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讓子彈飛
這就是燃燒瓶大陣的壞處了,想那燃燒瓶,原是老毛子在斯大林格勒等城市巷戰中用來對付漢斯的坦克的,如迷宮一樣的城市廢墟掩護了投彈手的身影,讓他們得以能在極近距離裏對鋼鐵巨獸一樣的坦克發動攻擊,然後趁亂逃脫,投彈手最怕的是什麽,是隨同坦克前進的步槍手!戰爭史上從沒有在開闊的野地裏,向有步兵掩護的裝甲集群投燃燒瓶成功的戰例。可王璐胡亂照抄,卻是在堤岸上這樣無遮無攔的地方投擲燃燒瓶,頓時成了崖山步槍手最好的目標。這簡直跟打靶一樣容易。
沒有了燃燒瓶的威脅,那些亂扔垃圾的喪屍的攻擊,就如同小兒做戲一樣可笑,如果不是為了節省彈藥,崖山武裝部的隊員們能將兩岸的喪屍如打火雞一樣一個個打下來。王路曾經和封海齊開過一個玩笑,如果給他一把狙擊槍和足夠的子彈,再加上充足的飲水和食物,他可以呆在一個封閉的高層建築比如說甬港市的天封塔內,將一個城市的喪屍清光。當然,前提是喪屍要足夠傻,源源不絕自動湧到塔下。
聽著背後崖山眾人的歡呼聲,封海齊臉上波瀾不驚,但在心中卻歎了口氣--那智屍絕不技止於此,現在看起來,那智屍指揮功夫喪屍的數量是有限的,要不然,隻要衝上來百多隻功夫喪屍,崖山的救援隊伍就得垮掉。但是,那智屍肯定留有後手,留有對崖山救援隊伍一擊必殺的能力。要不然,它何苦布置這樣一個亂七八糟的陷阱?
真正的殺招,就要來了!
封海齊其實已經隱隱想到了那智屍的殺招會是什麽,既然它指揮的功夫喪屍行動已經與常人無異,那麽。它必然會使用一種武器,那就是……
啪,一聲槍聲響起。這槍聲,在崖山眾人的炒豆一樣的槍聲中,是如此不起耳,然而封海齊卻苦笑了笑。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啊。
然後,他軟軟的倒了下去。那蒼老卻不失挺拔身姿。第一次在麵對敵人時,倒了下來。
周春雨和關新驚叫一聲,雙雙撲了上去,“老所長!”“爸爸!”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看到,在封海齊的腰部,一抹鮮亮的紅色正在緩緩洇開來。
槍。封海齊中槍了。
這,正是先知王璐合體後功夫喪屍掌握的力量--人類殺戮的終極科技,熱兵器!
“錢正昂!茅麗!快來!封所中槍了!你們他媽的是死人啊!快點啊!”周春雨聲嘶力竭地吼著。
正在給幾個燒傷隊員包紮的錢正昂和茅麗匆匆擠了過來,錢正昂稍一看傷勢就道:“子彈還在體內,得動手術。在船上不行,得上岸,找個相對安全的環境。”
周春雨嚷道:“靠岸!他媽的立刻靠岸!”
封海齊一把伸出手揪住周春雨的衣領:“別做蠢事,船絕對不能停,衝過去,加大馬力衝過去,敵人的槍手不多,拚著換幾條命,衝過去!”
周春雨急道:“可你的傷……”
封海齊強忍著痛道:“死不了,聽我的,快衝過去,把船一直開到百梁橋下,接應孩子們回家,回家!”
就這說話間,堤岸上又連續傳來槍聲,船和筏子上驚叫聲一片,因為又有幾名人員被槍擊中了,茅麗一把扯下自己頭上的護士帽--她和錢正昂都沒戴頭盔,因為要戴聽診器--對錢正昂道:“你照顧封部長,我去醫治別的傷者。”說著往堤岸深深瞟了一眼,扭頭擠進了亂成一團的人群。
周春雨畢竟當過警察,他立刻吼道:“全體隊員向堤岸兩邊火力壓製射擊!”
