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猜忌
王路突然驚醒過來,我他媽的這是在想些什麽啊!那是封海齊,是老封!他怎麽可能會背叛自己,他怎麽可能會對自己一家有威脅,你他媽的豬腦啊,沒有封海齊,你早就死了!別的人可能背叛你,可是封海齊絕對不會,永遠不會!
王路深呼吸了幾口冷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真是走火入魔了,自己怎麽會心生出對封海齊下手的念頭?自己真要做出這樣的事來,那不成了豬狗不如了,連陳薇和王比安都要對自己生氣。
果然,絕對的權力容易讓人迷失啊。
自己如今高高在上,越來越享受手下唯唯訥訥的樣子,更得意於通過智屍對崖山上下的全盤掌握,結果封海齊稍有點不同意見,自己就立刻惡向膽邊生。這是獨裁者的通病,他們迷信迷戀權力,病態地死死握著權力不放,連一點點的權力都不想讓別人分享,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子也不行,誰敢觸及權力,那下場隻有一個,死!
王路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一個權力狂了?現今想對封海齊下手,難道以後要對王比安下手嗎?這並不是不可能,如果自己再這樣鑽牛角尖下去,終有一天會迷失,千古一帝李世民都殺兄逼父呢,王路自認沒有李世民偉大。
算了算了,就讓封海齊管著武裝部吧,反正自己如今真正的力量來自異能,有無數的喪屍智屍在,武裝部的那點子人手,還真不放在王路眼裏。
一隊巡邏人員聽到石頭砸破玻璃的聲音匆匆趕了過來,看到王路在場,立刻向他敬禮。
王路揮了揮手:“沒什麽,不小心踢到一塊石子,把對麵的窗戶給砸了。你們趕緊把窗戶修補一下吧。大冷天的,涼風灌進去可不好過日子。”
巡邏隊的領隊恭敬應了。一邊派人報修,一邊低聲吩咐手下的人:“立刻查一下,負責這段路麵清掃工作的是誰?怎麽在路上留了這樣一塊石頭?查明後,報效能辦公室,按規章處罰。”
王路背著手剛要走,卻沒想到那位不知名的清潔工受了自己的無妄之災,他剛想開口為那清潔工開脫。一想,自己可不能帶頭違背以自己命義頒布的各項條令,他問那領隊道:“這樣的過失,清潔工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領隊回道:“王路隊長,對這種工作中不盡職的情況,一般有兩種處罰。一是扣工資,一是體罰,可以由受處罰者自己挑選,很多時候,受罰者都會選擇體罰。”
王路想起來了,自己在處理林久一事上喊出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肉刑後,謝亞國隔幾天就送上來了一份關於在輕微過失中引入體罰的辦法。辦法就是打板子。具體還有一套流程,受刑人會由醫生檢查,看身體狀況是否適合行刑,然後,換上一身類似醫院病號服的行刑服,接著將受刑人四肢固定在一條長登上,在口內塞入一個橡膠球以防咬傷自己的舌頭,最後。由效能辦的工作人員用一條竹棍抽打臀部,整套流程和鼻屎國的差不多。謝亞國甚至建議由機械部專門製造一台打屁股機器,以確保每一竹棍抽下去的角度和力度都是公正公平公開的。
王路當時看了這份報告後,毫不遲疑就簽字準了,的確,合適的體罰,比什麽罰款坐牢有效多了。這和國民的劣根性有關。王路小時候聽外婆講故事。說當年腳盆國侵華時,甬港市被鬼子兵占領。當時甬港上最大的橋就是德國人造的靈橋,每天有大量的人員要過橋,秩序非常混亂。當時就有幾個鬼子兵維持秩序。方法就是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看見誰亂擠,劈頭就是一竹竿抽下去,亂擠的人立馬老實了--這竹竿打人可痛了,一竿子就能打出血來。每次說到這兒,王路的外婆就感慨:“小鬼子就是壞,拿中國人不當人,不過,那個時候過橋最守規矩,解放後倒是沒有拿竹竿打人了,可過橋時那個亂啊,踩傷人的都有。”
王路一向認為,人是具有社會性和動物性兩種屬性的,當講理講不通時,隻能像對待動物一樣對待他,適當的體罰就是很有效的一種,唉呀說到底,人還是一種進化不完善的種群啊,如果能像對待喪屍智屍一樣,一道腦電波,所有事情辦得妥妥的,那該多好。
王路揮了揮手,將那位倒黴的清潔工置之腦後,龍行虎步的離開了。
他在經過效能辦的時候,頓了下步子,遲疑了片刻,這才調頭離去,終究他還是沒有勇氣和謝玲鑼對鑼鼓對鼓的當麵說開--對不起,我沒法給你一個名分,但你還是要陪我睡覺--他媽的,王路自認還沒無恥到這個地步。
王路不知道,他在效能辦前遲疑的神情,全落到了一個人眼裏,那人正是謝亞國,謝亞國正帶著柴老二來找謝玲,正好目睹了這極偶然的短短的一幕。
謝亞國並沒有上前招呼王路,倒是柴老二頗為興奮:“謝主任,謝主任,是王路隊長啊,今天真是有福氣,居然能看到王路隊長,咱們上前問個好去,要是能跟王路隊長握個手就好了。咱到崖山這樣多天,也就上個月到王路隊長家送報告時,和他老人家握了握手,鄰居們聽說了,都羨慕我好福氣,爭著和我握手,說是沾沾王隊長的福分呢。”
謝亞國笑笑道:“柴老二,你的確好福氣,我也難得和王隊長握手呢。”
柴老二又驚又喜,瞪大眼道:“真的?謝主任你是什麽身份,和王路隊長那是……嘿嘿,你要握個手,可不是小事一樁?”
