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地道

不知什麽原因,聽到老餘頭說那些鬼呀神呀的事,讓我忽然想起了古弈,然後鬼使神差的手指用力在古弈消瘦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絕對的扯蛋,這行腳印怎麽會是古弈留下的呢?

就算她死了之後真魂出竅,就算這裏是她血脈的源頭,就是她臨走之時舍不得我,想給我指條出去的路,但人生地不熟她不可能尋到這裏來呢?

“老崔,崔紅心,你剛才在神神叨叨什麽呢,再不說話我就大嘴巴掄你了啊……”

迷迷糊糊間,有人在我臉上掐了幾下,我能感覺到痛但就是不願意醒來,直到聽著大嘴在扯開嗓子叫我,看著他高高的舉起了巴掌,這個渾球看來要來真的了,所以使勁甩了甩腦袋,在大嘴的手掌落下來前,先抬起腿在他屁股蛋上使勁的勾了一腳。

感覺臉色火辣辣的疼,應該是掐的青紫了,不用想肯定是大嘴幹的,別人量他也沒這個膽量,想起來就有點心裏不痛快,所以,我的趁熱打鐵給大嘴點難看。

“放開我兄弟,大爺您有什麽你未了的心願就跟我說,如果缺衣少吃的話,等我們回去之後多給您燒點,您跟著他算是白瞎了,這小子摳門的一分錢都的掰成八瓣花,上茅坑從來都是靠石頭解決……”

○≥○≥○≥○≥,↗.⊥.ne♀t“老崔,你和誰說話呢?我說……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我操,你別嚇我啊……”

對付大嘴沒有比這更有效的了,果然,大嘴的臉像是失血過多,登時臉就白了,估計脖根都冒涼氣了,不光是大嘴,其他的幾人也都不解的盯著我看。

下一秒,大嘴突然把手槍的扳機按下了過半,猛的扭頭往自己的身後看,正好老餘頭撅著腚就在大嘴身後,用手扒拉著沙窩裏的腳印,從大嘴的角度看那不就是沒有上半身,光禿禿的隻有兩條腿戳在地上嘛,就在大嘴摟下扳機的時候,小野眼疾手快的推著大嘴的手偏了幾公分,一發子彈側著老餘頭的後背鑽入了沙土裏。

“玩笑歸玩笑,千萬別鬧出人命來。”小野吃驚的說道。

大嘴到沒什麽反應,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訕笑,似乎在說你他媽夠狠的,老餘頭可就溴大了,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小野身後,其實,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不痛苦別人也別想好過。

“出發吧,門口都來了,不進去打個招呼怕是說不下去。”話罷,我用手往上托了下古弈,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這把火應該是從裏麵燒起的,越是往裏過火情況越嚴重,巨大的石塊被大火燒的不知道脫了幾層皮,遠遠看去像炭塊一樣,合抱粗的大石柱無一幸免的全部倒下了,有的是失去了支撐,有的是至底端燒透了,砸落下來的碎石塊已經完全被燒成了一撮灰,看著有棱有角,隻要用腳一碰馬上變成了一抹飛灰。

腦海裏已經很難在還原出之前的場景,這座巨石城若論規模絕對堪稱氣勢宏大,浪費的人力物力絕對不亞於金字塔,論慘狀比燒了三天三夜的圓明園還要不忍目睹,到處彌漫著刺鼻的烤焦味。

能把石頭燒穿,可想而知這把火的燒多時間,石頭本身不支持燃燒,我突然很好奇這火到底是怎麽樣燒起來的?

天色本身就黑,再加上眼前到處是沒有生機的黑色,很容易讓人視覺疲勞,所以,我盡量收著眼睛不敢往遠了看,隻需跟緊大嘴和小野掉不了隊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外麵的停了,耳邊已經沒有了嘈雜的聲音,隻有我們這些人踩在沙窩裏悉悉索索的響動,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硬喘,可能是一路上的緊張加上又餓又渴的緣故,一路上大家顯得死氣沉沉的,連句打趣的話都沒人願意說,顯微的討論都用打手勢代替過去了。

幾人不遠不近的連成一竄往前走,很多時候那三行腳印都是找石頭密集的地方走,甚至會從幾塊巨石搭建的空隙中鑽過去,七怪八繞彎一番下來差不多走了兩個點後,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大嘴和小野同時慢了下來。

