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土八路總是要進城的
智屍喪屍不吃人!這絕對是封海齊自從生化末世降臨後見過的最古怪的事情。
然而,封海齊還在摸不著頭腦時,突然,從聯盛廣場裏又跑出更多的人――一大群的人,大呼小叫的跑了出來,這其中,就有前幾天被獸夾夾斷腿的男子。
這樣一大幫子人,一大堆鮮肉,從大樓裏跑出來,而他們的身後,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沒有智屍也沒有喪屍在追逐他們。
就這樣,一大幫人衝出聯盛廣場的大門,四散在各處街道,幸好現在正是大中午,太陽正烈,所以街道上活動的喪屍不多,雖然也有幾隻喪屍向這群人撲了過去,但能生存至今的人畢竟不是吃素的,雖然都空著手,但那幾隻倒黴喪屍還是很快就被收拾了,其中一隻喪屍還被人用背摔技在水泥地上砸破了腦袋。
外麵亂成一團,但是,聯盛廣場內部卻靜悄悄的,從洞開的大門外看進去,沒有一隻智屍或者喪屍緊跟著這批活人追出來。
就象大樓裏一隻智屍和喪屍都沒有一樣。
這當然不可能!封海齊前不久還剛看到數百隻喪屍在智屍帶領下,帶著夜間外出搜集來的物資返回大樓,也看到就在門內的大堂內,有喪屍活動的身影。前後短短時間內,這些智屍喪屍總不可能人間蒸發吧?
封海齊糊塗了,雖然糊塗這個概念,對一個老兵來說是不應該存在的,但此時此刻,封海齊發現自己除了“糊塗”二字,真沒有別的話能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
所以,他隻能趴在原地,等著,等著看事態的進一步發展。敵情不明,不得擅動。
又過了一會兒,聯盛廣場的中央大門依然沒有一點聲息,封海齊終於有點心動了,難道是裏麵的智屍喪屍出現了什麽突**況?這樣大群被它們捕捉的活人從裏麵逃出來,隻能說明裏麵的智屍喪屍失控了,不但失控,還失去了製約活人的能力!
死光了?昏迷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沒有了活動能力?
以封海齊的沉穩,也有些心跳加速,聯盛廣場裏可是有著堆積如山的生存物資,如果自己能弄到那些物資,甚至占領聯盛廣場會怎麽樣?
這並不是妄想。聯盛廣場有著自己獨立的大型發電機組,完善的全自動化安保措施,封海齊正好知道從什麽地方能弄到柴油、汽油,有了油,就有了電,有了電,盡管自己隻有孤身一人,也能通過保安室控製所有的安保設施,別的不說,用消防隔離門將聯盛廣場變成一個封閉的堡壘,還是做得到的。
封海齊並不是什麽滿腦門子獨霸天下的狂人,但他知道,擁有這樣一座大樓,以及樓內的物資,在這末世是怎麽巨大的一筆“財富”,有了這座大樓,自己尋找女兒的線索將更加容易,隻要向周邊的幸存者發出邀請,給予一些物資,就可以通過他們更大範圍地尋找女兒。擁有了這座大樓,自己就在甬港市有了個堅不可摧的立足點,甚至可以讓王路這個鼠目寸光的小子把崖山所有人拉到甬港市來,王路這小子沒別的好處,總算為人不錯,有王路這一幫人在,聯盛廣場就可以建設成一個生存基地,這可比呆在鄉下玩泥巴強不知多少。
封海齊知道,王路現在玩的是太祖早就玩爛了的“農村包圍城市”路線,但說一千道一萬,城市還是要占領的,土八路總是要進城的,不可能一輩子在崖山修理地球吧?
