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醉酒入夢

再次轉醒,我已想不起最後是怎麽回事,隻記得喝酒遇見胤禮,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就不省人事。∏∈燃∏∈文∏∈小∏∈說,

我在睡夢中好像還做了一個夢,這場夢裏有我最喜歡的紅梅和雪花,隻是今日我竟然是獨自一個人賞雪看景未免有些孤獨。

我身襲一身狐皮大氅,立在雪中,雪的顏色和我的大氅容為一色,很是好看。

那道路兩旁的紅梅開的正旺,這裏是什麽地方?

竟是如此陌生?

我踏雪尋路,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不想梅花樹下竟然迷了路,這裏的梅花很多,多的叫人目不暇接。

正被紅梅花香襲的一陣愜意,隻瞧見那樹下有人,紫色的袍子,腰裏係著玉帶,身材筆挺好似心事重重。

我踏雪而來,所以腳下咯吱咯吱響,胤祥回眸看見是我,他微微一笑並未說話。

我來在他身邊,隻覺得再次見到他沒有過多的驚訝,好似能夢見都覺得是件天大的喜事。

我來在他身邊,他沒有看我隻是瞧著敗落的紅梅花瓣灑在雪地上,如同鑲嵌的小花。

我見他半響無語,一雙眼隻是盯著雪地看,我問,“是有什麽心事嗎?”

胤祥聞聲淺笑,應聲道,“我能有什麽心事?不過是想念一個人罷了。”

他想誰呢?

胤禛?雖然有可能,看是看他落寞估摸著不是胤禛,應該是福晉。

我笑他難得吐口說想念誰,我笑說道,“十三爺少有的這樣實誠!”

胤祥聞聲苦笑,又陷入沉默中,我見他如此,我心裏有些無奈,不想引他傷心我問,“雪花紅梅,十三爺喜歡嗎?”

胤祥聞聲收了目光。領我坐到一旁的涼亭中,說道,“想起那年樹下,我們兄弟幾個一起賞梅的場景。當初你也在。”

是啊,當年我也在,當時弘晝病了一場,大家都很高興,所以約在梅花樹下賞梅。還記得弘晝也要出去,念著他身子剛好,他不論怎麽求我和胤祥,我兩都沒答應。

隻是一晃這麽多年了,弘晝二十歲了,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此處我心頭有些酸痛,低眉問,“你如果想兆佳福晉了,你會怎麽辦?”

“你會去看望她嗎?”

胤祥聞聲應道。“不會。”

他說這話時沒有絲毫考慮,像是早就做了決定一樣,但是他的眼卻盛滿想見的衝動。

我問,“當真如此絕情?”

胤祥聞聲一雙眼掩飾不住的情愫,回道,“會不被現的出現,又不被現的離開。”

我不解,更是不能讚同他這樣做,還記得之前去看望福晉,她還把胤祥隨身的玉笛放在身邊。她如此厚待你,而你卻裝作不知,甚至連在夢中和她見一麵都不肯。

我蹙眉問道,“既然這樣牽掛?為什麽不當麵說清楚?”

“叫她日日掛心你。也叫你日日想她!”

胤祥聞聲凝眉,從沒見過他如此傷神的回道,“我寧可她忘了我!”

聞聲我心中一陣抽痛,寧可忘了也不願意相見,難道愛到深處,能為對方做的竟隻有這樣?

知道這是一場夢。可是眼角處還是落了淚,我睜開雙眸,先映入眼簾的是胤禛,沒有想到這一大早的他竟然沒有去上朝?

他見我醒來,含了抹笑,柔聲道,“醒了。”

我聞聲起身,隻覺得頭疼欲裂,看來早晚喝得太多了,以至於混亂做夢。

我拭了把眼淚,隨口問,“我哭了?”

胤禛聞聲嗔我一眼,說道,“哭的不輕!”

我見他好好的坐在我身邊,不知日後你是否也和十三爺一樣,不願見我?

我看著胤禛說道,“我夢見十三爺了,他不願意去看兆佳福晉,可是心裏還想的要命,你說他為什麽這麽做?”

胤禛聽聞我夢見胤祥,他臉上有些痛劃過,最後回我說,“許是覺得見了不如不見。”

聞聲我有些不解,難道他也這樣想?

