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仗勢欺人

從聽風亭回來,不知道為什麽良久不能忘記胤祿那雙充滿悲望的雙眼,他說的對: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日日這樣心力‘交’瘁的想著誰該死去?誰該榮華富貴?

是啊,難道我知道曆史卻不能改變,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我不想失去的人就這樣一步步離我而去嗎?

我無數次這樣問自己,你甘願這樣嗎?

我的心告訴我,不,我不甘心,我做不到!

若我不去努力嚐試改變,怎知後果非自己所想?是好是壞總要試過才知道。

我立在西窗下暗下決心要用自己的力量來挽留一下自己即將要失去的,可是?我到底該怎麽做呢???

我正想著如何做才能不‘露’生‘色’,卻不想被人忽的從背後擁入懷中,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我已然習慣他在身邊,所以他的呼吸,他的體溫,他清香隻要一靠近我便知道是他。

隻見胤禛貪婪的將下巴抵在我的肩頭,寵溺的對我道,“在想什麽??”

我知道他來,便收了心思不敢多想,低聲回了句,“沒有。”

胤禛聞聲細細看了看我,複將我的身子板正,讓我正麵麵對他,我回過身隻見他眸中認真篤定,卻也溫柔如水,對我說道,“自你去過十三弟府中回來後就一直鬱鬱寡歡,我一直想問為什麽,可是又怕你不願告訴我,蘭軒,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擔心什麽嗎??”

我可以告訴你嗎?我可以告訴你,你即將要失去你費盡心思才救出的十三弟。他隻在你身邊陪了你數年就要離你而去,而這一去,你將再也無法和他相見,這樣的生離,你能接受嗎?

我不敢告訴他真想,隻是低眉立在他麵前,為了不使他看出我的破綻。我自主動倚在他懷中。“我?我隻是擔心十三爺府中因為十三爺生病而發生變動。”

胤禛聞聲緊擁著我,問道,“你是擔心弘皎他們??”

我點頭示意正是此事。胤禛見狀,忙的安慰我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我知道有你在。我知道你和胤祥心裏有了人選來阻止這一次的‘騷’動,隻是我不太能接受。所以隻是輕“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胤禛見我如此傷神,許是明白我擔心什麽,安慰我道,“十三弟已經回來了。你放心,太醫說了十三弟這一次雖然傷了元氣可是恢複的卻還不錯,平日裏隻需稍微注意休息就好了。”

恢複得不錯??他在騙你。他為了讓你安心所以在騙你,老天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說出口???

我無奈,哽咽的喉間難受的要命,想說什麽終於吐不出,隻能“嗯”了一聲當做回應。

胤禛見我如此輕歎一聲將我緊緊抱著,他許是知道我不開心所以也不再說話,隻是他這樣擁著我,我卻心境不能平。

“你說人死了都會去哪兒??”

胤禛忽聞我這樣問,他微楞了一瞬,簡單的回道,“當然要是去冥間投胎轉世然後忘記前世今生,這樣就能重新做人了。”

聞聲我立在他懷中有些不滿,“就這樣簡單嗎??難道他都不會心疼自己失去的??”

胤禛聞聲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什麽,身子一怔,見狀我忙的起身解釋,“我隻是???”

胤禛見我一臉惶恐,許是覺得我是被自己嚇壞了,輕撫著我的臉頰,安慰我道,“不管是誰,失去自己心愛的東西他都會心疼,可是有時候若注定失去,命運又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裏,妥協就這樣簡單。”

我見他如此說,心中有些微疼,你如今待我情如最初,日後是否也會如你所說的一樣不辭而別???

我不敢直接呼之‘欲’出的說出口,我隻能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哪一天我若死了,一定偷偷倒了孟婆湯,然後把你們都記著。”

胤禛許是覺得我說的話是小孩子氣,嘴角挑出一抹笑意,輕撫著我的臉頰寵溺的對我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這麽想的!”

我不解,自問,“為什麽??”

胤禛回道,“大街上的乞丐或是病中備受折磨的人,他們恨不得早早喝了孟婆湯早日重新做人然後忘記那些痛苦的往事也說不定。”

忘記往事?我道,“那你呢?你舍得忘了我?”

胤禛聞聲眸中微征,他緊瞧著我不放,半響,滿含情愫的對我道,“不舍得!”

聞聲我已然滿足,欣慰的靠在他懷中,心裏卻無數次呐喊著,“那你一定要等我!”

