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疾走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這是你的退學令,簽字吧。”
“我想我們不合適,還是分手吧。”
“爸爸。。。你怎麽了?爸爸,你醒醒啊!”
“跟你說件事,我們分手吧。”
“可惡。。。可惡。。。可惡!!!!”
【第十話 疾走】
分手。。。退學。。。分手。。。爸爸。。。分手。。。
魯斯呆呆地看著手中緊握的藥瓶,心中混亂不已。曾經每一次慘痛的經曆似乎不斷的,重複浮現於他的眼前。不隻是一次分手,不隻是一次圍獵行動的失敗,魯斯的痛苦,是長年累積而來的。那是一種常人無法想像的壓抑和折磨。落人,即人生中的失敗者。而魯斯落人的身份,是早已決定了的。
“以我多年對心理學的研究看,你的隱藏人格,至少有三個以上!”
“三。。。三個。。。怎麽會這樣。。。”
“你的情況確實很少見,你不隻是最近遇到了很多不順心的事吧?你的痛苦和壓抑恐怕是積聚已久的。”
“。。。我的人格分裂。。。會不會對我有什麽影響?”
“你的多重人格中具有嚴重負麵人格的幾率確實非常高,如果不嚴加控製的話。。。我也無法設想會產生什麽後果。不過,你也不要太悲觀。我所見過的特例中,人格分裂最多的人有24重人格,你的病,還並不算太重。而且,你的人格分裂還隻是在初期,治療起來不會太困難。”
“教授,你有什麽能夠壓製我隱藏人格的方法嗎?”
“我給你開種藥吧,這種藥是用來抑製內心激動情緒的,你覺得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就吃三粒。這樣的話,你的人格分裂應該能得到適當的控製。另外,你記住,一星期到我這裏來複查一次,我得定時察看你的康複狀況。”
魯斯坐在寫字桌前,呆呆地看著薩伊德教授給他的那個裝滿白色小藥丸的瓶子,心中的混亂和忐忑無法言喻。“我的病。。。已經到非吃藥不可的地步了嗎。。。”魯斯心裏清楚,薩伊德教授的一些話說出來隻是用來安慰他的,他知道,心理疾病到了非要靠藥物來控製的程度,就是相當嚴重的了。“我。。。已經是神經病了嗎?”從皇後區回到曼哈頓家中的那一刻起,魯斯就一直盯著藥瓶在發呆。他怎麽也接受不了自己患上了人格分裂的現實。他有一些非常可怕的想法,之前JACK說過要去殺他的前女友,他害怕自己會真的從JACK的意做出殺人的事;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就是近來那一連串女性凶殺案的凶手。多疑、焦慮、不安,都是人格分裂病人的特有心理表現。而這些,全都在魯斯身上呈現了。
魯斯打開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取出了夾在敘述開膛手傑克案例那一頁裏的一把小鑰匙。這把鑰匙是他很早之前就夾在書裏的,這是他寫字桌最下麵一個抽屜的鑰匙。魯斯用顫抖的手拿起鑰匙,打開了那個幾乎都要結起蜘蛛網的抽屜。他拿出了屜子裏的一些東西——是幾張照片,有他和幾個前女友的合照,有他大學入學時的照片,還有一張,是他父親的照片。“爸爸。。。”看著父親的照片,魯斯的嘴唇抖動起來,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令他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的往事。。。魯斯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幾乎已不能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他的手按在胸口,盡量讓心跳不要太快。“可惡。。。可惡。。。可惡!!!”魯斯用力甩開那些照片,從藥瓶裏取出了三粒藥丸,水也不喝,直接送進嘴裏,吞了下去。“我沒有病。。。我沒有病。。。我是健康的!”
誰也不知道,魯斯的過去曾發生過些什麽。
但過去的每一個點滴,無疑都是創造出今天這個魯斯的,一粒粒種子。
吃過藥之後,魯斯的情緒平複了很多。他收起照片,重新夾好鑰匙,脫了衣服,安靜地躺在**,睡去了。睡眠,也許是撫平心靈創傷的最佳療法吧。
中國·武漢——
“你還知道來啊,這些天都幹什麽去了?”辦公室裏,一個老師正在大聲訓斥著李鳴,“你不知道就快要高考了麽?你再這樣下去幹脆退學好了!”“老師。。。我來是想請假的。12月考,我可不可以不來?”李鳴小聲問道。他就像是一隻恭順的綿羊,自從家裏被盜後,他以前那種恃才傲物的態度就改變了。或者說,是這些天來不斷往返於派出所的經曆使他改變了。“為什麽不來?”“前兩天我家裏被盜了,身份證、戶口,很多重要的東西都被偷了,這幾天我經常要到派出所去,而且。。。我也想調整一下心情。。。所以,12月考我可能不能來。”“身份證?戶口?小偷要你那些東西幹什麽?對他又沒有用?”老師不但沒有安慰李鳴,反而向他投來了懷疑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可他就是偷了。”“是嗎?你可不要騙我啊!你不想來學校,該不會是要跑到外麵去上網吧?”“老師。。。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家裏是真的被偷了!”李鳴的語調提高了一點,但他的態度還是放得很恭順。“不行,12月考很重要,以後的2月考、4月考也都很重要,成績都是要進檔案的,你不能不來!”老師好像認定了李鳴在說謊一樣,一口回絕了他的請假要求。“老師。。。我這幾天真的沒有心情。。。”“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回去上課吧,後天就要考了,好好複習一下。”“。。。”李鳴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說什麽也沒用。他不是沒向老師說過慌,他自認不是一個百分之百誠實的人,但隻有在這件事上,他是絕對不會說謊的。他絕不會以小說被盜為理由而借機不上學,他也不屑於這樣做。老師剛才的言辭,簡直是對他人格上最大的侮辱。但是,李鳴仍然什麽也沒說,他壓住內心的憤怒,默默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李鳴的背影,是那樣的沉重,那樣的灰暗。
