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丁偉點了點頭:“是的,王路在我們記憶中動了手腳,讓我們死心塌地成為他的奴隸,現在我們終於得到自由了,難道依然要跪在他的腳下嗎?”
李詠看了看趙科:“趙科,你怎麽認為?”
趙科長時間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他才一個字一個字道:“王路對我們不錯。”
王路對我們不錯--是的,坦率地說,王路除了在智屍們腦海裏動了點小手腳,讓他們忠誠於自己,平時對待智屍們並不錯,他們在物質上享受的可是中層幹部的待遇,有家人的智屍都得到了良好的安置,甚至因為絕對相信智屍對自己的忠誠,王路在許多事情的處理上,都偏向智屍。
比如,在林久誤傷事件中,王路是將智屍視為人類來處理的,對林久的處罰相當嚴厲,而事實上,智屍們都知道,那種程度的傷害,在智屍身上,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多不過是破點相而已。
丁偉立刻道:“我不會當任何人的奴才。”
趙科道:“但我們想反對王路,甚至殺掉他的話,還是存在很大的難題的。雖然我們目前已經脫離了王路的控製,但王路的腦電波依然比我們強大,一對一的話,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們有一些同伴,此前並沒有被陳瓊在記憶中動過手腳,他們是完全自願留在崖山,為王路服務的;更重要的是,許多智屍同伴還有家人在崖山。讓他們反出崖山非常困難。最重要的是,我們最大的助力喪屍,如今都倒臥在地,而王路可是有近萬名人類手下,我們單純依靠自身的力量和王路對抗的話,根本沒有勝利的一點可能。”
李詠輕聲道:“什麽時候,智屍喪屍和人類,成了這樣特殊的關係?在以前,智屍喪屍和人類涇渭分明,我們隻要吃人類。而人類也隻需要反抗我們就行了--事實上。據我了解,這片陸地上很多地方,智屍喪屍和人類依然是水火不相容,互為死敵。可是在這崖山。我們智屍卻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喪屍更成了他們的免費勞力。甚至現在我們想與人類為敵,都難以下手。”
丁偉和趙科默不作聲,好一會兒。丁偉才道:“這都是王路提出來的三位一體的理念。雖然他是依靠在我們腦海中動手腳,才做到這一點的,但不得不承認,目前在崖山,智屍喪屍與人類之間,相處的真的很和諧。”
李詠搖了搖頭:“和諧嗎?我並不如此覺得,崖山的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王路的異能和強權之上的,事實上,無論是智屍、喪屍還是人類,都隻是他的奴隸而已,這種表麵的和諧,都是王路強權壓製的結果。就像我們,一旦得到自由後,就立刻想著怎樣反對王路。”
趙科道:“我們必須拿出一個方案來,趁著王路還沒有發現我們已經得到了自由,現在王路正在衛生院,搶救一個他帶回崖山的傷員。在他走出衛生院,發現我們已經脫離控製前,一定要有所行動。”
丁偉道:“把所有的智屍積合起來,武裝齊全,占據倉庫,同時,讓水電站那兒的智屍占領電站,這樣我們才有資本和王路對抗,直到喪屍解除異常。”
“然後呢?和王路與崖山人死戰?別忘了,他們有近萬人武裝人員,而且張春銳等30多名同伴絕對不會向王路動手,而那些有家人在崖山的同伴,同樣不會向崖山人開槍。李詠,你會開槍殺你的家人嗎?雖然你我都知道,我們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生物種族了。”
李詠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突然道:“釋放龍王廟裏的所有犯人。”