頓時,崖山眾人的槍彈打得兩邊的堤岸煙塵四起。
周春雨握著封海齊的手道:“要不要讓王伯民上來?他手裏的玩意兒威力大,來上一下,就夠什麽功夫喪屍受的。子彈的盲目壓製射擊效率太低了,想打死那些會玩槍的喪屍可不好辦。”
封海齊搖了搖頭:“不行,那東西是我們最後的撒手鐧,一定要在最後的時刻才能用上,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再說,那東西數量不多,要用,一定要用在刀口上。”
錢正昂粗魯地道:“行啦,別和封部長多說話了,我要給他止血,怎麽殺智屍或喪屍,你們自己掂量去。”說著招呼幾個人,將封海齊抬往船艙。
就在這時,崖山眾人突然暴發出一陣歡呼聲,隻見堤岸兩邊的喪屍陣營大亂,有的喪屍舉著燃燒瓶亂扔,都砸到了自己屍的行列裏,更多的喪屍莫名其妙就向後轉,如潮水一樣退了下去。這番動亂,連帶著從堤岸上傳來的槍聲也稀疏了許多,看起來連功夫喪屍也受到了相當的影響。
關新驚喜萬分:“是不是我們亂槍打中了幕後指揮的智屍?”
周春雨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不太可能,智屍不會衝到離交火線這樣近的前線來。別管這些了,告訴船尾的舵手,加大馬力,趁著喪屍的混亂,趕緊衝過去。”
其實不用周春雨通知,舵手早就將油門加到了最大,螺旋槳發動機震動著冒出黑煙,向前駛去。
在洞橋鎮的小樓內,王璐忽地站了起來:“使者!是使者!有使者在崖山內部幫助他們。”
黃銀鳳原本安然坐在一邊,任王璐玩弄他的遊戲--超大型的rpg角色扮演遊戲,在她看來,自己一方有數萬計的選民,有能合體的兄弟姐妹,有幹擾儀,甚至還有槍支,收拾一個小小的幸存者團夥不在話下。連擁有重炮和坦克的堡壘都差點被選民的大軍攻克,以至於最後不得不動用核武器以同歸於盡的架勢才勉強打了個平手,隻有幾杆自造土槍的崖山更是小菜一碟。已經被困在百梁橋內的那些孩子和護衛隊員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手裏也有槍,可從始致終,都被王璐玩弄於股掌之上。
一切都很順利,就像翻著攻略打遊戲一樣輕鬆。在困住百梁橋內的孩子們後,又滅了一支前來搜索的小分隊,故意放走了一個重傷員回去報信。不出所料。崖山人放棄了從公路的進攻,轉而從水路挺進,看得出,他們有相當的戰鬥意誌。選民們的騷擾並沒能阻止他們。這樣程度的反抗,原就在王璐預計之內,唯一超出他盤算的。是站在船頭的那個老家夥,那個沐原曾經提到過的老警察封海齊。自己合體的兄弟被一招擊敗,實在讓王璐意外,但也僅僅是意外而已,一顆子彈,一樣讓老家夥躺下了。
可惜的是,能精確操縱槍支的兄弟姐妹數量太少了。就算是加上沐原,也不到10個人,相對來說,崖山的火力就密集多了。但王璐還是有自信,隻要有大批的選民掩護。沐原和兄弟姐妹們躲在暗處開槍,零敲碎打,很快能擊敗這支隊伍。
然而沒想到,在開了沒幾槍,殺傷了崖山數名人員後,選民們突然擾動起來,亂衝亂撞的選民甚至影響到了正在瞄準開槍的兄弟姐妹們,沐原在被選民們踩了幾腳後,幹脆爬到了一顆大樹上暫避。
對與王璐合體的兄弟姐妹來說,開槍已經不是難事,難的是精確的瞄準,鄞江裏的船隻在不斷前行,想擊中上麵的特定目標,還是要耐心瞄準的,可問題是現在在槍口前有無數選民的大腳片子在踩來踩去,不時還有燃燒瓶落下來,這他媽的還怎麽瞄準啊。
王璐很快察覺了導致選民們的失控擾動來自一個使者,沒錯,一個使者,而且是很強大的使者,當然,沒自己強。但問題是,自己離堤岸邊的選民們距離太遠,而對方則近在咫尺,距離決定腦電波的強度,也意味著掌控選民的能力,自己居然在爭奪選民的控製權上敗下陣來,隻有合體的兄弟姐妹們不受影響。
可是,為什麽一個使者會在崖山眾人裏,而且出手幫助他們?