謝亞國一本正經搖著頭:“話可不能這樣說,你也說了,能和王路隊長握手,那是添福氣的事,王路隊長有多忙,還能天天沒事幹跟隨便什麽阿貓阿狗握手啊?能和王隊長握上手,那是大緣分啊。”
柴老二嘿嘿笑著,舉起自己的手:“我就說嘛,我的福氣就是好。這可是和王路隊長握過的手啊。我、我再去和王路隊長握握。”說著,就想拔腿追上已經晃晃悠悠離去的王路。
謝亞國一把拉回柴老二:“柴老二,你真是糊塗了,這福分得是王路隊長願意給你才給你的,你要是強握王路隊長的手,這像什麽話?有福也變成沒福了。”
柴老二一怔,重重點點頭:“對頭對頭。我這也是糊塗了,以前念經時,法師就教過,不能對著菩薩討要什麽金銀財寶,這隻會顯得你貪心,會讓菩薩不喜歡。這是道心不堅的表現,反而招來暗處的不幹淨的鬼東西。”柴老二又是菩薩又是道心連帶著什麽鬼怪,典型的是中國農村什麽都信一點的表現。
謝亞國道:“這就對了,所以隻要你、咱們崖山的所有人認真工作,一心為崖山的發展添磚加瓦,王路隊長自會看在眼裏,給你添加福分。”
柴老二把頭點得小雞啄米一樣:“對、對、對。還是謝主任你說得明白,我那一天頂著雪去給王路隊長送報告,他開門握了我的手就說大伯辛苦了,手這樣冷該多穿件衣服,還讓陳薇老師給我端杯熱牛奶熱熱身……謝主任你說,咱們能遇上王路隊長這樣的活羅漢真人,這要不是死心塌地為崖山做事,真正是豬狗不如了。”
謝亞國一邊向效能辦而去。一邊對柴老二道:“這就對了,有些道理啊,你也要向一些老哥們老嫂子講一講,宣一宣,理不講不透啊。”
謝亞國自來熟地進了效能辦,直向女兒謝玲的辦公室而去,在門口。向一位筆直站立的工作人員道:“請通報一下,地方誌辦公室的謝亞國到了。”在謝亞國的諸多職務中,他在對外聯絡時,最常使用的。還是地方誌辦公室的頭銜。
那名效能辦工作人員自然認得謝亞國,但還是一絲不苟進內通報,出來後板著臉對謝亞國道:“謝主任請謝主任入內。”
謝亞國大步入內,柴老二剛要跟著一起進去,卻被效能辦工作人員給擋住了,柴老二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嘀咕了一聲“死腦筋”,自坐在一邊,掏出一本《通俗演義版崖山地方誌》看起來,這新出的版本上麵有圖畫,采用的是章回體,倒是讓一些年紀大的人喜聞樂見,當故事書看,因為自禁絕美劇後,謝亞國又收繳了所有的“閑書”,認為大家業務知識都學不過來,看這種雜書做什麽。
謝亞國進了辦公室,就是一皺眉,因為室內冷冰冰的,沒有開空調,也沒開油汀,女兒謝玲坐在辦公桌後,正在翻看著最新一期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報告”。
謝亞國二話不說,親自動手開了空調和油汀,又開了門,叫人找幾個暖手寶來,對謝玲道:“這是做什麽?用得著這樣苦自己?”
謝玲看著父親忙碌,淡淡地道:“沒事兒,我習慣了,開著空調油汀房間內空氣太幹燥,倒還是這冷空氣,吸著感覺舒服點。”
謝亞國知道女兒因為救王路傷過肺部,至今沒有痊愈,心痛得道:“你用得著這樣累著自己嗎?效能辦的工作,其實有你沒你一個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鼓搗那些什麽測試,事實證明這樣長時間來,效能辦的所有人員,都保持著對王路的絕對忠心,就連你以前曾經擔心過的那個什麽趙科,也一樣順服。”
謝玲悶悶的沒說話。
謝亞國拉把凳子,坐到女兒身邊:“我說,你還是多管管王路家裏的事,我前段時間看著,王路隊長家裏因為缺少人打理,亂得一塌糊塗,那個梨頭,因為沒有照顧,天天帶著一群喪屍狗滿大街亂竄。你啊,還是回家裏好好待著,啊,對自己有好處,對王路一家也有好處。”
謝玲瞟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應該是對爸爸你有好處才對吧?”
