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個人恩怨
田陽說完這話，笑嘻嘻的走了，留下秦若男一個人一邊臉頰發燒，一邊瞟著那陌生的書頁，心裏忽然之間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不再看那種風花雪月，山盟海誓的小說了，大概是從小學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她就忽然之間意識到，童話故事都是遙不可及的，想要“從此以後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要麽你得先成為一個公主，要麽你得有一副美麗的麵孔迷倒王子，反正無論如何都不屬於她這種中等姿色，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女孩兒。
打從那以後，她就逐漸收齊了女孩子那些粉紅色的夢想，一心想要讓自己變得比能被父親另眼相看的男孩兒還要優秀的人。
現在，她忽然有了想翻一翻這本小說的衝動，不知道是被田陽方才的那幾句話勾起了好奇心，還是因為最近自己那顆一直被壓抑著的心重新蘇醒過來。
反正袁力還沒有來，不如先看看吧。
心裏才這麽想著，秦若男就已經付諸行動，把桌上的書拿到了自己麵前，翻開來，快速的閱讀起來，直到門衛值班室打來電話，說有一個叫袁力的自稱是被約到重案組來有事情要談，問秦若男是否真有此事，秦若男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一看就是一個小時。
既然袁力到了，她當然得把注意力收回來，準備麵對袁力這次動機不明的主動約見。
在得到門衛的放行之後沒兩分鍾，重案組的門就被人敲響了，敲門聲很輕，沒等秦若男吭聲，袁力已經從外麵推門探進了一個腦袋來。
“秦警官你在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通電話的人是安長埔，當袁力看到在場的人是秦若男的時候，下意識的愣了一下。“我可以進來麽？”
秦若男微微一皺眉頭，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招手示意他進來，這可能是她個人的一種偏見，對於那種做事畏畏縮縮，好像老鼠一樣的男人，她總是沒有辦法產生任何好印象。
袁力進了門，先四周打量了一圈，見沒有其他人在，便滿臉堆笑的問：“秦警官。那位安警官怎麽沒在？怎麽就你自己呢？其他人都下班啦？”
秦若男的眉頭略微皺緊了一點：“安警官他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你要是嫌我一個人在場不夠，我可以多給你叫幾個人來旁聽。”
“別別別！千萬別！我就是隨口一問。真的！”袁力一聽這話，連忙阻攔，好像生怕慢了一秒鍾秦若男就會真的打電話叫一屋子人過來做聽眾似的，“我巴不得別有什麽別的人呢，我今天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說的也不是什麽中聽的好話，不需要那麽多人在，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秦若男沒有吭聲，等袁力在自己麵前坐下來之後，便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小錄音機，按下了錄音鍵。袁力的目光在小錄音機上逗留了一會兒，雖然有點不情願，也知道這是為了六個證據一麵自己以後突然反悔。不承認今天當著秦若男自己一個人的麵說過的話，所以一聲沒吭。
“那個……我覺得我有必要先道個歉。”沉默了一會兒，袁力終於開了口，“今天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想借機會混在他們中間就溜了，結果被趙冬給揪了回來。這事兒是我不對，但是我希望你們別誤會我什麽。你和安警官之前也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這個人不敢說多好，但是也絕對不壞，最大的毛病就是嘴賤，有時候喜歡亂開玩笑，我和湯樂蓉之前真沒有什麽矛盾，就是吧……我總有事兒沒事兒的逗她，這他們都看見過，我也是怕他們不知道內情，再以為我和湯樂蓉之間有什麽曖昧關係，那我不就說不清了麽。”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你想要開溜的時候，我們可還沒告訴你們湯樂蓉的死訊呢。”秦若男很不留情麵的指出袁力話裏的一個漏洞。
袁力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難堪，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嘴巴張了張，才總算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了聲音：“我，我不是知道你們是警察麽！還是刑警！要是好端端的沒什麽事兒，哪會有刑警上門來問話啊！我這人膽兒小，怕事兒啊，所以……反正我不是也被趙冬給拉回來了麽，有什麽事我可以慢慢解釋，你們可別因為這個就往我身上胡亂聯想啊！”