丁偉和趙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趙科道:“這是個好辦法,龍王廟裏的人犯都是王路的敵人,而且他們在崖山其他人員心中素有威望,他們一被釋放,崖山就會分裂,而我們隔岸觀火,是去是留,就有了很大的選擇餘地。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李詠道:“不僅如此,我認為,這還能重新架構起崖山平衡的局麵。我們必須認識到,因為進化的需要,在崖山外,智屍之間的戰鬥和互相殺戮非常激烈,並不比人類與智屍之間的戰爭溫和多少。我們離開崖山容易,很快就會卷入與其他智屍的廝殺之中,所以,我們需要崖山給我們提供一定相對較為穩定的環境,給我們充足的食物,提供武器保護我們--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王路的鮮血。正是他的鮮血讓我們變成了智屍,他的任何一點體液都能促進我們的進化,我們絕對不能放棄王路,如果我們希望能持續進化的話,那就必須和王路打交道。王路不能死,但我們同樣不能再以奴隸的身份與他相處。崖山的智屍喪屍和人類、異能者的三位一體世界,必須達成一種新的平衡。”
龍王廟,衛生間內,周春雨、謝玲和沈慕古擠在坐便器後麵狹小的空間內,用水打濕了牆體,然後用一把磨尖的吃飯用的金屬勺子,順著磚塊之間的水泥縫,耐心地挖著。
周春雨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該死,到現在一塊磚都沒挖下來。謝玲,再澆點水。”
謝玲一邊澆水,一邊安慰道:“別急,隻要挖下一塊磚,剩下的就好挖多了。”
周春雨扭頭看了看外麵:“外麵的守衛的智屍真的沒發現我們在這兒鼓搗的動靜?那些死人的耳朵可比狗還靈。”
謝玲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沈慕古:“放心,有沈慕古在,智屍就是瞎子聾子。”
周春雨抬手拍了拍沈慕古的後腦:“行啊,沈慕古你小子以前是窩囊廢。變成喪屍後倒有這樣大能耐了。”
謝玲一把拍開周春雨的手:“別欺負沈慕古!”
周春雨笑道:“他現在是喪屍,沒感覺的。”可看著謝玲認真的眼神,收起了笑容,重新在牆上挖了起來。
終於,一塊磚頭被挖了出來,周春雨和謝玲大喜,相視一笑,謝玲道:“我來吧,你休息一下……”
衛生間的簾子突然一掀,王比安探進了頭來:“周叔叔。謝玲姐。快,快來看,出大事了!”
周春雨和謝玲一驚--不好,是被外麵的智屍發現了嗎?
周春雨和謝玲帶著沈慕古匆匆來到門口。隻見陳薇、封海齊、謝亞國等人全擠在了門口。而門口外。空無一人--並沒有周春雨和謝玲想像中智屍舉著槍支衝進來的場景。
“出什麽事了?”周春雨握著大夥兒唯一的武器--那把金屬勺子問道。
陳薇的反應有些愣愣的,她衝著門一指:“你看。”
周春雨一眼望去--他呆住了--然後,他使勁揉了揉眼。再次看過去。
龍王廟的大門上,鎖在鏈條鎖眼上的那把大鎖,如今是開著的,鎖扣大開,虛虛的掛在鏈條上。
陳薇的聲音有些發飄:“剛才,李詠從山下上來,把門打開,對我們道‘你們自由了’,然後,就帶著守衛的智屍離開了。”
這、這簡直是最荒誕的童話!
周春雨和謝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封海齊、謝亞國等人,封海齊苦笑道:“陳薇老師說得沒錯,我剛才就在她身邊監視外麵的智屍,她說的都是真的。”
謝亞國喃喃道:“有鬼,這絕對有鬼,也許我們一出門,就會有子彈打過來,將我們統統打死。”
陳薇搖了搖頭:“智屍真要殺我們,又何必搞這些花頭……”
嘎一聲響,龍王廟的大門突然開了--是周春雨推開的,隻見他毫不遲疑,大步而出--“小心!”“危險!”眾人在後麵紛紛嚷著,汪灝還伸出手想拉周春雨,卻落了個空。
一步、兩步、三步……一米兩米三米,周春雨越走越遠,一直走到下山石階旁,沒有槍聲響起,也沒有任何智屍帶著大隊喪屍衝上來。
劉洋緊跟著衝了出去,然後是王比安,很快,大夥兒一湧而出。
真的自由了!
