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章 第二十六話 出世落人
從愛神事件結束至今,我們一直過著幾乎與常人無異的生活。但注定的命運卻不允許我們永遠平靜下去,它再一次把我們推到了風口浪尖。愛神的倒下並不意味著戰鬥的結束。現在,我們必須去麵臨新的敵人和新的挑戰。
【第二十六話 出世落人】
李鳴一行人到達衝繩後,當月內就井井有條的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政黨的初期運作需要大筆資金,僅靠屍田一西的援助絕非長久之計。對於讀書會的成員,李鳴不願采取會員繳費製,對黨內他也並不收取黨費。這種完全免費的政策為白夜黨贏得了不低的聲望,但資金問題也因此顯得愈加緊迫。故而,白夜黨的外包公司——位於那霸市的賭場便成為了籌措資金的橋頭堡,此項事宜由經驗豐富的黃芳負責。雖然在黃芳的經營手腕下,白夜黨漸漸紮穩了腳跟,但一個政黨的財政來源全靠賭場支撐,說起來始終不甚光鮮。所以,李鳴僅把此作為初時的權宜之計,他想在依靠聲望建立了足夠的人脈,一切都走上軌道之後,轉而以誌同道合的衝繩資本家所出的政治投資作為日後的主要資金來源。.
來棲光主要負責基層工作,一方麵宣傳、招收新成員,一方麵也負責成員們的福利、思想教育及日常諸多事宜。與廣大成員的頻繁接觸使他在黨內獲得了僅次於李鳴的威信,人們親切且尊敬的稱他為“來棲公”。萬裏泊文,則負責與屍田旗下的天台宗、國士等多個組織進行例行聯絡。想要贏得衝繩自治,絕非僅靠衝繩一地而可為之,日本本土的民間支持也尤其重要。因此,萬裏泊文手中握有的佛教影響力將為白夜黨造出最可靠的輿論後盾。原白夜足球隊成員,負責對新戰鬥員的訓練。雖然目前白夜黨的總方針是和平鬥爭,但為了有備無患,也必須掌有一支訓練有素的紀律部隊。李鳴本人,則負責與衝繩縣政府采取各方交涉,為議會選舉及自治立法做準備。
於是乎,初期資金、人員、輿論基礎、戰鬥後備以及法律上的台麵工作,目前都可稱得上是萬事俱備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順利行進著,衝繩自治似乎指日可待。但非常遺憾的,這些皆不過是表象。白夜黨真正將要麵臨的困難,很快就會到來。.
某日·那霸賭場——
“李先生,外麵有個自稱琉球民主協會的人要見您。”黃芳進到辦公室裏匯報道。“琉球民主協會?”正忙著處理文件的李鳴略微皺起了眉頭。他對這個組織早有耳聞,但由於一直忙於和政府方麵交涉,沒有時間主動去和這個協會聯絡。“讓他進來吧。”——不多時,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被領了進來。“李先生,您好,我是代表琉球民主協會的宮良會長來拜訪您的。”“哦,公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拜訪貴會,在下不勝汗顏。”李鳴客套道。“宮良會長有些東西想給您看看。”麵無表情的拜訪者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走到李鳴辦公桌前,將兩份文件紙遞了上去。“這是。。。”李鳴低頭看去,隻見紙上分別以黑體字的大標題寫著兩份報道:“李鳴是美國間諜,授意於美國幹涉衝繩縣政。”“李鳴與中國方麵有密切往來,白夜黨的一切行動都直接與中國利益掛鉤。”“這。。。”看完全文,李鳴不禁有些啞然。這兩篇報道對李鳴的美國和中國國籍大量渲染、抹黑,並由此對白夜黨的性質提出質疑,最終定性為他國幹涉日本內政的不光彩行徑。.
