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回雍王府

次日,由張琪之親自護送,我安然回到雍親王府。直至臨行時,張琪之都沒有撂下一句話??放佛我存不存在一時間與他再無關聯?

好奇怪的人,一時間滿心對他鄙視之極?

說他有心,我要走,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無心,可是我真的要下馬車走時,他竟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緊盯著我看,我知道好像欠他一個大人情,可是卻不能因為這個大人情,而將自己怎樣??

我厚著臉皮下了馬車,他卻一直目送我進了雍王府方才離去。

不知道為什麽,再次回到這個曾經讓我無數次想逃離的地方時,心會跳的那麽快,再也無暇顧及張琪之的反應,直奔姐姐處而來。

“姐姐”,正跪在佛像前,虔誠祈禱的姐姐,忽聽道我的聲音,放佛以為自己在做夢,回眸間,滿眼淚痕,“蘭軒”,她起身向我而來,將我擁入懷中,緊緊地,放佛一瞬間怕我在次不見了,我擁抱著略清瘦的姐姐,哭道,“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她與我相擁,激動之情無以言表,隻是覺得這一刻的感覺真好,姐姐說道,“姐姐也是,好好讓姐姐瞧瞧”,我立在她麵前,看著她為我躊躇的樣子,心疼不已道,“能再見到姐姐真好”。姐姐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悲,麵露微笑間依舊淚如泉湧。

姐姐一麵問我這些日子歇在何處一麵說要多多感謝救命恩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更期待胤?的去向,姐姐告訴我,胤?去早朝至今未歸,想來是皇上有什麽事情要胤?去辦,姐姐還說,我失蹤的這幾日裏,胤?日日派人到山上尋找我的宗跡,有一次高無庸抬著的白骨以為是我,被胤?一頓痛罵,並處重罰了高無庸。

這些還不算,姐姐說,自我失蹤後,胤?每每閉眼時,總會驚醒,折磨的他夜不能寐,剛失蹤時,幾乎滴水未進過,多虧了胤祿的勸導,才慢慢好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聽姐姐說這些,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隻覺得苦澀,又欣慰。

以值晚膳,胤?依舊還未歸來,我與姐姐簡單用些膳食後,便以困乏為由,回了屋子,而姐姐怕我身子剛好不宜勞累,也不願我多分神,便早早的讓我回了我久違的住處。

巧兒說,她日日打掃,就是怕我哪日回來措不及防,如今正好入住,兩全齊美,由巧兒伺候著洗了個熱水澡,心裏舒坦許多,在不必為他人的事情,勞累心智,隻想一頭倒下,好好的睡個安穩覺。

剛打發了巧兒,準備好好的歇息一回,卻聽到吱呀的開門聲,我以為是巧兒回來了,轉身時,卻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漏了一個洞,原來站在我對麵的是還沒有來得及退下朝服的胤?。

他看著我,放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緩步向我走來,放佛他怕自己動作稍快一些,我就會不見,他立在我麵前,我看的真切,這些天,他真的清瘦很多,就連眼球都是通紅的,我還未來的及給他請安,他卻已然猛地將我擁入懷中。這一刻,我該拒絕的,可是為什麽卻覺得這個擁抱自己期待很久。

不知不覺,我何時已將手臂環入他的腰間,隻聽他沉聲道,“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話,好似一顆催淚彈,讓我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麵。

自從回到雍親王府後,我與胤?的關係放佛心照不宣,不捅自破,我自回到府中,他每日下朝後,總會先來看看我再去辦公,長久下來,我放佛已經習慣這樣朝夕幕落的日子。

而我經過姐姐的精心照料,身子已經大好,隻是受傷的手,使力氣時還是會痛,太醫說,是傷到了筋骨,想是陰天下雨時會疼痛,格格是要糟些罪才能好全了。

這話一出,姐姐每每見到我,總是傷心,而胤?得知此事後,沉默許久,我看著他的沉默以及沉痛的臉頰,心疼不已,他不是一個灑脫之人,他的心事,他的自責,放佛在敲打著我的心,酸痛酸痛的,我立在他麵前,他蹙著眉頭緊盯著我的眸子看,良久,說道,“對不起、、”,我從不知道他的陰沉是這樣的沉重,他的心事,放佛經過了黃蓮的泡製,苦苦的,讓人不敢接近。

我盯著他的眸子,看的真切,那裏有太多讓人心疼的故事,我不忍在傷他,安慰他道,“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再說了,我現下已經沒事了,你若在這樣?我會傷心的”,他盯著我看,放佛一眨眼我就會不見。

