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話 天衣無縫

“世界上不存在沒有破綻的東西。沒有無論用任何方法都無法破解的局;沒有用盡一切手段也不可能獲得益處的鬥爭。沒有絕對的強大,也沒有絕對的完美。”

我們,被這樣教誨著。我們,用此種教誨下培養出的自信,克服種種難題。正是因為千古以來,有著這樣的教誨,人,才得以不斷戰勝困難;人,才得以永保前進的動力。然而,當某一日,一件完全顛覆此種教誨的東西出現在我們眼前時,我們又當如何呢?

【第七十話 天衣無縫】

“魯斯,你怎麽看?”

李鳴打破了電梯中靜得讓人窒息的沉默。三個剛剛取得第一輪遊戲勝利的落人,從走入電梯的那一刻起,就沒再說過一句話。在他們凝重的表情下,絲毫看不到勝利的喜悅。三種呼吸聲,缺乏節奏的混雜在一起,融成了這一股令人感到恐懼的沉默。李鳴終於忍受不住,率先開口說話了。

“啊?什麽怎麽看?”魯斯似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目光還有些遊離。“以負為勝的遊戲。。。[愛神]的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李鳴的一句話,點出了三人都在思考的這個問題。“你不也看到效果了麽?[愛神]用以負為勝的規則,淘汰了八個優秀的隊伍。現在殘存下來的,不過是幾個僥幸晉級的弱者而已。”來棲光接過話頭,道,“就好比足球比賽,把贏球的隊伍淘汰,讓輸球的隊伍晉級,最後剩下的一隊,必是最弱的一隊。再由[愛神]和這樣一支最弱的隊伍比,贏的當然隻會是[愛神]。這便是[愛神]的如意算盤。更何況,現在殘存下來的八支隊伍裏,還隱藏著一隻[愛神]的走狗(NSA隊),如果一直晉級到最後的是他們,[愛神]就更可自導自演一場輕鬆的勝利了。”光的話裏,充滿著對使用此等卑鄙手段的[愛神]的憤怒,同時也流露出他個人對現今局勢所感到的無奈。

“剩下的八隻隊伍裏,可不全都是弱者哦!”這次說話的,是魯斯。 “你是指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穿黑色風衣的人?”光問,“我看是你多心了。那人隻是穿得有些奇怪,其實沒什麽特別的,他應也和我們一樣,不過是個一頭紮進[愛神]布局裏,還找不著北的可憐人罷了。”聽到光的反駁,魯斯不再說話了,因為他從那個黑衣人身上所感到的不安,也不過隻是一種單純的直覺而已,他也無法證明這種直覺是正確的。“光,真如你所說的話。。。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現在的情況其實對我們也有利?”李鳴問道。“啊?你什麽意思?”“我想說的是,如果目前剩下的這些隊伍真的都是一些弱隊,那我們取勝不就更容易了麽?”“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你打算怎麽取勝呢?”“我們隻用在每輪遊戲裏爭取成為輸家就行了,我們落人所最擅長的不就是輸麽?”李鳴的話裏透出一絲自嘲,但也說出了這場遊戲的真諦。是的,這已不再是一場爭勝的遊戲,而是一場爭負的遊戲,隻有能輸到最後的人,才是唯一的贏家。“李鳴,你以為‘輸’是那麽容易的事麽?”靠在牆角的魯斯冷冷地說,“你們都和人扳過手腕吧。想扳贏,其實並不難,隻要使出全力壓製對手就行了;要是想扳輸呢?你得在對手想贏,且沒有察覺你故意想輸的情況下,掌握好力道,讓對手壓製你。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可能實現了。剩下的這些隊伍,強也好,弱也好,他們都應發現了在以後的遊戲裏必須爭負這一點。我們想輸,我們的對手也想輸,兩個都以輸為目的的人去扳手腕,你們認為,能扳出結果來麽?”魯斯的一席話,沉沉的打擊了李鳴。確實,爭負和爭勝不同。爭勝很容易,隻要使出全力,就有希望取勝;爭負,則需要超凡的智慧和詭謀,在自己爭負的同時還要讓對手求負不得。

蘇珊娜說的不錯,[愛神]所舉辦的這次遊戲,確是一場史無前例,立於世界之顛的智慧戰。

“魯斯,我們該怎麽辦?”“放心吧。我雖然對目前這種詭譎的局勢感到恐懼,但同時我也感到興奮。”魯斯臉上浮出一絲用言語難以形容的微笑,他好像在告訴自己,“JACK,這不正是你一直想登上的舞台麽?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局麵麽?恐懼,來的更猛烈些吧!隻有能令我恐懼的人,才配和我交手!”“興奮?”光有些不解地問。“光,我也能稍微體會到魯斯的心情了。”李鳴說,“我們落人總感歎懷才不遇,感歎社會的肮髒和不公。現在這場遊戲,不正是我們用落人的智慧向世人證明我們價值的機會麽?”“是啊,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吧!”魯斯拍了拍光的肩膀。

這時,電梯停下了,魯斯走出了電梯的大門。“放心吧,目前這個局勢,哪怕隻有一點破綻,我也一定會努力找出來的!”

