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這是一條死胡同
王路手端一碗鹹菜年糕湯,正在顧盼自雄天下我有時,突然陣劇痛襲來,腦門一陣暈眩,眼前一黑,咣一聲,湯碗摔到了桌子上,人一個後仰,昏迷過去。
辦公室內的氣氛本有些古怪,沈慕古借著隔離一事難得占了上風,正有些得意洋洋,錢正昂有些不以為然,在他這樣一個專業醫生的角度看來,王路這次提前解除隔離雖然事出有因,卻有一不可再,更不能因此而成常例,周春雨則是低著頭對著湯碗沉默不語,說心裏話,他並不認為自己當初支持對王路隔離有錯,錯的是自己的行事方法太生硬,以至引起了王路和自己之間的猜忌。周春雨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和王路拉拉家常,唉,自從崖山搬到衛生院後,不但和梨頭見麵時間少了,和王路、陳薇相處機會也不像以前多,原來雖然睡在廚房地上狼狽不堪,但大家之間卻親密無間,不像如今,家業是越來越大,但和王路平時聊天打屁的時間都沒有了。
陳薇也感覺到了辦公室內氣氛異常,正想說笑幾句,就在這時,王路突然摔碗翻倒在地。
大家都驚得跳了起來,周春雨碗一扔就撲了過去,扶住倒在椅子上的王路道:“王哥,你怎麽了?”繼而臉色大變:“不好,王哥昏迷過去了。”
陳薇也撲了上來,眼淚直流:“這是怎麽啦?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麽就倒了?”
錢正昂試了拭王路的脈搏:“還好,王哥的心跳很有力,快,我們把他送到手術室去。
手術室內,王路再一次躺在**,錢正昂在忙著給他檢查,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喘地在旁邊盯著。
布在喪屍圍攻解除後,王路隨手取了塊紗布匆匆包紮了一下紗布已經快被血浸透了錢正昂隻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刀傷實在古怪,同一處位置捅了好幾下而且傷口邊沿還有被粗暴扒拉的痕跡。
錢正昂想像不出來,這是在怎樣的狀態下,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陳薇抽著鼻子道:“錢醫生,是這手上的傷造成王路昏迷的嗎?”
錢正昂搖了搖頭:“這處傷口看起來駭人,其實隻是普通外傷,連筋骨都沒傷著,我盡量縫紮一下以王哥的體質,很快就會好的。”他轉頭看了看王路的額頭,那處額頭的傷,血已經凝結了,錢正昂不無憂慮地道:“我倒是擔心這頭上的傷,得照下X光和CT。”
一個多小時後,王路呻吟了一聲,張開了眼朦朧中,他看到陳薇、周春雨、沈慕古和錢正昂都圍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再一次躺在手術**,隻是這一次,並沒有被綁起來。
王路自家知自家事,這肯定是異能狀態解除後,受到傷害的身體對自己的反撲,開玩笑,當時磕頭那一撞有多狠,王路自己門兒清,當時自己是真想找死去的啊。異能解除後,昏迷是正常的不昏迷才是反常的。
其實王路已經很滿意了,這次異能生效時間相當長,唯一的遺憾是自己的狼狽樣全被周春雨他們給看到了,王路清醒過來後,強撐著道:“體力有些透支,頭有些暈嗬嗬,沒嚇著大家吧。”說著,就想坐起身。
旁邊陳薇連忙扶住他,哽咽著道:“快躺下,錢醫生剛剛給你檢查了身體,你、你要有思想準備,聽錢醫生給你說說。”
王路聽陳薇說的含糊,有些詫異,目光轉向一邊的錢正昂,錢正昂咳嗽了一聲,舉著手裏X光片和CT圖,對王路道:“王哥,你剛才昏迷後,我給你做了下檢查,這是X光片,你、你額頭的受傷部位有輕微骨折。”
王路一愣,情不自禁想抬手摸摸額頭的傷,最終又放下了,他苦笑,這一磕果然下了死力氣啊,居然骨折了!王路緩緩道:“嚴重嗎?要怎麽治?”
