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燒烤bbq

裘韋琴並沒有把緊張之色放在臉上,反而臉上帶笑,走到鄭佳希床邊,握著她的小手柔聲道:“佳希,有什麽不舒服嗎?怎麽不早點跟阿姨說?”

鄭佳希自從把身子給了盧鍇後,便把裘韋琴視為了長輩,這時病弱體虛,聽得裘韋琴溫聲相問,猶如以前生病時,媽媽在照顧自己一樣,頓時流出兩行淚來。

裘韋琴連忙伸手幫鄭佳希擦臉:“別哭,別哭,有阿姨在,有點不舒服肯定能治好的。”

裘韋琴借著給鄭佳希擦臉的機會,拭了拭她的額頭,卻發現雖然鄭佳希臉色蒼白,但體溫卻並不高,當下就不為人察覺地鬆了口氣。

裘韋琴並沒有親眼見過活人感染生化病毒後變成喪屍的完整過程,隻是盧鍇曾經結合過種種影視劇裏的症狀,提醒過她,發燒極可能與生化病毒感染有關。此時見鄭佳希並沒有發燒,提起的心就有一小半落了肚。

裘韋琴握著鄭佳希的手,細細問了她半晌,是知她主要是腹部劇烈疼痛,伴隨有嘔吐、頭暈和出冷汗,其他倒沒什麽別的症狀。

裘韋琴想了想,柔聲道:“沒事兒,佳希啊,阿姨估計你是吃壞了肚子,咱們好好休息一夜就能好了。今天的晚飯就不要吃了,清清腸胃也好。”然後扭頭對盧鍇道:“小鍇,你出來一下,媽媽有事對你說。”起身當先出了門。

盧鍇拿毛巾擦了擦鄭佳希的額頭上的汗:“我去去就來。”

鄭佳希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點了點頭,目送著盧鍇離去。

裘韋琴一直走到大廳,才停下來等盧鍇,盧鍇匆匆跑過來:“媽,有什麽事兒非要出來說啊,我還要照顧佳希呢。”

裘韋琴手一揚,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客廳裏響起。

裘韋琴對兒子盧鍇一向是重話都不舍得說一句,更不要說體罰了,這一耳光把盧鍇給打蒙了,半晌才退後一步,捂著臉嚷道:“幹什麽打我?”

裘韋琴恨聲道:“為什麽打你?因為你沒腦子!鄭佳希生病了,你為什麽不早告訴媽媽?你以為現在是以前啊,醫院遍地開,專家醫生到處有,想看什麽病就能找專業的醫院?現在是生化末世!一個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時候!鄭佳希生病已經整整有一天了,你到了晚上才讓媽媽知道。你還想瞞媽媽到什麽時候!你這叫不負責任,既對鄭佳希不負責,也對媽媽和皎口水庫所有人不負責。你怎麽知道鄭佳希這病會不會傳染?如果惡化了,會不會把全水庫的人都傳染病了?真要那樣,也不用喪屍來圍攻,我們所有人都會完蛋!”

盧鍇捂著臉,強辯道:“佳希隻是有點不舒服,哪有你說得那樣嚴重。”

裘韋琴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麵前的兒子,差一點指著他的鼻子就罵――如果鄭佳希感染的是生化病毒,你現在早就成喪屍了!

裘韋琴忍了忍,壓低聲音道:“你老老實實告訴媽媽,鄭佳希和你……是不是已經上過床了?”

盧鍇沒想到媽媽突然在這個時候問出這個問題來,他喃喃了半晌,裘韋琴一瞪眼:“說!”

盧鍇慌亂地道:“是。媽,你別怪佳希,是我強迫她的。”

裘韋琴瞪著盧鍇,不知該說什麽好,這個兒子,到現在還沒發現事情的關鍵,難道媽媽是因為你和鄭佳希上床才責怪你嗎?

裘韋琴歎了口氣:“有沒有用套子?”