謝亞國神色不變:“你要是把王路隊長家裏打理好了,就是對崖山工作的支持,對我當然也有好處。”
謝玲實在忍不住了,突然一拍桌子:“爸,你到底要幹什麽?我不是小孩子,你做的事真當我是傻瓜看不出來?你從美國回到國內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麽此前你從來不來找我?別告訴我你沒這個能力!你們幾個人早不到崖山晚不到崖山,就在崖山成為甬港市獨一無二的強者時,突然到了崖山。你一到崖山。就大權小權一把抓,還鼓動著王路搞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改革出來,借著改革,你和你的一幫子人都大權在握。爸,你知道別人在背地裏叫你什麽,叫你‘國丈爺’!”
謝亞國笑笑:“是嗎?我還以為他們更多的叫我‘九千歲’呢,可惜我不是太監。”
謝玲氣道:“爸你既然知道人家在背後埋汰你。為什麽還要頂著風頭做這些事?!”
謝亞國直視著女兒的雙眼,緩緩道:“為什麽我要做這些事--這個問題,需要我來回答嗎?你是最早跟著王路一家的人,現在又掌管著效能辦,崖山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一應事物你都一清二楚,自從我一手推行全麵改革以來。崖山發展得有多少快你難道沒看到嗎?就昨天,農業部的陳老伯跟我來說,就目前搜集到的農業生產物資,崖山在春耕後,能生產出足夠8至10萬人的口糧來!這還隻是早稻的產量!這在末世,糧食就是人命啊,我謝亞國一人拯救了如此多人命。問心無愧!”
謝玲頓時語塞了,自打負責效能辦起,她越來越習慣與冷冰冰枯燥的數字打交道,同時也能從數字背後看出崖山的真實實力來,不得不承認,自從老爸謝亞國啟動改革來,崖山的發展令人瞠目。事實證明,4000多號人馬。一旦被現代化製度組織起來,輔以各種現代化設施,將會產生怎樣驚人的力量。不過謝玲也知道,這對父親來說,隻是牛刀小試,他曾經率領一個團隊,從一個鄉鎮小廠起步。成長為全國性的大企業,其過程之驚心動魄,不在崖山之下。要知道商戰從某種角度而言,其殘酷性和喪屍拚殺差不多。下場隻有四個字--你死。我活。
謝玲想說什麽,卻從胸膛裏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謝亞國忙上前給女兒拍著背,順手將一杯熱茶遞到女兒手裏,謝玲感受著父親笨拙地拍撫,心裏一酸,喃喃道:“我知道你忙裏忙外是為崖山好,我隻是--我隻是,唉,爸爸,有時候,權力並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你無欲無求,可是在別人眼裏,你卻是權勢滔天。”
謝亞國聳了聳肩:“不遭人妒是庸者,再說,我管別人的感受做什麽?我隻要對王路隊長負責就行了。”
謝玲氣苦道:“爸,你怎麽對著我還說這些場麵話?我說的是別人嗎?我說的就是哥--王路他對你的看法。你做的事越多,對崖山發展貢獻再大,掌握的權力也就無形中越多,反過頭來,王路他……他對你……”謝玲急得說不出話來,又是一陣咳嗽。
謝亞國很是欣慰,果然血濃於水啊,謝玲心裏還是有著自己這個父親的位置,她的擔心是發自內心的。
謝亞國輕輕拍著謝玲的手道:“傻孩子,你啊,你想得歪了。你以為你能想到這些,王路隊長就想不到嗎?我謝亞國自到崖山,事無不可對人言,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做在明處,王路隊長在在都記在心裏。我的權力有多大,別人有可能誤判,王路隊長卻是門兒清。可他為什麽放手讓我做事?一來,那是因為王路隊長的真正的權力來自他的異能,我謝亞國隻是個普通人,我無論爬得再高,也隻能在他的羽翼之下,永遠不可能單飛。二來……”謝亞國突然閉上了嘴。
謝玲奇怪地道:“爸,你怎麽說話說半句?我們父女之間,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謝亞國的手指在辦公桌上輕敲著,意味深長地道:“我還以為你早就明白這第二個原因呢,難道你忘了有句名言,叫‘槍杆子裏出政權’?”
謝玲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驚呼一聲:“爸你是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封……他和哥是什麽關係?!那可真是真正戰火考驗出來的友誼,沒有封海齊,也沒有崖山的今天!”
謝亞國哈了一聲:“著啊,就是這個理,連你也知道沒有封海齊就沒有崖山的今天,那說明什麽,那說明封海齊功高蓋主!”
“不錯,我謝亞國的確因為主導改革的原因,掌握了不少的權力,但我在崖山根基不深,無論是年資、實力、功勞、人望,其實全在封海齊之下,要不是王路隊長大力支持我,這改革根本搞不下去。所以,我手裏的權力,是無根之萍,王路隊長隨時可以收回去。可封海齊手裏,卻是實打實的掌握著一支武裝力量,更因為崖山實力的增強,這支武裝力量被全幅武裝到了牙齒,成了浙東一帶數一數二的精銳。雖然說,王路隊長也知道加強武裝力量的重要性,而且也的確是一以貫之地支持促進武裝部的發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支力量掌握在非王家人的手裏,王路隊長,能夠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