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忍夠了,蝗蟲

新人最大的構成是女人和孩,女人們並不漂亮,依著王路打分的習慣標準,能有個5分就差不多了,但卻都在壯年。王路相信,這樣的女人,幹家務活是一把好手,外出打喪屍也能搭一把手,以後生孩,更是沒問題。看看這屁股,多沉實,屁股大好生養啊,隻要營養跟得上,奶水足,一年生一個那是小菜一碟,一家生五個那才好呢。這才是崖山的未來啊。

當然,還有孩,這些孩年齡從小學到高不等,這些孩能在生化末世裏熬了一年活下來,本身就證明了他們的能力,隻要給他們吃飽喂足了,再經過王比安帶隊訓練,就是崖山的又一支生力軍。而且孩們的情感最好塑造,他們失去了父母親人,最是缺少關愛,有陳薇這個小學班主任在,王路相信很快孩們對自己一家就會視同親人。

就連那些身患慢性疾病的成年男和老人,王路看了也大為滿意,崖山如今的發展早就過了和喪屍智屍死磕的階段了,無論是自己還是隱藏的鄭佳希、奚加朝,都可以確保崖山在屍潮安然無恙,崖山需要的是大力發展生產,這些老弱殺不了屍,但幹些技術活卻不成問題。

王路非常滿意,他興致頗高,雖然陳薇和謝玲再三勸說他回家休息,卻還是執意到食堂去,問問崔大媽,近期能不能想辦法把食堂的菜弄得好一點,這些新人剛剛才到崖山,需要好好補補營養。

陳薇和謝玲拗不過王路,隻得推著他往食堂去,三人走到食堂外時,透過窗戶看到裏麵的工作人員正在打掃衛生,還在高聲談論著什麽,王路突然抬了下手,示意謝玲停住身形。

食堂的工作人員正在談論的正是新來的基地那批人,一個女的高聲大氣地嘲笑道:“真正是餓死鬼投胎,你們看看,連骨頭渣都不剩一根。”

另一個女工笑道:“可不是崔大媽在廚房裏催我們連著燒了三次飯,還不夠他們吃的。我看有些人都撐得翻白眼了,還在往嗓眼裏塞。”

旁邊有人道:“你們這樣刻薄說人家做什麽?我們剛到崖山時,吃相可也不比人家好多少。”

那個高聲大氣地女人道:“這可不能這樣說,咱們可是最早投奔王隊長的,為這崖山也不知操勞了多少,現在好不容易過幾天好日就有這樣多人來占便宜。你瞧瞧,這一家夥來了近200號人啊,老的小的,個個像蝗蟲一樣,把我們辛辛苦苦積聚的糧食吃了多少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原本我們崖山糧食就有些緊張了,大家的飯裏的番薯是越來越多,米飯越來越少這一下添這樣多張嘴巴,哪裏夠他們吃的?”

和她同聲共氣的女的也道:“就是,崔大媽已經在向倉庫老俞頭抱怨了說得多領取點物資,可這糧食也不是天上長出來的,有人多吃一口,就有人少吃一口,這到夏收還有好幾個月呢,老娘我可不想再過餓肚的日了。”

在場的眾人對生化末世初期的饑荒有著刺骨銘心的悲痛記憶,尤其身為體弱的女人而言,為一口吃的出賣自己的**是常見的事,甚至丟了命也並不少見,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一次挨餓就是剛才出言站在新來者一邊的女人也頓時噤聲不言。

過了半晌,有人酸酸的道:“我聽說老俞頭、車永波、沙青他們為了給新來的那些人分發物資,將一個倉庫都快搬空了,現在正是月,可發的物資,卻是以整月來計算的。”

立刻有人激憤地指責道:“財務部的人幹什麽吃的啊?這樣說來這個月平均下來,新來的每天的物資供應比我們還多一倍咧。憑什麽啊

有人哼了一聲:“何止是物資,聽說供應卡裏的金額也是按整月發放的。”

食堂裏頓時議論四起,都是指責財務部的人亂搞的,紛紛罵他們“沒腦”,“敗家精”,“崽賣爺田心不痛”······

王路、陳薇和謝玲在外麵將裏麵的議論聲聽了個真真切切,陳薇悄悄瞟了王路一眼,她是知道,這個按全月發放物資的主意是王路出的,財務部是背了黑鍋。王路的考慮是,這些新來的人身無一物,麵黃饑瘦破衣爛衫,理該多供應點物資,讓他們盡快恢複健康,卻沒想到,他一時心善之舉,卻引來崖山舊人們的非議,聽著食堂裏女人們越說越激動,甚至頗有“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之意。

謝玲聽裏麵鬧得實在不堪,皺著眉道:“我去讓她們閉嘴。”

王路突然道:“回家吧。”

謝玲一怔,王路斷然道:“回家,我累了。

陳薇衝著謝玲打了個眼色,推著輪椅就離開了食堂。

王路回到家後,讓陳薇和謝玲攙扶著自己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獨自一個人靜靜的坐著。

