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值得為之拚命的--藥 ^?日 ?之(9 18)

推著穿著防彈衣屍體前進的那人,正是王路。

王路知道自己死定了,無論是之前的斬首示眾,還是後來那些進攻者拚了命的掩護爆破手,都隻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不死不休。這些人隻要衝進雙偉製『藥』,那麽裏麵所有的人都會死,連做隻喪屍或智屍也不能,就算自己嚷嚷著是崖山的王路首領,在這些殺紅了眼完全喪失了理智的人麵前,也連個屁用都不頂。

隻有以命換命,拚了吧。

電光火石之間,看著那穿防彈衣的防守者中彈欲倒,王路閃過一個念頭--那炸開的牆洞,其實並不大,隻能容一個成年人彎著腰出入,那幾個突入進來的進攻者,為了掩護後來者,都持槍站在洞口,拚命的開槍阻擋同樣不要命一樣衝上來的防守者,而並不是選擇迅速『插』向縱深,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守住這個僅容一人進出的攻擊通道。

隻要堵住這個通道,防守者就還有獲勝的希望,其實戰場的局勢並不如防守者們猜測的那樣凶險,因為硝煙籠罩,人們對情勢的判斷並不明朗,但王路卻依仗自己特殊的體能,對戰場觀察得清清楚楚--進攻者從牆洞隻衝進來了5個人,3個持槍,2個持冷兵器,防守方的人數遠遠多於他們,隻是因為沒有子彈,被對方的『射』擊給壓住了。

堵住牆洞,吸引進攻者槍手的火力,隻要後方的子彈調集上來,就能轉敗為勝。

這一番盤算說來麻煩,其實在王路腦海中隻是一閃念,他猛撲上去。頂住穿防彈衣的防守者屍體,當成一個肉盾,向牆洞推去。

王路和屍體盾牌果然吸引了進攻者們的主意力,三杆槍連連衝著他『射』擊,但王路縮在屍體後。子彈都被屍體和防彈衣擋住了,雖然子彈轉換的動能重擊也讓王路放緩了腳步,但他成功地做到了第一步--吸引進攻方的火力。

戰場上,立刻有人查明了王路的意圖,有進攻方也有防守方,那兩個持冷兵器的進攻者立刻撲了上來。而與此同時,那個搶了王路防彈衣的防守方大漢大叫一聲:“掩護新來的!”自己也衝了上來,他仗著身上有了防彈衣,居然是直衝向那三個槍手。

在牆洞口,頓時發生了一場雖然參與人數不多,卻極慘烈的拚殺。洞口陸續有進攻者鑽進來,而洞內防守者也不要命一樣往前堆,雙方在狹窄的洞口揮舞著斧頭和長刀,間或響起幾聲槍響,慘叫聲此起彼伏,但當王路將屍體推到洞口前,死死堵住了隻容一人進去的洞時。戰爭的天平就向防守者傾斜了。

搶王路防彈衣的大漢身上連中五槍,4槍被防彈衣擋住,1槍擊中胳膊,近距離自動步槍的金屬彈頭猶如大錘一樣,砸得他口鼻冒血,但他還是幹掉了兩個槍手。

另外一名槍手在自製步槍卡殼後,眨眼就被分屍。

沒有了熱兵器,其他的進攻者根本就不在話下了。

等後方的子彈終於被送到,防守者再一次登上牆頭向外麵『射』擊時,進攻者知道大勢已去。尤其是他們的領隊者也死在了牆洞口,在牆下對『射』了半個小時,扔下三分之二的死者和傷者後,進攻方對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事後的懲罰,他們再一次退了下去。

這並不罕見。古今中外,用刀斧手甚至機槍押陣的軍事例子數不勝數,但在直麵死亡時,依然有大軍臨陣崩壞,逃竄如鼠的,尤其是對沒有堅定信念的烏合之眾來說,再多的事後懲罰也沒用。事實上,基本上需要靠殺頭整頓軍紀,執法隊押陣才能維持進攻勢頭的一方,注定是失敗者,因為那隻能證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