愛神大廈·頂層·本·哈克辦公室——

“喂,怎麽又是你這小醜?本他人呢?”剛和蘇珊娜一起從23層的競技場回來的大流士問道。在他眼前的,仍是那個堂而皇之地坐在[愛神]最高統帥者辦公桌後的諾伊諾斯。“哈克先生仍在冥想室裏。”諾伊諾斯微笑著答道。這樣的回答大流士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聽到了,自從“遊戲”開始前的兩天,本·哈克就如同人間蒸發般,再也沒在大流士眼前出現過,每次來到這間辦公室,都隻能看到宛如已把自己當作[愛神]首領的諾伊諾斯。大流士開始覺得有些厭煩了,他甚至曾猜想過,那個所謂的“冥想室”或許根本就不存在,是諾伊諾斯把本藏了起來。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因為諾伊諾斯對本的忠誠是有目共睹的,真正懷有異心的人是艾桑和他自己。“你不是說本每天隻有一個小時呆在冥想室嗎?難道這個時間不是固定的?怎麽每次我來他都不在?他是故意在躲我還是怎的?”大流士問。“大流士大人,您誤會了。”諾伊諾斯仍舊保持著微笑,“哈克先生並不是在躲您,而是自這個星期一起,他就沒出過冥想室。”“什麽?他究竟在裏麵幹什麽?”“哈克先生說,遊戲開始後,他需要大量的思考時間,每天一小時已經不夠,這幾天他會一直在冥想室裏,到必要的時候再出來。而這期間,[愛神]所有的大小事務都交給我負責。”“這。。。這真是變態!”大流士怒道。作為心理學家的他,隻聽過自閉症,還從未聽過自閉癖。“如果他不在,那剛才23層的那個廣播是怎麽回事?”站在大流士身邊的蘇珊娜問道。“哦,那個是我用變聲器說的,怎麽樣,學得像嗎?”諾伊諾斯調皮地說。“什麽?你。。。”聽到這句話,大流士更加生氣了,他沒想到,剛才以本·哈克名義向十六個參賽隊解釋“負者晉級製”的竟是這個小醜。

“別生氣啊,大流士大人!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都是哈克先生進冥想室前一天交代我辦的,我可一點也沒有躍權哦!對了,大流士大人,您現在找哈克先生有什麽事?”“我有非常重要的話要和他說。”“哦,那您和我說就行了,我會轉達給哈克先生的。”“你這小子,不要太囂張了!”大流士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怒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有什麽資格聽取我的匯報?你知道嗎,在[愛神]裏,我和本·哈克可是平級的!”“啊——息怒,息怒。我怎麽敢在您麵前擺架子,隻是哈克先生現在不在,您有什麽事也隻能和我說啊。”“哼,好吧,那我就和你說!”大流士強壓住心中的憤怒,道,“剛才我在23層,看到魯斯了!”“魯斯?魯斯是誰?”“混蛋,你到底有認真讀過近幾個月的新聞嗎?魯斯就是自稱紐約十一啟連環凶殺案凶手的那個人,就是他破壞了我去年在聖誕節的計劃,我肚子上的刀傷也是拜他所賜!”大流士輕拍著腹部,說。“哦——您這麽一說,我倒有點印象了,可是那個人現在不是應該被關在精神病院的嗎?”“確應如此,可他以CIA的身份出現在丘比菲城也是事實。CIA的優秀探員應該都已被我們抹殺幹淨了,我懷疑魯斯和美國達成了某種協議,美國把他從精神病院裏放了出來,並讓他以CIA的身份參加我們的遊戲。我認為有必要告訴本知道,我們的遊戲裏已經出現了異數,對這個魯斯,我們必須慎重!”“CIA。。。冒牌李鳴所在的那個隊麽?”諾伊諾斯回憶著曾看過的全十六隊資料,暗想道。“這個魯斯真的值得您如此重視麽?在我看來,他應該隻是個普通的神經病吧?”諾伊諾斯雖已立刻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魯斯這個名字,但表麵上還是顯得很不以為然。“哼,小看他可是會吃大虧的!我和他交過手,我很清楚,他的實力絕不比那個李覓差,我們[愛神]應該把他列作目前的頭號敵人!”“好吧好吧,我會把您的這個消息轉告給哈克先生的。隻不過,我個人而言,還是認為您有點小題大做了。”

