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燒烤bbq

下午的時候,外出尋找稻穀的周春雨和崔老太傳來了好消息,找到了一片稻田,毛估估,有20多畝。

周春雨和崔老太找到這片稻田時,雖然因為地勢較高,田並沒有被洪水淹著,但雨打日曬的,已經有不少倒伏在地了。

周春雨和崔老太原本就在農用車上準備好了鐮刀,就為了在找到稻田時,第一時間搶收,兩人也來不及通知崖山眾人,直接就開割了,好歹先割了一些回來。

這手工割稻穀,看著容易,其實卻極累,周春雨身強力壯,可輪到用鐮刀收稻穀,卻遠遠比不上一把年紀的崔老太,彎著腰幹了沒一會兒就連天叫喚了。割稻從來不是輕鬆活,就是專業的割稻客,一天也隻能收割一畝的稻子。

沒奈何,周春雨怕崔老太一把年紀把身體累壞了,強把她拉上了車,帶著部分已經收割好還沒脫粒的稻子,直接回到了崖山。

王路連忙打電話給正在崖山上指導陳薇等人種蔬菜的陳老頭,請教他貯藏稻種的辦法,陳老頭在電話中道:“這稻種收倉前,得好好曬一曬,水份太多了容易黴爛,水份少了,明年不好發芽。”

王路抓了瞎,這種個稻子怎麽就這樣麻煩呢?他垂頭喪氣地道:“陳老伯,我們手頭也沒有測量稻種水份的儀器啊。”

電話裏傳來陳老伯高聲大氣的笑聲:“小王,哪要什麽儀器啊,我老頭子用牙一磕就知道水份含量合適不合適了,以前生產大隊交公糧,都是這樣用牙磕的,比機器量出來的還準。”

王路大喜,立刻決定,崖山眾人全體出發,爭分奪秒,立刻搶收稻穀。

陳老頭下山後對王路道:“小王,讓小周陪我回一趟後隆村,上次我給你們找來的電動脫粒機還放在家裏呢,正好這次用上。”

王路還真忘了這事兒了,連忙道:“說起來陳老伯自打脫險後,是還沒回過家呢,你這次回家,有什麽需要帶回的生活用品,也盡管帶回來吧。對了,也不知道經過屍潮後,後隆村喪屍會不會增多,我讓小沈也陪著一起去。”王路讓陳老伯一行人開走了機動三輪車,再三叮囑周春雨注意安全,如果喪屍太多,寧肯空手而回。

送走了陳老頭,連新到的錢正昂一起,崖山老小坐著農用車進發去稻田,就連陳薇,也抱著梨頭跟隨,反正到時候把梨頭放在田邊,她一樣能下地。

在崔老太指點下,農用車直駛到田頭,大家也知道,這些稻穀可事關今後崖山農業的發展,別瞧20來畝地看著多,但裏麵真正能挑出多少能用的稻穀來,可還在未知之數,所以也不用王路多說,大家人手一把鐮刀跳到農田裏就收割開來,倒是崔老太連連提醒:“大夥兒拿著鐮刀小心些,可千萬別割到手上腳上,左手攏一把稻穀,右手割稻。”

這一群人中,勉強也就是陳薇小學時候跟著家人割過幾次稻子,王路小時候倒是撿過稻穗,卻沒正經八百割過稻穀,一夥人進了稻田,沒一會兒就立刻分出了高下。

崔老頭和陳薇割得最利落,謝玲和王比安是打醬油的,看著他們毛手手腳的樣子,鐮刀隨時會割在自己身上,謝正昂拖著個白大褂,下擺掖在褲腰裏,割幾下就直起身喘口氣,而王路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勁叫腰酸。在場的隻有梨頭最開心,她被放在田邊的一塊草地上,正看著大家咯咯笑。

雖說現場亂七八糟,但等陳老頭一行人開著機動三輪車,拉著脫粒機到田頭時,大夥兒還是已經割下了不少稻穀。

周春雨還沒從車上下來就大呼小叫道:“陳姐,快看,我們可帶好東西來了。”

陳薇直起腰背著手擦了把汗,眯著眼睛望三輪車後廂一看,驚喜道:“雞、鴨,還有兔子?這、這都是你們從後隆村找來的嗎?天,這樣長時間過去了,陳老伯家裏的小動物們都沒餓死嗎?”

