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乾隆十年,十月卿兒奉旨下嫁給了蒙古小王爺和爾丹,雖然她極其不舍得離開京城,但是最終還是不得不聽從皇帝的安排。『≤燃『≤文『≤小『≤說,

聽聞她之前一直和榕溪關係很好,出嫁前一天還跪求慶太後收回下嫁的聖旨,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慶太後竟然沒有給同意卿兒的請求,還是同意了卿兒和赫爾丹的婚事。

因為卿兒遠嫁,榕溪大病了一場,整個人自從病好了以後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和卿兒之前有多一段感情,隻是因為榕溪遲遲不向皇帝提親,所以才誤了彼此的婚姻大事。

我想對於這段感情,彼此都是虧欠的吧?

乾隆十年的十一月底,臨近春節還有一個月,可這卻注定將不會是個平安年,因為從十月之開始,朝中便有好幾波官員彈劾弘浩結黨營私。

而更惡毒的傳言是,先帝駕崩的遺照被人私自篡改過,而那個人有著和先帝一樣的筆記,不用說這個人說的就是我。

而遺照更改的內容更是直戳中弘曆和弘浩的要害,那就是,遺照先帝有意叫弘浩繼承帝位,而非弘曆。

雖然這話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對,但是對於弘曆和弘浩來說卻是個大打擊。

弘浩一直以為弘曆故意刁難他們兄弟幾個,所以對弘曆多有不滿,當他知道有這麽一個傳言後,甚至差點相信這是真的,我極力解釋說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弘浩還是不信,最後還是我請了張廷玉和他解釋他才勉強信了。

對於弘曆那就更別說了,他登基不過**年的時間,一切都在起步上,忽然有了這個傳言,他心裏不痛快也是有的。

最近有人彈劾弘浩結黨營私,弘曆也沒有了以前的好性子讓著弘浩,而是叫人徹查此事。

一時間弘曆和弘浩如同兩個水火不容的人。一時叫我沒有了主意。

可是到底是誰這麽惡毒?

要這麽整治我們母子?

我思來想去,可是想不通是誰,而皇帝半個月未曾登門,今日竟然來了。

隻是他來了卻不說話。良久我問,“皇帝來了怎麽不說話?”

弘曆聞聲會上我的眼,三十多歲的弘曆我很少仔細看他,今日看來,他的樣貌成熟了許多。隻是眼睛裏在沒有當初的單純和幹淨。

甚至會因為地位皇權的撼動而多了躁動和殺心,我好像被他的眼神傷到了。

模糊中聽見他問,“額娘願意同我說實話嗎?”

“皇阿瑪真的是把皇位傳給的六弟而非是我?”

“若真是這樣,皇額娘為什麽不許六弟做皇帝?而選中了我?”

他信了?

這代表什麽?

是代表他要對弘浩下手了嗎?

我多年的小心謹慎,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沉住了,因為終於他還是選擇了皇位!

我看著他說,“你皇阿瑪從沒有想過叫你六弟做皇帝,他心目中的人選隻有你。”

弘曆聞聲蹙眉不信,甚至還想說什麽,“可是?”

我見他話至此處。又忽然停頓,我問,“可是傳言如此,你也信了對嗎?”

“弘曆,你自小在我身邊長大, 我們彼此對彼此的了解,應該是不用說的,你覺得額娘會是那樣的人嗎?”

弘曆見我這麽說,他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榻上說,“可是額娘從不喜權貴卻是真。若不是當初我逼著額娘做太後,隻怕額娘早就帶著六弟七弟去了泰陵守陵去了。”

他真的在乎皇帝的這個寶座的,尤其是當了這麽多年皇帝,一朝聽聞皇位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了。他會心慌,會難受,這一點我早該想到的。

隻是這個散步謠言的是誰呢?

為什麽他能準確的把握到弘曆和弘浩兄弟兩個的缺點呢?

我想不明白,看著弘曆還在等我的答案,我說道,“我是不喜歡權勢。不喜歡宮中的爭鬥不休,但是我從沒有做過他們所指的事情,難道這一點你都不願意相信我?”

弘曆見我有些惱了,他忙的說,“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因為皇阿瑪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額娘一個人,當初宣布遺照時我也是訝異的,我也以為皇阿瑪會選定六弟。”

原來他當年還這麽想過,我自覺的可笑,又可悲,苦笑說,“你六弟當初還是個孩子,如何能做仁君?”

弘曆蹙眉不語,我瞧著他這般,也能想到弘浩心裏現在該有多煎熬。

此時此刻他一定在想,自己若是真的做了皇帝隻怕他們兄弟幾個的局麵或許會更好。

我真的怕他幻想自己做了皇帝會如何,真的很怕!

