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賞春樓的規矩?”
景文帝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麵前被堆得滿滿登登毫無食欲的菜。
“不…不是。”明媚兒有些底氣不足。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坐在帝王懷裏還麵不改色的。
伸手想推開景文帝的禁錮好離開他,換來的是更加貼合的深擁。
甚至兩個人的鼻尖都湊在了一起,呼吸交融。
“糊弄孤?”
景文帝深棕色的瞳孔目不轉睛盯著她,要在那一片懵懂中看出更多的情緒。
“奴不敢。”
“按照你們樓裏的規矩。”
“伺候孤。”
景文帝語氣平平,甚至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可讓明媚兒驚得瞪大眼睛。
“……”
樓裏的規矩…
那豈不是…
“快點。”
腰間的大手更加用力,明媚兒被弄痛嚶嚀一聲,他才略微鬆些。
明媚兒一狠心,回手去拿桌上的茶壺。
對著茶嘴飲了好大一口,溢出的茶水順著嫣紅的唇邊滑落至細長的脖頸,最後滾落入溝壑,不見蹤跡。
又是一口茶水在嘴裏留住,轉而吻上了男人的唇。
溫熱、軟綿綿混著茶香的吻,不斷加深。
她的手,也從男人微敞的寢衣間擠進。
四處撩火。
而男人如同槁木,不見一絲回應,隻有越來越滾燙的身體,露出兩分情欲。
明媚兒閉著眼,努力在腦海中回想海棠姐姐是怎麽伺候那些商人的。
當吻落在男人吞咽的喉結時。
“咣當——”
茶壺被一把擲出去。
而明媚兒也被摔進了厚重的錦被裏。
還來不及反應,男人已經壓上來。
“這是你自找的。”
景文帝說完就一把扯開明媚兒的上衣係帶,摸索著她鎖骨上的齒痕讓他眸色更深。
明媚兒見此突然有些打怵。
她還沒有見過陛下如此瘋狂的樣子,渾身都透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兩片唇即將相交,景文帝的眼睛也是第一次在情事時閉上了。
“等等…等等陛下。”明媚兒小手一下就阻擋在兩人之間。
那個吻,落在了手背。
“恩?”男人雙眸瞬間睜開,古井無波下是強忍著的洶湧波濤。
明媚兒抿唇,鼓起勇氣,嬌嬌地說了一句。
“陛下…奴餓了。”
“咕咕咕——”
剛好肚子配合她響了起來。
攀升的氛圍瞬時消失殆盡。
“砰——”
景文帝力氣大得把鋪著西域毛毯的床都砸出了巨大的響聲。
“陛下,陛下,您沒事吧?”
門外響起汪公公關切的聲音。
“滾!”
景文帝聲音剛落,就能聽到外殿有連滾帶爬的聲音跑了。
“陛下…”明媚兒弱弱地開口,不敢直視他,怕被罵、被罰。
但手焦慮而不自知地摩挲著他的大手,尋求一絲安全感。
片刻。
景文帝坐起身,係好寢衣上的帶子,抬步便坐回飯桌。
又看向還躺在**的明媚兒。
“需要孤喂到你嘴裏?”
“啊,不用,奴這就來。”
明媚兒坐起,稍稍背過身整理好衣服,又回到飯桌。
可是景文帝周身的低氣壓讓人渾身發緊,她不知道能不能坐。
正猶豫著,隻見景文帝一道淩厲的目光射過來。
她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把這些都吃了。”
景文帝示意自己麵前這坨。
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是,陛下。”
明媚兒把盤子挪到自己麵前,當景文帝吃了第一口菉豆棋子麵後,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吃起來。
身心俱疲折騰了這麽久,她是真餓了。
況且這飯菜,哪怕是景文帝不喜歡的,也比外麵好上千百倍。
普通人家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有這麽多葷腥。
“能吃就把這幾道菜都吃了。”
當明媚兒盤子裏快見底時,景文帝如此說。
她眼神從菜和景文帝身上轉了又轉,不知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莫不是暗諷自己吃得多?還是暗示自己也要給他夾點?
可是汪公公不是說陛下不能吃油膩燥熱之物嗎…她到底夾不夾。
“孤不喜歡。”
景文帝語氣冷硬,明媚兒眉眼卻悄悄彎了。
那就是真不喜歡咯。
那就歸她啦。
當汪公公帶著太監、宮女入內收拾看見這一桌狼藉時,嘴角抽了抽。
這不是陛下的作風。
肯定是明姑娘。
等下人們都收拾好要端走時,他攔住去看了看菉豆棋子麵,隻剩下淺淺一個底。
他笑了。
“小海子,你親自跟著他們去一趟禦膳房,今日是誰做的菉豆棋子麵,重重有賞。”
“明日陛下早膳,讓他再做一份。”
小海子彎腰躬身十分順從,領命就匆匆去禦膳房了。
那邊正在做掃尾事宜,聽說永延殿有賞,不管和他們有沒有關係的都跪下謝恩。
自從陛下病重,也不思飲食。
禦膳房三不五時就要挨罵,已經整整三年沒聽見一個賞字了。
待到永延殿的宮人們都離開,禦膳房的人炸開了鍋。
“東風,你這是好手藝啊,哪學的?傳給哥哥們一星半點兒唄。”
幾位大廚都圍著一個小太監問東問西,吹捧討好之意溢於言表。
“哎呦,哥哥們過譽了過譽了,小子哪有那本事啊。”
“肯定是哥哥們做的菜好吃,這陛下才賞臉多吃了幾口麵罷了。”
“這賞錢,小子拿著都燙手,快快給哥哥們吃酒吧。”
小太監東風也十分有眼色,直接就把鼓鼓囊囊的賞錢都贈給大廚們。
好聽的話就像不要錢一樣倒出來。
直把他們說得心花怒放,再看到今日菜也少了很多,這才信賞錢也是他們的功勞。
隻不過因著三年的罰,不肯給他們大廚臉麵,這才提了個最上不得台麵的小太監。
如此想來,也就放下心受了賞。
一旁再次被忽視的東風悄悄鬆口氣。
他進宮中五年一直謹小慎微,不願惹人注意,是有更更要緊的事要辦。
可不能被這點名利擾了大事。