防守者們開始打掃戰場,給圍牆外的進攻方來不及撤退的傷者補槍,給自己人療傷。

穿防彈衣的大漢也在接受治療,這時,唐慧強撐著走到他的麵前:“我的同伴需要幫助。”

穿防彈衣的大漢扭頭看去,隻見王路靠牆坐著,肩膀上還『插』著一把匕首,衣服上血跡斑斑,顯然傷了不止一處。

穿防彈衣的大漢對自己的同伴道:“去,趕緊幫人家治療,他也算是條好漢,沒有他想出來用屍體堵門,我們死定了。”

唐慧道:“我是醫生,把『藥』療用品給我,我自己能動手。”

『藥』療用品很快送了過來,其中包括了青黴素,唐慧匆匆做了皮試,給王路進行了『臀』部注『射』,這才著手取下他肩膀上的匕首,幸運的是,那隻是把自製的普通匕首,沒有血槽,也沒有鋸齒,隻是尋常的貫通傷。唐慧清潔了傷口,查看確認了沒有大血管斷裂,縫紮後,灑上消炎粉,用紗布包好。

她的動作極為熟練,不是防守者那些三腳貓能比的,穿防彈衣的大漢一直盯著王路和唐慧,等唐慧處理完,立刻命令道:“去,在我兄弟們治下傷。”又扭頭道同伴道:“她受了傷,扶著她,她要什麽就給她什麽,”

唐慧剛才在血火之戰被王路護在後方,總算緩過氣兒來,她發現雖然胸部劇痛,但內髒應該沒受大傷,這時也知道,自己隻有表現出有“價值”,才能保下命來,於是強撐著身體,去幫助救治。

穿防彈衣的大漢走到王路身前,也貼地坐了下來,對著王路上下打量著,剛才唐慧給王路治傷,解開了他的衣服,『露』出了裏麵縱橫的傷口,穿防彈衣的大漢點了點頭:“看不出,倒是條漢子。”

王路虛弱的喘息著,其實他的傷並不象表麵上那樣嚴重,因為有異能,他感受不到劇痛,其他幾處傷口也都是體表傷,至於失血--他經常需要輸血給他人,早就習慣了。但他還是裝出虛弱不堪的樣子,身在敵友不分的陣營裏,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聽到大漢的讚揚。王路苦笑了笑:“隻不過運氣好,在這世道裏多滾爬了一段時間。”

大漢勉強抬起胳膊揮了揮:“運氣也是種實力。”胳膊一動立刻牽著了他胸口被子彈擊中的地方,痛得他倒吸口涼氣。

大漢撫『摸』了一下防彈衣上的幾個彈洞,歎了口氣:“好東西啊,應該是軍用的級別吧?隻不過外表有點不一樣。說真的。真應該謝謝你們。雖然你們是無意中闖入這裏的,但如果沒有這兩件防彈衣,又沒有你拚死抵抗,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王路苦笑,不知該說什麽,老子又不是自己願意來這兒的。誰知道雙偉製『藥』這樣一家普通的企業,居然成了殺戮場。真他媽見了鬼了,就算這家企業有『藥』品,也用不著這樣拚死拚活不共戴天的啊。

大漢歎了口氣:“那群王八蛋這次死了不少人,背後婊子養的想搜集人手收集武器還得花點時間,我們這兒可以太平幾天了。我阮傑輕易不欠人家的情。這次你幫了我們這樣大的忙,我一定要報。等會兒,等你身體恢複一點,你和你的夥伴就趕緊走吧。不管你們來自哪裏,背後又有什麽樣的勢力,都不要回來,發生在這兒的戰爭。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王路瞟了一眼自稱阮傑的大漢:“你真的讓我們走?”

