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結為兄弟之盟
就在一片亂像中,盧宅厚重的大門嘎吱一聲開了--盧宅作為監獄自然沒人會把劫掠的主意打到它頭上,所以在一團混亂中,居然奇跡般安然無恙--甚至沒有人想到,為什麽監獄裏的看守們居然詭異地保持平靜到現在。
盧宅大門一開,原本眾人都以為已經亡命天涯的老大突然大步走了出來,他輔一亮相,就一槍打倒一個正在毆打一名白發蒼蒼的醫生的槍手,又縱身跳到旁邊的一塊太湖石上,槍口朝天,噠噠噠,打出一連串的子彈。
這陣槍聲勉強讓劫掠的現場安靜下來,老大聲嘶力竭地吼道:“住手,都他媽的給老子住手!誰再亂來,老子打死他!”
老大的這一聲怒吼,聽在基地眾人耳中,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就頓住了身影。
不少槍手、異能者和技術人員,一看到老大的身影,幾乎是欣喜的嚷道:“是老大,是老大,他還在基地,他沒有扔下我們逃跑!”
這話聽起來簡直就像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一樣,居然帶著三分委屈。其實這並不出奇,基地受到進攻後的內亂,倒有大半是老大因為恐怖馮臻臻這個克星扔下基地眾人自顧自逃走造成的。
老大自創立基地之初,出於方便自己獨裁的目的,刻意樹立個人權威,打壓其他敢於冒頭的“個人英雄主義者”。所以在崖山,眾人隻知道有老大,而不知其他,就連一眾頭目,也不過是群應聲蟲和跟屁蟲,在槍手們和異能者眼中,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威信。
這樣做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在於老大一聲令下,如臂使指,壞處是一旦老大被幹掉。基地就沒有二號人物出來收拾殘局。無論誰跳出來,都沒有足夠的人望和威信,來壓服其他人。
要不然,以基地龐大的規模,擁有的人力,又何止於在一場其實並沒有死多少人的入侵麵前,就這樣快的崩潰。
所謂成也老大,敗也老大。就是這個道理。
老大站在太湖石上,見到自己的命令初見成效,當下指揮道:“都他媽的不要跑了,回頭。回頭,幹他娘的,把入侵的王八蛋全幹掉!你們手裏拿的是槍,不是燒火棍!”
這時,馮臻臻雖然已經下達了喪屍撤退的命令,但少部分深入湖心島的喪屍因為距離過遠,並沒有感應到馮臻臻的腦電波,依然追著槍手們的屁股在舉行人肉盛宴,被喪屍壓在身下亂啃的倒黴鬼不時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槍手們聽得老大要他們返身回擊。都遲疑起來。
這時,一個一向不滿老大強力壓迫的槍手突然跳了出來:“去你媽的,老子憑什麽聽你的,你的時空靜止異能已經沒用了,就是個廢物,老子才不聽一個廢物的命令……”
說時遲那時快,呯的一聲槍響。那個跳著腳罵娘的槍手一頭栽倒在地,額頭的一個血洞汩汩流著血和腦漿。
隻見張駿站在老大腳下的太湖石邊,冷冷地道:“誰不聽從老大的命令,誰就死。”
基地眾人這才發現,老大並不是一個人,除了拐子張駿,在他的四周還環繞著一支小分隊,雖然這些人較為古怪。明明沒下雨,卻依然披著雨衣,連頭都罩在帽兜裏,手裏的槍,就像是持掃帚一樣倒拖在地上。但這一小群人,卻緊緊圍繞著老大。顯然是極為死忠他的人員。
說實在的,這夥人數量並不多,有幾名成員手裏連槍都沒有,但在眾人皆一盤散沙之時,這支令行禁止的隊伍格外令人注目,而張駿的那一槍也表明,任何敢於反對老大的人,下場就是死。
槍手們看看身邊的曾經的夥伴,剛才為了搶奪有限的物資,人人反目成仇,此時此刻,沒有人敢登高一呼,號召身邊的人壯起膽子和自己一起反抗這群老大的死忠。搞不好都不需要老大的死忠動手,旁邊人就會給自己來上一槍,原因可能僅僅是因為剛才自己從他手裏搶了一塊麵包。
老大見事有可為,連忙趁熱打鐵大聲吼道:“剛才我的異能的確出了點問題,但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不信你們看――時空靜止!”
