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子相見
禁樓之內，鴉雀無聲，洪戰雙眼微閉，嘴角帶起絲絲笑意。
天地二煞安靜的垂著頭，偷眼打量男子，默不作聲，心中猜測著人煞的悲慘命運。
忽然房中金光一閃，耀眼的金芒如箭般，射入男子體內，洪戰身子微微一動，睜開雙眼，兩隻似火的眸子在房間內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穀主，人煞他…”天煞抬起頭，小心的低聲問道。
“人煞？”洪戰詭異的一笑，旋即單手一番，一團赤紅火焰出現在手掌之中，而在火焰之內，一個白色的靈魂，正痛苦的扭曲著嘶吼著，模樣猙獰可怖。
看到此物，天地二煞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他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免心中一驚，嘴唇發幹。
在他們看來，人煞雖然有過，但大不了一死，可是如今人煞不但身死，就連靈魂也被洪戰囚禁，這種永世的痛苦與折磨，是每個修士最怕的事，也是最為悲慘的結局。
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洪戰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道：“天地二煞聽令！”
“是！”兩人全身巨震，連忙拱手稱是。
“地煞打入龍城內部，查清陳風與白玉底細，接管人煞手中的三煞鐵衛！”
“地煞得令！”地煞嬌柔的身軀輕輕晃動一下，隨後臉上露出一絲竊喜，偷眼看向天煞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三煞鐵衛本就分成三份控製在天地人三煞手中，如今自己統領兩份的三煞鐵衛，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的地位已經超過天煞了呢？
天煞聽到洪戰的吩咐，並不作聲，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異樣，依舊恭敬的站在原地，低著頭，拱著手，模樣十分的謙卑。
“嗯！去吧！”聽到地煞鏗鏘有力的回答，洪戰點了點頭，寬大的紅袍輕輕揮動，地煞馬上會意，身形一動，空中帶起淡淡花香，化作一道倩影消失在禁樓之內。
地煞走後，洪戰看向天煞，嘴角帶起絲絲笑意，聲音竟然緩和了許多：“天煞，你跟隨我已經多少年了？”
“回穀主，屬下已經跟隨穀主七千餘年！”天煞聲音平淡，語態恭敬。
“嗯！”洪戰點了點頭，做若有所思狀，半晌之後，忽然開口道：“人煞的靈魂交給你了，拿著它出穀吧，打探黑煞的舉動，如果可以，將他抓來見我！”
“穀，穀主，如今您正處於瓶頸，如果將人煞的靈魂練成續魂丹，能大大增進靈魂強度，屬下修為尚淺，如果得到這般珍寶，豈不浪費？”聽到洪戰的話，一項喜怒不形於色的天煞，急忙開口說道。
天煞的話，讓洪戰淡淡一笑，隨後搖了搖頭：“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雖然人煞的靈魂是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珍寶，但對我來說，用處已經不大，你拿去吧！”
說罷，洪戰伸手對著手中赤紅的火團一點，火團緩緩向著天煞飛去。
天煞慌忙接住火團，眼中滿是欣喜之色，雙手不由自主的在火團上輕輕撫摸，仿佛隻在撫摸女人那柔滑的肌膚，眼中滿是迷醉與興奮，隻是天煞這般的舉動，在配上那不停掙紮嘶吼的靈魂，使得場麵十分的怪異。
“成丹之後，記得抓緊時間修煉，也許真的到了丹穀出世的時候了！”洪戰看著滿臉興奮的天煞，默然的笑了笑，低聲說道。
“是，屬下遵命！”天煞小心翼翼的將人煞的靈魂收到納戒之內，隨後對著洪戰深鞠一躬，鄭重道。
“嗯！你也退下吧！”洪戰輕輕的閉起了雙眼，似乎準備結束這次的對話，天煞識趣的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躬著身，倒退出禁樓的正門，隨後化作神芒，消失在禁樓外麵！
天煞走後，洪戰抬眼看向空****的房門，若有所思的輕聲低喃著陳風和黑煞的名字，眼中閃過貪婪，渴望，期盼，種種複雜情緒，當這種情緒在他眼中越來越盛之際，洪戰終於長笑一聲，身形消失在禁樓之中。
……
人煞突兀的離開讓洪尊心緒不寧，他一身紅色長衫在房中來回踱步，父親的出關，對他來說是成敗的關鍵所在，如今神丹穀一統中州的計劃正井然有序的進行著，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違背了穀訓的情況下。
這麽多年來，自己趁著父親閉關，臥薪嚐膽滲透到南域，一點一點開始著自己的計劃，可是就在關鍵時刻沒想到父親竟然出關了。
“媽的，不是說老家夥還有幾年才會出關嗎？”洪尊憤怒的低罵了一聲，一道靈氣驟然而出，在他暴怒的情況下，房中的桌椅竟然瞬間飛灰湮滅，化為烏有。
“媽的，如果老家夥阻止我繼續下去，我該怎麽辦？老家夥會不會責罰與我？”洪尊一邊心中暗自揣測，一邊暗暗發愁。
雖然父親對自己從不責罰，但這次自己畢竟是太出格了，洪尊本想在父親出關之前，一統中州，到時候即便父親出關，所有事情都已成定局，哪怕是強如父親的洪戰，也無力回天。
可是如今自己的計劃正進行到關鍵時刻，隻要洪戰一句話，那麽神丹穀的所有力量，自己再難調用分毫，也就是說自己的計劃完將完全被抹殺的幹幹淨淨。
