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水陸兩棲坦克集群

許奔掃視了算是自己心腹的幾個村民一圈:“記住,這個世界,力量才是一切,誰的拳頭大,就得聽誰的話,王路力量強橫,我們在他麵前就得老老實實,其實也不難,隻要不在他麵前吃喪屍肉,就不會惹著他。”

村民們唉聲歎氣:“人比人氣死人,那王路也不知哪裏來的運氣,短短兩年,就發展壯大成這個樣子,我們都不敢出村子附近,他們卻滿天下行商,打了我們我們還得裝笑臉。”

許奔悠悠地道:“所以說,實力才是硬道理啊。”他突然道:“拿把刀來。”

村民們雖然不解許奔老村長為什麽突然要刀,但依然有人遞了一把給他,隻見許奔接過刀,轉過刀尖,瞄準自己的左手掌心,突然一刀捅了下去,在場的眾人齊齊驚呼一聲,剛要搶上前來,許奔大吼一聲:“誰都不許動!”

許奔喝止住村民們後,緩緩抬起了插著尖刀的左手,任血一滴一滴流下來,在村民們麵前如同展覽一樣地晃了一圈。他的臉上,毫無痛苦之色,相反,還有點嘲諷的意味。

村民們的表情卻各異,有人如著了魔一樣地盯著許奔手上的尖刀,有的人卻閃爍著眼神,對麵前這血淋淋的一幕,毫不吃驚。

許奔縮回了手,慢慢地抽出了刀,神色依然不動。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屋內的眾村民,沉聲道:“不要告訴我,你們做不到這樣的事。哼,也許有人還會感到一點點疼痛,但我相信,如果剛才在曬穀場上,你們暴起發難的話,崖山商隊手裏的刀槍可不見得能阻止得了你們,如果不擊中腦袋,也並不見得就會死。”

“這就是我們長期吃喪屍肉的副作用。我對著王路時說謊了。我隻告訴他我們不怕喪屍,卻沒告訴他,我們的身體正在一點一滴變得和喪屍一樣。如果我們真的死拚崖山商隊,雖然他們有重機槍,可也不會讓他們落個好。”

“不過,我並不是埋怨你們見死不救,其實你們做得很對。在我們沒有足夠強大前,我們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如果我們還算是人的話。我知道。咱們村裏並不是人人都有這個不怕疼痛的能力,有這個能力的人,程度也不一樣,所以。我們要忍,我們還要繼續吃更多的喪屍肉,直到有一天,我們變得和喪屍一樣強大。”

這時,一個村民走上前,接過許奔手裏的刀,同樣一刀捅在自己手心上,眉頭也不眨一眨:“老村長你說得對,我們現在還不能暴露實力。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變強的。嘿,不就是多吃點喪屍肉就能變異嗎?老子一天吃一個,吃不下撐也撐下去,不怕不變得更強。”

許奔點點頭,又道:“隻不過我也沒想到。原來在外界,吃喪屍肉還是很罕見的事,要不然,以王路的見多識廣,看到喪屍宴時不至於這樣驚訝。嘿,我還以為,吃喪屍求生,是件很普通的事呢。我原來以為。我們以前和周邊的幾個小定居點幸存者交往時,沒看到那些家夥有吃喪屍肉的現象,完全是因為他們有充足的物資,所以不用吃難以下咽的喪屍肉。可沒想到,居然是那些家夥從來沒想到過喪屍也是糧食,吃喪屍更能讓人有特殊的能力。這樣說來。咱們村誤打誤撞,倒是在這末世裏闖出一條道來。”

有位村民突然問道:“那個王路為什麽要留給我們20隻喪屍?難道是他發覺了什麽異常?”