黃銀鳳這時也站到了王璐身邊,接過一個兄弟姐妹的控製權,舉著望遠鏡,細細察看著機動船和竹筏上的崖山眾人,同時也協助王璐重新控製混亂的選民們。她敏銳地感受到一隻外來的使者正在反複和自己爭奪著選民們的控製權,那使者的強大,不在自己之下。
憑著一個女人與生俱來的第六感,黃銀鳳立刻想到了兩個使者--馮臻臻和茅麗。從王璐口裏,她得知,馮臻臻和茅麗為了追求進化都來到崖山,而且她們原本的智商覺醒就不在自己之下。
馮臻臻和茅麗會站在崖山一邊,和王璐作對嗎?這可真不好說,馮臻臻和茅麗不見得是崖山的戰友,但她們絕對不會容忍外來者和自己搶食--王路,那可是聖餐啊。
茅麗的望遠鏡內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一個光著頭的女人,船隻上所有的人都戴著頭盔,唯獨她卻光著頭,茅麗知道自己找到目標了,那就是馮臻臻或者茅麗,似乎感受到有不懷好意的腦電波掃視過來,茅麗忽地向望遠鏡方向扭過了頭。
“茅麗,那是茅麗。”黃銀鳳身邊的王璐嚷道:“哈,她還真找到崖山來了,等等,她的腦電波增強了不少,這樣說來,她找到了自己的聖餐嗎?嗯,她現在依然留在崖山,說明身份並沒有暴露,而是以一個正常人的身體潛伏在那個泥巴種王路身邊,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獲取王路的血液和身體組織。”
黃銀鳳不得不承認,茅麗比自己漂亮多了,尤其是那豐滿的胸脯--對了,說起來王璐和她還有一夜情呢。
黃銀鳳道:“雖然茅麗和我們一樣是使者,但她現在顯然站在崖山這一邊,王璐,要不要把她幹掉?”
王璐道:“你是說殺了茅麗?”他打了個響指,“這隻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兒,隻不過,還用不著這樣做。茅麗隻是給我小小的添了點亂而已。黃銀鳳,我們在堤岸兩邊一左一右同時發起攻擊,茅麗畢竟隻有一人,她頂不住我們持續的進攻的。我倒是很想在這場小小的戰爭結束後,和茅麗好好聊聊,看起來,那個泥巴種王路的體液的確有非同小可的作用。所以你瞧。黃銀鳳,我早說了進化的道路絕不可能隻有一條,到時候我介紹你和茅麗認識--當然。還有馮臻臻,奇怪,怎麽沒看到她--”王璐夾七纏八地囉嗦著,黃銀鳳淡然道:“這些事過後再說吧。我們先得把你好久沒見的女朋友茅麗鼓搗出來混亂平息下去。”
茅麗正蹲在船艙裏,給一個燒傷後又挨了一把扔過來的菜刀的傷員處理傷口,同時探出腦電波。努力幹擾著兩岸的喪屍。她確認,隱藏在幕後的智屍很強大,別的不說,僅他們的腦電波覆蓋範圍超過百米,就已經是件逆天的存在,如果不是前段時間多次獲得王路的體液,茅麗根本不敢和對方對抗。見鬼。崖山周邊什麽時候來了這樣強大的智屍?
茅麗正在發怔,撲撲幾聲,身邊好幾個崖山隊員捂著身體慘叫起來,是從堤岸上射來的子彈擊中了他們!