我問,“為什麽?難道這樣彼此惦念就是好的?”

胤禛細細看著我,心疼道,“因為見了麵就難再分離了!”

他是這樣想的?他和胤祥想的一樣?

我心頭一慌,緊問胤禛道,“那為什麽不能一直在一起?”

胤禛聞聲笑我說傻話,輕輕拂去我額前的碎,溫溺道,“生老病死誰能做主呢?難道我們還要十三福晉為了和十三弟團員而自刎殉葬嗎?”

我低眉心酸,日後隻怕你也要這樣對我!

胤禛見我臉上不高興了,他輕歎道,“不要多想了,起來吃點東西。”

又是一個連雨天,本來好好的夏天,愣是被雨水衝刷的有些冷,我獨自一人也沒有撐傘,就從景仁宮出,沿著長廊一處處走去。

不知不覺的竟然走到了福海邊上的長廊裏,我立在那瞧著風把荷葉吹的翻了個,本來還翠綠的顏色,現在有些不好看了。

我知道身後有人尋來,不知是誰,我隻說,“荷葉都給吹翻了,一點也不好看。”

胤祿聞聲瞧了瞧湖麵,對我說道,“既然不好看又何苦在這裏站著吹風?”

聞聲我看是胤祿,轉身處他說道,“皇兄叫我來尋你去養心殿用膳。”

原來是胤禛叫他來的,我瞧著荷花落敗在風中搖曳,想起若幹年前的一個上午,我和弘晝在雍親王府遊湖。

我問,“弘晝可在?”

胤祿許是覺得我問弘晝今兒是否留在宮中用膳,他回道,“剛剛還在,不知道這會子回沒回去?”

我望著湖麵,想起當時和弘晝一起遊湖,可是卻不慎跌落到了湖中,是胤禛跳下水救了我,他當初還揚言要把我早點嫁出去。

我含笑立在一處,胤祿不解我剛剛還愁容滿麵的現在竟然笑了,他問。“怎麽了?”

我說道,“想起之前和弘晝一起在雍王府劃船,結果掉進湖裏去了,今兒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麽倒黴?”

胤祿聞聲笑我道。“竟然想嚐試這個?你不怕掉進水裏沒人路過救你?”

沒人救我?

我應聲道,“那就跟更好了。”

胤祿見我說這話時麵不改色,他微微蹙眉細看我幾眼,問我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回道。“隻是做了一個夢,心裏不痛快。”

“什麽夢?”

“我夢見十三爺不願意去見福晉,可是他又十分想念,你說,他為什麽不肯見她?”

“難道他就願意看著兆佳福晉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撐著王府?”

胤祿聽完我的話,他輕歎坐在廊下,說道,“十三哥很愛他的福晉,可是你他不願見她,我也信。”

我看著他。不解他們為何都一樣?

胤祿見我蹙眉盯著他看,他說道,“還記得我們和十三哥第一次被關進養蜂夾道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此生是出不去了,家裏的人大概為我們都哭斷了腸,也為我們想盡了法子,最痛苦的是無計可施,也無人肯救。”

“若是我換做時十三哥,或許我也不願意見她。”

“與其相見不如不見,還叫對方念念不忘,還不如不見。就這樣靜靜的守著未必不好。”

聞聲我有些愣,問道,“你剛才說你也去過養蜂夾道?”

胤祿回我說,“不單是我。還有四哥,十三哥,十二哥他們都去過,不過後來我們都回來了,隻有十三哥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當時到底生了什麽事情,原來他們那麽多人都被關在那裏過。

我問胤祿說。“那裏很糟糕嗎?”

胤祿聞聲陷入痛苦的回憶中,半響回我說,“夏天天氣炎熱非常人能耐,冬天天氣嚴寒非鳥禽能留。”

聽見胤祿的話,我隻覺得心酸難過,他們隻呆了幾日就這樣總結,那十三爺呢?

他到底都經曆了什麽?

胤祿見我眼中嵌著淚,他安慰我說,“都過去了!”

我拭去眼淚立在他身邊,回他剛剛關於十三爺的話,說道,“若是換做是我,我寧願艱苦的享受,也不願這樣天各一方的相互煎熬。”

“我不怕吃苦,隻怕見不著,也無從再見!”