陳老頭笑道:“還真被你小陳老師猜中了,這些雞鴨啥的,在家裏活得好好的呢,原本就是在院子裏散養,放稻穀的房間門又開著,我們到家時,這些小家夥吃稻穀吃得正歡實呢,把裝穀子的麻袋都啄破了好幾個洞,雞糞鴨屎拉得滿房間都是,那個臭啊。這兔子也不知怎麽從竹籠子裏鑽了出來,把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啃了個幹淨,雖然說瘦了不少,但好歹沒餓死。”

陳老頭不但帶來了脫粒機、農具、雞鴨兔子、還有成袋的米和沒有脫殼的稻穀等雜七雜八一大堆東西,裝了滿滿一車,重得三輪車都開不快。

周春雨告訴王路,後隆村也過了洪水,溪邊的民居倒了好幾家,村裏的喪屍少了很多,又有沈慕古相助,所以大家不費什麽事兒連武器也沒動用,就帶著物資回來了。

這許多東西自然不能放在田頭,搬下脫粒機後,王路便交待周春雨再開著三輪車回鳴鳳山莊,把東西卸下,順便還有件艱巨的任務――從鳴鳳山莊拉條電線到田頭,好使用電動脫粒機。

周春雨有點犯難:“這田邊雖然有電線杆,但看走向,並不通往鳴鳳山莊方向,我擔心沒法利用原有的電線杆搭線路。唉,皎口水庫那群人真是貪心,霸著電站寧肯浪費也不讓我們用點電,害得我們用點電都要重新搭電網,不然的話,這電網都是現成的,象農用電網,全都直通田頭,排水、灌溉、脫粒,農用電器隻要插上插頭就能用,哪用得著這樣麻煩。”

王路揮揮手:“行啦,別怨天怨地的了,反正這活交給你了,晚飯前把電送到田頭,今晚我們挑燈夜戰。”

陳老頭非要搭周春雨的車回鳴鳳山莊,他說自己這半條胳膊是收不了稻穀了,但總可以燒個飯熱個水什麽的,也好給田頭勞作的眾人墊墊饑解解渴。

田裏眾人忙得兩眼發黑,王路也就不客套了,讓周春雨帶著陳老頭和沈慕古而去。

一捆一捆的金黃的稻穀在眾人努力下,一點點堆積了起來,慢慢地大家也摸索出了正確的收割方法,勞動效率一點點高了起來。

當周春雨開著機動三輪車的突突聲再一次從遠處傳來時,崖山的男女老少居然已經收割了一畝多地的稻子,雖然這速度遠遠比不上割稻客,可也是很讓大家歡欣鼓舞。

三輪車不但帶來了紅糖水、白煮鴨蛋、蘿卜幹米飯團、牛肉幹等吃的喝的,還載著成卷的電線,三輪車一邊行進,車後廂的沈慕古和陳老頭就不斷把電線往路上扔,三輪車到了田頭,直起腰來的王路才看清那電線五花八門,有建材店裏沒有拆封的成捆的電線,也有野外的黑膠皮電線,還有的電線明顯是從農家裏現拆下來的,幾米就是個結頭,用電膠布胡亂纏上。

王路累得連話也說不完整,隻是向周春雨比了下大拇指。

眾人稀裏嘩啦在田頭躺了一地,喝水的喝水,吃飯的吃飯,陳老頭在飯團裏放了不少鹽,老農民,割稻經驗十足,知道大家流了大量汗後,缺少鹽份,所以要多吃點“鹹下飯”,果然,連帶王比安在內,都狼吞虎咽大口吞吃著鹹津津的飯團。

