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井村。

沈薇家。

小嬋受了傷不能下床,早飯是胡氏陸瑤並沈薇三個人燒的。

“今個我不去後山了,就在家裏招呼小嬋。”胡氏道,“那些長工們學的差不多了,我不在他們也能好好伺候花苗。”

廖大夫看了眼胡氏,道:“橫豎我沒事,也在你家待著。要是老沈家的再敢來找事,看我收拾他們。”

胡氏點點頭,她也怕老沈家狗急跳牆,再來鬧什麽的,有廖大夫這麽個男人在家,終究是更放心些。

眾人都沒什麽心思,草草吃了早飯,今個墨寶和沈薇要在家裏等著官兵來老沈家提人,然後他們一起作為原告跟著去衙門。

沒人駕馬車,陸瑤吃了飯就自個去村口坐馬車往鎮子上去。

陸瑤剛走到村口坐在馬車上等發車,就看見一堆衙役浩浩****的往村子裏走。

陸瑤看見那衙役,猜測八成就是沈薇說的,縣太爺派來抓老沈家的衙役。

村民們一看那麽多衙役,都嚇的不敢出聲,待衙役們走了,這才竊竊私語:

“老沈家真的吃官司啦!”

“是啊,衙役都來抓人了!”

“活該,一家子喪盡天良的,就該吃牢飯!”

“就是!”

衙役們浩浩****的進了村,先打聽老沈家的住處,很快就有熱心的村民指了路,領著衙役們上老沈家,一門心思等著瞧老沈家倒黴呢。

老沈家門口,沈老三同鄭氏換了身幹淨衣裳站著,似乎早就知道會有衙役來似得。

出乎村民的意料,衙役們對老沈家的人都客氣的很,甚至還將老沈家兩個老東西拿椅子抬著走。

這奇了怪了!

衙役們抬著老沈家的老兩口,旁邊跟著三房夫妻,然後往沈薇家去。

沈薇一家也早就候著衙役了,見人來了並不吃驚,笑著迎上去,認出那衙役領頭的就是許捕頭,上回來甜水井村表彰墨寶見義勇為,就是這許捕頭來的。

見了熟人,沈薇臉上堆著笑到招呼:“許捕頭,好久不見。”

許捕頭打量著沈薇,又看了看墨寶,搖搖頭,滿臉遺憾:“居然是你們。嘖,好好的大英雄,怎麽要淪為階下囚了,來人,給他們帶走!”

沈薇頓時覺出不對,道:“許捕頭,我們是原告,怎麽成了階下囚?”

許捕頭看著沈薇,道:“沈娘子,你還不知道?你們家被老沈家告了,說你們不尊長輩,目無王法, 老沈家的東西拒不歸還,還打人砸屋。縣太爺命令我們來拿人。沈娘子,你們就乖乖就範,跟著我們走,省的吃苦頭!”

沈薇聽許捕頭這麽說,心下奇怪,明明是她家原告,怎麽成了被告了?難不成……

沈薇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昨個傍晚瞧見沈老三進鎮子的事,暗道不好。

“薇薇,這、這可咋辦?”胡氏急的六神無主,她一個村婦,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一看衙役要拿人,嚇的臉都白了。

“娘,你放心,不會有事。”沈薇拍了拍胡氏的手,暗暗攥緊懷裏的一個東西。

有這個東西在,沈薇不懼怕那什麽芝麻官縣太爺。

“此時乃是我一人所為,跟我娘和相公沒有關係,我跟你們走。”沈薇道。

胡氏要說什麽,沈薇給廖大夫使了個眼色,廖大夫會意,立刻將胡氏生拉硬拽進了屋子。

墨寶卻急了,衝上前擋在沈薇麵前,對許捕頭道:“這事是我做的,你們要抓就抓我,跟我娘子沒有關係!”

“墨寶!你快讓開!”沈薇心急,給墨寶使眼色。

許捕頭冷笑一聲,道:“哼,縣太爺發話了,把你們夫妻和你娘都拿下!”

許捕頭一聲令下,叫衙役們去拿人,墨寶氣的攥緊拳頭想動手,卻被沈薇摁住了。

沈薇看著幸災樂禍的老沈家四人,低聲對墨寶說:“墨寶,你信我,咱們去了衙門,我自有辦法脫身。”

墨寶看了眼神沈薇,眼裏滿是滿滿的信任,鬆了拳頭,低聲道:“我都聽娘子的……可若、若娘子出事,我、我就算是冒殺頭的罪也要救你。”

沈薇心裏一暖,嘴角勾起一抹笑,輕輕握住了墨寶的手。

三人被衙役們帶著,往衙門走,老沈家的人在耳旁奚落:“喲,沈薇,你不是能的很麽!你再嘚瑟啊,還想告我們,你看看現在是誰告誰!你這小螞蟻,就等著被摁死吧!”

沈薇低著頭不說話,腦子裏卻快速盤算著她懷中那塊諸葛令牌的作用。

諸葛嚴乃是前內閣重臣,雖然因政見不合,被當權的攝政王殿下驅逐出了朝廷,可諸葛嚴畢竟是諸葛世家的大家長,在家族裏地位極高。

諸葛嚴淪落到今天這個落魄的樣子,八成都是他自己死要麵子活受罪,被個年輕的攝政王鬥敗了,一氣之下就辭官,家也不回,熟人也都躲著不見,所以才和淮兒輾轉各地,窮酸的不行。

但若是諸葛嚴願意,就憑他的聲望和人脈,以及幾十年經營的威望,是非常令人忌憚的存在。

諸葛令牌……嘖,看來今個要派上用場了。

沈薇握緊令牌,心裏也不那麽慌亂了,心說:諸葛老頭,這次就借你諸葛家的勢用用。

衙役們押送著沈薇家三人,陸瑤在村口的馬車上看見了,立刻覺出不對來。

沈薇對陸瑤使了個眼色,用口型道:“去找王家。”

陸瑤立刻會意點頭。

王家在甜水鎮,那是隻手遮天的大富商,背景很硬。沈薇是王家獨女王蘭花的金蘭姐妹,王掌櫃當幹閨女看待的人,王家定不會袖手旁觀。

而此時廖大夫急的一頭汗,則一溜煙的跑回家,收拾家裏所有的金銀細軟,打算上衙門當疏通打點用。

可廖大夫收拾了一圈,才收拾出不到二十兩銀子,一下子沮喪起來。

二十兩銀子,怕是還不到沈薇那鋪子一日的收益。他一個窮酸鄉下大夫,要錢沒錢,要人脈沒人脈,遇到這樣的情況,廖大夫深感自己的無力和渺小,呆呆的站在原地。

忽的,身後有開門聲響起,一個大嗓門喊了起來:“兒砸,快出來,爹把你奶奶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