盧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在賓館房間裏找到過幾個套子,也用過一兩個,可我們兩人都覺得戴著不舒服,所以接下來就沒用。”

裘韋琴無力地歎了口氣:“你們就沒擔心過懷孕?”

盧鍇連忙道:“不會的,佳希和我……那個的時候,都算過時間的,都是在安全期才……”

裘韋琴嘿了一聲:“你們兩個孩子,懂什麽叫安全期。”

盧鍇嘀咕道:“這有啥,不就是月經前後一星期嗎?媽,你是不是懷疑佳希是懷孕了?不會的,她來過月經了,前幾天剛剛來過,不可能懷孕的。”

裘韋琴對著盧鍇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麽知道的?”

盧鍇不以為然地道:“那天佳希下身出血了唄,她還讓我幫忙去小賣部那兒拿衛生巾呢。”

裘韋琴還真擔心鄭佳希這是懷孕了,因為身子骨還小,平時不注重保養,是不是出現了流產的症狀。這時聽盧鍇說前幾天剛來過月經,這才鬆了口氣。

裘韋琴暗裏思索著,鄭佳希這病也不知因何而起,倒是和疼經有些相似,一時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除非――她搖了搖頭,不,還沒到這一步。

盧鍇被母親打了一個耳光,震驚過後,便是羞惱,這時見裘韋琴盤問了半天,也沒對鄭佳希的病該怎麽治說出個道道來,轉身就走。

裘韋琴正在沉思,察覺到兒子大步離去,忙問道:“你去哪兒?想幹什麽?”

盧鍇硬邦邦地道:“我去照看佳希,今兒晚上,我陪著她過。”

裘韋琴張了張嘴,究竟還是任盧鍇離去了。

裘韋琴帶著一臉倦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見李波早已經等在那兒了,李波迎上來問:“鄭佳希那孩子怎麽樣了?”

裘韋琴緩緩在椅子上坐下:“那孩子肚子痛,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李波是知道盧鍇和鄭佳彥鄭佳希兩姐妹的關係的,當下立刻道:“是不是和盧鍇有關?”

裘韋琴聽話知音,曉得李波想到那方麵去了,立刻搖了搖頭:“小鍇說,鄭佳希前幾天剛來過月經,想來不是那方麵原因。”

李波尷尬地道:“裘高工,你知道我不是想幹涉盧鍇的私事,隻是兩個人畢竟還年紀小,身子骨還嫩著,現在一時忘情歡娛,弄壞了身子可不好。”

裘韋琴點點頭:“是啊,李工你說得對,有些婦科病就是因為年輕人不懂事,圖一時爽快亂來得的,我記下了,會和小鍇他說一說的。”

李波欲言又止,巴咂了半天,憋出一句話:“裘高工,你是該好好提醒一下盧鍇了,這孩子、這孩子太亂來了。”

裘韋琴剛要答應,突然心中一動,直起身來:“李工,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李波吭哧著道:“那個裘高工啊,我不是背裏說人壞話,盧鍇這孩子其實本性不壞,就是太忘乎所以了點,那個……”

裘韋琴急了:“李工!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攤開了說的?咱們皎口水庫裏的6個人,經曆過生生死死,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你還有什麽事是要瞞著我的?”

李波連忙道:“裘高工,你別急,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還記得台風天那一次,水庫裏的閘門突然打開,我們兩人事發時又困在外麵,以至於水庫向下遊排放巨量洪水的事?”

