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八十二話 意外之敗
在視覺已無法信賴的特殊環境下,你有否想過放棄視覺,轉而去依賴聽覺?當這個念頭成形時,你又有否自問過,此刻的視覺真的已全然不可信賴了麽?
【第八十二話意外之敗】
“多謝賜彈。”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托姆,魯斯如石像一般僵住了。他的下唇本能的抖動著,半晌才開口說話:“你怎會出現在這裏?”“嗬,從剛才起我一直就在這裏啊!”托姆坦然的回答道。其語氣中雖未有顯出輕蔑,但或許是由於身高的關係,魯斯總感覺托姆正在極為不屑的俯視自己,一股強烈的屈辱感頓時襲遍全身。“如果你一直在這裏,那又是怎麽回事?那不是你開槍打破的麽?”魯斯指著隔有五六塊鏡子之遠處,那一地的碎玻璃問道,“這可是一條直線,你的子彈又不會轉彎,你怎可能在不移動的情況下打碎那麽遠的鏡子?”“確實,子彈是不會轉彎。但,誰說那就一定是我用子彈射破的?”被托姆這一反問,魯斯側過臉去,這才驟然發現竟有一隻手槍正靜躺於玻璃渣之中。
子彈不會轉彎,但一把手槍卻可扔出弧線。那麵鏡子正是被托姆扔出的手槍砸碎的!
“槍。。。原來是槍。。。我怎麽沒想到!”魯斯頓時呆若木雞。他本想用計引誘托姆朝正對麵的鏡子開槍,孰不知托姆竟用了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詭計,引得自己入套。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是何等的諷刺啊!“你。。。你是如何看穿我的計策的?”“計策?我並未看穿你的計策哦!你在對麵大聲暴露了你自己的位置,我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詐,你是想引誘我向某一麵鏡子開槍吧?可是,我這腦子卻不好使,猜不出你到底會躲在哪麵鏡子之後。”托姆拍了拍他光得發亮的腦門,繼續道,“所以,我與其賭博式的去射擊某一麵鏡子,倒不如選擇100%最安全的方案朝我自己開槍!這樣,不僅可確保不中你的計,還可用槍聲擾亂你的心神,為我下一步行動鋪路。”托姆微哂著轉頭看向遠處那麵破碎的鏡子,他似對自己這一連串的行動感到非常滿意。
“朝自己開槍?”看著托姆身上的兩塊彈痕,魯斯恍然大悟。“先朝自己開槍,然後丟出槍,砸碎遠方的鏡子,對我造成錯覺,讓我誤以為你已經移動到遠處,誘得我向正對麵的鏡子開槍,而你其實一直未移動過腳步,始終都隻站在我的正對麵,等著吃下我這枚子彈。”這一連串過程可說是行雲流水,毫無瑕疵,魯斯不得不服。這時,托姆又開口說話了:“你並未認清這個遊戲的本質。它表麵上是一場要我們互相射擊的槍戰,實際上卻根本不是。因為,愛神並未規定子彈一定要射到鏡子上,我想射到空中,射到地麵,甚至射向自己,都是可行的。你我皆可把三枚子彈全都打到自己身上,所以。。。這個遊戲的本質是誰讓對手射中自己一槍,誰讓身上的彈痕數大於三,誰就是勝者。現在,我已經贏了!接下來,我隻用把我剩下的兩枚子彈射向自己,我身上的彈痕數就有了四個。總共六枚子彈,我已占其四,你的數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我大了。”
“那可未必。。。”魯斯突然奸笑一聲,“四隻是一個你預想中的數字,這個預想能否成為現實還尚是未知數呢。你的手上,現在可沒有槍啊!”還未等一句話說完,魯斯就猛一彈地,飛快地躍起,極速跑向那麵破碎的鏡子之處,一腳踩住了地上的手槍。“現在,你還敢說剛才的大話麽?”魯斯得意地晃動著手上的槍,其意不言自明。確實,這個遊戲的本質是“一槍定勝負”,隻要誰能先讓對手打中自己,誰就可成為贏家;但是,若一人同時手握了兩把槍,這個準則就不再適用了。魯斯雖然先失掉了兩成,但此刻他卻握有了最重要的籌碼。“你說你已經贏了,那麽,現在這句話是不是輪到我說了呢?”魯斯笑著朝自己連開兩槍,旋即把手中的槍扔到一邊,又撿起了地上的槍。而托姆,則隻是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實在是可憐啊,黑人先生,剛才還大放厥詞,現在就沒話說了?來,眼巴巴見證我的勝利吧!”魯斯的槍口對準他那已有兩個彈痕的衣服,他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托姆,摳動了指下的扳機。
“贏了!”