越想越煩，洪尊幾乎想大聲的怒罵，來宣泄自己心中的煩悶，可是他卻絲毫沒注意到，正在自己的不遠處，洪戰一臉含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怎麽？是什麽事讓你這般煩躁？”洪戰含著笑，淡淡開口。
“滾，是誰讓你進來的？”
突如其來的聲響然讓本就處於暴怒邊緣的洪尊大為惱怒，他猛然轉頭，眼中殺意席卷而出，與此同時，一頭黑發瞬間變得血紅，漆黑的眸子也泛起淡淡紅光，可當他看清眼前之人時，卻愕然的頓住了身形，絲絲冷汗劃過眼角。
“父，父親？”洪尊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麽麵對父親，雖然兩人的關係並不如其他父子那般親近，但洪戰在洪尊心中卻如一尊執掌天地神祇，讓本性高傲的他也隻能低頭膜拜。
“我還是喜歡你稱呼我為老家夥！”看到洪尊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洪戰眼中極為罕見的閃過一絲慈愛之色，不過這種慈愛的目光卻被他很好的掩蓋起來，即便連聰慧無比的洪尊也不曾察覺。
也正是洪戰這般的性格，導致了洪尊對他的疏遠與距離。
原來，在洪尊出生之後，洪戰便時常性的閉關，即便兩人已經是千餘年的父子，兩人見麵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不過雖然兩人極少見麵，但洪戰對洪尊的關愛卻超乎尋常的多。
隻是作為一個生性高傲的修士，作為一個一統神丹穀上萬載的霸者，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無情的舉動，所以這也是兩人之間距離的根本所在。
“恭喜父親出關，不知父親這次閉關，收獲如何！”洪尊畢竟不是常人，短暫的慌亂讓他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於是洪尊連忙壓下心頭煩躁之感，換上一副欣喜的神情，對著洪戰開口道。
“還好！”對於洪尊的問候，洪戰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未表示出見到兒子的欣喜與開心：“如今你修為如何？”
“回父親，孩兒如今已經快要步入化嬰之境了，想來隻是時間問題！”看到父親對自己的默然，洪尊沒由來的有些失望，雖然他並不喜歡自己的父親，但一種不被重視，不被認可的感覺，還是如潮水一般侵蝕著洪尊的心。
“也許他並不喜歡我吧！也許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個不被認可的人！”洪尊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但內心卻輕聲的問著自己。
“管他呢？他不喜歡我又能怎樣，我又不需要他什麽！”轉念之間，洪尊給自己剛剛的想法下了一個自認為完美的答案。
“嗯！”洪戰聞言，既不誇獎，也不貶低，隻是輕嗯了一聲，這更加肯定了洪尊心中的想法。
“神丹穀最近好像變化很大！”洪尊沉吟了少許，忽然開口道。
聽到此話，洪尊神色一怔，暗叫不好，看來父親還是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剛剛壓下的慌亂，瞬間回到洪尊體內。
“父親，我，我隻是…”
自己所做一切，違背了神丹穀數萬年來的穀訓，洪尊絲毫不懷疑父親會在盛怒之下擊殺自己，雖然父親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責罵過自己，但對於洪戰的凶殘和決絕，洪尊可是深深知道的。
“你隻是想打破神丹穀萬年來的宿命？”洪戰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赤紅的雙眸瞬間變得嚴厲起來，嚇得洪尊全身一僵，臉上的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父，父親，我，我隻是想證明我的能力，我並沒有其他意思，我想讓神丹穀成為中州的霸主，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蜷縮在西域而已！”
說到這，洪尊的聲音竟然變得有些急促：“父親，以神丹穀的實力，完全可以一統中州，您相信我，您在給我些時間，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求您！”
這還是洪尊第一次懇求洪戰，雖然他已經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但他還是無法放棄自己辛苦經營了數年的計劃。
房間在洪尊話音落下之後，變得死寂起來，兩雙眼睛在房間中死死對視，不過僅是片刻之後，洪尊便絕望的閉起了雙眼，因為他看到了洪尊臉上的冷漠與平靜。
死一樣的寂靜似乎縈繞在洪尊的心頭，房間安靜無比，可就在洪尊深深絕望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我要出穀一趟，神丹穀暫時交給你打理！”
聞言，洪尊滿臉不可置信的睜開雙眼，向著洪戰的方向望去，可是房間之內早已沒了洪戰的影子，隻留下那殘留在耳邊的聲音和一臉狂喜的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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