裘韋琴道:“記得,我們當時還以為是自動閘門出問題了,查了半天沒查出原因來。”她恍然道:“你是說這事兒和盧鍇有關?可這孩子打開閘門做什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對水庫電站什麽的壓根兒不感興趣。我帶著幾個孩子學怎樣管理和維修水庫、電站,想著等我們老了後,這皎口水庫總是要交給孩子們的。可隻有林久是學得最認真的,兩個女孩子年紀太小,許多課程還聽不懂,至於盧鍇,這孩子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

李波道:“我倒不是說盧鍇故意打開了閘門,隻是,裘高工啊,我在自動閘門的控製台上,發現了用過的**。”

裘韋琴張口結舌,等她明白過來李波話中之意啊,臉都漲紅了,喃喃道:“荒唐!荒唐!”她哪裏還不知道,李波這是說盧鍇帶著鄭佳希居然在自動閘門的控製台上胡天胡地,以至於不小心碰著哪一處開關,這才打開了閘門,引發了水災。

李波道:“裘高工啊,你知道,這次幸好盧鍇隻打開了一個閘門,我們兩人後來又及時趕了回來,關上了閘門,才沒有釀成大禍。這水庫的水,現在可是我們**,有水才能發電,才能保護我們,這水輕易可浪費不得。如今不像以往了,什麽時候下雨,有台風,氣象台都能提前預報,我們也能提前準備好庫容,現在有雨沒雨雨大雨小,隻能事到臨頭才發現。雨水大了,庫容急劇增加有危險,雨水少了,庫容太小又影響發電,像上次那樣無端端打開閘門的事,再也不能發生了。”

裘韋琴勉強分辯了一句:“那次閘門打開時,正好是台風,水庫原本就要泄洪的。”話是如此說,其實裘韋琴心裏明白,上次盧鍇能無意中打開閘門,下次他再把電站搞壞了怎麽辦?難道讓皎口水庫所有的人為了他一時妄為而丟掉性命嗎?

裘韋琴握著拳頭咬著銀牙道:“李工,我都明白了,我會找個機會,好好……好好和盧鍇談一下的。”

李波苦笑,談一下?盧鍇那孩子是光談一下就能聽得進去的主兒嗎?這孩子被裘韋琴養得寵過頭了。用甬港當地的傳說,就是個“咬**的孩子”――甬港一帶民間傳說古代有一母親非常寵愛自己的兒子,兒子從小偷東西還誇獎他,等兒子大了後,因犯罪被官府殺頭,臨死前說想吃媽媽最後一口奶。老母上前喂奶時,兒子一口咬下老母的**,大叫我走到今天是被你害的!所以當地人看到做母親的一味寵溺孩子,就叫“咬**”。

但這是裘韋琴的家事,何況皎口水庫如今以她為首,李波原本就是很淡泊的人,要不也不會待在水庫這個“養老院”了,既然已經把話點明了,就不再多說,轉而問道:“鄭佳希這孩子的病可怎麽辦?病可拖不得,小病也要拖成大病了,不要說是個孩子。”

裘韋琴捂著額頭:“我打算著,如果明天鄭佳希還是不好的話,就送她去鄞江鎮。”

李波一愣:“鄞江鎮?你是說找那個叫什麽王路的人?”

裘韋琴道:“是啊,他上次不是說過,鄞江衛生院控製在他們手裏嗎?有了衛生院的藥品、設施,鄭佳希這孩子的病總能治好。”

李波急道:“裘高工,這事兒你可得想清楚!那個什麽王路可不會平白無故給我們治療,肯定獅子大開口索要好處的。”

裘韋琴苦笑道:“這道理我怎麽不明白,到現在為止,王路那一夥人倒也說得上公平交易,並不一昧以力服人,上次用我們的漁網,還給了不少物資交換。這次我們求上門請人家救命,也一樣要拿點有分量的東西出來交換才行。”

李波自然明白同,所謂有分量的東西是指什麽,皎口水庫裏除了電,還有什麽是有份量的?總不能說打幾條魚送人吧。

電,是皎口水庫的立身根本,送一點電給王路那夥人並不是不可行,如今大量的電生產出來後,白白的浪費了,這次如果能用這些電救鄭佳希,倒也值得。

但裘韋琴和李波兩人的神情並不輕鬆,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一旦和王路等人打上交道,對方早晚會發現皎口水庫裏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實力空虛的要命,如果突然有一天對方心生歹意,把皎口水庫眾人團滅了怎麽辦?

