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馬車一路趕往京城,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大家都是歸心似箭,竟覺得回來的路程比去的時候短了許多。

沒有幾天的功夫,便來在了承德境內。

承德?

承德距離易縣隻有半天的路程,泰陵就在眼前了,我不知不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夢,還是因為被弘瀚的事情驚住了,心心念念想去泰陵看看。

他在哪裏,我怎能路過而不看望他呢?

雖然我的提議胤祿和張琪之都不願意接受,但是弘瀚和弘浩卻了解我的心思,並且說服了張琪之他們。

我們的馬車從承德轉至了泰陵,正月的北京還是很寒冷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他在的地方,仿佛不那麽冷了。

我們一行人來大紅門,因為守陵的官員知道我們的身份,沒有人敢阻攔,所以我們一路暢通無阻。

大紅門的往裏走,就能看到姐姐,看到胤禛,還有齊妃,可我卻再也邁不開步子往裏走。

心裏幽幽顫顫,整個人都輕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初我昏迷不醒,一覺醒來胤禛就去世了,我甚至不都不知道他臨去前是不是痛苦的?

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為什麽這麽多年,他連我的夢裏都沒有來過?

他到底還記得我嗎?

弘浩和弘瀚去了隆恩殿給胤禛和姐姐叩頭,我則站在這大紅門外淚流滿麵。

多少年了,他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的容顏,忘了我們的故事,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兩個孩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投胎轉世,不知道他現在過的好不好?

是不是以有新人在側,即便相遇了,也在記不起我是誰?

離開泰陵我一路無話,胤祿和張琪之都擔心不已,卻不知道和我說什麽?

出了易縣我們的馬車一路往京城趕去,我長歎無奈。終究還是要回到那個我又怕,又躲不開的地方去了。

出了易縣我們都以為離京城越近就越是安全,不想我們的車隊竟然遇到了比羅卜更大的挑釁和阻礙。

他們二十多人對我們的人招招致命,個個都是練家子。魏賢,弘浩和胤祿他們都拚了命的和他們廝殺。

方月,弘瀚和我為了安全起見,下了馬車,由張琪之親自保護著。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人多勢重還是我們人少力薄。總之看上去我們都是必死無疑的。