我以為這兩個飯桶又要補充幹糧,便也忍著饑腸轆轆湊了過去,剛到跟前才發現不是怎麽回事,原來離我們三四米的地方突兀的出現了一道裂縫,準確的說是出現了一個三角形的缺口,缺口四周被沙土覆蓋著,能清楚的看到沙土塌陷的痕跡。

大嘴和小野擺出一副罷工的姿態,尤其的大嘴,更是挑釁的看著從後麵趕上來的老餘頭和阮波濤笑了起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這麽小的豁口老子鑽不過去。

阮波濤倒也痛快,來到缺口前二話不說,一隻腳就邁了進去,簡直比他掉入井裏的一幕還要利索,根本就不給我提醒的時間,已經聽到一連串唉呀媽呀慘叫聲,驚的眾人馬上彈了起來。

“我操,摔死了?”大嘴最先伸了脖子,拍拍屁股就跑了過去,然後呆呆的看著缺口,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你媽,這下如願以償了。”

等我們過去的時候,大嘴已經笑夠了,手裏端著一把手電,穿過缺口穩穩的照在阮波濤的身上,就見塵土彌漫的黑色地道裏阮波濤一動不動的蜷縮在哪裏,整個腦袋血糊糊的,不知死活。

事已至此,我隻能暗罵大嘴不道德,沒有半點愛民如子的胸懷,我估計他早就料到這個缺口不同於之前的那些空隙,這明明就是一處人工修建的地道,以前被巨石架空蓋著,現在巨石被燒的脫落了一角,這才露出了真麵目。

不過,阮波濤也真夠倒黴的,不知道是被阡陌的神秘失蹤搞暈了頭,還是被一路上那些彎彎繞的思維定勢了,反正是一腳踏空,沿著筆直的斜坡滾到了底,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一塊青色的石板上。

“老崔,可是別用羨慕的眼光看我,那是他自願的,知道什麽叫自願嗎?就是我壓根就沒逼他,是他心甘情願的往裏載,不過放心吧,才五六米的高度摔不死人的,頂多就是追尾撞暈了,來個腦袋內出血,運氣好的話再留下點後遺症,到是你又能好好的表現一把了,好博得美人心,真他媽美不勝收啊。”大嘴單手叉腰悻悻的說道,那副表情真夠欠揍的。

不過,我一想到下麵生死不祥的阮波濤和那些消失的腳印,那還有時間和大嘴一般計較,找了處相對幹淨的地方把古弈平躺著放下,然後用工兵鏟在缺口的四周敲了敲,又把腦袋伸到地道裏麵感覺了下空氣質量,覺得放心後對大嘴和小野說道:“你們倆誰下去和我走一趟,上邊留一個接應的就行。”

我的話音剛落小野就站了出來:“我來吧,大嘴和老餘頭留在上麵就行。”

“行。”我本來是想讓大嘴和小野一起下去的,隻是看小野肯定的眼神,似乎有意要安排大嘴留在上麵,不用想,小野是真心不放心老餘頭,正好大嘴也落得個清閑,一屁股蹲坐在缺口邊上,笑嗬嗬的看著我和小野樂道:“我說兩位,能救就救,要是沒有救的必要幹脆就發揚下善心吧,別他娘浪費集體資源了。”

“崔老弟,需要幫忙的話給我個信號,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能派上點用場的……”老餘頭戰戰兢兢的聲音順著缺口傳了進來,貌似大嘴這招敲山震虎還挺管用的。

斜道要比外麵看到的寬一些,高一些,足能並排四個成年人同時進出,裏麵的空氣有點渾濁,不過我們的鼻子早就對這些不感冒了,很無所謂的淌著幾寸後的灰塵,摸著兩側的石頭牆向下走去,不大一會就下到了斜坡的底部,小野走上去探了探阮波濤的勁動脈,然後又撩開眼皮看了看,然後照著阮波濤的屁股咣當踹了一腳:“裝死的功夫可真心不賴啊,你是打算繼續還是?”

“閉嘴!”阮波濤頭也沒抬,悶聲悶氣的兩個字擔心把小野噎死,貌似很不給小野麵子,小野也正要發作,就見阮波濤適時的往腦袋前麵的青石板指了指,沙啞著說道:“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