“你。。。”還沒等大流士再一次發作,諾伊諾斯便搶過話頭,繼續說道:“就算這個魯斯有再大的能耐,他也不可能給我們的遊戲帶來任何威脅。這並非是我小看魯斯,而是在於,哈克先生設下的這個局,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死局,無論任何人都破解不了。大流士大人,蘇珊娜大人,我認為也該是時候向你們詳細說說哈克先生的這個布局了。”“哦?本還有什麽沒告訴我們的麽?”蘇珊娜饒有興致地問。“是的,這個布局的全貌,我也是幾天前才聽哈克先生說的,當時我聽後還無比震驚呢!”“本那家夥是這樣的,總喜歡把自己的計劃藏得很深。好,那我就聽聽,這個所謂天衣無縫的布局究竟是什麽樣的。”大流士坐了下來,似乎終於決定耐心聽諾伊諾斯說話了。

“大流士大人,您還記得哈克先生曾對您說過,為了保證在遊戲中最後獲勝的隻會是我們[愛神],他在遊戲裏埋下了很多保險吧!”“是,他說過這話。”“其實,哈克先生在遊戲中的設下的保險一共有五個。第一,是遊戲開始前便大量暗殺美國優秀特工,讓美國無法派出真正出色的人才來參加遊戲。第二,便是負者晉級製,這個製度對我們究竟有哪些好處,您想過麽?負者晉級和勝者晉級有很大不同,勝者晉級所產生的結果是我們[愛神]要在最後的總決賽裏麵對十六隊中最強的隊伍;而負者晉級則是我們[愛神]可能會在最後的總決賽裏迎來最弱的隊伍。”“輸到最後的就一定是最弱的麽?這可不見得哦!”大流士反駁道,“像魯斯這種人,不知道腦子裏裝著多少以負取勝的好法子呢!”“不,故意輸和故意贏有著很大的區別。在一方想贏,一方想輸的情況下,‘故意輸’可能會很簡單。但是,在比賽雙方都想輸的情況下,爭負卻比爭勝難上萬倍。拿足球打比方吧,這就好比有一個人,無論怎麽射球都絕對射不進;一個守門員,無論怎麽守球都絕對守不住。這樣的兩個人來一場一對一的比賽,您認為,最後能贏的會是哪一個呢?”“這。。。”大流士略微思考了片刻,說,“這不是形成悖論了麽,無論怎麽比,也不可能分出勝負的!”“沒錯!哈克先生設計出的負者晉級製,就是為了造出這樣一種疑似悖論的環境。一但比賽雙方都想爭負,則他們必將陷入如同悖論的僵局中。人,一旦麵臨現實的悖論,往往會手足無措,更別談是用什麽奇計了。一輪遊戲結束後,晉級者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晉級的。我們特意安排第一輪遊戲的主題為格鬥,也是有其用意的。一輪激烈的格鬥下來,獲得晉級的那些負者隊,必然都會傷痕累累,成為一群傷兵。您認為,這些身體上充滿傷痛的人,在接下來麵臨爭負的悖論時,還會有足夠的頭腦去打破僵局嗎?”“確實。。。想要故意輸,不是隨便說說就能做到的。”大流士入神地點了點頭,似還在思索諾伊諾斯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話。