一個身體突然撲到了茅麗身上,將她重重壓在了艙底。撲撲撲,船艙底板上冒出了幾個洞,溪水一下子湧了進來,壓在茅麗身上的人撐起身,大吼道:“快,這裏漏水了!”立刻,有幾名崖山隊員拎著補漏的木板、長釘子、生麻跑了過來。
撲倒茅麗讓她免於槍擊的,正是錢正昂,他手裏拎著一頂鋼盔,扣在茅麗的頭上:“怎麽能不戴鋼盔,小心流彈。”茅麗道:“有你保護我,我怕什麽。”
“胡鬧。”錢正昂道:“子彈可不長眼睛。”
鋼盔是金屬製的,屏蔽了茅麗的腦電波,受王璐和黃銀鳳操控的功夫喪屍射擊的準頭立刻提高,在子彈的尖嘯聲中,又有多名崖山眾被擊倒,其中一人正中腦部,哼都沒哼一聲就死了,旁邊立刻有人一斧頭剁下了他的腦袋,將無頭的屍體推入了溪流中。
茅麗忙想將頭盔摘下來,正在這時,轉身準備救護新出現的傷員的錢正昂悶吭了一聲,旁邊蔡春雷大叫一聲:“錢醫生受傷了!”
茅麗一把將頭盔摘了下來,隨手往船艙裏一扔,搶到錢正昂身邊,這時錢正昂已經被人扶了起來,七手八腳脫著盔甲,茅麗一眼看到傷口,上臂被流彈劃過,擊破了塑料護甲,穿過衣服,肌肉貫穿傷。
茅麗嘶一聲扯開一個急救包,灑止血粉,包紮,隨手塞了一粒消炎藥在錢正昂嘴裏。錢正昂悶聲道:“小傷,沒事兒,快去救別的傷員,後麵竹筏有好幾個人受傷了。”
茅麗應了一聲,穿過船艙裏混亂的人群,向後麵拖帶的竹筏擠過去,她的身邊不時落下兩岸喪屍扔過來的雜物、刀具以及燃燒瓶。
崖山眾人的龜盾陣早就已經瓦解了,當槍聲響起時,這個四六不著調的盾陣就徹底失去了作用,雖然有茅麗的幹擾,但還是有不少人員受傷。不過,別人受不受傷甚至是不是一命嗚呼茅麗並不在乎,但對方衝著錢正昂下手,就突破了她的底線,錢正昂可是老娘的人,要殺要剮都該由老娘下手,誰敢動他,老娘就讓你好看!
小樓裏的王璐咦了一聲,“茅麗好像是來真的了啊,嗬,這就是她隱藏的潛力嗎?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黃銀鳳啊,你剛才那幾槍是故意瞄準茅麗開的吧?你瞧瞧,這下人家可和我們頂上了。”
黃銀鳳淡淡地道:“那隻是我合體操縱兄弟姐妹不如你完美,手一滑失誤所致。”
王璐摸了摸鼻子,好吧,和女人講理是件很愚蠢的事,哪怕對方是個使者。隻不過,茅麗火力開全也給自己造成了不少麻煩,在鄞江上殲滅對方已經不大可能,幹脆放他們入鎮內吧,在百梁橋將那些孩子和救援部隊包餃子,來個一鍋端。進入鎮內後,由於距離的縮短,茅麗的腦電波強度會完全落入自己和黃銀鳳的下風。
兩岸的槍聲突然變得稀稀拉拉起來,就連喪屍群扔過來的垃圾和燃燒瓶也減少了許多,甚至有成群的喪屍轉身向後退去。
代替封海齊站在船頭的周春雨興奮地大吼道:“百梁橋!看到百梁橋了!我們的孩子都在那兒!他們還活著!”
果然,遠方的溪流上,一道廊橋淩空飛架,在一扇顯然是臨時破拆的窗口處,一根木棍綁著一件衣服正在揮舞,看樣子,是堅守在廊橋的孩子們聽到了槍聲,看到了遠方的船隻身影,知道是崖山的大部隊來救援了。
封海齊嘶啞著嗓子對關新道:“扶我起來,讓我看看戰場的形勢。”
關新忙和蔡春雷一起,半扶半抱著,將封海齊送上了船頭,周春雨迎上來,滿臉興奮地道:“封所,我們成功了!隻要我們將船隻開到百梁橋下,讓孩子們直接從橋上跳落到船和筏子上,然後向下遊突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