周春雨把電接上了脫粒機,和沈慕古兩人把已經堆積得小山一樣的稻穀背了過來,開始脫粒。

隨著電機嗡嗡聲,金色的瀑布從脫粒機後麵飛瀉而下,落入已經張開的麻袋裏,王路捏著半個飯團蹣跚著走到麻袋邊,抓了把稻粒,在手裏搓了搓,感受著粗糙的顆粒,看了看左手的白米飯團,又挺了挺酸得像要折斷一樣的腰:“果真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詩情畫意當不了飯吃,吃了晚飯稍微休息一下後,在田頭點起燈,眾人繼續開工,陳老頭則負責脫粒,有了周春雨和沈慕古加入,速度明顯快了起來。這片稻穀和別處的稻田差不多,育苗期經過了嚴格田間管理,雖然在生化危機爆發後,後期抽穗、灌漿因為無人打理,影響了長勢,但也差不多畝產有300公斤左右,雖然比甬港地區曆年畝產500反斤少了近一半,但王路已經很滿意了。

這一天,崖山眾人收割了近四畝地,打了1000多公斤稻子,把所有的麻袋都用光了,王路癱坐在稻秸堆裏,看著農用車上一個個胖墩墩的麻袋,笑得合不攏嘴。說實話,崖山石窟裏成袋的米堆得高高的,都是些什麽“五香米”啊、“黑龍江大米”啊、“泰國香米”,論起口感,肯定好過這農民自家種的本地稻穀,但王路高興的是,陳老頭已經檢查過了,雖然有些稻穀在太陽暴曬下,成了暴腰粒,沒法做種子,但大多數稻粒還是完好的,好好挑選一翻,能找出不少好種子來,種上幾百畝地都不成問題。

王路正在心滿意足地盤算,田邊的一坡草地上突然傳來梨頭稚嫩的笑聲,謝玲在旁邊道:“唉呀,我們光顧著割稻子,倒把這小家夥忘一邊了。”

陳薇連忙道:“沒事兒,1小時前我剛給她喂過牛奶,哄她睡了,沒想到小家夥這樣快就醒了。”

這時,田頭又傳來梨頭咯咯的笑聲,也不知道小毛頭一個人在樂什麽。

王比安連忙道:“我這就去把梨頭抱來。”入夜點燈後,陳薇怕王比安割稻子傷著自己,便讓他做些撿稻穗、紮麻袋的輕活,他倒還有些力氣。

眼見著王比安朝著梨頭休息的田頭跑了幾步,突然大叫一聲:“媽媽!爸爸!梨頭身邊有條狗!”

眾人齊齊一驚,紛紛趕了過去,周春雨、沈慕古連放在三輪車上的斧頭都帶上了,大家跑到呆愣著的王比安身邊,果然看到,梨頭正和一隻油光水滑的大黑狗一起――玩。

沒錯,就是在玩,梨頭趴在地上,用胖乎乎的小手又抓又拉著大黑狗的尾巴,大黑狗夾著尾巴團團轉,實在被梨頭煩不過,就用頭頂她一下,讓梨頭坐個屁股墩。

陳薇急道:“哪裏來的狗,怎麽大夥兒一點沒聽到動靜,快、快,周春雨把狗趕走。”又叮囑道:“小心點,別驚著狗傷著孩子。”

周春雨哪裏需要陳薇說,早就心急如焚了,雖然看起來大黑狗是在和梨頭玩耍,但那狗比梨頭大多了,體重估計是梨頭的兩倍,光蹲著,個頭都比梨頭高了,這牙隻要在梨頭細嫩的皮膚上刮一下,就是一場慘劇。

但周春雨也不敢就這樣直衝上去,現在那大黑狗並沒有惡意,但如果自己動作大了,驚著它,可就不好說了。

周春雨把斧頭藏在身後,伏低身子慢慢靠近黑狗,嘴裏還念叨著:“囉囉囉,狗狗乖,到這兒來,到這兒來,給你吃肉骨頭。”眾人一邊感到好笑,這是喚狗呢還是喚豬呢,一邊卻又替梨頭捏了把汗。

梨頭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身處危險中,正抓著大黑狗的兩隻耳朵努力想站起來,大黑狗晃了晃腦袋,梨頭手一鬆一屁股坐倒在地。

周春雨一驚,控製不住自己往前一撲,大黑狗一下子警覺起來,它猛地抬高身子,衝著周春雨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咆哮,陳薇在後麵嚇得尖叫一聲:“小心。”

周春雨伸出左手:“狗狗乖,坐下,坐下。”

大黑狗根本不為所動,低下頭擺出進攻的姿態,張開了嘴――它的嘴越張越大,整個頭都分裂了開來,慘白的牙齒交錯舞動――那居然是隻喪屍狗!

