樣的好男人。”她應該是感到幸福的,他對她,極好極好,好到挑不出任何刺來。甚至,在很多時候,林希都覺得,遲宇榮或許已經愛上了自己。
但終歸不是。
傍晚時候,孩子已經睡著了。林希裹著寬大的圍巾,坐在客廳裏,陪著遲夫人嘮嗑。遲宇榮一進屋,將衣服掛起來,便問,“多多呢?”
“睡著了。”林希轉過臉看著他。
遲夫人忍不住笑著,“瞧瞧,這還沒進門呢。就惦念著孩子了。”
遲宇榮臉上掛著笑意,在林希身邊坐下來,伸手替她將披在身上的寬圍巾,攏了攏,“您怎麽反倒吃起孫子的醋了。這多多幸好是個男孩子,若是女孩,這祖孫三吃起醋來,我準得淹沒在醋壇子裏頭了。”
“你就知道貧。”雖是這麽說,遲夫人臉上的笑卻更深了些。
林希坐了一會就乏了,說是想回去睡著。遲宇榮便陪著她上了樓。林希躺下來,遲宇榮替她將被子扯開蓋上,倚靠在床頭,看著林希。
“這麽呆坐著作什麽?不忙?”林希看著他這副模樣,問道。
遲宇榮伸手替她將兩鬢的頭發順了順,“我手上沒什麽事。陪陪你。”
這樣溫情脈脈的時刻,並不少見。心口有些暖,又有些涼。她往他的身邊依偎了些,“嗯。我晚一會就起。”
“睡吧。晚些時候,我喊你起床。”
這一覺,林希睡得格外安穩。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地。窗簾拉著,屋子裏幾乎沒什麽光。
她懶懶地靠了一會,穿上薄外套,出了屋子。屋裏很靜。沒什麽聲響。書房裏透著一些光來。門虛掩著,許是怕嬰兒房裏的多多哭了自個聽不見吧。她站在門邊,透過門縫看著。屋內,遲宇榮坐在書桌前,呆呆坐著,盯著書桌看。那桌上,隻有一本合上了的書。
這個時刻,他定是在想著他心中的那個人吧。
林希站了好一會,終究什麽都沒說,輕手輕腳走開。
嬰兒房裏,多多正睡得香甜。她癡癡望著,竟連遲宇榮何時到了自己身邊都不知道。
“在想什麽呢?”遲宇榮的聲音很低,生怕吵醒了正在睡著了的多多。
林希這才回過神來,“我看看多多。”
“這長得比我小時候還胖呢。”遲宇榮說著,握住了林希的手。他掌心的溫度比林希要高一些。他輕言輕語說著,“倒是辛苦你了。”
事實上,論起辛苦來,這些個日子倒是遲宇榮更辛苦些。晚上多多總要醒,都是他看著,喂他的。沒多久時日,便瘦了許多。
“哪有跟妻子這麽客套的?”林希覷她。
遲宇榮低頭,吻她的額。
“遲宇榮……”
“怎麽了?”
她卻忽然什麽話兒都說不出來了。即便,他心裏藏著旁的人,待她也是夠好了。她該知足,又怎能還再奢望著些什麽呢。
她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其實現在,也還蠻好。”
正這會,多多突然哭了。遲宇榮先她一步,探身看著孩子。停了停,他將孩子抱起來,“尿身上了。”這一句是對著林希說得,又對著懷裏的孩子說,“不哭了啊,爸爸給你換尿布。”
那樣細心溫柔的模樣。
林希怔怔看著遲宇榮的背影,她心中清楚明白。這往後的日子,都要這麽過下去了。
這世上,相知相守的理由有很多個。可以是愛情,也可以僅僅是婚姻。他和她,會攜手走完往後的路程,共看這世間的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