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懲罰

“混賬!”一個威嚴厚重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之中回**著,顯然已經是極為憤怒,短短兩個字卻是蘊藏了無上的威勢!

這是一間極為寬廣高大的房間,通體用黑原石建成,粗礦之中帶著一股子的洪荒野姓之美,那是一種淳樸的氣息,讓人仿佛又重新回到那個無數人獸生死廝殺的**年代,心神都要為之震撼不已。

房間左右牆壁上掛滿了刀槍劍戟等十八般武器與各色鎧甲,這些武器鎧甲之上都散發著淡淡的血腥與煞氣,且多有破損之處,看上去也是極為陳舊,顯然已經有好些年頭了,但它們身上依舊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猛淩厲的氣勢,似乎,它們就是活的物事一般!顯然,這些武器鎧甲並不僅僅隻是擺設,若有需要,隨時可以拿著它們去痛飲鮮血,再戰天下三百年,它們會讓敵人知道什麽叫做老而彌堅!

在房間的正中,是一個長達百米寬二十米的巨大沙盤,上麵用各色小旗幟標明了各種力量對比,滅魔城方圓千裏之地形,全都纖毫畢現的展露在沙盤之上。

在房間的北麵,則是一張巨大的黑色大理石石桌,此刻,在石桌之前,正站立著兩個人,在巨大的石桌的強烈對比下,兩人都顯得無比渺小,他們都低著頭。而石桌之後,則是站立著一名身高無比挺拔,猶如一座大山一般的男子,他的臉很英俊,是屬於那種老男人的獨有的英俊魅力,下巴上修飾過的胡子更是對女人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在這名英俊中年男子身後的牆上,則是掛著一塊“武運昌隆”的牌匾,玄黑色的字體字字力透白色的石板,顯然寫字之人亦是無比威勢之人。此刻,這名英俊的中年男子刀削斧鑿、如同大理石一般的臉上卻滿是慍怒,他銅鈴般的大眼睛狠狠的盯著麵前的兩人,如同蒲扇一樣的大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指著其中的一個人怒氣衝衝的吼道:“你,你,你,你好樣的!”

中年男子身上的黑色皮甲的左胸口處,銘刻著一條紫金色的神龍,龍有四爪,鱗甲須尾之間,無不活靈活現,宛若真龍一般,這等標誌,在炎龍帝國之中,隻有一種身份的人才能擁有,那就是統領一個戰區的帝國大元帥!

這名英俊的中年男子,就是炎龍帝國南方戰區之最高指揮——樊虎大元帥是也!而大理石石桌下低頭站立的兩人,則是樊夜月和老馬兩人。

麵對自己父親怒氣衝衝的指責,樊夜月嘟著嘴,小聲的嘀咕道:“這不是沒死嗎!而且我還帶回來五萬青玉城新兵呢!”旁邊的老馬趕緊悄悄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亂說話。

但是已經晚了,身為帝國大元帥的樊虎實力亦是高強無比,樊夜月小聲嘀咕的話就像是擴音器在他耳邊大聲吼叫一樣,一字不漏的被他聽進了耳朵裏,他不由的再次怒道:“沒死?好一個沒死,先不說林恩是帝國大皇子的身份,就算他隻是一名身份普通但極其優秀的人才,你也不應該安排十幾萬魔獸來作為新兵第一次考核任務!”

原來,帝國每次征兵之後,在帶領新兵們返回新兵訓練營之時,其實新兵訓練就已經開始,內容就是安排數量為新兵數量十分之一的魔獸來襲擊新兵隊伍,以此來考察新兵們的戰場應變能力以及在其中選拔出擁有優秀指揮能力的指揮官!

這種新兵第一次的考核任務都是有戰損比的,為百分之一,畢竟,沒有人可以保證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就完成任務,有戰鬥,就會有傷亡,在所難免,這些小小的損失可以避免以後軍隊在真正的戰場上麵發生更大的損失,是值得的!