槍手們狐疑地回頭望去――眼前的場景讓他們連眼球子都瞪了出來――百米範圍內的喪屍們果然都不動了,有的喪屍半口肉還在嘴邊,卻呆呆地僵在了原地。
時空靜止!果然是老大獨有的異能時空靜止!
--這自然不是什麽時空靜止,隻是老大變異成智屍後,直接用腦電波下的令,說起來,所謂異能,原本就是智屍化。時空靜止的原理,就是老大發出強大的腦電波,擾亂喪屍、智屍的大腦,使它們進入混沌狀態。就如同馮臻臻在“暴走”時,發飆的腦電波也會使周邊的喪屍進入無序狀態一樣。
刹那間,湖心島上騰起一片歡呼聲:“殺啊!幹掉這些該死的喪屍!”
槍手、異能者,紛紛返身殺向喪屍們,而老大也在張駿等人的擁護下,衝鋒在最前線,一路施展異能。
有了假。時空靜止,基地眾人對喪屍的攻擊隻能被稱為單方麵屠殺,眾人勇氣再次恢複過來,甚至找回了以前跟隨老大東征西討摧枯拉朽天下無敵的感覺。
而一些異能者也驚訝的發現,自己對喪屍的幹擾再次恢複了效用,顯然,進攻一方的異能者不是死了就是敗退了。
基地眾人士氣高漲,倒卷珠簾一般,從湖心島衝回吊橋,又直衝到偃月街頭,甚至衝進了天一閣曆史街區廢墟。當最後一隻喪屍的身影,在一聲槍響中倒下時,人們圍繞著老大,齊聲發出歡呼,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熱淚盈眶地喊出了“老大萬歲”之語。
老大站在人群之中,表情威嚴,他環視著眾人,大夥兒漸漸安靜了下來,回頭看看月湖內處處冒起的烽火,防線上車輛的殘骸。以及至今還沒有斷氣的被喪屍咬得血肉模糊的同伴們斷斷續續的慘叫,基地眾人意識到,這即使是場勝利,也是場慘勝。
進攻基地的入侵者隻是損失了一些喪屍炮灰,其幕後指揮者,至今沒人看見過,現場連具活人的屍體都沒留下。反觀基地,人員死傷慘重。更糟糕的是物資倉庫被毀,這可是眾人活命的本錢啊。如今城市的物資搜集已經極端困難了,大型倉庫和超市早就在前期就被搬了個一幹二淨,後期又有喪屍和人類爭食。失去了這樣大批物資,基地又有如許多的人口,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有人低低抽泣起來,不知是痛惜於自己朋友的死亡,還是害怕未來缺衣少食的日子。
這時,老大手一揚,呯,往空中開了一槍:“哭個屁啊。老子還沒死,基地還在,嚎他媽的喪啊!”