陳薇眼一黑差點暈過去,梨頭居然落到了一隻喪屍狗嘴下!自己怎麽就這樣粗心大意,以為現場人多,不會有事,就把梨頭放在了田邊!

所有的人都反映了過來,周春雨最快,他已經舉起了右手的斧頭,腳用力,就想撲過去――一隻手臂從旁邊伸過來,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你瘋了!梨頭就在它身邊!”正是王路。

周春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衝上去,驚著了喪屍狗,隻要一回頭,梨頭就得被它吞到肚子裏,如果把斧頭扔過去,不要說不一定能殺死喪屍狗,一不小心,還會砸在梨頭身上,當真是左右為難,可不拚又不行。

周春雨雙目暴突,紅得要滴血:“王哥,鬆手!”

王路死死拉住:“冷靜,你仔細看!梨頭沒事!”

周春雨怒罵:“放你m的屁!”然而就在這時,梨頭的笑聲突然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謝玲、王比安等人的驚呼聲,周春雨扭頭一看,隻見梨頭正抓著喪屍狗的尾巴像拔河一樣使勁拉著,嘴裏還發出開心的笑。

喪屍狗猛地一回頭,它那裂開的嘴巴在空中舞動著,犬牙哢哢互相撞擊著,向梨頭撲了過去――就在那可怕的牙齒將撕開梨頭時,喪屍狗突然恢複了原型,重新變成一隻普通狗的形態,用頭頂著梨頭,甚至翻滾到地上,露出了肚皮。

在狗的肢體語言中,露出肚皮就是“我投降了,饒了我吧”,“我喜歡你,我們做朋友吧”的意思。

王路這時才有時間急促地道:“那喪屍狗要吃梨頭的話,早就吃了,哪裏還會等到現在!”

周春雨被剛才的一翻變故嚇得腿都軟了,這時一把握住王路的手,可憐巴巴地道:“王哥,怎麽辦?怎麽辦?”

王路沉聲道:“大家都往後退,不要刺激喪屍狗,它暫時對梨頭沒有惡意。”

大夥兒也都看明白了,雖然滿心忐忑不安,但還是依著王路的話一步一步後退。

王路對周春雨道:“你也退下去吧,放心,我就是拚著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把梨頭安全帶回來。”

周春雨牙齒咬得咯咯響,握著斧頭的手青筋暴起,好一會兒,才一聲長歎,扭頭跌跌撞撞往後走。

王路看著陳薇和沈慕古護住了周春雨,這才轉過身――梨頭正張著小嘴咬著大黑狗的耳朵,後者努力把頭埋在前爪裏。

這是搞什麽啊。人狗情未了?

王路歎了口氣,掏出了後腰上的折疊刀……

喪屍狗其實一直觀察著前麵這個活人的動靜,它有些不耐煩,輕輕用頭把梨頭拱倒在地,向王路轉過身來,再一次變形,它要把麵前這塊鮮肉一口吞下去。

突然,喪屍狗恢複了原形,它麵對著王路似乎有些困惑不解――鮮肉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同伴,王路正一步一步向它走近,嘴裏還嘀咕著:“好狗狗,我們可是一家人,乖乖聽話,給你吃骨頭。”隨手從地上撿了條用來紮麻袋的尼龍繩,一直走到大黑狗身邊,先把梨頭抱到離黑狗較遠的地方放下――黑狗看到王路抱起梨頭時,明顯有些緊張,頭部又有變形的跡象,被王路噓噓了幾聲,這才重新安靜下來。

王路安頓好梨頭,把自己置於孩子與喪屍狗之間後,包括周春雨在內,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隻見王路居然又摸了幾把喪屍狗頭,貌似手下隻是一隻普通的看家狗一樣,讓它蹲伏在地上,然後慢條斯理取過尼龍繩子,仔仔細細把喪屍狗的四條腿都綁了起來,甚至在狗嘴上都繞了好幾圈,然後拍拍手站起身:“都過來吧,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