錢正昂摘著X光片道:“王哥你瞧,就這部位有些發散性的裂紋,以我看,還是保守治療的好,等裂紋愈合了,就沒事了,隻是這位置今後不能再磕碰了。”
王路笑道:“這倒沒問題,以後進廟燒香,還有理由不給菩薩磕頭了。”
這句話一點不好笑,在場的眾人個個沉著臉,王路自己幹巴巴笑了兩聲,也無趣地合上了嘴。
錢正昂嚴肅地道:“王哥,除了額頭的骨折,你腦前額葉的淤血又有新變化。”說著,拿過了CT圖,“王哥,你看,這團陰影就是腦出血,它顯然比上次要大了一點,看樣子,你腦內的出血不但沒有好轉,還因為這次骨折,越發嚴重了。”
王路沉默了好一會,才一字一字道:“最壞的後果會怎麽樣
錢正昂幹巴巴地道:“如果淤血繼續擴大,我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惡果,但腦前額葉因此受到傷害的話,王哥你,就會變成白癡。”王路想到以前自己對腦前額葉受到傷害和喪屍生理反應之間的聯係的推論,也就是說,自己某種程度上將會和喪屍一樣。
錢正昂看到王路臉色鐵青,連忙道:“當然,如果好好治療休養的話,這淤血應該是會被肌收慢慢消失的,隻要淤血一消失,我剛才講的那些危險性就都不存在了
陳薇抹了把淚:“錢醫生,我們該怎麽治療啊?“
錢正昂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治療方麵也沒什麽捷徑,王哥還是要繼續吃藥,護好額頭的骨折,讓它盡快愈合,另外,人不能太激動,不能暴怒,思考過度也不好,總之,就是盡量減少腦部運動,因為大腦活動越多,血液流動越快,毛細血管滲血也就越多,在不進行開顱手術保守治療的情況下,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王路聽明白了,現在的自己,最好是做頭豬吃了睡睡了吃,啥也不操心,啥也不去想。
王路躺回手術**,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大家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周春雨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望向陳薇,陳薇點了點頭,這才紛紛出了門。
陳薇站在門口送走眾人後,掩上門回到王路身邊握著他沒有受傷的右手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錢醫生說過,隻要放寬心態,安心養身,這傷還是能好的。”
王路苦笑,這喪屍遍布,智屍蠢蠢欲動,崖山賴以為生的物資所出地鄞江鎮奇變橫生之時自己又怎麽可能真的當隻吃吃睡睡的豬?
王路從**坐起身,左右四顧上了下,指著一隻裝醫療器械的鋁合金淺口盤道:“把盤子拿過來。”
陳薇不知所以但還是把盤子取了過來,王路將盤子豎起來,當一麵鏡子一樣,照了照自己,鏡中的人臉色蒼白,胡子拉碴,掛著黑黑的眼袋,額頭正中貼著一塊紗布。
王路舉起手,碰了碰額頭,噝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陳薇見了一驚,“小心,你那兒骨折還沒好呢。
王路沒理睬陳薇,飛快地伸出手,又碰了一下額頭的傷口,但這一次他在打了個哆嗦後,臉色並沒有再浮起痛苦之色。
把盤子遞給陳薇後,王路麵無表情地躺了下來,兩眼定定地直視著天花板。
就在剛才自己用力觸碰了額頭的骨折處後,異能再次生效了,劇痛消失了。
很顯然,磕頭造成的額頭骨折,影響到了腦內出血,而腦內的淤血,又影響到了腦前額葉,進而觸發了異能。
原來以肉體的劇痛引發異能已經失效了,如今卻改成了腦內出血觸發異能。
這哪裏是什麽進化,這根本就是惡性病變!