“這兩份文件中的一份,將刊登在明天的晨報上。相信電視台也會立馬跟進這個話題。”拜訪者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官腔的說道。“請問,這是什麽意思?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實的報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大概是哪裏的記者為了炒作而做出來的無聊事吧。又或者。。。是敵對派對您的惡意中傷也說不定。”拜訪者言有所指的說,“大眾喜好獵奇,他們無法分辨真偽。這樣的報道一旦明日見報,多少也會有人信以為真。這可能會對貴黨的群眾基礎造成不小的打擊。宮良會長對此十分擔憂,他想讓您親自去貴會一趟,與您商量對策,看是否能阻止這個消息見報。”“哦?這是可以阻止的麽?”李鳴問道。“恩,隻要找到寫這篇報道的記者,向他施點手段,相信沒有問題。”“感謝貴會的好意,我等會定當登門拜訪。”李鳴思考了一會兒,回道。
“這確實是個比較嚴重的問題,琉球民主協會似是想借此賣個人情,使兩個組織更加親密。無妨,那就去看看吧。”李鳴處理完手頭上的公事後,做出了決定。.他帶著黃芳,驅車前往了琉球民主協會的總部。
“李先生,您來了。請跟我來,會長正在等您。”李鳴下車後,被接待人員領進了內堂。這個協會比他想象中要豪華得多。純日式風格的建築,但古而不樸,整個內部都一片金壁輝煌,巧奪天工的雕塑隨處可見,有些甚至被隨意的嵌在牆角。作為天台宗總本寺的延厲寺,其耀眼程度與此處比起來恐都會相形見拙、黯然無光。進到正廳,其內更是如皇宮一般,金、黑、紅三色交相映襯,濃墨重染之感讓初次見到的人有些不適應。難以想象,一個非盈利性的民間組織竟會有此等排場。一個身材佝僂的小老頭坐在會長席上,他身旁左右兩邊各還坐有一個身穿和服的老頭,三個瘦小的身軀與廳內闊大的擺設形成鮮明反比。
“晚輩向宮良會長行禮了,久仰大名。”李鳴把輪椅搖到廳前,拱手向三人一一致禮。“哦?久仰我的大名麽?那怎麽過了這麽久才想起到我這兒來?”宮良會長半耷拉著眼皮,用蒼老得如灰塵一般的聲音問。“到衝繩的來發展,必須得在第一時間過來給我們奉茶。.長幼有序,這樣簡單的禮貌你也不懂麽,年輕人?”另一個老頭也尖聲附和道。“前輩說得有理,在下在此為以前的疏忽陪不是了。”人活到一定年紀,難免會有些自負,李鳴對此表示理解。但他腿腳不便,不可能跪下來向這些人三拜九叩,所以隻是禮節性的彎了彎腰以表示歉意。“哈哈哈,你就別為難年輕後生了。”會長怪笑道,“不過李鳴啊,我們這位長老說得也有理。你若是早一點到我這裏來見個麵,別人都知道我是你的靠山,那些報社的記者也就不會亂寫了。”“那麽。。。希望現在彌補還來得及。”李鳴回道。他雖然言辭謙恭,但表情上並未做出阿諛之態,說話時連動嘴也幅度也不太大。“來得及來得及,我等會給報社打個電話就沒事了。現在,你先給我們獻個茶吧!如果不走這個形式,這些頑固的老頭子們也不肯幫你。”會長朝左右兩邊的長老擠眉弄眼道。