崖山實施原始**製度,搞一切繳獲都歸共,以及全麵平等的供給製,是王路自認為神來妙-筆,蓋因為在他看來,不如此就無法在紛爭不斷人自私自利的末世開創出一個新的世界來--如果王路和別的定居點的首領一樣,那麽崖山的下場也和散布各地的定居點一樣,充沛著爭執、仇殺、陰謀······如果王路追求的是一個率人相食的隊伍,打造一個利益至上的崖山,那最先被滅的肯定是自己一家人。因為自己不夠狠,不夠毒,不夠無恥。

這個絕對平均化製度實施以來,總的效果不錯,王路甚至暗自得意,能這樣快就收攏來自四麵八方不同利益訴求的人們,都是這個製度的功勞。雖然個別部門有吃大鍋飯人浮於世的苗頭,但在武裝部為首的紀律整頓下,很快消於無形,畢竟大家都不是傻,鎮外喪屍遍布,其他強力定居點虎視眈眈,如何是馬放南山太陽曬屁股的時候,都能全心全意努力工作。

王路原以為這種桃源似的生活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他還要依靠這製度從基地來收買人心,可沒想到,崖山內部居然這樣快就出現了反對平均主義的論調而發出這聲音的是曾經受益於這一製度的舊人們。

果然,既得利益者是最大的頑固派啊。稍一碰到他們的蛋糕,他們就會激憤地跳出來,混然不顧這蛋糕又是誰給他們的。愚蠢!短視!自私自利!自以為是!貪婪!

王路越想越憤怒,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直想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向牆壁砸去--這群不要臉的東西,也不想想崖山是誰創立的他們自己剛到崖山時,不也一樣連條底褲都沒有?這才吃了幾天飽飯,就居然給後來者甩臉,裝高貴冷豔!我呸!真該讓這些家夥被喪屍給吃了,***,喪屍還知道有飯大家一起吃咧。這種人,不死沒天理了!

王路在憤怒之餘,有種深深的絕望人類到了這一地步,眼看就要滅族滅種,可依然還是有那麽多人勇於窩裏鬥對同胞這樣殘忍,叫著種種高尚的口號,其實卻是泯滅人性,豬狗不如。

這樣的人,都死了吧,我寧肯成為一隻智屍,也恥於為這樣的人!

王路混沒注意到,他眼的紅色越來越濃,紅潤的嘴唇不知何時浮上了一陣黑死色,如果馮臻臻在現場她立刻會感應到,那股狂暴的腦電波,又在王路的意識之海深處,蠢蠢欲動。

門被篤篤地敲響了,王路突然被驚醒過來,他粗暴地吼道:“誰?!別

來煩我!”

門外陳薇低聲道:“封所長、陳老伯、車永波、張梅麗等幾個部長都來了有事找你。”

半晌後,門嘎一聲開了,王路一拐一拐走了出來:“扶我下樓。”

樓下,除了裘韋琴在野外工作,幾位部門領導全都到了,王路知道他們必然是為那批新人而來,忙吩咐謝玲倒茶,自己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調節了一下剛才獨自在書房裏的惡劣情緒,這才勉強笑著道:“我看樣要搞個專門的辦公室,要不然你們一有事就來我家,我的茶都不夠自己喝的了。”

王路的辦公室從沒有固定過,起初在龍王廟,後來征用過衛生院的院長辦公室,到鎮上安居後,就多數在自己家內,一般的小事都是在各部門開個現場會就解決了。

車永波道:“這事兒是該辦了,現在各部門分散辦公,有什麽事還得到處找人,是不方便,我看,幹脆就拿鄞江鎮政府的辦公樓用好了。”

王路也隻是隨口一說,調節一下氣氛,沒想到車永波還當件正經事,言下之意,他平時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王路心又是咯噔一下--這高牆厚院門禁森嚴,就是脫離群眾之始啊,關在裝修精美的辦公室裏,能接觸的隻有司機和女秘書,不**也**了。

為什麽以前總強調要管好“身邊人”?那是因為領導的身邊沒有普通群眾,隻有拍馬小人。接觸不到群眾看不到群眾的疾苦,哪還能幹好事?

想當年太祖在窯洞裏住著時,天天和群眾見麵,接地氣,可等到進了京城,連他自己都歎息,出門就是警衛遍布,和群眾拉個家常都難得,可沒想到,小王路,還沒爭天下呢,稍有小成,就已經有人心心念念要將自己高高架起來了。

看來,不但崖山的普通群眾心態在變,連幹部們的心思也不安份起來了,怎麽?這樣快就想著當人上人?

王路看向車永波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味道。

不過,這倒是王路冤枉車永波了,車永波自知自己這個官位來得尷尬,所以做事從不冒頭,業務上也向來有事說事,隻是因為財務部的工作和其他幾個部門都有關係,尤其是他自學了一點財務方麵的書籍後,對規章化製度化非常看重,常常追著各部門要正規的報表,每次找人都找得他頭痛,今天這才有感而發說了一句。卻沒成想,此時正是王路疑心病最重的時候,頓時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王路直通通地道:“在鎮政府辦公?開什麽玩笑。鎮政府又不在如今的居住區心,大夥兒辦件事還要跑來跑去,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嘛?”

