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養了個白眼狼

王路的話,被謝玲帶到了龍王廟外的廣場上,李詠什麽也不說,轉身向後山而去,丁偉和趙科緊緊跟上,其他的智屍、異能者、人類首領麵麵相覷了一陣,封海齊拍了拍手:“走吧走吧,人家五年後才能跟老婆孩子聚一聚,我們就不要不識趣地打擾了。

人群漸漸散去,不一會兒,王路這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的話,傳遍了整個鄞江鎮,大多數人看沒有什麽“好戲”熟悉王路被流放的內幕的人,還以為王路會和李詠等智屍們大打一場,可沒想到卻得到了這樣一句無聊得如同涼白開的話然而,有些有心人看著頭頂被掀掉的鋼殼,感受著微風帶來的鎮外泥土和莊稼的氣息,知道,改變已經來臨!

李詠、丁偉、趙科坐在石洞的辦公室裏,良久,李詠問道:“你們認為,王路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丁偉道:“你是說‘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嗎?如果單純從字麵意識來理解,王路似乎不想改變現狀,甚至承認我們目前對崖山的管治。”

這很荒誕,從情感上說,沒有一個人被強製流放遠離自己的家人五年,然後獲得強大的力量返回後,對那些曾經粗暴驅逐他的人說:“ok,我們什麽也不需要改變。”

但是,智屍是沒有情感的,他們更多是從邏輯角度分析。

丁偉道:“我覺得,王路會說那句話。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我們對崖山的管理並不差,事實上,甚至接近王路當年提出的三位一體世界。人類幸存者規模擴大了無數倍,個個過著優越的生活,智屍們團結在一起,共同追尋進化的道路,而不是自相殘殺,就連那些喪屍隻要是我們通過腦電波能管理的喪屍。都得到了精心的照顧。就算是這五年王路一直在崖山。他也不可能比我們做得更好。所以,他的確沒什麽要改變的,當然,他是崖山惟一的主宰。可那又怎麽樣。他現在是一隻智屍。以智屍腦電波強者為王的理念,他理該統治我們,高居我們所有的智屍、人類之上。”

趙科一直在沉默。這時他突然道:“我隻知道,王路的力量太強大了,我不知道在這五年裏他經曆了什麽,但我知道他的腦電波已經到了無可匹敵的程度,那是傳說中的神靈才具有的力量,你們都看到了,他是怎樣一眨眼就將鋼殼給拆掉的。”

李詠道:“是的,所以,我們都服從了他。”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趙科道:“以王路力量之強,他甚至可以成為這片華夏土地上獨一無二的主宰,可是,他為什麽要回到崖山呢,難道真的隻是想念他的家人嗎?智屍是沒有感情的,他這樣做,我無法理解。”

李詠和丁偉都沉默下來。

的確,王路的所做所為,無法理解,不說人類無法理解,即使身為同類的智屍,也無法理解。

任何一個掌握了如王路擁有的強大力量的存在,都不應該隻是回到家裏,坐在熱坑頭上摟著老婆孩子。

最後,李詠站起身來,向外麵走去,丁偉道:“你去哪兒?”

李詠道:“王路已經說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他現在是崖山之主,他說的話就是對我們的命令,我正要找潘教授討論關於機械假肢的研究進展問題。”說著,已經走出了石洞。

那一天,有許多人和智屍如同李詠一樣,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但有更多人和智屍則在觀望,唯一沒受任何影響的是喪屍不過,也不會有人或智屍會對喪屍的意見感興趣,那隻是一群白癡,除了幹一點重體力活和簡單重複性的勞動,什麽都不會。也隻有譚櫻、潘靜峰等來自山溝溝裏的土包子智屍們,才會一心一意通過勞動促進喪屍的覺醒,但五年來,收效甚微。

王路在龍王廟,和一家人正在吃飯,陳薇看著他雖然閉著眼睛,但一雙筷子卻靈活地挑著菜,有時候還給靜靜夾菜,就知道王路雖然看起來瞎了,其實卻對日常生活毫無障礙,是啊,說起來,王路他,已經是智屍了呢。

陳薇問道:“幾個菜還合你胃口嗎?是黃瓊燒的呢。”

王路大口吞咽著:“不錯,很好吃。”

王比安心直口快:“老爸,你不是說你是智屍了嗎?怎麽還有感覺能辨別得出飯菜好吃不好吃?”

