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燒烤bbq

西山閣賓館也就40來個房間,現在還沒到旅遊旺季,住店的遊客本就不多,現在留在賓館裏的人就更少了。

裘韋琴心事重重地回到辦公室,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離奇,偏偏水庫管理處的領導一個也不在,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到中午的時候,裘韋琴到盧鍇房間帶兒子去吃飯,看到自己進門時,盧鍇正在埋頭做習題,倒還滿意,她對盧鍇道:“吃了飯你去水庫邊轉轉休息一下吧,也要勞逸結合。”

西山閣賓館的飯廳也是水庫管理處的食堂,裘韋琴拉著盧鍇進飯廳的時候,正聽到廚師黃老頭在嘮叨,原來之前因為住店的遊客較多,食堂裏進了不少菜,沒想到遊客們紛紛離去,這下菜就多得剩出來了。

看到裘韋琴進來,黃老頭苦著臉道:“裘工,今兒出什麽事了?我聽說接同事們的班車一直沒來,這堵車也堵得太過了吧,我今天中午燒的菜可都要浪費了。”賓館因為需要人值夜班,這段時間正好輪到黃老頭和幾個服務員都住在寢室裏,不需要跑來跑去坐班車。

裘韋琴其實也早就心慌了,要不是兒子在這裏,她也許早就開車出去看看情況了,聽了黃老頭的話,勉強笑道:“黃師傅你別急,我看賓館裏好像還有幾個客人,實在沒人吃,先把菜放冰箱吧,總不能浪費了。”

中午賓館飯廳的氣氛可謂詭異,偌大的廳裏隻有裘韋琴和盧鍇母子二人,吃飯的咀嚼聲在空****的天花板下清晰可聞。

李波呢?保安老楊頭呢?服務員呢?賓館裏的客人呢?

裘韋琴不自覺拿著筷子的手都在顫抖――肯定發生了什麽事了!

草草吃了飯,裘韋琴一把拉起盧鍇的手:“跟我走。”

盧鍇飯還含在嘴裏呢,一愣:“媽,你剛才不是說讓我出去轉轉嗎?”

裘韋琴難得發了火:“你這孩子,多問什麽?媽讓你走你就跟著走就是了。”

說著也不顧盧鍇板著臉,硬拉著他回到了辦公室,裘韋琴都來不及坐下,就開始打座機、手機,一如此前,根本打不通,手機裏隻有一片嘟嘟的長聲。

裘韋琴當機立斷:“走,我們回家去!”

盧鍇瞪大眼睛:“怎麽,不讓我在這兒複習了?”

裘韋琴道:“別管這些了,去賓館房間帶上你的複習資料,我們這就回家。”

盧鍇本就不願意在媽眼皮子底下複習,聽了這句話,應了聲就往外麵跑,剛跑到門邊,他突然停住了腳,大叫道:“你想幹什麽?”

裘韋琴正在徒勞地又一次試打手機,聽到盧鍇的呼聲,一扭頭,隻見兒子一步步從門邊退回來,與此同時,一個人影也從外麵走了進來,裘韋琴一眼認出,這人正是總台的那個服務員,裘韋琴禁不住尖叫一聲――因為這個服務員臉上身上到處是血,嘴裏還在咀嚼著什麽,她臉上的那道傷痕高高腫起,半邊臉都發黑了,嘴裏發出莫名的吼叫聲,伸著胳膊向盧鍇蹣跚而來。

盧鍇連退幾步,腳下不穩,摔了個屁股墩,服務員趁機撲了過來,裘韋琴雖然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腿腳發軟,但見到自己最在意的兒子身處危險之中,一下子暴發出勇氣來,她舉起身邊的凳子衝了過去,用凳腿死死頂住服務員,嘴裏大叫:“盧鍇快逃快逃!”