勝利已在眼前,然而此時魯斯卻並未聽到槍聲。“怎麽回事?”魯斯又連摳了幾下扳機,同樣,也未有一聲槍聲響起。“你找的東西在這裏!”這時,托姆緩緩舉起一隻手,兩枚子彈竟穩穩地夾在他的指間!“你以為我想不到你會去搶槍麽?我說過,我不喜歡賭博,既然我敢把槍扔出去,就意味著我有信心不讓‘誰跑的快,誰就先搶到槍’這種事發生。這兩枚子彈,從我剛進入迷宮,還未給槍上膛時,就已把它們卸下,放進口袋裏了。”托姆邊說話,邊將子彈擱進嘴裏,用牙咬開彈蓋,手指蘸著其中的油彩,塗點到身上。“子彈不一定要打到鏡子上,這是我教你的第一點;而我要教你的第二點是子彈也不一定非要從槍膛中射出!”話畢,托姆的黑衣上已有了四個“彈痕”。至此,勝負終成定局,不可逆轉。
手握一把無彈之槍的魯斯,窘迫的呆立著。他剛才所說過的那句話,正好相反的應驗到了他自己身上。是他,眼睜睜見證了托姆的勝利。“這個人,果然和之前的對手都不是同一等級!”一股凜冽的寒風吹進了艾斯曼的心。昨天的謊言遊戲,烏伊克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同為四圓桌的他,卻迎來了一場完敗。接下來,該如何麵對其他三圓桌,如何麵對JACK,這些,他都不敢再去想像。“知道你為什麽會輸嗎?”這時,托姆竟徑直朝魯斯走了過來。“可惡,都已經贏了,還要來嘲笑我麽?”魯斯咬著牙,心中暗想。“原因有二,其一,是你太過依賴於聽覺,而完全舍棄了視覺。這一點,從我看到鏡子裏的你脫下鞋子,開始奔跑時就已經知道了。”托姆以一個說教者的姿態道,“卸下子彈、扔出手槍,我的這些動作雖都刻意使得很隱蔽,但也多多少少呈現在了這滿壁的鏡子中。若你能細心觀察這些鏡子,也不至落到現在這個境地,隻用聽覺來判斷我的動向,始終還是不夠啊。鏡宮,是我們所身處的‘地理’,若不能把地理化為地利,你就已失掉先機。其二,你太過專注於自己的計策,太過專注於自己與我的對抗,而忽視了你真正的敵人並非是我,而應是愛神。對於愛神而言,我們都是它的討伐者,若我們這些討伐者一葉蔽目,隻顧自相殘殺,則這個遊戲無論誰勝誰敗,都不再有意義。若你能用揣度我心境的時間去分析愛神的心理,就不難看穿這個鏡宮遊戲的本質。屆時,扔槍、卸彈這樣的事你也同樣能做出了。”
“年輕人,這些,還望你以後能引以為戒。”托姆輕拍了兩下魯斯的肩膀,便轉過身,朝鏡宮出口走去。魯斯陡然意識到,這並非是對他的嘲笑,更似是鼓勵和提點。作為一個已經確認了贏家身份的人,卻和對手說出這些話,到底意欲何為?魯斯不禁以另一種視角,開始重新審視這個黑人。他漸漸讀出了一些並不隻拘泥於這一場“鏡子遊戲”之內的信息。
“鏡子遊戲,第一局,勝者,魯斯!”兩人走出鏡宮後,裁判確認了他們身上的彈痕,宣布道。光和李鳴無不麵麵相覷:表麵上,身上彈孔少的人為勝者,但在負者晉級製下,魯斯卻毫無疑問的輸了。他們沒想到,魯斯竟會在第一局失利。連魯斯都無法抗衡的對手,究竟會是些什麽人啊!接下來的兩局,他們又該以如何的心境去麵對此等對手呢?想到這裏,二人遂感不寒而栗。