二月二龍抬頭,不想這麽快‘春’天就這樣來了,禦‘花’園裏滿園‘春’光,讓人目不暇接,我瞧著禦‘花’園裏跳動的海棠‘花’,忽然想起暢‘春’園裏的梨‘花’來,隻可惜現在時間還早,要是等上一陣子,隻怕那滿樹梨‘花’則讓這園子裏所有的顏‘色’都黯然失‘色’了。

也不知是誰的心思這樣巧,竟然在水渠裏種下了許多五顏六‘色’水仙‘花’,本來水仙該是‘春’節前後開放的,不想此時此刻倒是能看個新鮮。

不仔細聞不知道,原來水渠裏的水仙‘花’的香氣倒和已經過了季節的梅‘花’有幾分相似。

問了巧兒才知道,原來這水渠裏被汙水汙染,本來許多人都喜歡來這裏賞‘花’,後來水渠裏總有異味傳出來,所以漸進的便沒有人來這裏賞‘花’了。

後來是胤祿出了主意叫人在這裏種上了禦‘花’園特意培育的水仙,一來水仙好養活,二來它不必用土培植不用二次汙染水渠裏的水,如此一舉兩得,才有了今日的美景。

我聽著巧兒的介紹,本以為胤祿曲藝功夫了得,不想還是個治理環境的人才。

我說讓人想法子到‘花’房要幾株水仙,回了翊坤宮好養著,不想勤貴人和李常在卻結伴而來。

“嬪妾等向皇貴妃請安。娘娘金安。”

我見勤貴人一身淡雅的水藍‘色’旗裝,頭上裝飾的是最普通的小兩把頭,她已然‘侍’寢過,在宮裏也是個正經主子,怎麽穿戴還是這樣簡單?

在瞧瞧一旁見著我就開始咧嘴笑的李常在,我有些無奈,自道。“起來吧。本宮難得有空來園子裏走走,不想會遇見貴人和常在。”

勤貴人聞聲還未來得及回話,李常在便搶了話。“嬪妾聽聞禦‘花’園裏的海棠‘花’開的極美,便邀請貴人姐姐和嬪妾一起出來賞‘花’,不想能與娘娘相遇,當真是緣分。”

宮中最是講究身份地位。說話都要很講究,不想這個李常在竟然不把身為貴人的富察氏放在眼裏?

我有些驚異。可是富察氏卻一臉淡然好似沒有真的很在意,看到這裏我便知道她為何這樣簡單了。

我道,“相請不如偶遇,兩位若是不嫌棄便陪著本宮走走?”

她們二人聞聲自然願意。圍著開滿水仙‘花’的水渠走了一圈,被芳香沁的有些醉,我說道。“聽聞貴人在西北長大,本宮聽聞西北天高地闊。夏有夕陽戈壁,冬有雪山綿綿,甚是羨慕貴人有這樣的福氣能到那樣美的地方去。”

富察氏見我對西北很感興趣,臉上帶著笑,回我道,“嬪妾自幼隨著父親在西北長大,看慣了高山流水,倒是很羨慕娘娘日日見著奇珍異寶大飽眼福。”

富察氏一顰一笑很和善,有一種不該西北人有的大家閨秀的美感,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自回道,“奇珍異寶都是被師傅雕琢出來的倒也不覺得稀奇,而那些真真正正的山川奇秀才是未經雕琢的奇珍異寶。”

富察氏與我相談甚歡,許是好久沒有和她說起過自己的家鄉,驟然說起,親切又高興,自笑回道,“早聞娘娘蕙質蘭心,果然氣度與見識都是嬪妾等不能比的。”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話的李氏見我和富察氏相談甚歡,仿佛知道我很喜歡富察氏,那一眼不滿好似能刺透富察氏的身子,若是可以她應該想將富察氏推出紫禁城吧?

我不想理會她這些,而富察氏仿佛也意識到李氏對自己的敵意,有些尷尬和膽怯的朝著李氏和我相互看了看。

我自不理會李氏,笑對富察氏說道,“本宮常年在宮中看盡山珍,若是貴人不嫌棄日後常來翊坤宮給本宮說說西北的地理人情,本宮倒也很想知道。”

富察氏聞聲忙的行禮,不過餘光掃過李氏時卻小心翼翼的讓人覺得心疼,“是,多謝娘娘賞識。”

我自道,“起來吧!”

富察氏起身,瞧著李氏滿臉不悅,像是被人搶了風頭似得。

富察氏應該是想給李氏加點好感,免得回去受欺負,起身說道,“其實說起山川奇秀,最有特‘色’的還要數江南,那裏人傑地靈,常在妹妹不就是江南人麽?但看妹妹便知道江南如何出美人兒了呢。”

李氏哪裏領情,剛剛富察氏讓她一時成了烏鴉,她倒把自己捧成了鳳凰,極度不高興也不管還有沒有外人在場,饒有得意道,“貴人姐姐說笑了,嬪妾和皇貴妃娘娘一樣出生江南。”

富察氏沒有覺察是李氏給自己下了個套,接著話語有道,“是啊,娘娘和妹妹貌若天仙,堪比江南美景之最。”

我立在一旁假做不知,卻聽李氏呲之以鼻的冷哼道,“是嗎?嬪妾若是最之,那皇貴妃娘娘便是其一了嗎?”

富察氏聞聲嚇得跪在地上對我道,“嬪妾不是這個意思!”

我見李氏饒有得意,我略介意的睨了她一眼,李氏瞬間明白過來,忙的低下頭不敢再看我。

我這才對富察氏道,“快起來,本來是討論哪裏風景最好,怎麽就偏偏說起這些了?”

富察氏被擊的一額頭的冷汗,見狀我自扶起富察氏道,“快起來,本宮還仗著你給本宮講述西北風光呢,若是磕著碰著本宮豈不是聽不上了?”

富察氏聞聲有些餘驚未減的回了句,“是。”便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