阮傑扯了扯嘴角:“剛才留著你們,是我們不知道你們是敵人還是朋友,可剛才你在戰場上的表現,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隻不過,我們留在這裏的人,大家夥都是自願的,我不會強迫你和你的同伴留下,雖然我們很需要你們的幫助。”

“自願?”王路打量了一圈正在忙著修補圍牆、抬運屍體、救助同伴、收拾武器的眾人,他們中有成年男子,也有孩子。甚至有幾個老人,衣著也各不相同,的確不象是一個統一的幸存者團隊,倒象是臨時湊合起來的一幫子散兵遊勇。

阮傑點點頭:“沒錯,在這裏戰鬥的每一人。都是自願留下的,來去自由。所以,你們如果想離開這裏,我絕不會阻攔,我甚至可以給你一些『藥』品,作為對你們的感謝。”『藥』品--應該是指青黴素吧?王路已經不止一次見到他們用青黴素治療傷者了。

王路搖了搖頭:“感謝倒是不必了,說起來,我和我的同伴還是被你們救的呢,算是扯平了。”

他遲疑了一下:“我們真的可以走了?”

阮傑打量了一下,院子裏唐慧正在給最後一名傷者縫針,他道:“是的,你們隨時可以走了,不過,兩件防彈衣不能還給你們了。”

王路也不客套,勉強撐起身:“告辭。”

他和唐慧互相扶持著,一拐一拐走到門邊,阮傑揮了揮手,自動門緩緩打開了,王路頭也不回,向大門外走去,門外,血跡遍地,屍體狼籍。

阮傑盯著王路和唐慧的背影,衝著旁邊一個同伴抬了抬手,同伴遞給他一把槍,阮傑嘩啦一聲拉開槍膛,瞄了一眼:“子彈不多了,得節省點用。”手一揚,將槍拋開給了同伴。

同伴接過槍:“阮傑,就這樣讓他們走了?他們擺明了是從外地來的,在寧海縣城,誰不知道咱們兩方在雙偉製『藥』打生打死,這周邊不要說幸存者了,連普通喪屍智屍都不來趟這混水,也隻有他們兩個笨蛋,一頭撞上來。可誰知道他們背後有沒有別的勢力,要是他們事後來找麻煩……”

阮平長長歎了口氣:“我們的麻煩本來就夠大的了,他們如果知道真相的話,也肯定不會摻和,畢竟,象我們這樣的傻瓜不多了。”

他的同伴深有感觸地點點頭:“是啊,整個寧海縣城,甘於當傻瓜的,也就我們這些人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自動門後傳來:“不好意思,我雖然不是個傻瓜,卻偏偏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請教一下,自稱傻瓜的各位,為什麽要在這裏死守嗎?”

阮傑抬頭一看,卻是王路和唐慧去而複返,站在自動門外,向自己微笑著。

阮傑站起身,直視著門外王路的眼睛:“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王路一笑:“你說過。我的運氣很好。”

阮傑沉默了半晌:“開門。”

門再次緩緩打開了,王路和唐慧一拐一拐走了進來。

回雙偉製『藥』,是王路深思熟慮後做下的決定。

所謂的好奇心,根本就是在胡扯。

崖山商隊遠行,除了做生意。開拓資源,另一肩負的重大的任務,就是交結各方幸存者。有容乃大,崖山不可能永遠孤立的發展,和各方勢力打交道是王路必做的功課。

寧海縣城也是甬港市較大的縣市區,經濟較為發達。王路遲早要和這裏的幸存者打交道,但相對而言,市區的幸存者比農村的幸存者更難纏,實力也更強大。王路此次組織商隊的終極目標是到東海艦隊駐地搞武器,所以對寧海縣城的幸存者定居點這樣的硬骨頭,打的是暫避鋒芒的念頭。

畢竟。在“江湖”上,崖山基地聯盟既使稱不上威鎮八方,也是名聲赫赫,萬一寧海縣城裏的幸存者誤認王路是來搶地盤的,鬧出不必要的紛爭,那可就難辦了。

所以王路帶著商隊擦寧海縣城而過,隻是沒想到唐慧需要些醫療器械。這才陰差陽錯卷入了雙偉製『藥』的這場戰爭。

王路不想惹事,但他同樣不怕惹事,雙偉製『藥』企業裏明擺著什麽重大秘密,以至於讓兩方人馬刀兵相向,拚得你死我活,王路對這秘密也實在好奇,因為但凡是這樣的秘密,肯定也代表著天大的好處,沒有好處,怎麽可能讓人相鬥?