王路很早以前就已經認清了所謂的異能的真麵目丫就是腦部病變形成的生理缺陷。
隻是如今這病變越發嚴重了,原來自己還因為異能的長時間生效而在竊喜,可現在看起來,是腦內出血壓迫腦前額葉,從而延長了生理缺陷的時間。
這腦內出血如果越來越嚴重,造成淤血進一步擴大,那自己的異能也就成為常態化,換句話說,將永遠無知無覺。
偶爾采用一下異能倒無妨,可以後要是永遠什麽感覺都沒有,那不真成了活死人,做人還有什麽味道啊。
如果正像錢正昂說的,發怒,激動,思考過度都可以影響腦內血,從一方麵來說,自己激發異能的手段是越來越多了,再也不用玩自殘這一招,也算是得好事,可從另一方麵來說,王路不是吃素念佛的老和尚,心裏古井無波,他是活生生的人,男人,有老婆有兒子還有個想吃又吃不到嘴的小三,喜怒哀樂那是常態,如果動不動就沒感覺了,這還怎麽過日子啊。
別的不說,你想想,要是拿一天把謝玲拿下了,兩人正在圈圈叉叉,王路一激動,然後賓果一下,異能觸發,啥子感覺都木有了,那不是坑爹啊!?
但是,不使用異能又是不可能的,如今這異能已經是王路帶領崖山眾對抗越來越聰明的智屍喪屍的終極武器,王路能想像到,今後,自己隻會越來越頻繁地使用異能。除非,崖山上能接納更多如封海齊那樣武力超群的強者,以減輕生存的壓力。
這就成了一個死胡同了,想生存,必用異能,用異能,自己就會變成活死人,身為活死人,這樣的生存,又有什麽意義。
王路越琢磨越心情消沉,到最後一陣心煩意亂,突然長歎一口氣,對陳薇道:“我想回崖山龍王廟。”
陳薇一怔:“你這受著傷,回崖山做什麽?咱們就在衛生院住著好了,有個什麽萬一,也方便就近檢查治療。”
王路固執地道:“有什麽好檢查治療的,你也聽錢正昂說了,我這反正是保守療法,吃吃睡睡就是了。我要回崖山,這手術床睡得我腰酸。”
陳薇照顧著王路的情緒,怕他一時又激動了,連忙道:“好好好,我陪你回崖山,隻不過你總得和周春雨商量一下這事兒吧,還有,要不要叫謝玲、王比安回來?鎮上的喪屍怎麽個處理法也得安排一下吧。”
王路閉上眼睛,胡亂揮著手:“我不管,你自己去和周春雨他們商量吧。”
陳薇無奈,隻得出了手術室自去找周春雨。
周春雨等人其實並沒有走遠,就在隔壁房間,聽了陳薇說王路鬧著要回崖山,幾個人都有些麵麵相覷。
半晌,周春雨才道:“回崖山不是不可以,隻是龍王廟的警戒設施得改良一下了,喪屍如今都會爬欄杆了後山的防備一點用都沒有了。”
陳薇皺著眉道:“我就擔心那些智屍和喪屍會不會也來圍攻崖山,就算是謝玲和王比安都回來了,山上也是女人孩子成堆,防守力量並不強。”
周春雨忙道:“這倒並不用擔心,崖山的地理位置易守難攻,隻要擋住了智屍喪屍的偷襲,衛生院和鳴鳳山莊兩地都能及時救援,再說了鎮上的喪屍如果要偷襲崖山,我們衛生院裏的人肯定會事先察覺,怎麽也要保崖山龍王廟平安。”
陳薇略為思索道:“那好我這就陪王路回崖山,反正王路下山本就是為解衛生院之圍,現在圍困已經解除,我們是該回去了。”
沈慕古連忙道:“陳姐,你這話就見外了,無論是崖山、衛生院還是鳴鳳山莊,都是王哥一手一腳辛苦打拚下來的,什麽來來去去的,這話我聽著不舒服,陳姐不是拿我們當自家人咧。”