陳薇在欣喜之後,立刻皺起了眉:“崖山到底出了什麽事?這不正常!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封海齊斷然道:“不管正不正常,我們必須立刻武裝自己。倉庫區就在旁邊,我們向老俞頭要武器去!”
眾人轟然應了一聲,就向後山跑去,王比安衝在前頭,突然頓住了腳步,扭頭衝著封海齊喊道:“封伯伯,不要殺我爸爸。”
封海齊苦笑道:“你爸爸也沒有殺我們,王比安,你放心,我們隻是想保護自己,我想你也一樣,不希望你的媽媽、謝玲姐和黃瓊,再次被關在龍王廟裏,煎熬著生死未卜的那一刻吧?”
王比安咬著唇,重重點了點頭。
封海齊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的爸爸,能恢複到以前那樣,伯伯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他。去,去拿槍支,武裝自己,現在你需要保護你的媽媽和家人。”
看著王比安和眾人飛奔而去,陳薇和謝玲對視了一眼--王路,還能恢複成以前的他嗎?父子之間,真的要刀兵相見嗎?
眾人飛奔到後山的石洞倉庫,隻見老俞頭正愣愣地站在倉庫前,他聽到石板路上的響動,扭過頭來:“我的老天啊!封海齊、陳薇……你們,你們怎麽出來的?”
封海齊搶道:“這事兒等會兒再說,老俞頭,我們需要武器!”
老俞頭道:“武器?倉庫裏有……不過,剛剛倉庫被人占了,連我老頭子都被趕了出來。”
“是誰?”封海齊一怔。
老俞頭不需要再回答了,因為倉庫裏,走出了一隊智屍,領頭的,是趙科。趙科一言不發,揮了揮手,智屍們就地放下了幾隻沉重的箱子,然後,又退回了倉庫,緊閉大門。
所有的人都被趙科等奇怪的舉動搞糊塗了,不過,既然智屍們違背王路的命令,把他們放了出來,那再奇怪的事也不會讓大夥兒驚懼不前。
周春雨衝了上去,打開了箱子--是武器,箱子裏是以前崖山曾經裝備過的單打一!另外幾個箱子裏裝的是子彈。
大夥兒一捅而上,將自己武裝了起來--單打一也比赤手空拳好啊。
謝亞國道:“老封,你主管軍事,你說,接下來我們怎麽辦?雖然我們自由了,可我們人數太少了,王路就算是不動用異能,我們也打不過他的,要不,我們先逃出崖山?”
封海齊搖了搖頭:“不行,甬港一帶都在王路控製之下,我們光憑兩條腿逃不了多遠,而且,一到外麵處在喪屍的四麵圍困下,我們這點武裝根本不經用。”
周春雨道:“崖山還有一支力量,是我們可以借重的……”
封海齊在旁邊接口道:“陳唯剛、李廣華!堡壘和化工園區的軍人們!他們至今沒被抓,說明王路並沒有對他們下手!”
就在這時,剛剛武裝完自己的關新一言不發,突然轉身向山道大步而去,封海齊一怔:“小關,去哪裏?我們人太少了,必須集體行動!”
關新頭也不回地道:“我去看詩琪,這幾天她就該生孩子了,我一定要在她的身邊。”
陳薇忙道:“我們一起下山吧。反正陳唯剛和李廣華也在山下。”
眾人也不遲疑,陪著關新,一起向山下急步而去,封海齊雖然牽掛女兒,但更對當前撲朔迷離的局勢憂心忡忡--無條件釋放自己一行人在前,又提供大夥兒槍支彈藥,智屍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封海齊向緊閉的倉庫大門瞟了一眼,匆匆追上了眾人。
一行人在崖山山道上飛奔,正跑到半山道上,最前麵的關新突然停住了腳步,一個閃身,躲到了一塊石頭後,持槍瞄準山道:“小心,有人上山,大批的人!”
封海齊等人個個在第一時間尋找到了掩護陣位,持槍瞄準,果然山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催促:“快!快!快!別讓他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