王路臉上的獸皮動了動,似乎是個微笑:“傻小子,誰說智屍沒感覺?那隻是我們人類以前對智屍喪屍認知不夠全麵而已。事實上,你早就應該看出,既然李詠等智屍會理性的分析,辯明利害,甚至知道我會威脅他們在崖山的統治,而驅逐流放我,這不就是一種情感的表現嗎?這就是害怕和恐懼啊。隻不過智屍喪屍的生理機能與普通人有所不同,才誤認為沒有情感,隻要是智慧生命,必然是有情感的。”

王路衝著黃瓊點了點頭:“其實黃瓊早就知道這個道理,甚至深受其害,她就是受到智屍喪屍負麵情感的影響那些雜亂衝動的腦電波,其實就是情感的表達形式所以才造成了她反複失憶。”

王比安差點衝動地站起來:“爸爸,你有辦法能治好黃瓊嗎?”黃瓊也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緊張地盯著王路。

王路攤了攤手:“治?治什麽?”他道:“黃瓊就象是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旁邊有很多人正在亂七八糟的說話,大量的信息、情緒被她接受到,有些人會被這些信息幹擾,有些人卻視若無睹,但是治療這事兒可無法治療。”

王比安瞠目結舌:“可是爸爸,你的腦電波不是很強嗎?”

王路聳了聳肩:“是很強,我可以讓黃瓊再也接受不到腦電波,可是,這就好象你因為厭煩大街上的喧嘩,而將眼睛刺瞎,耳朵弄聾一樣,不是太可笑了嗎?”

他看向黃瓊:“黃瓊,記住,你就是你,他人就是他人。”

黃瓊喃喃道:“我就是我嗎?謝謝爸爸。”

王路笑道:“謝什麽,我這個養父,可是不怎麽負責任啊,你這五年來,辛苦了。”

黃瓊的心一跳,她直視著王路緊閉的雙眼,似乎自己的一切隱密的心思,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掩飾地站了起來,伸出了手:“爸爸,我給你盛飯。”

“好好好。”王路道:“沒事多加一碗飯,老婆孩子熱坑頭,這日子才過得舒服啊。”

奚愛俞坐在桌子旁的小圈椅裏,她一直盯著王路,有時微微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麽,卻又閉上了,每當她看到王靜靜吃著王路夾給她的菜時,手裏的筷子就會握緊。

王路似乎察覺了奚愛俞的異樣,突然夾了一塊肉給她:“多吃點肉,吃得多,長得快。”

陳薇這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向王路解釋過奚愛俞的事呢,她忙道:“看我這記性,這孩子叫奚……”

王路點點頭:“我知道這孩子的來曆……”謝玲在旁邊衝著陳薇搖了搖頭,示意並不是自己告訴王路的。

王路伸手,撫了撫奚愛俞的腦袋瓜:“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呢,和黃瓊一樣,認不清什麽是自己,什麽是他人的世界,不過,沒關係,人嘛,總會慢慢長大的。”

奚愛俞突然衝著王路,嘶啞地叫了聲:“爸爸!”

王路還沒回應,王靜靜已經跳了起來,一把抱住王路的胳膊:“他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奚愛俞你的爸爸在大殿上的黑屋子裏呢!”

可奚愛俞不依不饒,衝著王路一個勁叫著“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黃瓊緊張地道:“對不起爸爸,都怪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淨化會影響還是胎兒的奚愛俞,讓她在出生前,就將爸爸你和陳薇媽媽認做了自己的父母。”

王路卻並不以為意:“我知道,我都知道。在奚愛俞心裏,我是她的親生爸爸,陳薇是她的媽媽,王比安是她的哥哥,而你就是她的分身因為她的所有記憶都來自你,隻有靜靜,是她的敵人。”

餐桌旁的所有人都是一驚奚愛俞認陳薇王比安為親人誰都知道,可是,怎麽會把還是個小孩子的王靜靜當做敵人?

王路歎了口氣:“你們怎麽還不明白?奚愛俞認為是王靜靜的出生,搶奪了她在這個家原本該有的地位,在她心中,她才是這個家的女兒。”

王比安立刻把手放到了妹妹王靜靜的小手上:“怎麽會這樣?媽媽收養奚愛俞,反而還養出仇來了?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妹妹!”

奚愛俞看向王比安,喉嚨裏嗬嗬響著:“哥哥,哥哥……”

王比安原本對奚愛俞倒沒什麽看法,隻不過家裏多一張吃飯的嘴而已,甚至有時候也會抱一抱逗一逗奚愛俞,因為如果不考慮奚愛俞生長緩慢異於常人的話,她還是個很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