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汪公公接到景文帝的令,把挪殿一事交給小海子,他則是服侍陛下上朝。

一場早朝,從他高喊一句:“上朝。”開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恭敬行禮。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微臣應天生有本啟奏,七日前,廣平侯銜從四品國子監祭酒曹德海當街被害一案已經查明真凶。”

“曹德海私德不檢有害官風,多年來流連花樓沉迷女色,曾因男女之情與人結怨,更是背地裏強搶民女有傷人和……”

“結怨者為龐大牛,被奪妻後心懷怨氣,一直尋機報複,蟄伏三年終於尋到機會帶兄弟當街殺人…”

應天生手持奏折,高聲說著事情始末和調查結果。

曹德海因男女之事與人結怨為真,強搶民女也是真,結怨之人為龐大牛更是真。

隻不過是龐大牛為當地漁霸,尋七八個小妾私自開民間窯子,特供碼頭小生意人來往解悶用。

一日他買到個西域蠻女有幾分樣貌便大肆宣傳,引人競拍。

曹德海被人引薦了去,可囊中羞澀沒競拍上,最後竟然仗勢欺人,用官職脅迫奪了那蠻女貞潔,使她身價大跌,讓龐大牛心生怨氣。

龐大牛說那蠻女為良民是他新娶妻妾,想以此告官為要挾曹德海,詐他錢財卻失敗了。

又偷偷找人做局拿良家女子仙人跳榨錢又失敗。

無奈為了惡心曹德海,他隻能讓人去狀告他強搶民女。

這事應天生當時也略有耳聞,隻是告不到他麵前,兩方都不是好貨色,便沒管。

誰知道後來龐大牛因私鬥殺人入獄,正碰上曹德海慘死,這不是趕到一起送給他的理由嘛。

至於其他官員被害的惡性案件,他能往此事上推的都推了。

誰叫他們官職低微,又大多和曹德海走得近,受池魚之災。

“微臣所查一切詳實皆記錄在案,請陛下聖裁。”應天生把奏折高舉頭頂。

汪公公得到景文帝示意後,去拿奏折呈上。

景文帝翻看著,朝堂無一絲聲響。

原本與曹德海等人有些關聯的官員想為他們家人謀算一二,一聽到這私德不檢、強搶民女等罪名,都把嘴閉上了。

曹德海這一路人,人死了還不算,名聲也徹底臭了。

“陛下,曹德海有錯在先,居官不正,自食惡果,有墮其父聲名,本該休官罷爵以示正道。”

“但其父曹彥為國鞠躬盡瘁二十餘年,更是為救先帝在戰場上以身殉國,先帝曾下命令保曹家爵位代代相傳。”

“念其先父功勳,曹德海又已經亡故,微臣建議留有爵位,不作處置。”正三品按察使何銘猶豫後開口,雖是坐實了曹德海的罪名,但也為他後代尋一線生機。

應天生是個官場老手,他舉上來的案子,沒有翻案可能,人證物證都齊全,他能做的隻有這些。

他曾與其父曹彥上過戰場,並肩作戰五年,彼此情誼不淺,實在是不忍看他後嗣流落,才求情一二。

“微臣反對,先帝曾言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他呢?先祖的功勳不是免罪令,”

“若是人人如此,豈不是人人都能仗勢欺人,以功頂過?那普通百姓還有一日太平嗎?”正三品副都禦史楊卓出言反對。

有了這兩人開腔,許多大臣也紛紛發表意見,說來說去無非是罰與不罰的話。

“行凶者十餘人,秋後問斬。”

“被曹德海連累的幾人,親眷多做安撫,賞白銀二百兩做為喪葬費用。”

“至於曹德海的處置,再議。”

隨著景文帝話落,眾大臣的進言也戛然而止。

朝堂又論了些哪哪天降祥瑞了,是吉兆。

哪哪又出現有才之輩,年方十八,國家人才湧動了,是吉兆,等等雜事。

而乾清宮,小海子領著師傅吩咐的挪殿命令後就找了幾個好手裏裏外外重新規整東廂房。

乾清宮乃是帝王居所,沒有荒廢宮殿。

所謂東廂房也是時常派人打理,不過一個時辰便收拾好了。

“明姑娘,東廂房已經收拾好了,您隨時都可以過去住。”小海子進永延殿找到正在和李嬤嬤學規矩的明媚兒。

“小海子,這可是陛下的吩咐?”李嬤嬤為求妥善問出聲。

宮中一草一木皆歸陛下所有,若是陛下沒發話,他們不能妄動。

經過小廚房一事,她要警醒著有人想討好明姑娘再做一些越矩之事。

“正是。”小海子回答。

李嬤嬤放下心,看向明媚兒。

搬出永延殿這事有利有弊。

好處就是不至於繼續惹六宮非議,對於姑娘來說更安全,住得也更自在。

壞處就是,雖然住在一個宮,到底不如一個屋方便感情培養,聽汪公公說陛下和姑娘最近像是不睦。

這個關頭搬出來,也不見得是好事。

“姑娘,咱們什麽時候搬?”

明媚兒也在看她,兩個人視線對上,她淺淺一笑:“李嬤嬤,現在就搬吧。”

他已經叫人去收拾東廂房給她住了,若是她賴著不走,豈不是憑白叫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