這並不是不可能,什麽東西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最可靠,水電站這樣一份堪比末世神器的資源,憑什麽被幾個女人孩子掌握。如果自己是王路的話,也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李波突然道:“裘高工,要不,我們再觀察觀察鄭佳希的病情?也許,那個明天這孩子會好一點。”

裘韋琴臉色煞白,李波的話中之意她哪裏聽不出來,這是在拿鄭佳希的命當賭注啊!鄭佳希的病如果明天好了,那自然是千好萬好,可一旦轉變得更嚴重了,那李波和自己現在這個決定,就是逼孩子走上絕路的催命符。

裘韋琴的嘴唇在發著抖,一頭是鄭佳希的生命,一頭是皎口水庫以及所有人的存亡,天平上,何輕何重?

裘韋琴是個母親,在涉及自己的孩子時,所有的母親都是最自私的,在裘韋琴的打算中,皎口水庫不僅僅是自己,更是盧鍇的立身根本。在生化末世裏,皎口水庫將是盧鍇以及他的後代足以傳世的寶物,隻要等盧鍇成人,自己就能將管理水庫和電站的所有技術傾囊相授――這可不同於現在教林久的那些知識,林久學的隻不過是一些皮毛而已。

而這一切,隻不過是要犧牲一個女孩子。

雖然盧鍇很喜歡她,甚至發生了肉體關係,但一個女孩子嘛,這末世,並不缺少女人,再說了,盧鍇是小孩子脾氣,喜歡一樣東西時,就特別喜歡,可時間一長,也就撂開手了,自己以前給他買玩具時,一向如此……

裘韋琴一邊盤算著,一邊強壓下一陣陣惡心――為自己的冷酷自私感到的惡心,她以前並不是這樣殘忍的一個女人,除了溺愛盧鍇,一向以來都是與人為善,和氣待人,在公交車站等車時,明知對方是職業乞丐也會給上幾個硬幣。

但是自從進入生化末世後,裘韋琴發現自己的心腸越來越硬,特別是上次引狼入室後,她對所有的外來人都心存疑慮,不,不僅僅是外來人,在這世上,為了盧鍇,裘韋琴可以舍棄一切。

電站辦公室中,隻有地下電機發出的沉悶的隆隆聲,好半晌,裘韋琴才幹巴巴地道:“好吧,今天夜裏好好觀察鄭佳希的病情,明天,再說吧。”

李波臉上也有不忍之色,他張了張嘴道:“我去準備一下車輛,明天如果鄭佳希身體還不好的話,第一時間送她去鄞江,幸好路並不遠,開快點,沒有喪屍攔路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裘韋琴垂著頭盯著桌麵,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李波轉身出了電站辦公室的門,他沒注意到,旁邊綠化帶裏,蹲著一個黑影,直到他離遠後,黑影才直起身,不是盧鍇,又是哪個?

盧鍇死盯著李波遠去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透出燈光來的辦公室的門窗,那裏,坐著的是自己的母親。他的牙把唇都咬出了血。

盧鍇剛才在門口,把李波和裘韋琴的對話聽了個真真切切,他並不是傻瓜,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兩個大人的意思,這分明是要拖下去,任鄭佳希的病日益加重。

有那麽一刻,盧鍇想直衝進去,一拳把李波打倒,然後拍著桌子問自己的母親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鄭佳希的一條命,還比不上這狗屁水電站重要嗎?

然而,盧鍇強壓住了自己的衝動,他知道自己母親裘韋琴的性格,雖然溺愛自己,但在大事情上,一旦認準主意,是絕不回頭的,當年和爸爸離婚就是如此。

盧鍇等李波遠去,一扭頭,匆匆忙忙向賓館跑去,佳希,隻有我能救你!我一定要救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