按照這個標準,青玉城的五萬新兵們的考核任務應該隻是麵對五千魔獸的襲擊便可,而且可以允許有五百人的戰亡損失!但是,但是,樊夜月在聽說青玉城的士兵都是無比強悍的悍卒、天生的戰士之後,就擅自提高了考核難度,居然招來了十三萬以上的魔獸,來考驗五萬名剛剛走出學府不久的新兵們,而且最可怕的是,最後居然還招惹了一頭四階的成年的戰爭巨象,這種大型戰役才會出現的士兵絞肉機,若是完全爆發開來,就算是正規的帝國五萬軍人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更不要說當時已經精疲力竭的五萬新兵了。

所以,樊虎才會如此的憤怒,這完全是在拿帝國士兵的姓命開玩笑,他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必須嚴懲!

“來人,將樊夜月給我拉下去,丟進毒龍潭之中,時間三天!”樊虎最終是狠心的說出了自己對於樊夜月的懲罰。他的話語聲剛落下,兩名麵無表情,身高一米九,渾身肌肉膨脹欲爆,隻穿了一件黑色皮甲的彪悍戰士便踏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架起樊夜月就準備離開,執行樊虎所說的懲罰。

一旁的老馬在聽到“毒龍潭”的時候,就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色,隨後就猛的跪了下來,大聲的求情道:“大元帥,夜月她還小啊,她還不懂事,是卑職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大元帥要罰,就請處罰卑職吧!卑職願代樊大人去毒龍潭!”

不是老馬膽小,而是毒龍潭實在是太可怕了,那是一個充滿各種瘴氣毒氣的大沼澤,裏邊各種各樣的毒蟲無數,傳聞之中在沼澤深處還有一條千年毒龍,是專門用來懲罰那些犯了極為嚴重錯誤的實力高強的軍官戰士的,比如殘殺同僚這種重罪就在懲罰範圍之中,此次樊夜月差點讓五萬新兵全軍覆沒,這已經構成了殺害同袍之罪,所以,樊虎才不得不狠心下令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丟進毒龍潭!

毒龍潭,那是巔峰黃金大騎士進去都十死無生的地方,就更不要說是樊夜月僅僅隻有三階巔峰白銀騎士實力了,樊虎這分明是要樊夜月去死啊!所以老馬才大膽的站了出來,願意讓自己取代其接受懲罰,他可是自小看著樊夜月長大的,要讓他就這麽看著這個猶如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的女娃娃去死,他實在是做不到啊!

“老馬,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你我親若兄弟,當年你更是曾經救過我一命,如今你卻要再為我的女兒付出一命,你這是讓我難做啊!”樊虎也很是痛苦的說道,但是老馬就是不起來,死死的跪在了地上。

一旁架著樊夜月的兩名彪悍戰士也停了下來,雖然麵無表情,但是他們也是希望大元帥收回成命的,樊夜月這個女娃子他們可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哪裏願意送她去那個暗無天曰、無比危險的毒龍潭呢?

而樊夜月看著老馬的舉動,一向堅強的她早已淚如雨下,哽咽著喊道:“老馬……”一時之間,整個巨大房間之中的氣氛就這麽僵持了起來。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口卻是再次走進一人,仔細一看,卻正是那名在玄武城城頭觀察林恩等人的,被士兵稱為“閻王”的中年胡子大漢,他看了看房間的眾人,然後又注意到樊虎臉上的怒意,連忙大步走向樊虎,打著哈哈的說道:“老夥計,發什麽火呢這是?小孩子犯錯了?拉下去打幾十軍棍就好了,何必動用‘黑龍’戰將呢?你說是吧!”

黑龍戰將,就是那兩名身穿黑色皮甲,無比彪悍的戰士的稱呼,這是一支實力極為高強、悍不畏死的精銳部隊,他們一出動,則必有無窮血腥之災!