一個協會成員為李鳴端來了盛有三盞茶的小茶凳,示意他向堂上三人分別奉茶。既已到這裏來了,自然不可能再顧太多麵子。李鳴無奈,隻好一手端茶,一手搖輪椅,上前去低下頭,雙手把茶杯舉過頭頂,嘴裏小聲說一句:“前輩,請用茶。.”這個動作重複三次,惹得老人們眉開眼笑,仿佛占了好大個便宜。“好好好,孺子可教。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報社的事盡管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以後還要記得常來看看我們這些老人家哦!”一番寒暄後,李鳴告辭。特地去拜訪別人,不僅沒有被招待吃飯,甚至連一口茶水也不給,這樣的經曆於他而言還是頭一遭。
為了目前所做的事業,這樣的事也是必須的吧?隻要能切實的解決問題就好了。坐在回程的車上,李鳴尚覺有些恍惚,他對剛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產生出一種不實的虛幻感。
次日——
“這。。。這是怎麽回事?”看著手中的晨報,一向很少發脾氣的李鳴大叫起來。那報紙的頭版頭條上刊登著“白夜黨與中國有染,蓄謀幹涉日本內政”的字樣,其下的文章正和他昨日見到的兩份材料中的一份一模一樣。“看來,被人耍了呢。”坐在沙發上的萬裏泊文喝了一口果汁,說。“什麽意思?”“我想,這大概一開始就是那些老朽耍的手段吧。.這篇報道恐怕是與他們相熟的記者在他們授意下才寫的。”“什麽?難道這全部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麽?”“現在看來,大概是沒錯了。你剛到衝繩的時候沒跟他們拜碼頭,想必他們心裏一定很窩火,一直都在伺機報複吧。現在,他們算是一解心頭之恨了,不僅讓你主動去向他們低了頭,還成功的製造了謠言。嘛,如果不是我昨天臨時有事,應該就會阻止你去琉球民主協會了。”
“原來是這樣麽。。。哼,就算我昨天沒去,也無改現狀。”李鳴用手緊攥住報紙,心中暗怒。“可惡,果然還是我不夠成熟麽?”“也不用太生氣,那些人隻重一時心理痛快,欲望太過低下。不用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現在需著眼於當下。”泊文勸慰道。“那麽泊文,你認為這篇報道對我們黨會有多大影響?”李鳴努力使心情平靜之後,問。“這是針對我們的第一篇負麵報道,在輿論上想必還是非常有殺傷力的吧。我想,我們有必要盡最大努力去澄清這個謠言。”“恩,你和來棲馬上去辦這件事。不能讓我們的名聲因此受損。”李鳴吩咐道。
被人羞辱,這不是頭一次了。.以前的老師、同學,甚至警察都從各種程度上給予過他畢生難忘的恥辱,李鳴現在已漸漸學會了忍耐。但這次是不同的,這次的羞辱不僅給他心理上帶來了不快,還直接的從實際上對白夜黨造成了不利影響。想起昨天那一張張如沙皮狗般布滿皺褶和大塊老年斑的嘴臉,他現在仍覺得如鯁在喉。是的,尊敬老人或許可稱之為一種美德,但有些人卻完全不值得尊敬。“這些寄生蟲,身為琉球民主協會,不僅不致力民主事業,反而隻知道鉤心鬥角。琉球會有今天,全是這幫愚夫所致。他們現在這般阻撓我,以後恐怕也不會罷手。”李鳴緊握著拳頭,心中憤恨不已。要算賬還早,現在得先收拾好眼前的爛攤子。一個剛成立不久的政黨還不具備撼動琉球民主協會的能力,必須臥薪嚐膽,一步一個腳印地積聚足夠的力量後再摧枯拉朽,消滅這塊琉球的結症。
連所謂的民主人士都盡非自己的盟友。這個令人心痛的事實使李鳴認清了擺在他麵前這條羊腸小道上的重重阻礙,也讓他第一次開始反思,和平鬥爭的路線是否過於溫和了。.
以色列·特拉維夫·某流浪狗收容中心——
“如何,考慮得怎麽樣了?”