許奔搖搖頭:“不是,這20隻喪屍,是我向王路訂的貨,以後,崖山商隊還會源源不絕向我們提供更多外地來的喪屍。”

村民們大為不解:“許老村長,要吃喪屍,我們直接到村子外去抓好了,想抓多少就能抓多少,反正喪屍遇到我們又不會反抗。”

許奔搖搖頭:“你們不懂,你們不懂。”他頓了頓:“其實我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吃喪屍給我們身體帶來異常變化這事。一開始,我沒發現任何規律,大家都一樣在吃喪屍,有的人多吃幾口,有的人少吃幾口,有人喜歡吃屁股上的肉,有人喜歡吃內髒,還有人喜歡烤著吃,同樣也有人覺得煮著吃才可口。大家一樣在吃喪屍,可是身體出現變化的情況卻並不相同,並不是吃得喪屍越多的人,身體變化就越快。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身體變化的不一樣,是不是和我們吃的喪屍的種類有些關係。於是有一段時間,我有意識地讓自己變換著吃同一種類的喪屍,一個月吃男喪屍,一個月吃女喪屍,還有一個月吃小孩子喪屍,可是,無論是怎麽變化著吃,身體的改變並沒有突出的變化。直到有一天,我吃了一隻外地來的喪屍。”

“你們都知道,大佳何工業園區的綜治辦主任是個退伍兵,老家是在雲南,在甬港市當兵後,退伍就留了下來。我以前也沒少和他打交道,因為工業園區總有點小偷小摸的事件,有些外地來的工人嫌工作太辛苦,做了一段時間後就離開了,走之前,往往會順手牽羊,不但偷工業園區的東西,有時也會偷到周邊各個村子裏來。那綜治辦主任當兵的出身,治那些小偷小摸的家夥最拿手,我和他也喝過幾次酒,甚至一起巡過邏,抓過賊。他這樣強壯的一條漢子,也變成了喪屍。那天,我在喪屍群裏發現他後,心想以他的性格,一定不願意一輩子人不人鬼不鬼地晃**著,就想著幹脆送他上路,也算是朋友一場。我帶著它回家後,很快就把它給吃了。然後,我就發現自己不怕疼痛的能力又增強了不少。這個時候,我才想到,是不是我們能力的增長,與所吃的喪屍的來源地有關。”

“說起來,我們井欄村的村民,在這裏已經住了好幾代了,族譜裏記載,明朝時咱們這村子就已經在了,大佳何這一帶的人。多多少都和我們在血緣上有些關係,往上數八輩子,沒準是同一個祖宗。這吃喪屍進化,搞不好就和這血緣有關係。對了,你們年輕人還喜歡拿基因說事,這一帶的喪屍,因為本出同源,基因都差不多。可外地來的喪屍。肯定有血緣和基因的差別,我們吃到的新的血緣和基因越多,我們的進化也就越快。”

“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有意識地挑外地喪屍吃。幸好,大佳何工業園區裏本身就有不少外地務工人員,還真被我找到不了少。而結果--你們也看到了,老頭子我相信,我是村裏身體變化最快的一個。”

許奔舉起依然在流血的手,向村民們晃了晃:“這就是我向王路索要外地喪屍的原因,王路他還蒙在鼓裏,他不知道,崖山商隊向我們提供的外地喪屍越多。我們身體的變化就越快,直到有一天,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他們,我們比他們更強大為止。到了那個時候……”許奔頓住了話頭,因為接下來的話已經不需要他說,屋子裏,所有的村民的眼睛。隱約都發著綠光,傳說中,隻有吃過人的人,眼珠子才是這樣子的。

崖山商隊摸黑前行,遠遠地離開了井欄村後,找了一片開闊地駐紮了下來。

隊員們忙著安置大車,搭起帳篷,王路卻披著條薄毯守著一個火堆。呆呆地坐著,萬事不管。

封海齊端著一個水壺坐到了王路身邊,架到火堆上,燒開後,取出了兩包速溶咖啡,給自己和王路各衝了一杯。遞給了王路。

王路苦笑了笑,接過:“老封你不是不喜歡喝咖啡的嗎?”