車永波一愣,不知道王路這話從何說起·鎮政府就在四明西路和光溪西路之間,鄞江居住區如今才多大的地盤,群眾有事,走幾步就到了·哪來折騰人一說?

但他看王路臉色不豫,也不敢觸他的黴頭,幹脆低下頭不吭聲。

封海齊見了此景眉頭一皺,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道:“小王隊長,新來人員有不少申請加入武裝部,人數差不多能組建一個分隊,我想來聽聽你的意見。”組建分隊是武裝部的份內事·根本不需要王路過問,封海齊拿這說事兒,卻是想解一解現場的尷尬氣氛。

一個分隊差不多有50多號人,可王路聽了卻是一愣,這次從基地過來的人員數量雖然多,卻是典型的老弱病殘幼--就差個孕字了,哪裏能湊出50個精壯人員來?

封海齊也看出了王路眼的疑惑,他笑著道:“申請加入武裝部的·除了幾個補充一下營養能恢複一些體質的男人外,倒有大半是女人和孩。”

王路脫口而出道:“開什麽玩笑,這些人到武裝部·是去殺喪屍的呢還是當誘餌的啊。

封海齊搖了搖頭道:“我也覺得奇怪,後來周春雨和王德承拿了些糖果和幾個來報名的孩繞近乎,這才得知這些老弱爭著到武裝部報名的啼笑皆非的原因。原本的基地,物資供應都向一線戰鬥人員傾斜,尤其是槍手和異能者,得到的物資配額最高。所以新來的人聽說可以自由選擇職業時,紛紛選擇了武裝部,心想著當上了戰鬥人員,就能天天吃飽肚。”

封海齊歎了口氣:“周春雨打聽到這個原委後,回來告訴我說·他問過一個比王比安大不了幾個月的孩,有沒有想過參加武裝部萬一被喪屍咬了怎麽辦?結果那孩邊吞著糖果邊道,隻要能吃飽肚,變成喪屍也不怕。”

王路咣一聲,重重一拍茶幾,謝玲端上來的幾杯茶有一杯被震落到了地上·咣一聲摔了個粉碎,剛泡開的茶攤了一地,王路厲聲道:“民政部在搞什麽?半天過去了,也沒向新來的群眾解釋明白我們的體製嗎?居然到了現在還讓新來的人誤會要靠出賣自己的生命才能吃飽飯?這是瀆職!”

張麗梅在旁邊一陣委屈,她爭辯道:“沒有啊,我們民政部的人在登記資料時,就已經向新人解釋過崖山的各項製度了,供給製是最早說明的,就是擔心他們領了物資後不舍得吃用。王隊長你要不信,可以問財務部啊,車永波他們發供應卡時,也向他們解釋過的。他們自己不信,我有什麽辦法?”

王路氣道:“好,你還有理了?這樣簡單的一件事,鬧到現在沒辦好,怎麽?是不是要我拐著腿挨個兒去跟近200號新人去說?要不是你們工作不到位,武裝部那兒怎麽會演這一出戲?合著我王路從基地辛苦討了人來,是拿他們當炮灰喝兵血啊!”

車永波早就發現王路今天異於往常,不知哪裏憋了一肚氣來,他可不想惹這股無名火,窩著脖不吭聲。

張麗梅卻委屈地差點落下淚來,說起來,知道她底細的在崖山也就王路一人,多少算得個半個“知己”,她以一直抱著感恩的心情為王路做事,民政部多和娘們打交道,嘴雜事煩,個種辛苦,她從來沒抱怨上半聲,今天沒由頭被王路一頓排頭,當下眼卷就紅了。

王路愈加不耐煩,從鼻孔裏出了聲氣道:“這算什麽?擺什麽樣給我看?你要是不勝任這個工作,那我就換個人來幹!如今崖山來了這樣多新人,我就不信沒一個挑不起這擔。哼,個個躺在功勞本上,隻知道擺老資格,稍做點事就推三阻四,有好處就互相攀比······”

王路這一頭還在指桑罵槐,張麗梅噌一下就站了起來,頭也不抬,噔噔就出了門。

這可是崖山建立以來,王路身為首領第一次將一個幹部給罵跑了,眾人怔在當場,還是陳薇最先反映過來,喊著張麗梅的名字,緊追了出去。

王路氣得,瞧瞧,這算是做事的樣嗎?都是自己對下屬一向以來太過寬鬆,要是換了別處的定居點,張麗梅有膽這樣給首領看臉色的?反了,真是反了!

一屋的人都不知道王路今天吃了什麽槍眼,罵跑了張麗梅,看著他們的眼色也是欠了他三百吊一樣,甚至連謝玲也不敢勸解,悄沒聲地取了掃帚來掃碎杯。

半晌,最老資格的陳老伯咳嗽了一聲,慢吞吞地道:“小王隊長啊,農業部裏來了不少新農機,我手下的老夥計都是捏慣了鋤把,擺弄這些東西可不在行,想著向你抽調一些懂行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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