陳薇笑道:“好好我看王路是該好好休息休息,天可憐見,這樣長時間來,他哪裏過過幾天安生的日子,隻是要麻煩你們大家多分擔點擔子了。”
說走就走,當下大家也不耽隔為了防止有落單的喪屍襲擊,周春雨和沈慕古留下錢正昂守衛生院,護著王路和陳薇,回到了崖山龍王廟。
王路一路沉著個臉,也不和周春雨等人搭話,回到龍王廟後,直通通走進臥室,拉過被子,蒙頭就睡。
陳薇在旁邊看得連連搖頭,王路身上的衣服上還沾著殺智屍時濺上的屍液呢,隻得做好做歹,把他從**拉了起來,換了衣服,端了熱水進來給他擦了個身子,這才讓他躺下睡覺。
陳薇端著髒衣服出門,這衣服自然不能用洗衣機洗,得到泉水處去用活水洗,卻見周春雨和沈慕古從後山轉了回來,兩人都是一頭汗一身草屑。
陳薇連忙道:“我還以為你們下山回衛生院了。”
周春雨道:“我不放心後山防禦,和沈慕古去查看了一回,倒好還,並沒有喪屍、智屍入侵的痕跡。對了,陳姐,我想把龍王廟的大門拉上電網。”
陳薇知道這是怕智屍夜間偷襲,她問道:“你不是說電網會造成漏電嗎?”
周春雨比劃道:“這高壓電網要接了地才會漏電,我在衛生院鐵欄杆上拉火線時,忽略了這個問題。電網是肯定要拉的,衛生院、崖山龍王廟因為都是易於攀爬的鐵門,所以一定都要拉,鳴鳳山莊的大門是木門,倒不需要,隻是要做好防接地的問題,這其實也好辦,一是絕緣,二是位置要高,喪屍觸電後,掉到地上不會造成接地。”
陳薇對電路十竅中通了九竅,一竅不通,以前家裏換個電燈泡都是王路的事,這時聽周春雨說得頭頭是道,連忙道:“這事兒小周你盡管去辦吧,隻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沒電到喪屍,反而把自己給電了。”
王路正在呼呼大睡,他剛回到臥室時,躺倒在床,多少有些賭氣沮喪的成份,但人在**一放鬆後,體力的消耗和精神的重壓,讓他很快就真的睡著了。
這一睡,一直睡到下午,饑腸轆轆方才醒來。
王路躺在**,看看窗外,天依然亮著,隻是外麵傳來叮丁當鐺的敲打聲,聲音不是很重,有一陣沒一陣的,王路揚聲喊了聲:“外麵在搞什麽名堂?”
聽到王路的聲音,很快有一陣腳步聲傳來,門嘎吱一聲響,陳薇走了進來,看到王路坐在**,臉色比剛上山時要紅潤不少,喜道:“可醒啦?肚子餓不餓?中午原想叫你吃飯來著,要看你睡得香,就不忍心叫你醒來了。中午飯還剩了些,我給你燒幾個菜端上來吧。”
王路揉了揉肚子,的確餓得厲害,忙道:“還燒什麽菜,別費那個勁了,趕緊的,拿剩飯做個蛋炒飯就是了。”
陳薇應了聲就去了,不一會端了碗蛋炒飯上來,炒飯賣相極好,明顯是先炒飯再下蛋漿,一粒粒飯裹著金黃的雞蛋,還加入了切碎的紅腸和蔥花,旁邊還有個小碟,裏麵盛的是生切西紅柿片拌白糖和一碗紫菜湯,王路吃了滿滿一大海碗蛋炒飯,這才放下筷子,打著飽嗝,慢悠悠喝著紫菜湯。
這時,他又聽到門外的敲打聲,隨口問道:“外麵在搞什麽?”同一件事,現在再問,語氣就輕快了不少。
陳薇笑道:“周春雨和沈慕古在裝高壓電網。”
王路神色一動,剛要張嘴問個究竟,突然又閉上了嘴老子從今兒起要當隻豬,萬事不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