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一間小土房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土炕上,看著那台老式的座機,心亂如麻,身為江無言的奶奶,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孫子絕對出了問題!
“不行,我得打給開明問問!”
“喂!怎麽了媽?”
座機裏麵傳來江開明略微不耐煩的聲音,
“開明啊,小言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們是不是又罵他了?我和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將火氣撒到孩子身上……”
奶奶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怒氣,
“不是媽,你老操心這些事幹什麽,我們又沒缺他吃,又沒缺他喝,他為了逃學,編了個理由去醫院,還找我要錢!還打電話給你,我看要是有個喇叭,他能和全世界的人說一遍,你要沒什麽事,我就掛了,忙著呢!”
“哎,哎!你說什麽?小言去醫院了?喂?!喂?!”
“嘟嘟嘟…………”
電話被江開明掛斷,奶奶氣的直咳嗽,不停的拍打著胸口,讓自己冷靜下來,
十幾分鍾後,奶奶坐在小土炕上,手中看著一張十幾年前,已經泛黃的全家福照片,那時的自己坐在椅子上,右邊是孫女江芳,江無言坐在自己腿上,江開明和兒媳婦站在自己身後,她清楚的記得,當時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一家人都很開心,
可是,現在呢,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常常走兩步就要喘粗氣,她已經到了多活一天就賺一天的時候,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會先到,
“不行,小言一定是出什麽事了,我必須進城看看!”
奶奶已經下定了決心,趁著自己腿腳還能動彈,必須要去看看江無言!
天橋上,
白月秋拿著體檢報告正準備回學校,路過天橋時,看到天橋邊上,一個身影坐在那裏捂著臉流淚,
“你是,江無言?”
江無言聽到有人叫自己,茫然的抬起頭,跟白月秋對視後,眼裏的茫然更甚,
“你認識我嗎?”
“我是石磊的姐姐,石磊還給我看過你們兩個的照片,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哦。”
白月秋坐到了江無言的旁邊,原本她還想問一下江無言為什麽在這裏哭,通過石磊的描述,江無言是一個學習不錯,遵守紀律,比較活潑的學生,按理說現在他們應該在上課,為什麽他會獨自一人坐在天橋上哭?
但是當她的眼角的餘光撇到了江無言的診斷書上,
胃癌晚期!
白月秋驚訝的用手捂住嘴巴,瞬間就懂了為何江無言會坐在那裏痛哭,
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癌症這兩個字,就相當於宣判了死刑!而江無言跟自己弟弟一樣大,明明還有大好的人生……
江無言聽到白月秋的話後,想起來石磊跟自己說過他有一個姐姐,他記得當時自己還開玩笑說,要當她的姐夫,
想到這裏,江無言有些不敢看白月秋,不過當他跟白月秋的目光對視後,看到了白月秋眼神中複雜的表情,又說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中的診斷書,瞬間明白了白月秋為何有那種複雜的目光,連忙將診斷書折了起來,自己的父母都對他不上心,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
“那個,江無言,這麽大的事,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你父母呢?”
“他們不管我。”
江無言思來想去,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白月秋聞言,心口仿佛被一股陰霾籠罩了般,看江無言那平靜的樣子,仿佛父母不管他跟一件平常的小事般,想要安慰他,卻發現千言萬語都噎在了口中,
空氣安靜了幾秒後,江無言緩緩站起身,擦掉了臉上的淚痕,衝白月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石姐姐,這件事還請你替我保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白月秋聽到江無言的話後,明顯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你叫我什麽?石姐姐?”
“對啊,你不是石磊的姐姐嗎?”
“誰規定的我是他姐必須要姓石的,我隨他媽,姓白,名月秋,你叫我白姐姐就行。”
江無言一時間顯得有點尷尬,原本低沉的氣氛也被打破,白月秋對上江無言的眼睛,許是哭過的原因,那雙眼睛清澈無比,卻又散發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孤獨和疏離感,這種目光跟同為17歲的石磊大相庭徑,
不行,她要為這個年輕人做些什麽!
“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白月秋開口,江無言想了想,似乎,自己並沒有什麽要去的地方,
“可能,回學校吧,”
“還回什麽學校,走吧,這都中午了,帶你去吃飯,”
說著,白月秋拉著江無言的手直接往小吃街走去,江無言默默的跟在白月秋的身後,臉色有些發紅,說實話,這是他為數不多跟女生有肢體接觸,將那報告胡亂塞到口袋後,抓緊跟上白月秋的腳步,
一進小吃街,江無言就聞到了一股令他上頭的味道,定睛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每一個小吃街的門口,都會有一個臭豆腐的攤子,
“老板,來兩份臭豆腐!”
江無言喊道,說實話,平常他問道臭豆腐的味道都會忍不住幹嘔,如果不是魏魚想吃,他以前根本不會去臭豆腐攤子前待一秒,
令他不解的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去吃,還一臉享受的表情,反正自己隻剩三個月了,必須要嚐試一次!
“那個,無言弟弟,我不吃這個,”
江無言聞言回頭,看到白月秋站在自己的身後,衝他搖了搖頭,
“好,那這份我給石磊!”
幾分鍾後,江無言看著手裏的兩份臭豆腐,他試探的夾起一塊裹滿了湯汁的臭豆腐,直接塞進嘴裏,
“嘔!!!!!!”
臭豆腐入口,江無言控製不住胃裏的反應,直接跑到不遠處的角落吐了,
江無言艱難的抬起頭,將臭豆腐的袋子密封好後,白月秋遞給了他一瓶水跟擦嘴的紙巾,
“你明明都吃不慣臭豆腐,還吃它幹什麽?”
“謝謝,之前沒吃過,總要嚐一下嘛,你願意吃火鍋嗎?咱們去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