“你也不用對趙冬有什麽想法，”秦若男公正的說，“如果她今天不拉住你，你確實可以跟那幾個新成員一起溜走，然後呢？難道我們就不可能從別人的話裏聽出來你其實和湯樂蓉也是相識的麽？如果你真的溜走了，事後我們又從別人嘴裏知道你和湯樂蓉交情不淺，那你才真的說不清呢。所以趙冬算是幫了你一個忙。”
“是是是，你說的沒錯！你說的在理！”袁力立刻應和著秦若男的話，“不過我想糾正秦警官一件事，我和湯樂蓉其實真沒什麽交情，你說我們倆交情不淺，這我可就不敢認了。”
“先說說你堅持要今天來這裏一趟，主要目的是什麽吧。”秦若男沒有理睬他的極力撇清。
袁力一聽她這麽說，連忙坐直了一些身子，還清了清嗓子，很鄭重其事的對秦若男說：“主要目的有三個，第一個是為我之前的不當表現道個歉，這個我已經做到了；第二是解釋一下我和湯樂蓉之間到底算是個什麽交情；第三，我們那一小群人裏頭，倒是有人和湯樂蓉有點過結，我知道的不算多，你要是不嫌棄我肯定知無不言。”
“既然第一件事你已經完成了，那就從第二件開始吧。”
“哦哦，行，那我就說說我和湯樂蓉的事兒，”袁力說完忽然停頓了一下，抬手不輕不重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笨嘴！我和湯樂蓉就沒有事兒！反正我也想過了，這個我要是不主動說清楚，回頭指不定也有誰也會跑來跟你們亂嚼舌頭。你們肯定也知道湯樂蓉活著的時候什麽樣兒，挺漂亮的，男人麽，看到漂亮姑娘哪有幾個不動心的？說不動心的那都是假話，但是心動和行動不是一回事兒那可是真的，有些事兒得量力而行，追女孩兒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要麽特帥，要麽有錢，橫豎得占一樣不是麽。我知道自己什麽德行，所以讓我追湯樂蓉，我也不可能去自討沒趣。我這人話多嘴賤，所以總和湯樂蓉開玩笑，哥哥妹妹的叫著，逗逗悶子唄，湯樂蓉那人也比較開得起玩笑，從來沒因為這事兒和我不高興過，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倆有多好呢，其實離開攝影俱樂部之後，我們倆私底下連來往都沒有，這個你們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查！”
秦若男點了點頭，沒有表態，心裏倒是對袁力的話並不太懷疑，在剛從樣板房那邊回來之後，她曾經按照那七個人給安長埔留的聯係方式在湯樂蓉的兩個號碼上麵核對了一下，袁力的電話號碼確實沒有出現在通訊記錄上麵過。
見秦若男沒有吭聲，袁力也有點吃不準她是不是相信自己說的話，猶豫了一下之後，決定還是直奔主題，說起了自己今天特意跑過來的第三個目的：“反正我和湯樂蓉之間是真的沒有什麽多餘的交情。說起來假如湯樂蓉的死和我們這群人裏頭哪一個有關聯的話，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烏君昊那小子了！”
“烏君昊和湯樂蓉有過結？”
“有啊！他們倆之間可真稱得上是個人恩怨了。你別看他今天一個字都沒往外漏，他才真的是那個和湯樂蓉關係緊張的人呢！秦警官，我冒昧的問一句，你今天對烏君昊什麽印象？”
沒想到袁力居然反過來盤問起了自己，秦若男一愣，她當然不可能實打實的把自己對烏君昊的印象說出來，不過如果一點也不回答，恐怕又顯得缺乏誠意，讓袁力原本已經打開的話匣子重新關上，於是她略微斟酌了一下，回答說：“沒什麽特別的印象，和時下裏那些時尚青年沒什麽不同。”
聽秦若男這麽說，袁力似乎有點失望，嘿嘿訕笑了兩聲，然後說：“沒想到秦警官對異性的眼光還挺高的！一般小姑娘可沒有你這麽有深沉，就拿我們群裏的那幾個女的說吧，趙冬不算，反正從一開始到現在，劉小楓和段薇倆人可沒少跟烏君昊套近乎，烏君昊的架子一直端著，要不然就算他看不上劉小楓，八成也能和段薇搞在一起。”
“這跟他和湯樂蓉有什麽關係？”秦若男沒興趣知道不想關的人私下裏的感情生活。
袁力意識到自己有點跑題，連忙把話頭給拉回來：“秦警官肯定能看出來，湯樂蓉長得可比那倆漂亮多了，所以一開始我們剛認識那會兒，烏君昊也和我一樣，沒少和湯樂蓉套近乎，不過他和我又不太一樣，我就是嘴巴上過過癮而已，烏君昊可是實實在在的想要泡湯樂蓉來著，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湯樂蓉好像就沒看上烏君昊似的，對他一直不冷不熱的，烏君昊拿熱臉貼了好一陣子冷屁股之後，估計實在是受不了啦，有一次在組織活動的時候，當著好些人的麵兒，衝湯樂蓉發了好大的脾氣，罵了很多難聽的話，說她裝純假正經什麽的，湯樂蓉也回嘴罵他，要不是大夥兒攔著，搞不好他就對湯樂蓉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