胤祿聞聲看著我,許是覺得我很固執也很天真,他安慰我說道,“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不過,依四哥對你的心意,他不會舍得叫你孤零零的一個人的。”

聞聲我隻覺得這話不知真假,我隻能說,“但願如此。”

立秋

雍正十二年的立秋,每當時光就這樣過去時,我就覺得像是有人在剜我的心,好疼,卻阻止不了。

以至於胤禛以為我是為什麽不高興,處處哄著我,依著我。

巧兒說為了避免我獨自一個人胡思亂想,這幾日總跟在我左右,說什麽也不肯叫我獨自一個人。

我拗不過她,隻好處處帶著她。

我和巧兒正在禦花園裏閑逛,忽的聞到一抹檀香,宮中愛禮佛的妃嬪不少,可是如此執著的隻有惠妃一個人。

想到此處我帶著巧兒就往惠妃宮裏去了,踏進惠妃宮中撲鼻而來的是檀香,不知道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寺院中。

惠妃身邊的宮女眼疾手快的看到了我,趕緊的知會惠妃,惠妃聞聲從佛像前起身,行禮道,“娘娘怎麽來了?”

我朝著佛像拜了拜,應聲說,“許久都不見你,所以今天來看看你。”

惠妃聞聲含笑,攙著我坐在一處,她問道,“臣妾隻在娘娘冊封典禮上恭喜娘娘,私下裏還真未給娘娘道喜,真是不應該。”

我知道她說的是冊封為皇後的事情,那天是熱鬧,可是惠妃清冷慣了,也不喜歡處處迎合。

我說道,“你我之間不必這樣虛禮。”

一陣檀香忽的撲鼻而來,我細細瞧著那三足鼎處冒出的青煙,心忽然安靜了許多。

惠妃見我一直盯著那香爐看,她說道,“娘娘在宮中聞慣了百花香,是不是檀香不習慣?臣妾這就叫人拿走。”

我見她如此,忙的攔道,“你在宮中常年禮佛,不點檀香,點什麽呢?”

“再說檀香可以靜心,我很喜歡。”

惠妃聞聲欣慰道,“娘娘總是願意遷就別人。”

我低眉淺笑,沒有說話,惠妃瞧我這般,她問,“娘娘心情不好嗎?”

聞聲我道,“隻是有些事想不通。”

惠妃聞聲看著我,問道,“不知臣妾可否能為娘娘疏通?”

我搖頭表示不知如何說起,她點頭會意,良久對我說道,“世間之事一切皆為虛幻,其實娘娘隻是被那放不下的執念纏住了心智,其實娘娘並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可見這份心事很沉重。”

聞聲我說道,“我隻是有些癡心妄想不知從何說起罷了。”

惠妃見我如此說,她細細看著我說道,“臣妾之前也忘不掉一些事,可是日子久了,竟不知不覺得竟淡忘了。”

“還記得莫容剛剛薨逝的那段時間,臣妾的心裏真的很難過,可是後來不知什麽時候,哀慟就不是那麽強烈了。”

“其實不是我把她忘了,而是知道再怎麽惦念她也都不可能再回來。”

“所以娘娘,不論你有什麽心事,還是忘了吧,找些旁的事情打時間,若不然真的要被折磨瘋了。”

我見她為了安慰我竟然會提起富察氏,這是她的心結,她從不向人說起的。

我很感動,對她說道,“我會的。”

惠妃見我如此說,她又道,“娘娘從前跟我說既來之則安之,不知娘娘的心裏的事情是不是以生?”

我沉默,她說的對,還未生的事情,可我已經覺得這樣沉重,到底是自己承受不來所以害怕!

我正想著,隻聽惠妃說,“若不是,又何必提前自苦呢?”

我心裏舒服些了,對惠妃說,“到底是惠妃常年禮佛,能一語中的,是我多心了。”

惠妃聞聲笑著,對我道,“娘娘隻是在混沌之中,難想明白,就如臣妾當年一樣,一味的恨誰最後卻苦了自己。”

我很感激的說道,“我會放寬心的,今兒來你這裏沒有白來。”

惠妃聞聲笑著,她笑的淺淺的叫人很是舒服,她說的都對,我不該忘影自憐,我該學會接受才是!

雖然接受有些難,可是既來之則安之,有些道理還是很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