封海齊小小啜了一口:“人老啦,晚上不喝點熱乎的,就睡不著覺。”喝咖啡是為了睡覺--王路無語了。他其實也知道,這是封海齊借此搭話,來開解自己的。

王路衝著封海齊舉了舉杯子,表示謝意:“你說,象井欄村的許奔他們那樣,以吃喪屍為生的人,還有多少?”

封海齊思索了片刻:“應該不會多吧,畢竟吃屍體這種事,是要跨過極大的心理障礙的。有些人就算在絕境中會吃喪屍果腹,但一旦脫離危難,立刻就會拒絕喪屍肉的。不像井欄村的村民,因為物資極度貧乏,居然將喪屍當主食。”

王路歎了口氣:“以前,也許是這樣,但如果有更多人象許奔他們那樣發現吃喪屍肉能改變體質,不受喪屍的襲擊,恐怕吃喪屍肉的人會越來越多。”

封海齊不知該怎麽說,這很惡心,但是,如果--僅僅是如果,如今殘存的人類,如果吃喪屍肉就再也不必害怕喪屍,再也不會受襲擊,那……封海齊突然站起身來,大步離開了王路身邊,似乎王路剛才的話,就像毒蛇的噝噝聲,偏偏這毒蛇又帶著這末世的解藥。封海齊怕,怕自己受不住**,喪失了作為人的底線。

王路抬頭看著沒有燈光汙染顯得燦爛無比的星河,也許,自己該轉回去,憑借強橫的武力,將井欄村的村民全殺光了,將他們吃喪屍肉進化的秘密全埋葬到地底下,可是這樣做有用嗎?早晚有一天,在另外一處偏僻的定居點裏,會有別的幸存者發現這個秘密的。更重要的是,誰說食屍進化法就是歪門邪道呢?王路都不敢說,自己至今無法掌控的異能就是正確的進化之道,他憑什麽說許奔他們是異端,僅僅以舊世界的倫理道德為依據嗎?

不知何時,王路裹著毯子,守著火堆沉沉睡去,他睡得很香,也許在夢中,他終於可以逃離這個黑白顛倒的世界。

次日,崖山商隊繼續前往,沙林和丁偉被安排前出偵察。

沙林還沒有從吃喪屍肉的惡心感裏解脫出來,早上隻勉強吃了一碗粥,參加偵察任務,能夠躲開商隊裏眾人或探詢或安慰或好奇的形形色色的目光,讓他感到心裏好受點。

偵察任務其實較輕鬆,丁偉手下的喪屍是最好的偵察兵,沙林隻是起個傳話筒的作用,將丁偉通過喪屍收集到的信息匯總一下,再通過對講機通報給後方的王路。

如果身邊不是圍著一群醜陋的喪屍的話,這個活,跟踏青沒什麽區別,但沙林也知道,自己還靠喪屍貼身保護呢,如果遠方有個狙擊手的話。身邊這些腐爛發臭的喪屍將幫自己擋住致命的子彈。從某種程度來說,喪屍就是自己的戰友。不過,看著它們猙獰的麵貌和永遠滲著屍液的傷口,沙林根本產生不了好感,“見他媽的鬼,居然會有人吃得下這樣的怪物,老子光看著它們的樣子就覺得惡心反胃。”

丁偉突然對沙林道:“前麵有情況。”

沙林下意識地閃到了幾隻喪屍身後,還微微蹲下了身。緊張地道:“怎麽?有敵人?”

丁偉搖了搖頭:“前方路上有輛車。”

沙林鬆了口氣,忍不住白了丁偉一眼:“這一路過來到處能看到廢棄的車輛,你瞎咋呼啥。”

丁偉並不生氣:“是輛坦克。”

一輛坦克。

的確是輛坦克。沙林站在高揚著炮管的坦克前,好奇地摸來摸去。“好家夥,這坦克怎麽跑公路上來了?”

