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羨陽見景文帝如此失控,猜到了景文帝想要做什麽,他麵色一瞬間慘白的嚇人。

眼看景文帝向明媚兒走去,他忍著胸口的劇痛起身,向景文帝襲去。

全力以赴。

這也是他第一次用出全力和景文帝對決。

他做局如此隻是想借景文帝的嘴來讓明媚兒死心。

讓景文帝受刺激自己放棄這段感情,畢竟沒有帝王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欺騙自己,不顧孩子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多年。

隻要景文帝放棄了,明媚兒就能夠安心的度過餘生,無論他作為什麽身份和明媚兒在一起,隻要能陪著明媚兒,整天看著她,能和她一起說說笑笑向以往一樣。

他就滿足了。

如果景文帝還是不願意放手,那自己是爭不過他的,無論是從權利的角度,還是從明媚兒心的角度。

那做這個局,就是加速自己的死亡,洗白明媚兒出宮之事,算作他最後能為明媚兒做的一件事。

也好過讓他眼睜睜看著明媚兒回到景文帝身邊。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讓明媚兒真的受辱。

景文帝的想法和即將要做的事情,太過於瘋狂。

裴羨陽不敢想,如果真的那樣做了,是再度逼著明媚兒走上死亡的道路。

所以他不得不製止景文帝,哪怕這樣會讓自己和明媚兒之間更加不清白。

裴羨陽眨眼間就進攻到景文帝麵前,景文帝一個閃身就躲過了他襲來的一拳。

“十幾年不在暗衛所,武功退步到如此不堪。”景文帝泛著冷意和嘲諷的聲音響起,眼神還似有似無的落到明媚兒身上,同樣是嘲弄。

仿佛無聲的再說:看你什麽眼光,選的什麽貨色。

裴羨陽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連景文帝的邊都沒碰到。

這十幾年他也從未放棄過練習武功,若說他為什麽會和景文帝拉開如此大的差別。

那是因為景文帝本就天生不凡,十幾歲就能打遍侍衛所了。

高手練到極端,拚的不是勤奮,而是天賦。

這讓裴羨陽內心升起巨大的挫敗感。

最終,裴羨陽看著**坐靠著的明媚兒,還是對景文帝行了一個下屬禮。

“陛下,我並非有意想要攻擊你,隻是想勸解陛下一句,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也不要讓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景文帝雙眸微眯,眼裏閃過一絲危險的神色。

“你在教孤做事?”

裴羨陽的心沉了沉,抬眸看到景文帝眯起眼,心知這是景文帝忍耐快到了極限。

“陛下,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局。”

“我確實心悅儷皇貴妃,但是儷皇貴妃從未和我在一起過,我們在一起清清白白,從未逾矩。”

“想必陛下已經看到我留在安平縣的畫像了,是我故意引導陛下以為,我們在一起生活了,想要以此打消陛下繼續找儷皇貴妃的想法。”

裴羨陽臉色蒼白說著,頓了頓,想看向一旁的明媚兒,最終還是沒有勇氣,他害怕從明媚兒的臉上看到厭惡。

景文帝聽到裴羨陽的話,眼神晦暗不明,沒有說話。

裴羨陽繼續道:“今晚陛下一出現,我就知道是陛下你們找到這裏了。

我沒有帶儷皇貴妃繼續逃亡下去,留下了陳安,想來陛下也看到了他。”

景文帝想起那個男孩。

他看到那個男孩後就不再表演,由其他人頂上,他則是悄悄接近了那個男孩。

他是以真容接近那個男孩,就是想看看那個男孩對他的態度,判斷那副臨摹畫像到底出自誰手。

沒想到男孩看到他激動的不行,竟然拿他當崇拜的對象。

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十分簡單。

應付一個小男孩的崇拜,讓他帶他來到了這個院落。

本是想讓男孩帶著自己出現在明媚兒眼前,他很期待明媚兒看到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但是沒想到走到外室後,竟然聽到了內室男女的聲音。

聽不清,但大晚上一男一女在內室,能清白到哪裏去?

他心中升起怒意,但僅存的理智,讓他不願意去傷害一個無辜且崇拜自己的男孩。

將男孩打暈了。

他一推門,則是看到了讓他怒氣翻湧的畫麵。

這一切,都是裴羨陽做局?

“從陛下發現陳安,一直到來到我們住的院落,最多不會超過一柱香的時間,我隻是想讓陛下誤會我和儷皇貴妃的關係。”

“儷皇貴妃是被迫的,她被我下了一些助情的藥物,又點了啞穴,陛下不信可以叫郎中。”

“我不這樣做,儷皇貴妃是不會配合我的。”

“…因為她不愛我。”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裴羨陽如鯁在喉。

他不甘心自己比不過景文帝,也不甘心十幾年的陪伴,最後還是敵不過景文帝。

可是,人生至今活了三十餘年,他唯一一次任性,就差點釀成大禍。

他不怕死,做暗衛的,沒有怕死的。

但是他怕明媚兒會因為他受辱。

這會讓他活在痛苦和煎熬裏,無法翻身。

景文帝聽完裴羨陽的話,神色依然緊繃,他走到明媚兒麵前,解開了明媚兒的穴位。

明媚兒立刻深深呼出一口氣,胸口嗓子裏的憋悶仿佛在這一刻輕鬆了許多,但隨即而來的就是忍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景文帝伸手,不顧明媚兒的躲閃,將明媚兒的手腕握到自己手上,為她把脈。

自從明媚兒‘死後’,他也利用自己的閑暇時間開始學習醫術了。

無數次,他曾想,若是自己會醫,那一日,會不會有可能把明媚兒救回來。

沒想到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明媚兒根本沒死,隻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罷了。

景文帝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意。

少許。

景文帝麵色極差鬆開了明媚兒的手,速度飛快掐住裴羨陽的脖子,正要用力。

隻感覺到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攀上了自己另一隻手。

“陛下…咳…別殺他,饒他一命吧,這十幾年一直都是他在保護我,照顧我,對我有大恩。”

“就算是他有私心,行差踏錯,但終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如果非要一個人死,我願意死,當作償還陛下的情分和裴羨陽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