他揚聲道:“不就他媽的沒了物資倉庫嗎?當你們以前從家裏逃出來時,誰還背著米袋扛著衣箱的啊?物資沒了,這樣大一個城市,哪兒不能找?別的不說,咱們基地各處外圍定居點。也貯藏著一些糧食,大家緊緊褲腰帶,過段苦日子,隻要到了夏收時節,咱們就能熬過這頓饑荒了。”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夏收?老大說夏收是什麽意思?從來沒聽說過基地在市區裏種過田啊。
這時,隻見老大一伸手,從自己身邊請出一個人來。他高聲道:“告訴大家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就在入侵者攻打基地時,我結識了一位好朋友,一位與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就是崖山的王路。”
崖山的王路,這個名字。在基地並不算陌生,王比安電台在甬港市也能接受到,大夥兒沒少人嘲笑過這個隻知道在下鄉種田的鄉巴佬,個別人員甚至知道,就在前不久,老大還派人去收伏崖山。
隻見王路身子一縱,跳上了身邊的一段殘牆,站得比老大還高,他一揮手:“基地的各位,我就是崖山的王路。我和老大已經一致決定,從今天起,崖山和基地結為兄弟之盟,共同對抗喪屍反擊任何侵略。我們崖山有皎口水庫發電站,還開墾了大量的糧田,再過半個月,就將迎來春耕,隻要大家熬到了夏收,就能趟開肚子吃新打下的白米飯了,而且隻要有崖山在,基地的朋友們將一勞永逸的解決糧食問題。”
民以食為天啊,聽到王路的這一段發言,基地眾人發出了山呼海嘯一樣的歡呼聲,娘的,大米飯啊,散發著米香味的大米飯啊,大家有多久沒吃到了?天天吃方便食品,滿嘴都是防腐劑的味道,誰他媽也吃不消啊。
有消息靈通者甚至打聽到崖山有養殖場,還能吃到豬肉和雞鴨,這消息一傳出,滿嘴流口水的基地眾人頓時歡呼出“大米飯萬歲”和“王路萬歲”來,有的老成的基地人員頓時變了臉色,以老大的小心眼,怎麽能容忍別人在他麵前被稱“萬歲”?然而,眾人偷眼打量,王路毫不客氣接受著大夥兒的歡呼,而站在他下麵的老大,臉色卻紋絲不動,似乎還真將王路當成了生死與共的好朋友。
雖然這其中大有古怪,但在王路又宣布,崖山將向基地緊急提供一批糧食和醫藥用品,用於渡過目前的危機時,就是再心有懷疑的人員,也放下了成見,大聲歡呼起來。
王路站在牆頭,如偉人狀,似乎腳下踩的不是肮髒的磚石,而是專機的雲梯,屈臂半抬,成45度角微微揮手,臉上一片謙和。
而在他心中,卻已經樂得歇斯底裏地大吼大叫:成功了!成功了!老子冒險一擊,命懸一線,差點死翹翹,終於成功了!基地,是我的了!
半小時後,王路和老大一前一後,走進湖心島的一座小樓,這裏原是一處槍手們的住宿,臨時被征為了老大的辦公室――他原來的辦公室就在倉庫旁邊,已經隨著倉庫的爆炸,被摧毀為一堆瓦礫了。
跟在王路和老大身後的,還有陳瓊、王比信、張駿等人,其他的喪屍智屍因為王路擔心他們暴露蹤跡,都呆在隔壁的辦公室裏。
王路大大咧咧地在房間內最正中的一把皮椅子上坐下,已經成為智屍的老大臉色動了動,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在王路對麵坐了下來。陳瓊、王比信和張駿坐在了一邊。
王路咳嗽了一聲。對老大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咧,總不能一直老大老大亂叫吧。”
老大道:“什麽老大不老大的,這都是基地的那些兔崽子亂叫的,在王路兄弟你麵前,可不敢亂叫,我叫王橋,三劃王。橋是就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橋。”
王路哈了一聲:“這可巧了,五百年前是一家啊,我們還真是有兄弟緣分。”
老大――王橋道:“對不住了。王哥,以前的事都是我太混賬,早知道和你結盟,也不至於鬧出今天這事來。”
王路擺擺手:“不打不相識。對了,你是幾幾年生的啊,我們誰大誰小?”居然擺出了閑話家常的模樣。
王橋報了一個年月,卻是年份比王路小了三年,月份都是1月,生日隻差了6天。