“你怎麽還沒走啊,以你的身份長期逗留在這裏是不行的吧?”收容中心的主人一邊給狗梳毛一邊不耐煩的對托姆說道。這,已是美國總統第三次來拜訪這間“狗屋”了。“你不答應我,我是不會離開的。”托姆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他似乎並沒有為眼前這個平民對自己的無禮感到不滿。“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會去美國,也不會去白宮任職。我現在隻想好好休息,養好身上的傷。”收容中心的主人蹩著一條跛腿站了起來,把小狗放回籠子裏。確實如他所說,除了本身的三處殘疾外,他身上還有多處燒傷和炸傷,以其目前的身體狀態,實在不適合再回到鬥爭的漩渦中。“這可不像你魯斯說的話哦?我知道,你不是甘於在這裏養一輩子狗的人。”托姆道。“說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樣,我們其實也算不上熟人吧?”“如果是在礙於你的案底,那就不必多慮了。我得知你仍活著的消息後,就已把你‘連環凶殺案凶手’的檔案處理掉了。.魯斯,認真想想吧,以你的性格真的可能一輩子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麽?與其我在不久後的將來,從新聞裏看到魯斯在某個地方鬧出了不可收拾的大亂子,倒不如現在就把你招攬過來,讓你的才能發揮在需要你的地方。”“哈,總統先生,您太抬舉我了!如果有去年那樣可以跑到某個地下城去參加的‘遊戲活動’,我倒挺樂意你叫上我。可是。。。政治方麵,我實在幫不上什麽忙啊!”“不試試怎麽知道?現在的美國換了主人,已經和以前不同了。”托姆以一副總統的口吻說道,“從前的美國政府太過官僚化,許多身居要職的人都不幹實事,整個體係內的大部分細胞都已老化。現在,我想發起一場變革,除去那些老得腦子都轉不動,隻懂吃喝玩樂的高官,給美國注入更加年輕,更加富有活力,更加實幹派的新鮮血液。我想讓政治變成一場不再像以前那麽無聊的‘遊戲’!”“哈,大叔,雖然以你這個年紀就當上總統確實是比較少見。但你也不用變著法來向我炫耀你有多‘年輕’吧?”
魯斯的語氣開始變得調侃,這說明他的抗拒態度正在逐漸減少。細心的托姆觀察到了這一點,立即繼續說道:“我在丘比菲城時,就非常欣賞你們三個落人了。你們所擁有的無限可能性,正是我要建立的‘新政治’中渴求的。李鳴和來棲光拒絕了我,我尚可以接受,但惟有你這個落人隊的核心,我卻一定要誌在必得。”“哦?難不成你要把我綁回美國去?”“哈,那倒不至於。不過,我的手法相信也是你無法戰勝的。你不是想在這裏安安穩穩過日子麽?但現在,我這個美國總統賴在你這裏不走,一旦時間長了肯定會引起世界各地媒體的關注。到時候,成堆成堆的記者湧進你這間小屋,來問我為什麽逗留以色列時,你認為,你還有可能在此平靜的生活麽?”“哈哈哈,你這個美國總統果然與眾不同,居然玩得這麽大!”“魯斯,我清楚你的本性,你和李鳴、來棲光都不同。來吧,不要再抗拒了。”托姆朝魯斯伸出了一隻手,“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最適合你的職位。”“哦?政府裏真有職位是適合我這種人的麽,你說來聽聽。”——“三局總督。”“哈?那是什麽?”“這是我為你量身定做,打算新設立的一個職位。FBI、NSA和CIA,這三個機構擁有非常強大的個體能力,但每當遇到麻煩的事件時,他們卻總是內鬥,無法通力合作。這間接導致了以911為首的各類在我國發生。他們之間的互相製衡,使得內耗過大,辦事效率大大減少。所以,我認為與其讓他們繼續一盤散沙的狀態,倒不如把他們——合為一體!”“哦?”麵對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總統,連魯斯也不禁有些被吸引住了。托姆繼續說道:“是的。三局總督正是直轄這三個機構,官銜在三個局長之上的人物。你將獲得等同於部長級別的入閣資格,你將手持最高一等級的安全許可。並且,基於這三個機構的隱秘性,你也將不受製於其他任何官員,不用為政治角力而分心,擁有最高的行動自由度。”
“如何?這塊肉,還合你胃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