現代化大型城市完善的生活設施、醫療場所、林林總總不一而足覆蓋人類生活所需各方麵的工廠企業所擁有的優勢,不是崖山小打小鬧能比得上的。
這也是為什麽,生化末世降臨這樣長時間了,幸存者們還是堅守在大城市裏,和數量巨大的喪屍戰鬥,鮮有象王路這樣子屁滾尿流往農村跑的原因。
同樣這也是王路能在崖山種種田玩玩小蜜二奶,而沒有被別的幸存者團體並吞的原因。崖山現在才幾個人啊,真要碰上實力稍強一點的幸存者團隊,早就連皮帶骨被吃了。
並非別的幸存者“不能”,而是人家根本懶得理王路這樣的鄉巴佬。甬港市裏的幸存者,隻要在火車南站的倉庫集中地弄到一個倉庫,裏麵的食品就夠他們吃好幾年的。讓他們去崖山收拾王路這樣的家夥,簡直讓財主放下金飯碗和乞丐爭食一樣,雖然城市裏喪屍多,可風險大收益也大啊,10億人民9億股,玩過股票的,誰不知道這個道理。
王路這廝,用電台呼叫了這樣長時間,為什麽沒有人回應他?並不是人家沒有電台,時至今日,稍有規模的幸存者團隊,甚至連有點頭腦的幸存者個人,都已經裝備了大功率短波電台,這玩意兒隻要跑一趟電腦城,要多少有多少,純粹是人家不願意去崖山。
不要說電台呼叫了,王路現在開輛豪華大巴當直通車,舉著高音喇叭來甬港市拉人去崖山,人家也隻會從鼻子裏哧一聲:“崖山在哪兒?噢,在鄞江鎮。那兒房子多少一平,什麽,才4000元?你知道甬港市的房子多少一平?24000元一平你還搶不到。你說我不住城市中心望江豪宅,跟著你去鄉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要我自己種田,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而現在,封海齊麵前就有一個機會,一個“農轉非”的機會,如果能夠占領聯盛廣場,套句傳奇話本裏的話說,那可是“足以爭霸天下的基業”,封海齊、王路一眾人,可以少奮鬥多少年啊。這簡直就像一出生就發現自己原來是富二代官二代一樣爽。而且還得是老爸資產過億市委常委級別的那種富二代官二代。
封海齊怦然心動,正要起身潛進聯盛廣場一探究竟,突然身子一僵――他看到聯盛廣場門口又跑出來一道黑影。是喪屍還是智屍?
封海齊緊緊貼在地麵,舉起望遠鏡觀察著,鏡頭裏正在邊抹著眼淚邊狂奔的黑影,是個女子,比封海齊的女兒封詩琪大不了幾歲的女子,穿著齊膝短裙,正在向著封海齊的方向大步跑來。這又是一個屍巢裏逃出來的幸存者。
封海齊剛要放下望遠鏡,突然一驚,在女子的身後,聯盛廣場的大門裏,又冒出了幾個黑影,這幾個黑影,封海齊一眼就看出來是智屍,雖然它們個個都像活人一樣穿著整齊幹淨的衣服,但呆滯的神情,僵硬的動作,血紅的眼睛,都暴露了它們的本來麵目。
那幾隻智屍,正緊緊追著女子跑了過來。
封海齊收回望遠鏡,探手握住了雙斧的斧柄。
馮臻臻狂亂地在街道上奔跑著,漫無目的,她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知道該去哪裏,這世界這樣大,自己又失憶,連家在哪裏都不知道,身後傳來幾隻忠心耿耿智屍緊隨著的腳步聲,可自己是絕不會回到那個魔窟裏去了,在那裏,空氣中散之不去的血腥味會一直提醒自己――你,也是隻食人的怪物。
可自己又能去哪裏呢?追隨那些逃出去的活人嗎?可是,自己並不是真正的活人啊。如果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那些活人一定會為了複仇殺了自己的。這天地之大,居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馮臻臻昏昏沉沉地奔跑著,半高跟的涼鞋突然踩在了一隻空礦泉水瓶上,這是雙新鞋子,有些夾腳,馮臻臻唉呀了一聲,摔倒在地,嘶啦一聲,裙子也被裂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身後的幾隻智屍一見她摔倒,立刻加快了腳步,伸出胳膊想把她扶起來。當然,這一幕在別人眼裏看來,就是幾隻醜陋的智屍正向美女伸出肮髒的手要抓住她。
就在這時,路邊一隻垃圾筒邊的綠草坪突然動了,一個高大的人影變魔術一樣從草地上站了起來,他舉著雙斧一聲不哼,直衝進馮臻臻身後的智屍們中間,輕輕巧巧幾斧下去,幾隻智屍的頭就掉到了地上。
馮臻臻這才看清,這人身上披著一件用漁網做成的偽裝服,上麵綴滿了青草,當他趴在草坪上時,完全與草地一體,所以自己方才雖然和他近在咫尺,卻沒發現他。
這時,那人扭頭對倒在地上的馮臻臻道:“快逃,這幾隻智屍我來對付!”說著,回身又去砍殺剩餘的幾隻智屍,那幾隻智屍眼見著馮臻臻被這個活人擋著,還以為她受到了活人的傷害,更是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想要解救她。
智屍一向來比喪屍有頭腦,和幸存者戰鬥時,不會猛打猛衝,有時還會來個戰略轉進,但封海齊今天卻發現這幾隻智屍像吃錯了藥一樣,不管不顧自己的攻擊,象飛蛾撲火一樣和身撲上來,一時鬧得手忙腳亂,但封海齊的戰鬥力畢竟不是蓋的,雖然費了點手腳,但不一會兒,智屍就一隻隻倒下,現場隻剩下一隻穿雅戈爾西裝的智屍,而這隻智屍的一條胳膊也已經被封海齊砍了下來。
封海齊正要上去給雅戈爾西裝智屍的腦門補上一斧,突然他的手臂被人扯住了,一回頭,隻見是被自己所救的女子正勇敢地拉著自己,心急地大喊:“快逃,你打不過他的!”