“第三個保險,便是大流士大人您那群優秀的部下了。”“哦,你是指NSA隊吧。”“是,這隻打入十六隊內部的臥底擁有清醒於其他所有負者隊的頭腦,他們能不為悖論所擾,按照[愛神]為他們安排的既定方針一路走下去。而一但他們走到最後,總決賽就會變成一場[愛神]對[愛神],無論如何,都是[愛神]贏的比賽了。對了,您所在意的魯斯那個隊,下一輪的對手好像就是NSA隊了,我相信,December他們會幫您消除心中的疑慮。”諾伊諾斯頓了頓,繼續說,“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安排了另一個臥底。”“什麽?”大流士驚訝地看著他。“沒錯,不僅有NSA,我們在十六隻隊伍裏打入了兩隊臥底。這就是第四重保險。我們讓NSA位於賽程表的上半區,另一個臥底位於賽程表的下半區,最好的情況,是兩隊同時進入決賽,由他們演一場戲,戲中的晉級者進入總決賽和我們[愛神]隊再演一出戲;而萬一這兩隊有哪一隊失手,沒有進入決賽,我們也能確保另一隊一定能進決賽。這樣一來,我們[愛神]在最後總決賽裏的對手已99%可以確定是我們的自己人了。如此,還愁贏不了麽?”“那。。。另一個臥底隊是哪些人?”蘇珊娜插嘴問道。“嗬嗬嗬。。。”諾伊諾斯曖昧一笑,說,“不瞞您說,其中正有鄙人。”“你?”大流士再一次被震驚了,“昨天你說你最近另有要事要做,就是指的這個?”“正是。”“可是,你人一直在這裏啊,我們為什麽會派出十六架飛機呢?”“嗬,為了掩人耳目,我們當然不可能隻派出十五架飛機。”“你是說。。。”“沒錯,十六架飛機裏有一架是隻有飛行員的空飛機,而身在這裏的我,本應作為參賽隊員坐在那架前往丘比菲城的飛機裏。”“那。。。你是易容參加遊戲的?你所在的那支隊伍是。。。”蘇珊娜好奇地問。“美麗的小姐,這個秘密就讓我保留著吧,你們繼續觀看遊戲,自然會知道的。”諾伊諾斯笑得像個淘氣的孩子。大流士的心中卻敲起了暗鼓,諾伊諾斯說他是十六個隊伍其中的一人,就意味著他剛才也參加了格鬥遊戲;而諾伊諾斯又說剛才格鬥遊戲進行時那通“本·哈克”的廣播是他用變聲器說的。這樣的話,豈不有兩個諾伊諾斯,一個在23層的競技場裏聽廣播,一個在某個地方說廣播了?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他在現場,一邊偽裝成參賽隊員,一邊還堂而皇之的用播音器和變聲器說廣播?這怎麽可能?!

“最後,還有第五重保險,確保我們的勝利萬無一失。”正當大流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諾伊諾斯又開始說話了。“我們,會用攝像設備,錄下五天來比賽的全過程。萬一不巧,正好被我們碰到那1%的可能性,NSA和我那隊都沒能贏得決賽,取得和[愛神]隊進行總決賽的資格,我們[愛神]就將在最後的總決賽裏迎來一個並非是自己人的對手。當然,由哈克先生、大流士大人和蘇珊娜大人組成的[愛神]隊,無論麵對怎樣的對手,都不太可能會輸。但,為慎重起見,哈克先生還是為這1%的可能性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愛神]隊在最後的比賽中取得了負位(即獲得勝利),我們就正大光明的贏了,屆時,我們可把五天來比賽的全過程放到網絡上,給全世界人看,讓全世界知道,我們舉辦的此次遊戲乃是一個爭負的遊戲,最終爭得負位的[愛神]是遊戲唯一的勝者;而萬一[愛神]隊在最後的比賽中取得了勝位(即輸給了對手),我們又可隻把最後一場比賽的錄象放到網絡上,告訴全世界人,我們舉辦的此次遊戲乃是一個正常的,爭勝的遊戲,最後在遊戲中取得‘勝利’的[愛神],是實致名歸的最終勝者。就算其他參賽隊伍辯解說此次遊戲有負者晉級製這樣的規則,隻要我們不把前麵幾天比賽的錄象放出來,世人就絕不會相信他們。‘世上哪有以負取勝的遊戲呢?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規則?一定是那些輸不起的家夥編出來的無聊借口!’世人一定會這麽說,且隻會這麽說。因為,勝就是勝,負就是負,這是個千百年來根深蒂固在世人心底的概念。任誰也不可能去相信從一個負者口中說出的‘負者晉級製’‘以負取勝’這種愚蠢的規則。也就是說,在最後的總決賽裏,[愛神]無論是勝了,還是負了,都將成為唯一‘勝者’!這,就是不可改變的現實!”

聽完諾伊諾斯的一席話,大流士和蘇珊娜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呆得嘴裏吐不出半個字來。本·哈克的大腦,簡直超越了所有的人類,這,是他們第一次產生此種感覺。如此精巧的布局,是常人所能想到麽?計算到包括最後一步在內的每一步,計算出任何一種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並設計出應對方略,造出一個200%不可改變的勝局,這,是常人所能做到的麽?確實,本·哈克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不可能有人從中找出破綻,因為它本就沒有破綻。現在,大流士終於相信了,魯斯,不足為懼,在本·哈克這五重保險所造出的鐵壁麵前,魯斯隻如同螻蟻般渺小。

但此時,大流士卻笑不出來。本·哈克有著如此恐怖的頭腦,早已超越了當年的丘比菲·哈克。而大流士,他又有什麽資本,繼續和這樣一個本·哈克對抗呢?或許,選擇真正徹底的服從,才是唯一的正途。大流士,迷惘了。而此時,唯一令他不感到迷惘的隻有——勝負已定,且勝者隻會是愛神——這個永遠都不可能改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