他隨手拂去我鬢間的幾根淩亂的頭發,說道,“蘭軒,你知道嗎??此生我最害怕失去兩個人,一個是十三弟,另一個就是你”,“眼下十三弟雖還未真的回到我身邊,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可是你??我害怕你的決絕和果斷,我怕這樣的你,我根本無法保護你”。

“怕你有一日再去做這樣的傻事?”,“你都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些日子裏,我每每閉上雙眼,看到的都是遍體鱗傷的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他的每一次歎息,每一次的輕蹙,每一次的慌亂,再我眼中竟然是如此的彌足珍貴,隻是我沒想到他會主動的向我提起十三爺,更沒想到他會把我與十三爺相提並論,如此足矣。

看著著急的樣子,在不忍心,倚在他懷裏,說道,“我懂你的心,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他聽著我的話,好像很受用,一時間緊緊地擁我入懷,此時此刻,放佛這樣就是美好,就是安慰。

“太醫說了,要常幫格格活動筋骨,這樣才好的快”,巧兒是自小就跟著蘭軒伺候的貼身丫頭,她們兩個是一同來的京城,巧兒與蘭軒的關係,是彼此誰也沒法離開誰的那種,聽姐姐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巧兒,日日都去燒香祈福,祈求我能早點回來,想來能有這麽個丫頭,窩心許多。隻見他與我坐對麵,小心翼翼的幫我舒展著傷口,心裏安慰極了。

隻是我雖回到了府中,隻是張琪之的事情至今都還沒有眉目,我有些向十七打聽,可是???自我回來從沒見過他的影子???我好奇的問道,“巧兒,為什麽我回來那麽久,都沒有見過十七啊??”,巧兒聽我這麽問,抬頭盯我一眼,驗明真偽道,“格格不知道嗎??十七阿哥,被皇上派去了江西辦差”,原來如此,我說十七不會那麽忘恩負義的,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交代過巧兒,若是見到胤祿,記得幫我轉告,說我有事找他,果然,胤祿很靠譜的來了。他膚色白皙又著一身蔥綠色長袍,笑起來,陽光又好看,“身子可大好了??”,見他關心我,我還是很開心的,回道,“好多了”,我從沒有單獨與他見過麵,想來他也是這麽想的,左右瞧了瞧我找的個地兒??

雖不是四處環山,但是也夠嗆,因為它前有假山,後有福海,想偷聽???想來還是得要些本事的,因為此事關係重大我不得不選擇相信胤祿,隻怕連十七也未必能幫我保密,他放佛覺察出我故意找的這個地方,微微一笑,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他直言,我也不好在扭扭捏捏,隻好說道,“我想了解十多年前,關於李君亦的案子”,胤祿微楞,問道“你了解這個做什麽??”。

我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張琪之是張廷玉的養子你知道嗎??”,“張琪之是張相養子的這件事,朝野全知”,“那皇上對李家冤案的事怎麽說的??”,胤祿對我問的問題越發敏感,隻是此事我必須要弄清楚,我見他盯著我看,我說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還請王爺不要避諱其他”,胤祿聽著我這樣說,隻好鬆口道,“當初李大人枉死後,皇阿瑪痛斥了四哥和十三哥,因為這件事,四哥他們受到了很嚴厲的懲罰”,胤?因為此事受了處罰??

“後來呢?”,胤祿回道,“起初皇阿瑪為了保護四哥和十三哥的尊嚴不願給李家翻案”,不願意個李家翻案,我終於明白了張琪之打心眼裏的無助,這樣的無助,想來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經受不起的?我問道,“那後來呢??皇上同意了嗎???”,胤祿許是瞧著我對此事很認真,沒多說什麽,回道,“四哥和十三哥就一同請求皇阿瑪,皇阿瑪才恩準翻案,並且給李夫人建了一座貞節牌坊”,如此,那麽李家在杭州的名聲算是找回來了?

可是張琪之少年時,在杭州所受的苦,卻未得到朝廷的救助??反而是張廷玉救了他?可見人心險惡,終究良心抵不過身外之物,可是在國公府,我卻得到另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問道,“我在國公府見到了一座名為,清風堂的祠堂,可是與這件事有關”,胤祿說道,“清風堂,是四哥跪求皇阿瑪給李家翻案時,給李家討得恩典”,話至此處,他再也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嗎??你為何要打探這些??”

