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韓煥都沒有再見到顧璟。
除了檢查時必須要解開的時候,那副手銬陪著他度過了大部分的時間。
今天是年輕的女醫生親自來換藥。
韓煥能感覺到,女性特有的柔和目光裏,那替代了驚恐的情緒是什麽。
是不忍。
手銬是特製的,沉得能壓得人小臂發酸,他長時間帶著手銬,手腕上已經被磨破了一層皮,星點的血蹭到了手銬堅硬的邊緣。
往往來換藥的護士都下意識的選擇了忽視他手腕上磨破皮的地方,然而今天女醫生卻細心的用酒精替他消了毒,仔細的擦上了藥膏。
他正想說謝謝,就聽見了女醫生一聲短短的歎息。
“你不要謝我,是那個人昨晚過來,特意吩咐我幫你的手腕擦藥的。”
那個人的名字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清晨時刻,女醫生一邊幫男子的背部換著藥,一邊絮絮叨叨的交代著“舊皮已經完全脫落了,新皮還在生長,明天你出院以後要注意隨時觀察著包紮部位鬆緊度和外層敷料有無滲出液,背部一定要保持局部的清潔,待創麵愈合後才能開始活動,防止功能障礙……”
幾天下來,她也摸清了男子話少悶騷的脾氣,因此完全不期望得到類似於普通病人的感謝,換好藥,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正站在門口的男人,條件反射性的意識到了又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這間病房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輪班看守。
雖然是住院也不能多活動,但這樣的行為卻已近乎於看守和囚禁之間。
女醫生出了門,忍不住的長舒了一口氣。
她想起第一次與男子交流時,男子眉宇間的柔和,而記憶畫麵一轉,就到了昨夜她在查房時,在走廊上遇到的那個人。那個第一麵便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卻隻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把她拉到了窗邊認真道
“阿煥他睡眠淺,以後晚上就不要查房了。還有,以後記得他手腕上磨破的地方擦點藥,那是特製的手銬,沉,讓他平常少動點。”
這樣細心的囑咐,她能看到男子眼中的溫柔快要滿溢出來。
明明把對方死死地拷在方寸間,卻仍然隱秘的關心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真是一對奇怪的戀人。
女醫生搖了搖頭,把思緒收了回來,一抬頭,卻又不偏不倚的對上了剛才還在她記憶中徘徊的男子。
顧璟從走廊盡頭走來,修身的風衣沒有係上,襯得那一雙長腿越發的修長。他的身後,助理抱著一打文件緊緊跟著,待男子一目十行的看完又遞上新的一份。
“醫生。”
她被叫住了,站在原地看著男子一步步走向他,步伐悠閑有力像一隻正要捕食的獵豹。
顧璟伸出五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女醫生幾乎是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危險的感覺像警鈴般在頭腦中大作。
“阿煥他現在在病房嗎?”
這個感覺仿佛那天夜晚細心囑咐的人判若兩人。
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女醫生機械的點點頭,看著男子把最後一份文件遞給助手,在助手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就隻身走進了病房。
“你們繼續留在這裏,等會兒會有一個女人進來,你們讓她進去。”助手看了眼表,向一旁守在門口的幾個人低聲吩咐道。
整個走廊都被安靜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