封海齊心中一動,這女子倒是個有良心的,被自己所救後,卻並沒有立刻逃跑,反而關心自己的安危,還要拉著自己一起逃。他忙道:“快放開我,沒事兒,智屍打不過我的。”
那女子卻拚命拉著他:“快逃快逃。”
封海齊有心將手奪回來,可看著那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幾歲的女子一幅心急如焚的樣兒,心就是一軟,再一回頭,隻見那隻斷了胳膊的智屍果然再一次發揮“智屍本色”,扭頭就跑,便也懶得和它糾纏,而且看起來自己此前的判斷失誤,聯盛廣場裏還是有智屍的,有智屍自然少不了有喪屍,此地不可久留,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當下封海齊反手一握女子的手臂,道聲:“跟我來,別出聲。”撒腿就跑。
封海齊哪裏知道,馮臻臻嘴裏喊的“快逃,你打不過他的!”“快逃快逃。”等話,壓根兒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那隻斷胳膊的雅戈爾西裝智屍喊的。
馮臻臻已經發現這個中年男人是為了救自己才向身後的智屍出手的,可她又不能對他說“這是誤會,這幾隻智屍和我是一家人。”可眼見沒一會兒功夫,自己幾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就屍首分離,死得不能再死,而它們其實是為了救自己而死的,頓時湧起兔死狐悲之感,雖然馮臻臻極端厭惡吃人的喪屍和智屍,可她心裏知道,從本質上說,智屍和喪屍,才是真正的自己屍。眼見著“自己屍”被殺,特別是那隻一向恭順的雅戈爾西裝智屍也要魂斷斧下,她情急之下,頭腦一熱連忙拉住封海齊,衝著智屍大喊讓它快逃。這次雅戈爾西裝智屍終於聽從了命令,在自己的牽扯下,及時從中年男子斧下脫身,逃了回去。
隻是,這樣一來,馮臻臻自己卻“落”到了封海齊手裏,現在,馮臻臻跟著封海齊一路狂奔,卻掙脫不得,封海齊武力的強橫,她剛才是親眼見到過的,自己如果有什麽異動被識破了身份,被斬首隻是分分秒秒的事。馮臻臻萬般無奈之下,隻得老老實實跟著封海齊行動。
封海齊對這一陣地勢環境爛熟於心,隻見他並不走大街,而是拉著馮臻臻一會兒穿過某個拉麵店的廚房,一會兒從某所學校的後牆翻進去,經過鐵絲網圍起來的網球場,而在外麵的露天操場上,無數隻身穿校服的喪屍正衝著封海齊張牙舞爪,有時還跳到一段內河河道裏,淌著淹到小腿肚的一河溝臭水蹣跚前行。
一路行到鄞江公園對麵的街道,封海齊卻並不急著直接進公園,又繞了個大大的圈子,沿著博物館、文化中心繞了一圈,確認沒有智屍喪屍以及別的陌生幸存者的行蹤,這才帶著馮臻臻回到自己宿身的咖啡廳。
關上水榭曲尺橋上的門,封海齊回身看著自己帶回“家”的年輕女子,剛要說話,臉色卻突然劇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