“喂,到底是怎麽回事,對手真的有那麽強嗎?”光求助式的向魯斯問道。新敗的魯斯卻並未表現得非常沮喪,而是淡淡的說道:“放心去吧。這輪遊戲的勝負已不再重要,我們隻管按照他們的步調走就是了。”說出這句話時,魯斯的主人格,已由艾斯曼換回了JACK。“這是什麽話?難道我們就這樣認輸了?”光焦急地喊著,他並未理解魯斯話中那一層無比深邃的含義。“不,不是認輸。這輪遊戲不論過程如何,其結果都隻會是我們的晉級。這是那個黑人‘告訴’我的。”“哈?”被魯斯這麽一說,光就更摸不著頭腦了。“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為什麽之前總是隻有一個人出賽的UN隊,今次會三個人一起出動。為什麽之前一直不肯以真麵目示人的他們,今次會突然摘下連衣帽。他們對這場勝負遊戲似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理解。在這小小一輪鏡子遊戲中取得晉級,並不是他們的訴求。他們還有更大的目的。”“喂,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總之,你安心去就是了。我所說的話,你或許很快就會明白的。”魯斯說罷,便尋了一張椅子坐下,不再說話了。作為第二局出賽者的光,盡管兩步一回頭,卻也隻好一知半解的,懷著一顆忐忑之心,走到了鏡宮門前。
而此時,場內卻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托姆出鏡宮後,並未重新戴上連衣帽,以至於他的麵貌被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這裏雲集著各國的優秀特工,其中不少人一眼就認出了托姆是曾經的美國總統首席幕僚,此等大人物以UN隊的身份匿名參加這次遊戲,這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議論。但托姆卻對此充耳不聞,隻是一味向前走著。現在這個場麵,似正是他所想得到的效果。“前菜我上完了,接下來就由你們上主菜吧!”走到一個黑衣人身邊,托姆低聲耳語道。“知道了,葬送愛神的菜肴,就由我們來烹製吧!”黑衣人回罷,摘下了她的連衣帽,一張清秀的亞洲美女的臉展現在了眾人眼前。已等在鏡宮門前的來棲光不禁大吃一驚:“黃芳小姐?!”當然,更加吃驚的要數李鳴,他的目光聚焦在坐在托姆身邊,那個仍未取下連衣帽的黑衣人身上。既然黃芳都出現在了這裏,那麽此人是誰,已不言而喻了。
“黃芳小姐,你怎會在這裏?”光不解的問道,他的眼神也很自然的飄向後方,“你們。。。那個人難道是。。。李。。。”還未等光的話說完,黃芳就豎起一根手指,放到嘴邊:“噓,這個秘密還是先別說出來吧。光,好久不見了。”黃芳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接下來,還要請多指教哦!”
二人一起進入鏡宮後,半層樓高處的貴賓席中,大流士和保羅已是麵色慘白。黃芳出現於此意味著什麽,他們都心知肚明。雖然大流士早猜測過UN可能會與白夜有關,但真當看到黃芳的這張臉時,他心中仍覺甚是驚訝。果然,托姆真是和白夜勾結一氣。那麽,導致愛神逐漸陷於被動的元凶自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親手殺死丘比菲·哈克的那個惡魔。頓時,大流士感到氣血倒湧,三年前的一幕幕,以及自己未能保護好丘比菲的悔恨,都一齊襲上心頭。大敵當前,仇人當前,難道還可無動於衷?指望一直縮著頭不肯出來見人的本·哈克,此時已成一句空談。該到做出決斷的時刻了!
“December,叫狙擊手準備!”
您的留言哪怕隻是一個(__)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