他決定『插』手。而且現在是『插』手最好的時機,那阮傑無意中欠了自己的情,這時候如果不橫『插』一腳,上下其手沾些便宜,那王路真是白吃了那麽多年鹽了。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這種沾便宜的行事風格,是王路『性』格的一部分,包括在強蛟,一開始也隻不過想搭周建平這老同學的路子,撈些好處罷了,可沒想到,前前後後一番折騰,居然強蛟幾分天下有其一,憑空得來的船隊,更是樂得王路夢裏都要笑醒。

所以,王路甚至沒有征求唐慧的意見,毅然轉身返回了雙偉製『藥』。

王路在唐慧扶持下一拐一拐進了門,還沒站穩,就問阮傑道:“能告訴我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傻事嗎?”

阮傑深深看了王路一眼,一揚手:“跟我來。”向廠房走去。

王路衝著唐慧擺了擺手,示意她在外麵等著自己,跟上了阮傑。

雙偉製『藥』是個很小的企業,辦公樓和生產車間在同一幢樓裏,王路跟在阮傑身後,看到廠房裏擺著各種自己不認識的儀器,大大小小的閃閃發亮的罐子,和粗細不一縱橫交錯的管道。知道這是用來生產『藥』品的。

王路驚詫的發現,廠房裏居然開著空調,各式儀表也在閃爍著,這個製『藥』廠,居然依然在生產中!天哪!一個依然維持生產的、能夠源源不絕提供保質期內『藥』品的『藥』廠,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不在發現一個『藥』品倉庫之下!

王路明白為什麽阮平他們要拚死作戰了。王路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這製『藥』廠的重要『性』不在皎口水庫之下,如果換了自己,也會緊緊抓在手裏不放吧,哪怕死再多的人,也都絕不能鬆手。

阮平帶著王路穿過車間,一直來到了三樓,在一間掛著保溫間牌子的門前停了下來。

保溫間的外牆是全玻璃式的,王路看到裏麵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保溫櫃,裏麵,還有一個人,一個戴著頭盔的人。

阮平敲了敲門,戴頭盔者打開了門,他的聲音從頭盔裏傳出來,有些沉悶:“他們退走了?”

阮平點點頭:“他們退走了。”

“他們還會來的。”

“是的,他們還會來的。”

戴頭盔者轉向王路:“他是誰?”

阮平道:“一個想知道我們為什麽做傻事的好奇心過份的人。”

載頭盔者凝視著王路:“做傻事?是啊,我們現在做的事的確稱得上是傻事。”

王路搖了搖頭:“不,我錯了,這樣一個健全的依然在運轉的『藥』廠,值得任何人為它去拚命,你們做的並不是傻事。不過你們放心,我並不會對你們的『藥』廠垂涎欲滴,我是個生意人,利用自己的異能帶著商隊四處行商,交換物資,我願意用你們想要的任何東西,來交換一批『藥』品,價格絕對公道。”

戴頭盔者轉向阮平:“怎麽?你沒告訴他?”

阮平聳了聳肩:“我直接把他帶過來了,還沒來得及說。”

戴頭盔者緩緩道:“這樣啊,好吧,外來的商人,能在這樣的世道外出行商的,說明你的實力也非同小可。是的,我們需要物資,特別是為了生產『藥』品需要培養基,大量的穀物--玉米、土豆、大米,還需要蔗糖、硫酸銨、碳酸鈣、豆油……我們都需要。你如果給我們運送這些東西來,我們非常感謝。不過,『藥』品,我們不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