服務員張著血淋淋的嘴隔著凳子衝著裘韋琴抓撓著,幸好裘韋琴個子比她高雖然嚇得不知所措,卻也一時抵住了對方。

盧鍇這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媽媽大叫著讓他快逃,可他哪裏可能真的扔下媽媽不管,盧鍇雖然平時因為青少年逆反心理老是喜歡和裘韋琴頂嘴,可自從父母離婚後,他卻堅定不移地選擇和媽媽一起生活。

盧鍇飛快地跑到電站的工具室裏,找到了一把大號的鈑手,衝回裘韋琴身邊,二話不說就衝著服務員的腦袋砸了下去,裘韋琴隻來得及尖叫出一聲:“不要!”鈑手已經在服務員額頭上砸出了一個血洞,服務員軟軟倒了下去。

裘韋琴一把扔掉手裏的凳子,搶過盧鍇手裏的鈑手,尖叫道:“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盧鍇情急之下不知輕重出了手,這時也呆了,裘韋琴歇斯底裏地道:“怎麽辦?怎麽辦?你要坐牢的!媽媽不能讓你坐牢,絕不會讓你去坐牢!”說著,突然來了勇氣,握著鈑手衝上去對著地上服務員的屍體腦袋又連砸幾下,回頭對盧鍇道:“兒子,快,開著媽媽的車子快走,如果有警察找你,就說人是媽媽殺的!”

盧鍇眼都紅了:“我不要,媽,我們這是正當防衛,是她先攻擊我們的。”

裘韋琴怒道:“快走!”轉而道:“聽媽媽的話,我們身上連個傷都沒有,警察不會相信我們的。”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撲進一個人:“裘工,出大事了!”

來人正是李波,裘韋琴一把將盧鍇拖到自己身後,舉著鈑手道:“人是我殺的,別動我兒子。”

然而令裘韋琴震驚的是,李波根本不多看一眼滿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服務員,他衝著裘韋琴道:“裘工,快,快去門口看看,村裏的村民都發瘋了,他們、他們正在吃人!”

當啷一聲,裘韋琴手裏的鈑手掉落在地,有一刹那間,她差點以為自己正在做一個荒唐離奇的噩夢。

但這個夢,在裘韋琴被李波拉著跑到水庫大門後,就醒了,因為在門外,一場更驚人的噩夢在上演。

水庫大門外,隔壁的蜜岩村正有大批的村民或開著三輪車,或騎著摩托車,甚至兩手空空就從村裏跑到大路上,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聲響成一片,這一切慌亂都來自另一群村民――一群正在咬人啃人吃人的村民。

裘韋琴親眼看到,在離大門20多米的路上,一個小男孩被三個村民抓住,摁倒在地上,在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中,三個村民從男孩子身上用牙咬下了大塊的肉,小男孩子的腿在血泊中踢蹬了一會兒就不動了。

裘韋琴哇一聲,就把中午飯都吐了出來,身邊的李波和保安老楊頭還勉強撐得住,李波喃喃道:“上午我和老楊頭覺得村裏鬧得實在不像話,就一起出去看了看,想找他們村委會的幹部管一管,沒想到在村裏到處看到有人在咬人,我和老楊頭好不容易逃回來,裘工,這肯定是什麽突發性的瘟疫!”

老楊頭雖然是保安,其實一把年紀,平時也就是看大門登記一下進出車輛,哪見過這個,嚇得哆嗦著道:“這肯定是狂犬病!得了狂犬病的人就這樣,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不對!這是喪屍!是生化危機!”旁邊一個高亢的聲音突然道,正是盧鍇,隻見他雖然目睹著外麵血淋淋的現場臉色發白,兩眼中卻是一片興奮之色:“媽,這是生化危機,那些咬人的都是喪屍!被他們咬過的人,也會變成喪屍!”

盧鍇在家玩生化危機,裘韋琴自然見過,她忍不住道:“兒子,別說傻話了,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什麽喪屍?”

盧鍇猛地扭過頭來:“媽你不相信我?對了,剛才襲擊我們的女服務員身上到處是血,西山閣賓館裏肯定有人被她咬了,我們快去找到他,時間長了,那個被咬的人也會變成喪屍的!”

裘韋琴還想阻止,盧鍇已經拉住李波的手:“李叔,你們這裏有沒有武器,你快和我去賓館,如果生化病毒傳播開來,喪屍越來越多,我們就危險了。”

李波在蜜岩村見過人相食的慘劇,知道這絕不可能僅僅是狂犬病這樣的傳染病,聽了盧鍇的話,有些半信半疑,但萬事小心不為過,他站起來道:“保安室裏有警棍。”

盧鍇立刻搖了搖頭:“警棍殺不死喪屍的,喪屍一定要砸破頭才能死。”

李波想了想,跑回辦公樓,不一會兒帶來了一把消防斧和漁叉――水庫裏養著魚,每年捕撈時節,都會用上漁叉。

裘韋琴幾次想開口阻止一臉興奮的盧鍇,可想想,剛才兒子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殺一個還是兩個三個,一樣都是死刑,再看看外麵恐怖片一樣的場景,她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

盧鍇接過漁叉後,對裘韋琴道:“媽,你管住大門,千萬不要讓人進來,連活人也不要讓他進來,有的活人可能已經帶病毒了,他們可是會傳染的!”