“羽然,不是我狠心,你自己看看這份戰報吧!”樊虎將一份關於林恩他們大戰十幾萬魔獸的戰場報告丟給了中年大漢,隨後就轉過了身,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中年大漢,也就是龍羽然,他接過戰報,仔細的看了起來,嘴裏也不時的發出驚歎聲,最後也是歎息一聲,不過他還是不放棄的說道:“老樊,就當給我一個麵子都不行,夜月這丫頭這次的確胡鬧了一些,但是這些新兵不是都沒事麽?你就不要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老龍啊,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軍中也要有軍中的規矩!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害死了帝國大皇子林恩殿下,差點就讓我們南方戰區包括我在內的十幾萬高級軍官掉了腦袋,甚至於可能是株連九族!此事,絕無情麵可講,就算她是我的女兒,但她同時首先是一名帝國之軍人,軍人,犯了錯,就必須接受懲罰,即使是死亡!”樊虎痛心疾首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與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帝國皇室的血脈向來單薄,這個林恩又是如此才能出眾,極為得當今“武帝”陛下林戰之恩寵,帝國的將來大位十有**也必定是屬於他的,而自己的女兒差點點就害死了林恩,這個事情,他必須給出一個交代出來,否則,他的家族都會有滅頂之災!

至於林恩是混血不能繼承皇位這個問題,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他很清楚,這個問題根本不算是問題,那些林家的老祖宗才不會在乎這個問題,隻要是強大厲害的子孫,他們都是無比的愛護的。

“我樊氏一族,千年以來,祖祖輩輩投身軍伍,世代忠烈,帝國之柱石,至高的榮耀,差點就斷送在了她的手上,我也是無可奈何啊!”樊虎再次長歎一聲。

龍羽然眼見得無法挽回,也收起了笑臉,無比嚴肅的說道:“大元帥閣下,按照帝國最高之軍律令懲處第九十九條規定,對於重罪之軍人,若有人肯用百萬功勳值擔保,則可免其死罪!現在,我願意用我的百萬功勳值來換取樊夜月上校的姓命!”

樊虎死死的盯著龍羽然,龍羽然亦是眼神堅定的看著他,半響之後,樊虎才滿是感激的說了聲:“謝謝你,老龍!”百萬功勳,一點功勳就代表著一頭一階魔獸的戰績,誰又能一生之中**盡百萬魔獸呢?

“沒事兒,你忘了,我也是‘那個地方’出來的人,百萬功勳,對我來說小意思啦!”龍羽然笑著說道,然後便朝樊夜月走了過去,兩名黑龍戰將頓時放開了樊夜月,退了下去。

“龍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剛剛經曆生死的樊夜月不由害怕的躲進了龍羽然的懷裏,同時還小心翼翼的探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龍羽然則是慈愛的**著她的頭發,欸,誰叫自己把這小妮子當做女兒一樣呢,自己無兒無女的,可不想她這麽年輕就白白的送了姓命。

其實龍羽然說的並不是實話,雖然他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而且是帶著近千萬功勳出來的,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為人仗義又無比護短的他也將功勳用得七七八八了,用途無非是為手下出色的新兵兌換了許多高品級的武器護具等等,以及幫屬下一些受了重傷的弟兄們兌換了萬金難求的秘藥靈藥,這次用完這比百萬功勳,龍羽然可真的就是一窮二白了。

見得樊夜月還偷偷摸摸的看向自己,樊虎就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死丫頭,看什麽看,今天要不是你龍叔,我非得把你……哼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樊上校,現在你馬上去軍法處自領一千軍棍!不許用鬥氣抵擋,明白了嗎?我會派人監督的。”

“是,大元帥閣下!”樊夜月趕緊從她龍叔懷裏出來,立身敬禮的回答道,然後迅速的在龍羽然的老臉上親了一口,這才苦著臉小跑的自己去軍法處領棍子,老馬也趕緊的跟了上去。

龍羽然摸了下被親的地方,頓時感覺自己的百萬功勳沒白花,笑嗬嗬的說道:“老樊,你也別對自己的女兒太狠了,不然,我可要把她搶過來當我的女兒咯!到時你沒人養老送終可別哭就行了!”

樊虎苦笑一聲,說道:“欸,不談這些了,來,陪我喝上幾壇好酒,我這老心髒,今天可是被嚇得不輕啊!”

“是上次的百年好酒嗎?不然我可不喝的喔!”龍羽然嘴上這樣說,卻是無比熟門熟路的去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了酒,兩人頓時痛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