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鬼魅呂默

時隔多日,我依舊能記起呂蘭溪狠戾的眼眸瞪著我們的樣子,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眉宇間盡數柔情的若蘭了。

呂蘭溪被抓,但是她並沒有交代什麽餘孽的事情,胤禛為了引出呂默和呂蘭溪的餘孽,下旨將呂蘭溪立即處死。

所以今日便是呂蘭溪行刑之日,我本來想出宮,但是胤禛說什麽也不同意。

他說我脖子上的傷還沒有好,他都自責許多天了,說是沒有好好保護我,才被呂蘭溪所傷。

為了不使他擔心,所以我也就答應不出去,回頭叫他們把結果告訴我就好了。

呂蘭溪是午時問斬,現在已然過了午時一刻,我堵在景仁宮內等候消息,可是卻半響沒有人來告訴我到底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正焦急,胤祿便急匆匆的來了,我見他來忙的迎了上去,“事情辦的怎樣了?”

胤祿蹙眉不語,臉色不太好看,見狀我問,“是不是都死了?”

胤祿見我一直追問,他有些難以啟口說,“我們在暗處安排了弓箭手,所以除了呂蘭溪的同夥,還有呂蘭溪本人,都以被射殺。”

我聞聲隻覺得背脊生涼,都被射殺?

那麽場麵該是怎樣的殘忍?

我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有些懵。

都死了,明明不久前我們都還在一起說話,我隻覺得我們好殘忍。

不知道胤祿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心聲,他說道,“蘭軒,他們本來就不該活的。”

不該活的?

我點頭恍惚,身子軟噠噠的不知該怎麽辦,隻能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踉蹌間坐在椅子上,脖子上的傷忽然疼了起來,我蹙眉撫摸著傷口。隻覺得傷心欲絕。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來,還不待我看清是誰,他便跪在地上說道。“王爺,呂默從天牢中逃走,皇上請王爺前往養心殿。”

胤祿聞聲一愣,隨即提步往養心殿走去,他步子急匆匆的。甚至忘記跟我打招呼。

而我則呆滯在座椅上,想著剛剛小太監說的話,呂默逃走了!

他怎麽會逃走的?

他是不是知道呂蘭溪以死?

他知道了會怎麽樣,會不會來刺殺胤禛?

我隻覺得天氣昏暗暗的,像是有長暴風雨正在路上。

呂默逃走,胤禛他們都愁眉不展,因為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逃走的?

甚至不知他逃去了哪裏?

逃走之後要幹什麽?

紫禁城被呂默逃走的消息困的好似呼吸都不順了,他們每個人都滿麵愁容。

終於殫精竭慮的過了一個月,呂默依舊沒有出現過。

就在我們以為他是知道後怕,所以逃走後。是不是打算隱性瞞名再也不會出現時,他還是出現了。

這一日,果親王府傳來消息,說胤禮的毒被解了之後,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張先生說是毒素在他的身體裏停留的時間太久,所以導致的虧損太多。

隻怕日後都不能像往常一樣,隨意騎馬射箭,一時間他從定國安邦的果親王,一下子變成了弱不禁風的胤禮。

我再見到他時。他已然清瘦的變了樣,便來瑩潤的臉頰現在漸漸瘦瘦,整個人雖然看上去依舊精神爽朗,可是卻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會在一一秒被風吹走。

我看著他這樣自然心裏難受,素素更別提了,聽張琪之說她日日都在以淚洗麵,自然很多時候都是背地裏偷偷的哭泣。

我來時胤禮正在院中看弘澈練劍,臉頰上的父愛不溢言表,他如此看得開嗎?

即便現在舞動不了刀槍劍戟也一點也不遺憾嗎?

我蹙眉臉色暗暗。立在靜靜的看著他,胤禮許是覺察出有人,回頭見我見我這樣看著他,他暖暖一笑立在桐花樹下問我,“幹嘛這副表情?”