王路哈哈大笑:“有緣分。果然有緣分。”
王橋道:“我叫你王哥果然沒叫錯,你是兄,我是弟。”
王路點點頭:“好、好、好,崖山和基地結為兄弟之盟,你我也是兄弟相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想著,今後基地和崖山,都將迎來飛躍式的發展。”他伸了個懶腰:“我累了,這就想回崖山,你嫂子和侄子,還等著我平安回家呢。”
王橋一怔:“王哥,關於基地下一步的發展,你沒什麽要吩咐的嗎?你有話盡管說。你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
王路擺擺手:“我對基地並不了解,基地該怎麽發展,你心裏最清楚,我這個門外漢亂出主意隻會壞事。我就一句話,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有困難,找崖山。”
他頓了頓:“隻有一件事,王比信是我新收的幹兒子,張駿也是我的老朋友,你可得多多關照他們兩位。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啊就是太看重親情和友情,這個不請自請,你可一定要滿足我。”
王橋忙道:“這有什麽好說的?從今天起,王比信和張駿就和我一起住吧。”
王路滿意地點點頭,自己在王橋身上輸入幾乎半身的鮮血,不是白花的,這老大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聽話知音,立刻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有王比信和張駿留在他的身邊,更是一道雙保險,再加上自己今後時不時帶陳瓊來“關心”一下王橋,這基地,就會穩穩落到自己掌控之中。
室內眾人如一家人一樣,正一片歡聲笑語,這時門小心翼翼地被敲響了,王橋立刻收起了笑臉,正色道:“進來。”
女秘書推門而入,她一眼看到大刀金馬坐在首席的王路,就是一怔,這時王橋嚴厲地道:“什麽事?快說!”
女秘書連忙收回自己探詢的目光,低著眉向王橋匯報道:“各處定居點的支援隊伍都已經到了,支隊長們來請示該怎麽辦?”
王橋罵道:“一群飯桶,戰事都結束了才趕來,媽的,沒有王哥出手相助,他們是來給我收屍的是吧?傳令下去,所有人員立刻開展月湖重建事宜,讓基建部立刻製定個規劃上來。還有,所有定居點糧食全部上繳,從今兒起,基地物資供應進入戰時管製狀態,有關戰時物資分配早就有方案的,你從電腦裏調出來吧。”
女秘書應了聲是,卻並沒有出門,王橋道:“還有什麽事?”
女秘書道:“二院來請示,因為傷員太多,藥醫品有些不夠,他們聽說崖山會動援一批藥品,想請崖山的人盡快送來。”
王橋舉起桌子的杯子,揚手向女秘書扔了過去,雖然沒砸中她的身體,卻潑了半身茶渣,女秘書的襯衣濕得都能看出裏麵的肉色蕾絲邊胸罩了,她不敢抬手擦,修長的黑絲美腿抖個不停。
王橋罵道:“什麽崖山的人,王哥,要叫王哥聽到沒?這幫王八蛋,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居然有臉向老子討要藥品?媽的,這群狗日的當老子不知道?有幾個人是麵對入侵者正麵受傷的?絕大多數還不是逃跑時甚至是互相搶東西時受的傷?娘的,老子要是在這些狗日的身上花一點藥,老子就不成了豬頭三了?王哥給我們藥,那是給我們臉麵,這批王八蛋哪裏有什麽臉麵,還有膽子向王哥討藥?,我呸!”
女秘書哪裏敢多說一句,頭也不抬的退了出去,王橋等她快出門時,才想起一事,忙追著喊了句:“對了,戰時供應分配方案有一處要改一下,王比信、張駿和我同一個標準。”
在基地各項配額標準中,從來老大是單獨一個標準,再無他人能和老大王橋比肩。這王比信和張駿以前都是上不了台麵的小人物,像王比信,女秘書此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如今兩人卻一步登天,也不知道得了王橋什麽寵,不但同居一室,一應物資供應也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