我知道如此堂而皇之的打聽張琪之,勢必會說出些真相來,若是告訴胤禮,以他的性子,他勢必會告訴胤?,而胤祿為人成熟知道不像胤禮那樣衝動,想來告訴他這些,他是不會告訴胤?的,我想了想,決定告訴胤祿我所知道的一切,“其實,這些年,十三爺和四王爺他們的糟迫多少與張琪之有關??”,胤祿大吃一驚,許是他沒有想到,平日裏性子與胤?極像,不苟言笑的張琪之,心眼會這樣狠毒,問道,“你是說,張琪之是為了給他父母報仇??”,“投靠了八哥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胤祿這樣的問題,心裏好生無奈,他和胤?可是同父親兄弟,可是卻在危難當頭第一個想到放冷箭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兄弟。

我回道,“投靠了誰還尚不可知?隻是他心存怨恨倒是真的”,胤祿思考半響,問道,“這些都是他親自跟你說的?”,我回道,“嗯、、”,“其實他自小生於名門,難以接受父親之死給其帶的羞辱和母親的慘死也是有的,我想,他想報仇隻是一時氣盛罷了”,胤祿並未反駁我的話,隻是愣在一處想著什麽??

我自了解胤?的脾氣,他若知道這些年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與張琪之有關想來,是不會放過他的。我字字懇切道,“我希望今日我們的談話,僅限於我們兩人,還請王爺不要告訴四王爺他們”,胤祿擔憂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出了事??”。

我擔當道,“王爺請放心,蘭軒覺得張琪之雖然這些年來,曾經對四王爺他們心懷不軌,可是以我看來,他為人處世有情有義,敢作敢當,這些年來,四王爺的為人他應該也很了解了,再怎麽說也會顧全大局,不會真的對王爺下毒手的”,“我答應過他不會出賣他,所以還請王爺幫蘭軒保密”。

我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顯然是胤祿未曾想到的,他緊盯著我看,放佛要一眼把我看穿,隻是他眸中的狀態又非一般人能解,難不成他會認為我喜歡上了張琪之不成????

我一時有些尷尬,正不知如何解釋,隻聽他問道,“那你為何要告訴我??”,他的話,讓事情扭轉百態,我回道,“我隻是信任王爺會把蘭軒當做知己”,胤祿聽著我的話,露出笑來,如此自信的笑放佛隻適合他,他回道,“好,就為你這句知己,我答應你”,

時隔幾日,一直忙於公務無瑕顧及我的胤?,今日終於出現,他來時一身雨後青藍素服,麵帶暖笑,我微楞,他向來嚴肅就是對胤禮也未曾這樣過,我柔聲道,“回來了”,他不理會我,隻是盯著我看,許久也不見他回話,我好奇道,“怎麽了??”,聞言他將一直背與身後的紅緞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錦盒遞到我麵前,“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我微楞,堂堂雍親王也會討女孩子歡心??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然掀開外麵包裹的紅緞子,裏麵是一個長方形的錦盒,錦盒不慎花哨,隻是雅致之極,我打開錦盒,卻覺得芳香撲鼻,映入眼簾的是一隻乳白色的玉鐲,玉鐲旁邊,擱置的是同樣顏色的白色玉佩,我拿起玉鐲仔細端詳,竟發現玉鐲上雕刻著纏枝銀杏,隻見銀杏的枝葉靈活的盤在玉鐲上很是精致。

而玉佩猶如鵝卵石大小,脫胎玉質獨一品,時遇諸君高潔緣,中間的圖案依舊是一支銀杏,銀杏的邊上盤旋著一支蝴蝶,隻覺得工藝活靈活現,真不知道胤?從哪尋來的這樣的寶貝,我正驚喜中,胤?問道,“喜歡嗎??”,我表示喜歡,胤?竟親自將玉鐲給我帶好,心中幸福的滋味無以言表,“好香啊”,“這香氣清而雅,不像是人工做上去的,倒像是渾然天成的”,“你從哪?尋來的”。

胤?見我識破,笑道,“這玉未經雕琢時,就是浮石一塊,它是西藏喇嘛雕刻成盆景敬獻給皇阿瑪的,後來發現每經暑熱時,此景會奇香無比,就連遠處的蝴蝶也會被它吸引,十三弟笑說此物是喇嘛送給皇阿瑪的和氏璧,皇阿瑪便將此物送給了十三弟,隻是十三弟待我情深送給了我”。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十三送給胤?的那塊石頭???卻不想他會把它取出來,如此投其所好的將其紋路雕成木蘭送我,我有些慚愧道,“如此貴重”,胤?許是看出我的心事,回道,“若不貴重,它怎配的上你??”,我微楞,何時他竟將我的位置擱的那麽高??

一時間,心裏瑟瑟的,正不知如何開口,胤?又說道,“既送給你,就不許你薄待它,你要日夜將他帶在身邊”,“若是哪日再走丟,我聞著這香味,就能找到你了”,他說這話時,麵帶笑意,堂堂不苟言笑的雍親王如此討一個女子的歡心,說來,還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