紐約·曼哈頓——
躺在**的魯斯緩緩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他不知不覺,已睡了幾個小時。“JACK,魯斯以為單憑那麽點藥物就能抑製住我們嗎?他太天真了!”魯斯的眼裏透出一種和他睡前截然不同的邪氣,現在的魯斯,似乎已經不是睡前的那個魯斯了。“那些。。。藥丸確實不簡單。。。我們幾個之中,也隻有你可以完全不受其影響。。。”魯斯耳邊響起了JACK的聲音,而這聲音顯得異常虛弱。“哈哈,JACK,你們不行嘛,幾顆白丸子,就能把你們整成這樣!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我!”自言自語的魯斯顯得很得意。“是啊是啊,你的‘體質’比我們都好,這個時候就隻能仰仗你了!去吧,為了魯斯,為了我們共同的痛苦,去殺了那個女人!”“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這就行動。”魯斯穿好衣服,舒展一下筋骨,走進了廁所。他走到馬桶邊,蹲下來,用手摸索著馬桶旁的一塊瓷磚,手指摳進瓷磚縫裏,稍稍用力一抬,那塊瓷磚被掀開了。“哈哈,還好還好,我以前藏在這裏的東西還在啊!”魯斯笑了笑,手伸進瓷磚的暗格裏拿出了一個東西。
拿出了一把槍。
夜,漸漸變深了。
警察局長家·女兒臥室——
“喂,你爸爸今天晚上真的不回來嗎?我是不是該走了?”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男人坐在**,問。“說不回就不回嘛!我爸爸今天要辦案,這幾天案子忙,他根本就沒怎麽回過家!”一個**的女孩坐在男人旁邊,她嘴裏正叼著一根煙。這個女孩,正是警察局長的女兒,魯斯的前女友。“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家吧,沒關係的!”女孩撒嬌地摟住男人,說,“來嘛,我們再做一次!”“你呀。。。”男人似乎受不了女孩的可愛,拿掉女孩嘴裏的煙,兩人開始熱吻起來。
這時,女孩的手機突然響了。
“誰啊!偏偏在這個時候!”女孩有點不耐煩,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原來是一條短信。“誰啊?”男人問。看著手機,女孩的表情有了些變化,“是魯斯。。。他說現在想和我見一麵。”“魯斯?你以前的那個男朋友?他又找你幹什麽?”“他說。。。他手上有我和你上床時的照片。。。如果我現在不去見他的話。。。他就會把照片給我爸爸看。”“是啊,你說過他最近在幫你爸爸辦案的。如果他真把照片給你爸爸了,那。。。不行,你一定得去。”“可是。。。那家夥是怎麽弄到我們的照片的?難道是上次他到我家來的時候在這裏安了針孔攝像頭?可惡。。。魯斯,你竟然這麽卑鄙!”“這麽晚了。。。他叫你出去會不會有什麽企圖?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行,他在短信上說一定要我一個人去。放心吧,我了解魯斯,他是個膽小鬼,不敢怎麽樣的。”女孩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下,“他最多也隻會是想要錢罷了,放心,我馬上就回來,你留在家裏等我。”女孩爬下床,隨便穿了件衣服,從床頭櫃裏拿了一張銀行卡,就打算出門了。
她哪裏知道,這一去,她就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夜,是如此寧靜。出奇的寧靜。
魯斯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大街上,他穿著一件褐色的風衣,等待著那個即將出現的人。“魯斯!”一隻纖細的手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來了啊。”魯斯轉過身,站在他眼前的,正是他的前女友,“來的可真快。”“好了,照片給我吧,開個價,你要多少錢?”女孩單刀直入地說。“錢?嗬嗬,我要的可不是錢。”魯斯冷冷地笑著說。“別開玩笑了,魯斯,你不要錢要什麽?”女孩掏出銀行卡,“要多少,你說吧,不過得先給我看看照片。”“我沒有照片。”“沒有照片?喂,魯斯,你怎麽回事啊?沒有照片你這麽晚叫我出來幹什麽?”女孩有點生氣了,她最討厭說話拖泥帶水的人。“我,不是魯斯。”魯斯依舊保持著他那冷峻的笑容。“是啊是啊,你不是魯斯,你該不會是要說你是JACK吧,你的那個網名。你以前就經常說什麽你是JACK之類的蠢話,真是的,都什麽年代了,還分不清網絡和現實啊!”“嗬嗬,不愧是魯斯的前女友,連JACK都知道。。。可惜,我也不是JACK。”魯斯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手槍,指著女孩的頭。
此時,他那冷峻的笑容更加駭人了。
“我的名字叫——布拉德!”
話音未落,女孩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好像看到了什麽異常恐怖的東西一般。“喂,隻不過是一把槍而已,用不著嚇成這樣吧,我可不希望你死的時候表情這麽難看!”魯斯笑著說。可是,女孩依然顯得非常驚恐,他伸起一根顫抖的手指,指著魯斯的身後。
“魯斯。。。你。。。你後麵。。。”
“後麵?”
還未等魯斯反應過來,隻覺得突然有一隻蒼白的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扼住了他的脖子。“誰?”魯斯剛想舉槍反擊,又一隻蒼白的手從後麵無垠的黑暗中伸了出來。兩隻手指深深的插入了魯斯的左眼之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