裘韋琴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盧鍇和李波匆匆向賓館跑去。

門衛隻剩下裘韋琴和老楊頭兩個人,老楊頭取了根電警棍出來,死死握在手裏。

這時,門外三個村民已經從小男孩身上爬了起來,地上的小男孩子屍體肚子上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胸口的肉都被啃光了,露出了白色的肋骨,裘韋琴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尖叫出聲。

她和老楊頭躲在門衛室裏,甚至不敢露頭,隻敢通過監視器查看外麵的動靜,有那麽一會兒,有一群村民拿著鋤頭棍棒等物,從村裏衝了出來,和吃人的村民打成一團,但沒一會兒就一哄而散了,因為吃人的村民根本不怕鋤頭棍棒打在身上,除非頭被砸破,它們就攻擊不止,抵抗的村民在接連有同伴被咬後,終於潰敗了。

裘韋琴突然意識到,兒子盧鍇說得沒錯,這真的是生化危機,要不然,沒有一個正常人會被鋤頭鋤破胸膛後,還會亂咬亂撓的。

老楊頭突然對裘韋琴道:“裘工,不好了,有、有人過來了!”

裘韋琴一看監視器,果然,有一個村婦拖著兩個孩子從村裏匆匆跑了過來,跑到水庫門口後衝著裏麵大叫道:“快開門,快開門,讓我們躲一下!”

裘韋琴剛要咐咐老楊頭開門,突然想起了兒子盧鍇說過不要開門的話,她一下子呆住了,老楊頭一個外派的保安自己哪裏敢做主,扭過頭問:“裘工,你看這……”

裘韋琴咬著牙,死死盯著門外的三個人,那個村婦胳膊受了傷,正在流血,兩個孩子也就10來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村婦看到自動門遲遲沒開,急得用手掌連連拍打著欄杆:“求求你們快開門,快開門啊,村裏人都瘋了,到處在咬人,讓我們躲躲吧。”

裘韋琴依然一動不動,一聲不吭,老楊頭的手指原本已經按在了自動門的按鈕上,這時看看裘韋琴的後背,又悄悄縮了回去。

村婦一回頭,隻見村裏又湧出幾個滿身是血的村民,向自己和孩子撲來,嚇得尖聲大叫:“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師傅,求求你,讓孩子進去吧,就讓孩子進去,救救孩子吧。”

裘韋琴的手死死抓著桌沿,關節都發白了,半晌才道:“把門開道小縫,就讓兩個孩子進來。”

老楊頭連忙按下了按鈕,門緩緩收縮起來,然而才開了一條小縫,老楊頭立刻又關上了,裘韋琴憤怒地道:“怎麽回事,老楊頭你怎麽把門又關上了?”

老楊頭一縮脖子:“裘工,來、來不及了。”的確來不及了,因為那幾個滿身是血的村民已經撲到了門前,跑在最前頭的已經把胳膊伸到欄杆裏了。

村婦明白自己一家三口已經逃不脫了,她不再求救,一把舉起孩子想把他舉上自動門的欄杆,爬過門去,然而自動門之間的縫隙太大,孩子腳一滑跌到了縫隙間,被死死卡在裏麵,嚇得哇哇大哭。

裘韋琴大叫:“快開門!”

老楊頭也急了:“裘工,不能開,這門一開,欄杆一收縮,能活活把裏麵的小孩子擠死。”

這時,村婦的另一個孩子已經被撲過來的村民抓住了,他隻來得及尖叫一聲“媽媽”,就被一口咬在了臉上,然後整個人被壓在地上,他的手和腳胡亂掙紮著,在自動門的鋁合金欄杆上撞出咣咣的聲音。

農婦一邊扯著卡在拉杆裏的小孩子,一邊想去救被壓在地上的孩子,兩頭顧不上,這時另幾個村民已經圍了上來,很快把她也壓倒在地,一時間,門外傳來一片生吞活剝的咀嚼聲。

裘韋琴整個身子打著顫,如果不是扶著桌子,她都要摔倒在地上了。

老楊頭也好不到哪裏去,死死低著頭,人都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怕被外麵的村民看到保安室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