胤禮的說話聲叫弘澈愣住,胤禮見狀就叫弘澈休息一會,弘澈聞聲笑著跑開。

我這才來在他身邊,忍不住的難過,他和我小時候總在一起玩,各自見證了各自的成長,雖然過程中有許多不愉快,可是我們彼此還是很真心對待彼此的。

我抑不住哽咽,對他說道,“對不住,是我們連累你了。”

胤禮聞聲輕歎,像是小時候似得抬手為我拭淚,安慰的聲音溫柔如水,“怎麽這麽說呢?我的受傷全是因為我是他的臣子,即便那日派去的人是別人,他依舊也會和我有同樣的遭遇,並非因為是我他才這麽做的。”

我立在他麵前,一雙眼扣住他的眼,問道,“太醫真的說時日無多嗎?”

胤禮倒是不在意自己時日無多這樣的話,笑笑說道,“左不過是個肉身,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一輩子我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遺憾,值了。”

他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叫我一時覺得難以麵對,他才三十八歲,正是盛年,可是如今卻瘦弱的不成樣子。

我難過不已淚流滿麵,哭泣中隻聽他忽然說,“若是說遺憾,當初也該聽四嫂的話,好好跟你聊聊,那樣的話,我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他的聲音柔軟如水,眼神如此篤定遺憾,可是語句卻如同水滴如水的聲音,如此扣人心弦。

我愕然一瞬,忽然開始相信素素說過的話,他真的喜歡過我的!

夕陽西下

胤禮送我出了王府,為了不叫他多受風吹,我便叫他先回府中去。

隻是這個倔脾氣的王爺,非得等我離開他才肯離去。

也罷,為了不使他多擔心,我還是先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掀簾而望,他站在果親王府的大門前,雖然英氣依舊,可是總覺得會再也見不到了。

放下車簾正車內隻有我一個人,今日巧兒並未跟來,隻有小順子和魏賢陪我一起。

馬車緩緩而行,越過繁華街道。街麵上開始慢慢冷清起來。

就在此時,小順子忽然勒住韁繩,馬車停頓我訝異一瞬,隻聽小順子問。“什麽人攔住去路?”

有人攔路,是誰?

我掀簾而望,卻有些失望,因為攔主去路的人並不是那個玉樹臨風之人,而是一個和他身材差不多。但是臉上全是疤痕的男子。

他的臉異常恐怖,像是從火海,從槍林彈雨中走出的人一樣。

他是誰?

我正愁眉不展,不知他到底攔主去路是因為什麽,就聽那男子鏗鏘有力的說道,“呂默。”

小順子聞聲心頭一緊,擔憂極了,喚我道,“娘娘、”

魏賢聽聞是呂默現身,他立即從馬上躍身而下。以一人之軀擋在了我們的馬車前。

他怎麽會是呂默?

他的臉?

他的臉完全和我之前認識的人是兩回事,我忽然想起他會易容,我隻覺得他現在的臉很恐怖。

想著他出現應該是為了若蘭之死,我問道,“呂默,你既以逃走,為什麽還要回來?”

呂默並未有任何舉動,雖然被魏賢逼視著,他也隻是盯著我問,“我要問娘娘一件事。”

我蹙眉問。“什麽事?”

呂默聞聲眼神狠戾,語氣宛若冰霜,說道,“娘娘當初說過。要記恨,也該記恨出那個誅我九族的人,請問娘娘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聞聲我隻覺得轟的一聲,整個人墜入一片茫然中,他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他難道已經想通,最該死的人。是那個出主意的人,而不是胤禛嗎?

我知覺的心裏緊的難受,呼吸都不順了,要說嗎?

若是叫他仇恨另一個人,是不是就能叫胤禛逃過一劫?

想到此處,我麵無懼色對他說道,“是我,這個主意是我出的。”

呂默聞聲冷笑,好似這個答案他一點也不意外,隨口贏應了句,“那就好。”

呂默話至此處邁虎步朝我走來,魏賢見狀將呂默擋在身前,警告呂默道,“呂默,你膽敢靠近半步。”

呂默許是知道我身邊隻有魏賢一個人會武功,他鄙夷的睨了眼魏賢說道,“不要徒勞,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魏賢依舊不肯讓步,小順子見狀調轉馬車,馬車度之快的往反方向奔去。

馬車一路狂奔,我實在擔心魏賢是不是呂默的對手,可是掀簾望去,身後的魏賢已然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而那個模糊的身影,他臉上恐怖的傷痕不知道為什麽卻清晰的不肯散去。

就在小順子以為自己已經甩掉了呂默時,卻不想他像是個鬼魅一樣已經出現在他的馬車前。

眼看著距離呂默越來越近,小順子即便在想調轉馬車方向已然來不及。

他剛想回眸提醒蘭軒,之間呂默躍身而起最後落在了馬車上,他不給小順子任何說話的機會,一把將小順子扔了出去。

“回去告訴皇帝,皇後死定了!”