這一日,宮中的風波好似過去了,我耳邊一時聽不到什麽閑言碎語,隻是想著半個月都沒有見過弘浩,所以心裏甚至掛念,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會不會轉牛角尖?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在他耳邊安慰勸解,他不在我身邊,我越的擔心害怕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隻是我人還未出慈寧宮的大門,就見小順子急匆匆來報,說弘浩在養心殿和皇帝大吵了一架,最後被皇帝勒令打了二十大板。

聽了這個消息我心頭又急又疼,想出宮探望,可是想著若是我這麽衝動的出了宮,隻怕會讓弘曆多想。

回到暖閣,隻覺得心心難受的緊,仿佛這顆跳動的心髒是不屬於自己的一樣難受。

正籌措想著如何得知弘浩的情況,就見弘瀚來到我身前,“額娘。”

我見弘瀚來了,急聲問,“弘瀚,你六哥他怎麽樣?”

弘瀚見我實在著急,忙的說,“隻是打了頓板子,不會要了命,額娘放心。”

弘曆雖然有些忍不住了,但是也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弘浩怎樣的。

我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弘曆再不濟怎麽會對弘浩動了板子?”

弘瀚聞聲沒有多言隻說道,“是六哥出言不遜,說皇兄假公濟私在先。”

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但是也不想猜測弘曆的不是,就在我心裏亂成團正舒展不開時,就聽弘瀚說,“額娘,我來是想和你說一聲,西北生雪災欽定的欽差大臣以備擇日回京受罰,我已經向皇兄請旨去西北賑災順便接管欽差一職,皇兄允了,我後日就走。”

我聞聲恍惚,隻覺得不是真的,“去西北?”

弘瀚點了點不像是說笑,我細細想著弘瀚這個時候去西北?

我問道,“弘瀚,你是不是因為你六哥被猜忌所以才要去的?”

弘瀚見我往這方麵猜測,他說道,“額娘和我們在京中目標太明顯了,若是不走,隻怕日後會生出更多的事情來,兒子不想額娘為難,額娘也不希望我們受到迫害對嗎?”

果真因為這個!

這些年他們都太了解我了,我心裏難過,哽咽道,“可是西北苦寒,我、”

弘瀚見我難過不舍,也知道我的為難,他握著我的手,似乎安慰,又似乎去意以決,問我說,“額娘,你難道還信不過我?”

我心中酸痛,隻一味的落淚,弘浩被打我還不知道他受的什麽罪過,眼下弘瀚也要離開京城,我一時難以接受。

我無聲哭泣,弘瀚則比我淡定許多,對我說道,“這些年額娘權衡利弊,生怕我和六哥得的恩典過於貴重,又怕我們兄弟兩個過於清閑不叫人尊重。”

“額娘事事幫我們周全,可是即便咱們再三注意,可是最終該來的還是逃不掉,所以就讓我去吧,我離開京城也許是好事。”

是啊,離開未必是壞事,就弘浩的事情來說,若是真的鬧起來隻怕會牽連很多人,弘瀚躲開也好。

我點頭答應,可是心裏還是不舍,我說道,“可是你後天就走,時間太過匆忙,我、”

弘瀚知道我舍不得,自對我說,“額娘什麽都不用給我準備,我隻要帶著額娘的心意就好。”

弘翰小時候還算貼心,可是自從胤禛去世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是我對他照顧不周的緣故。

他很少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但是今日一說倒叫我心裏難過,我哭喚,“弘瀚、”

弘瀚見我如此,他幫我拭淚道,“額娘這些年日子過的不好,兒子都知道。”

“隻是六哥現在身份尷尬,若是我還留在京中,隻怕皇兄心裏會胡思亂想,我走了也好,皇兄少些擔憂,額娘也能少些牽掛了。”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額娘別擔心我會在西北受苦。”

我知道有些決定即便深思熟慮也未必能有多周全,而如今誤打誤撞也未必是件壞事,想到此處我才點頭答應。

弘瀚見我答應了,他露出笑容,像是在安慰我,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第三日

今日弘瀚出去西北,他特意入宮跟我告別,臨行前我將胤禛之前留給我黃龍玉配送給了弘瀚。

弘瀚起初不肯收,但是我為了他能到西北一切順利,還是叫他收下了。

弘瀚臨走時也跟我說,弘浩叫他轉告我,他沒事叫我不用擔心,要在宮中好好照顧自己。

而弘瀚說他此去可能三四個月就會回來,叫我務必好好照顧自己,不必擔心他。

可是西北局勢動**,我雖然答應了他,可是兒行千裏母擔憂,我又豈能真的安心下?

我送走了弘瀚,自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內,哭了一場,好似多年的壓力和痛苦一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