坦克身上鏽跡斑斑,車表麵的器材上還有打砸的痕跡,車頂上的高射機槍也沒有了,似乎是被人拆走了。

丁偉打開頂蓋,鑽了進去,但很快又出來了:“裏麵什麽都沒有了,全被人搜刮光了。”

居然是個空殼子,空歡喜一場。坦克炮倒還完好,不過,如果沒有相配套的炮彈,這玩意隻不過是根粗壯的金屬管而已。

不管怎麽說,發現坦克還是件大事,沙林通過對講機匯報了後方,王路立刻命令。固守待援,敵情不明,不得隨意出擊。

片刻後,王路帶著全幅武裝的商隊全體成員,氣喘籲籲趕了過來,他一眼看到路中央的這個鋼鐵大家夥,立刻脫口而出:“03式水陸坦克,這是水陸坦克。”

沙林撓了撓頭:“怪不得我覺得這坦克外形怪怪的。前麵的車頭倒有點像船底,不過奇怪啊,我怎麽沒看到螺旋槳?沒螺旋槳,這大家夥怎麽在水裏開?用履帶嗎?”

王路道:“沒見識的家夥,這是最新的水陸坦克,用的是噴水推進器。不用螺旋槳。”

沙林嘿嘿笑道:“還是王隊長見多識廣,咱們撿到這個大家夥,可真發財了。”

這時,封海齊已經鑽入艙內檢查了一遍,探出頭來對王路道:“通訊和觀瞄設備都被拆走了,發動機、離合器倒還在,估計是塊頭太大,拆裝不方便的緣故,炮管裏麵被人故意塞了塊磚頭。配備的彈藥、輕武器都不見了。”

王路早預料到這輛廢棄的坦克肯定被幸存者搜刮一空了,但聽了封海齊的話,心裏還是空落落的,強打精神道:“這車子能修複嗎?”

封海齊皺著眉道:“如果能拖回崖山,讓李波他們好好修一修,用來當固定炮台應該沒問題,可是這炮彈……”

王路長歎一口氣,是啊,光有炮管沒有炮彈那有個jb用,簡直和太監那貨一個尿性,中看不中用,而崖山至今複裝普通子彈都很困難,不要說生產專業的坦克炮彈了。

王比安、盧鍇、謝健三人早已經興奮地鑽進了坦克內部,在裏麵一陣鼓搗,男孩子嘛,沒有不喜歡這些鋼鐵大家夥的,王比安從前方駕駛員觀察窗探出頭來:“老爸,我們把這輛坦克弄回崖山好不好?有這大家夥在,幹翻喪屍還不像吃盤豆芽菜一樣?”

王路沒有答話,隻細細彎腰摸索著履帶,還用手扣了扣,從履帶夾縫裏掏出了一塊發黑的肉,在鼻尖嗅了嗅,擺出了一個厭惡的神情,他揚手把那肉塊扔到王比安麵前:“這是夾在這輛坦克履帶裏喪屍的肉--一輛全幅武裝的坦克車,最後需要依靠履帶碾壓喪屍,孤單單跑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乘員不知去向,坦克遺棄在原地變成了一個金屬空殼子--這個教訓,難道還不能警告你嗎?”

王比安撓了撓頭:“爸,我知道了,沒有充足後勤支援的裝甲部隊,麵對無窮無盡的喪屍,一旦打光了子彈後,也就是這個烏龜殼一樣的下場。咱們崖山雖然通了電,可基礎還是很薄弱,這樣的坦克就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回去,也隻能當樣子貨看。”

王路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別把天下人都當傻子,這輛空坦克被扔在大路上,誰不知道它的好處,可坦克扔在這兒都快生鏽了也沒人要,說明這坦克真不經用。別光顧著玩,好好將坦克檢查一下,看看裏麵有沒有有價值的信息。”

王比安等人縮回坦克細細搜索不提,王路輕聲問封海齊:“你認為這坦克是從哪兒來的?我印象中這一帶並沒有水陸坦克的營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