我聞聲驚愕不已,掀開簾子就現呂默那張恐怖的臉也正好看著我。

我被驚的跌坐在馬車上,隻覺得麵前的這個人就像是地獄裏的魔鬼,陰鬱,可怕。

“你到底想幹什麽?”

呂默將小順子扔下了馬車,自己親自趕車,眼下聽見我這麽問,他沒有回頭,可是卻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說,“我想通了,娘娘說的極是,要恨要怨,自然要恨那個出主意的人,我想她的心腸一定是黑色的。”

紫禁城

小順子自從被呂默扔下馬車,現在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他匆忙回宮,在告訴胤禛皇後被呂默劫持走後,他驚愕間差點暈倒。

而張琪之則暴怒不已,胤祿則問到底事情是怎麽生的。

小順子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也說了,皇後娘娘親口承認那個誅殺呂家九族的主意是自己出的。

胤禛聽了這話,幾乎奔潰,她怎麽能承認呢?

她不知道這是招惹殺身之禍嗎?

胤禛下旨封鎖城門,權利追查呂默的下落,因為大家和呂默交手不是一日兩日,知道他一定會躲在京城中的。

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呂默已經趕著馬車帶著蘭軒遣到了京郊的一座寺廟中。

這座寺廟荒廢已久,四處露風,露雨,呂默說他對這個地方很滿意。

而我則被他禁錮在寺廟中的一根石柱上,他說了,不會輕易叫我死去,會慢慢的叫我知道什麽是慘絕人寰,什麽是絕望難耐。

七日之後,我已經三日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身上乏的難受,隻覺得胃裏像是被火燒一樣疼。

更可惡的是,他鞭打我時受的傷,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疼痛難忍。

不知道是不是他休息夠了,一臉陰鬱,一臉傷疤的向我走來,手中依舊握著一根長鞭。

他來在我身邊,看著我渾身血跡,臉色蒼白,好似很得意自己的佳作,問我道,“皇後娘娘覺得滋味如何?想來你在宮中這麽多年,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吧?”

我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真的像是快要死掉,“你到底想幹什麽?若是想報仇就殺了我。”

我大義凜然的說著,而呂默則不這麽認為,他說道,“我說過,我會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自己咽氣。”

我聞聲隻覺得好笑,他見我嘴角露出笑容來,他本來不氣的,忽然暴怒,怒問我,“你笑什麽?”

我並不怕受皮肉之苦,怕的我即便死了,他也未必就真的能紓解心裏的怨恨。

他若是不解恨,還是會惦記著胤禛的,我說道,“我笑你瘋狂至此,也不過是為了賭一口氣,難道你心裏就真的如此暢快嗎?”

我虛弱難耐,隻覺得靈魂出竅似得,他倒哼然笑道,“哼哼,你知道我臉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嗎?”

我隻覺得身上痛的難受,蹙眉不理會他的話,但是不想聽,可是有些話就莫名的鑽到了耳朵裏,“這是小倩被他們糟蹋時,他們給我留下的傷疤,這個傷疤我一輩子就記得。”

我聞聲心頭好疼,再也不覺得自己委屈,也不覺得身上疼痛。

可是呂默接下來的話,卻叫我陣陣作嘔,隻聽他說,“咱們要不要皇上也試試,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家消遣的滋味?”

我聞聲怒瞪著他,隻覺得他瘋了,“如此下流的方法, 你根本不是個男人。”

我怒吼著他,身上的傷口被扯的疼,呂默好似比我還生氣。

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惡狠狠的看著我道,“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給我,即便下流也是拜你所賜。”

他臉上的傷疤看的我惡心想吐,即便自己在怎麽想罵他,可是卻沒有任何力氣,昏昏沉沉間他的臉色越的模糊,最後散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