胤祿的胳膊被一個黑衣人刺傷,弘浩也被擊退時負了傷,張琪之見狀一個躍身而起,跳到人群中與他們再一次的兵戎相見。

弘瀚眼看著大家快無還手之力,最後也顧不得自己的傷,躍身往人群中去了。

我和方月喚他回來,可是他卻恍若不知,與弘浩一起與敵人廝殺起來。

就在弘瀚與弘浩他們與黑衣服殊死搏鬥之時忽然不知打哪裏冒出另一個黑衣人來。

隻見他躍身來在我身邊,一掌將方月擊倒,不待我說話便一掌擊在我的脖頸。我被他打暈裝進了馬車,他便趁著人群騷亂時將我擄走。

待弘浩和張琪之等人聽見馬蹄聲為時已晚,黑衣人們見自家主子已經得手,這才抽身而退。

隻是臨行前有人踹了弘瀚一腳,那一腳正好踹在了他的傷口處,瞬間他口吐鮮血,傷口裂開鮮血直流。

眾人回到宮中,弘曆知道蘭軒被劫持,他又氣又惱,弘瀚也病重垂危。太醫們都忙不迭救人生怕出錯。

胤祿和張琪之坦白了在西北遇見羅卜之事,也把弘瞻與羅卜有私信往來的事情說給了弘曆聽。

弘曆聞聲大怒,立即吩咐魏賢前往果親王府將弘瞻緝拿歸案。

可是當魏賢趕到王府時,弘瞻已經不在王府中。張素素也不知道弘瞻去了哪裏,說是幾日都不見弘瞻回來過。

一時間京中打亂,所有矛頭都指向弘瞻,他這一次是逃不掉了。

弘瀚還在昏迷,方月對他不離不棄,張琪之與胤祿也各自負傷。隻是輕傷不足以致命,一個個的沒有休息馬不停蹄的巡查蘭軒的下落。

翠雲山

當我醒來時就發現這裏是翠雲山,那個黑衣人在於我四目相對時,他的眼睛很是熟悉,是弘瞻

本來隻是懷疑,可是現在看到自己在翠雲山,便知道我猜測的沒有錯。

這裏雖然隻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山,但是因為曾經弘時住在這裏過,所以弘曆登基後命人在這裏修繕了寺廟,說來這裏也算是皇家的地盤,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我的手腳並未被束縛,我還是自由的,當我從屋內走出,就看到一個少年背著手站在懸崖邊,他的袍擺被寒風撩起,忽上忽下,背脊筆挺。

他的相貌和身上的氣質沒有一點像胤禛的,但是今日的孤寂卻第一次這麽和他相像。

“弘瞻。”

我喚他的名字,他沒有意外轉身間,一副早已做好準備的樣子,“你醒了。”

我見四周隻有他自己,這裏有事翠雲山,他到底想做什麽?

我問,“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想做什麽?”

弘瞻嘴角噙了一抹淺笑,說,“隻是心裏煩悶想叫你來說說話。”

我不言語隻是盯著他看,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而弘瞻則不理會我的眼神,而是盯著翠雲山看了半響,最後感慨萬千道,“這個地方曾經三哥住過,不知道他當時從皇阿哥變成貧民老百姓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他話至此處一雙眼細細盯著我,好似是興師問罪又好似雲淡風輕,他一定是知道我們在西北時就知道他的事情了,所以才想趕在我們入京前,將我們攔截的。

隻是可惜,張琪之,魏賢他們都不是等閑之輩,他的人未必是他的對手。

但是他隻把我擄走又是何意?

難道是為了給他額娘報仇?

我不懂,所以要問個清楚,“你把我擄到這裏就為了說這個?”

弘瞻聞聲細細看著我,好似覺得我是明知故問,他說道,“你們去了趟西北知道了我和羅卜有往來,暗殺太後和親王的罪名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既然是死路一條,我總得拉個墊背的吧?”

他果然是想魚死網破,但是我從沒這麽想過,所以說道,“我從沒想過出賣你。”

弘瞻聞聲不知為什麽忽的惱了,怒瞪著我,惡狠狠的說,“你這些年做的最多的就是收買人心,不出賣我是想叫我感激你,好唯你是從嗎?”

我見他這般激動,我說道,“我從沒有想過要收買你。”

弘瞻聽我說沒有想過要收買他,他忽的諷刺的笑了,他看著我說,“對,因為我不配。”

“打小皇阿瑪就不喜歡我,把我一個人關在圓明園裏,或是暢春園裏,哪裏他不去便把我打發去哪裏,雖然他讓齊妃撫養我長大,

可是齊妃算什麽?”

“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嬪妃,如此不就是告訴眾人,我什麽都不是,隻是一個罪婦生下的孩子,因為身上流著和他同樣的血,所以他才沒有把我也賜死。”

“可是憑什麽,憑你們你們母子三人榮華富貴,備受寵愛,我便受人白眼無人重視?”

“即便現在是個親王可這又算什麽?還不是把我過繼出去給別人做兒子?”

弘瞻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也對過繼給十七爺的事情一直不服氣。

我很失望他玷汙了果親王府的名聲,自是心疼十七,也是微怒的說道,“十七爺能文能武,為你四哥為你皇阿瑪做出的貢獻你怎可知?”

“你過繼給你的十七叔有什麽好丟臉的嗎?”

“從前我一直為齊妃的薨逝而惋惜,可是今日聽到你的這番話,我忽然覺得齊妃死的好了。”

“因為她若是知道自己養大的兒子,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會比當年失去弘時還要難受。”

弘瞻見我說起弘時,他呲之以鼻的笑了,自對我說道,“失去三哥不也是你的主意嗎?你叫皇阿瑪將三哥貶為庶人,為的不就是自己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